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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拉过方菱坐在花坛边上,“你识字,书上有没有说过,怎么会怀孩子的?”
方菱见四下无人,说些悄悄话也没什么,便道,“你想给你岚平哥生孩子吗?”
芸娘努努嘴,“不知道,我还不知道怎么生呢”
方菱莞尔一笑,附到她耳边细语几句。
芸娘一听,眼都大了一圈,惊声道,“呀,这就能有孩子呀,那我不是怀很多孩子了,对了,要是在嘴里也可以吗?”
方菱顿时脸红到了耳朵根,羞得转身就走。
芸娘道,“你怎么走了,还没说清楚呢”
方菱直扭腰,“哎呀,这是私密事,别让人听见了”
芸娘一脸天真,疑惑道,“那到底那样行不行呀?”
方菱一甩袖子,羞涩道,“我不知道,哪天我试过再告诉你”
芸娘鼓起嘴点点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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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王岚平一身便服,独自一人骑着马行走在南京的夜市上,走马观花。
此时的他不禁想起两年前的一幕,那年,他金銮殿上一举高中,金殿传胪,唱名紫禁城,享荣恩宴,谒孔庙,长安街上跨白马而行,那是何等的风光,多少人争着盼着想一睹状元公的风姿,那是自内心的热情和追捧,那是自己花了十年时间一点点积累,学得文武艺,从怀宁小城一步步考上来的,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都浸透着自己无数的汗水和辛劳,一朝得中,对这份尊荣王岚平无心无愧。
现在,他同样是在大明的京都,依旧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大街上时,路两边同样也是人人侧目,顶礼膜拜,但他心里明白,这些尊荣后面更多的是一种惧怕和漫骂。
贵妃出巡让他彻底看清了老百姓内心深处的东西,那是长在人骨子里,刻在肝肺上的东西,是身为大明百姓与生俱来的东西,天子,大明王朝只有一个天子,他永远姓朱,想改变人的信念,太难了。
自己是谁?有这能力吗?真的要顾忌天下人的看法吗?我王岚平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短短两年,自己便从一个怀宁城里默默无闻的杜家护院成为大明王朝的护院,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一切会这么快,大权一朝在握,心却迷茫了,刚刚回到怀宁的时候,自己最大的想心是一心报圣上知遇之恩,而随着手里权力越来越重,这一想法好像已经走了样,催生了一种连他自己的觉得可怕的想法。
权力和名声谁更重要?是做一个为大明保驾护航的忠臣留清白于天下,还是做一个篡明自立的逆贼,步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后尘。
是当曹操还是当曹丕?这个选择真的很难下,更可怕的是选择没有定下来,但自己的一言一行却在无形这中朝曹丕的方向展,好像根本都停不下来,自己也没想过要停下来,反而沉浸且在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中无法自拔,越走越远。
还有得选吗?还回得了头吗?
王岚平一次次问自己,一次次又做着同样的回答。
不,不能回头,前路是高山险境,坎坷难寻,而后路却是十八层地狱。
不知不觉间王岚平已经来到了忠义侯府门,门前矗立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一对灯笼高高挂起,借着灯笼的光亮能依稀看得清门中的对联,字体饱满且工整,横平竖直,就像这府里的主人,行事端端正正。
李定国夫妇早早的便在府外等侯,见丞相至,双双上前见礼。
“恭迎丞相”
王岚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副对联上,以马鞭指着随口念了出来,“风轻云淡,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
李定国也转过头去看,说道,“丞相是不是觉得这幅对联不应该出现在这”
王岚平哼声一笑,“是不应该”
李定国上前来牵马,“这幅对联是属下从一处山亭上得来,用在正门处,的确不够庄重”
王岚平翻身下马,看了看李定国,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说罢便朝门里进,“宋宪来了吗?”
李定国没明白上一句的意思,正琢磨时忙道,“刚刚他差人来报,说交待完宫禁值事便来,丞相,请”
如雪虽然已经是养尊处优的忠义侯夫人,可骨子里那种被昭仁公主宠出来的活泼劲还是没有改掉,半点端庄都看不到。
见到王岚平也不是太拘束,眦出洁白的牙齿给王岚平投出一个俏皮的嘻笑,“如雪见过丞相,几个月不见丞相,丞相是越威风了”
如雪今天也是精心打扮过,上一次王岚平见到她已是半年前,许久不见,她不禁越来越漂亮,而且更添了一份成熟之美,李定国这小子有福气呀。
王岚平哈哈一笑,一抬袖袍自顾一番,“哦?定国呀,你这夫人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模样也是出落得越的光彩照人”
如雪一听便鼓起了嘴,瞪了李定国一眼,“就是,丞相,您给评评理,他说我今天为打扮像,像,秦淮河边的花娘(妓),你说气不气人,他竟然拿我和那种女人比”
王岚平真正为如雪的洒脱和天真折服,又是一个杜宁宁呀,不知愁滋味产。
李定国忙一皱眉瞪了她一眼,“当着丞相的面你怎么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但王岚平却没理会李定国,跟着如雪进了门,边走边小声道,“你呀,笨,他这是夸你呢,告诉你一个男人的秘密,在男人眼里,这妻呀不如妾,妾不如花娘,你在他眼里一步到位,你说说他得多宠你,知足吧,赶明他要立了功,丞相我一高兴赏他美女十人,呀,哈哈”
如雪一听立时便花容失色,叉腰挺胸瞪着李定国道,“他要敢收,我就敢将她们赶出去,再说了,丞相您不会这么做的哦,丞相,今日如雪亲自下厨给您预备了几样小菜,你请,请”
王岚平径直入了府,这里原来是前任内阁辅的宅子,他也算熟识,用不着人带路。
只听外面传来如雪正沉着声对李定国道,“夫君,你不会真收的哦”
又听李定国带着可乐又可笑的声音道,“听风就是雨的,丞相逗你的,还当真了,你当这世上美女都不花钱哪”
如雪又道,“真的假的你也不准收,连想也不行,有我一个伺候你就够了”
李定国道,“这可说不准,得看你表现了,那那,哎哟,疼、疼,丞相看到了,你看看别的王公侯府里的夫人,仪容又端庄,哪像你,哎哟,得,我不收不收,一定不收,送多少我都哄出去”
王岚平听着外面夫妻私语,摇头一笑,男人真的太奇怪了,宋大力在战场上是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李定国也是大权在握,在南京城里呼风唤雨,可偏偏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温善可亲,搞不懂呀,也许这也算是另一种幸福吧。(。)
204 随心所欲()
入得厅内,李定国请王岚平居上而坐,他则于≦
李定国出身贫寒,现在位列封侯,可生活上也极尽节俭,诺大的忠义侯府里算上李氏夫妇一共只有五个人,一个是最近请来服侍有孕在身的如雪的女佣,一个厨娘,一个打扫庭院的老仆,还不如一般小富之家。
二人在厅中寒暄几句后,还是如雪亲自端来茶水。
“丞相,请用茶”如雪放下茶水将托盘抱在怀里,站在李定国边上。
刚才在府外由于光线不是很清楚,借着屋内烛光,如雪倒是比以前臃肿了几分,腹部也微微凸起,外罩一件宽大的碎花裙。
王岚平道,“定国呀,你这忠义侯每月俸禄折银也在三百两上下吧,看看你这府里寒酸的,家具还是以前马家留下来的吧”
李定国拱手道,“是,属下粗糙惯了,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王岚平指指如雪的肚子道,“那你也别委屈了如雪,别委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忠义侯不仅仅是个爵位,更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你要想人前显贵,先你自己得把自己看成是贵人,听我的,明天就把这些家具全换了,这府上里里外外也全都整修一回,多请些佣人,上了朝你是臣,可在这个府里,你是爷,侯爷”
李定国为人实诚,憨厚,重情义,这些王岚平都了解,但越是这种人就越不容易说服,太认死理,他认准的东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得慢慢让他转变,而且李定国对财富和美色没有过高的要求,淡薄名利,也许在很多人心里,这种人是君子,可在当权者眼里,在王岚平眼里,这样的人才可怕可敬,你永远不知道他要什么。
譬如宋大力,贪财爱色,王岚平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肝脾肺,许之便可。
方国安喜权,那就尽量满足他,给他放权,对方国安的怀远营王岚平尽量不干涉。
曹鼎蛟勇猛无敌,钟爱良驹和神兵利器,王岚平不费力便能投其所好。
宋宪为人冷静,做事谨慎,过往不恋,将来不追,只注重实际,也就是说宋宪此人不管做任何选择,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眼前的利益高于一切,王岚平也能满足他。
还有朝中的张慎言,张煌言之流一心想在乱世之中施展自己的抱负,那就给他们施展的空间。
就连郑芝龙这个东南大海盗王岚平都能摸到他的痒痒肉,一句‘大6为母,制霸四方’的空头支票便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千里嫁女。
唯独李定国,王岚平真的是拿他没有办法,什么都不要,不图名,不贪财,不爱色,拿这种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王岚平只能用一种不算光明的办法,他重情重义,那就不断给他恩惠,赏,送,给,要让他觉得这份恩他永远都报答不完,将他牢牢地桩在自己身边。
历朝历代,每个掌权者都有一套自己的御人之术,也可以说是用人之术,天下太大,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用好每一个身边的人,用好每一个有才能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这样的想法一再上演,连满清摄政王为了能一统天下,也不得不将江南的大权全部放给洪承畴,连诸多满亲亲王都得听他号令,再低贱的人只要有能力便能出将入相,对功臣更是毫不吝啬,多少汉人降臣在满清封王封侯,满人有这样的胸怀,令人敬佩,更害怕,也正因为这样,正史中,区区几十万满人才能席卷整个华夏。
而在原本的大明官朝体系中,任人为亲,任人为利,处处争权,处处夺利,党争不断,不失败都没有天理了。
李定国感激而又晦涩地拱拱手,“谢丞相关心,定国感觉这样挺好”
王岚平哼哼一笑,想起了门口的那幅对子,念道,“风轻云淡,看庭门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你到是清心寡欲,想得开”
一旁的如雪却道,“丞相,哪里呀,他是穷,没钱”
李定国忙道,“别胡说”
如雪嘴一鼓,走到王岚平身边,很有一种让丞相给她做主的样子,对着李定国哼一声,道,“丞相,您不知道,咱家这日子过的都成什么样子,别说翻修侯府,就他那几身衣裳,丞相,你注意到没,他里里外外就那三身,官服,盔甲,还有这身常服,你要不信让他再去换一身”
王岚平都惊了,“定国,如雪说的是真的?”
李定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王岚平看着如雪道,“府上常遭贼呀?不对呀,南京守备提督府上哪个蟊贼敢惦记”
如雪道,“不是,是他……”
“如雪,退下”李定国突然打断了她。
“你退下,如雪,说”王岚平瞪了他一眼。
如雪道,“为什么不让我说,如雪不是嫌贫爱富,也不是吃不得这种苦,可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王岚平越听越蹊跷,“到底怎么回事?”
如雪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出,事情还得从李定国封侯说起,一朝封侯,没过多久这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老家四川。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定国原来在四川给张献忠当义子的时候就有不少原来的乡亲去找他,借钱借粮,甚至还有讨官求前程的,李定国乡情难却,能帮多少便是多少,一直到他东归南京。
他那些乡亲在四川也呆不下去,天天打仗,民不聊生,没个安生日子,便一个个背井离乡,远逃他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李定国在南京封了侯爵,起居八座。
穷乡僻壤的地方,难得出这么一位人物,几个月以来,66续续百十名慕名来投奔的乡亲是越来越多,李定国也不好将这些大老远来的乡亲给拒之门外,总是想方设法的帮助他们,只是这就像一个无底洞,每个月的俸禄几乎都花在这了些人身上,半点积蓄都没攒下,也难为了如雪一再节约,日子却始终都是紧巴巴的。
听完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