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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在这片树林里一呆就是两天,城里没一个人出来,当然没人出来了,现在的怀宁城,许进不许出,刚刚得势的杜明已经将怀宁城戒严了,任何人不准出城,说是有前明的余孽仍不死心,处处对新朝不满,其实是借机会除掉平日里对杜家不满的人,也正好可以借机向新朝表表忠心。
怀宁城可算是遭了大难了,按说一个小小的知县是没什么可怕的,谁叫现在是乱世,逢着改朝换代,一顶‘前朝余孽’的帽子压下来,就没活路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跟王将军出城呢。
一连十多天,全城的大户和富商,连着前朝在京里有大靠山的人全倒了八辈子血霉,明朝的靠山现在不管用,哪怕你是前明的王爷,当然了,是王爷下场更惨。
杜明伙同顺军留在城里的守将,捏罪名,找由头,但凡能弄到钱的地方,绝对钻山打洞,敲开谁家的门,兵一围,人一捉,家一封,大牢一坐,亲明的罪名一压,想脱身,容易,交银子,好嘛,整个一和李自成在北京干的没两样。
闹来闹去,这杜明转眼就成了怀宁城人人畏惧的人物,不过好歹那顺军小将也是穷人出身,对一般的小门小户几乎不下手,也主要是穷得丁当响的压根开不到钱,还落下一虐民的恶名。
王家老太太一行四人,在进城的时候芸娘随手把脸上抹了些土,好遮遮模样,这年头,年轻女子是除了银子之外最抢手的货。
来到城门口,顺军兵丁正三三两两地靠在墙角打瞌睡,听到有脚步声,有几人撑着墙站了起来。
“嘿,干吗的?”那顺兵打了个哈欠,好似没睡好,他这一喊,其余的人也都跟着醒了。
王母欠了欠身,“兵爷,我们本就是这城里的人,前些日子打仗,我们没敢在城里呆,现在不打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
几位顺兵相视着点点头,哦了一声,这几日就有不少这样的人陆续回来,这不奇怪,几人也不太在意。
那兵丁将长枪往墙上一靠,对四人挥挥手说,“县太爷规矩,进城可以,过来,有没有带违禁物品哪?”
王母走上前,“老身和这几位都是清白人家,哪有什么违禁物”
那兵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有没有我说了算,转过身”
王老太太是个守节二十多年的寡妇,哪里容得下一年轻后生对她搜身,也知道这些人想要什么,好在是身上还有些散碎银子,这还是日前孔如县给她的,以便在逃难的路上当盘缠,索性一并全拿了出来,塞进那顺兵的腰间,说,“兵爷辛苦,一点茶水钱,别为难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了”
那兵丁得了好处,点头一乐,“得,看你们也是良善之家,进去吧”
就在此时,从城内走出来两个人,来人具是一身皂衣,看得出来,这是县衙里的差役,现在的县衙里原先的差役没剩几个了,大多都是杜明新招来的一些地痞混混之辈,在城里作威作福,混吃混喝。
这两个衙役一到城门口,见到正要入城的王家老太太这一行人,其中一衙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边看还边一脸琢磨的表情。
边上之人推了推他,“看什么呢,走呀”
“不对,好像在哪见过,谁呢,想不起来,哦哦,是他们,来呀,快来人哪,把他们抓起来”
一众顺兵不知出了何事,忙各抄家伙在手,目光停留在王母等四人身上。
这喊话的衙役是原来就在县衙里做事的人,芸娘等四人存在县衙里住过一晚,他见过,刚开始没想起来,细看之下,还真是。
王老太太不知出了何事,但这场面肯定没有好事,四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着。
“动手呀,穿蓝色衣服那个,她是王状元的老娘,那后面年轻些的是他相好,县太爷有令,凡捉到王家老太太,赏银百两,快”
这话一出,众兵丁先是一惊,扭头又是一喜,天下掉下个金元宝呀。
衙役的话芸娘四人都听到了,吓得掉头就跑,身后五六个顺兵呼啦啦就追了上去。
可这四人,腿脚哪有这些兵好,惊慌之下刚跑出十来丈远,就被后面的人追上了,也许是认为这样不太好玩,众顺兵并没有动手,只是在王母等人身后哈哈笑着,“跑呀,跑呀,你就是那姓王的老娘哪,你儿子不是挺厉害的嘛,害死了我那么多的兄弟,怎么他不来救你呀,哦,他跑了,被我们打跑了,哈哈”
王母等四人跑得是跌跌撞撞,而身后的顺兵就像影子一样,步步紧逼,一路冷嘲热讽。
一转眼,已经追出了一里多地,前面就是那片先前四人藏身的小树林,顺军觉得玩够了,便加了脚步,冲到四人前面,手一横,其中一人哈哈一笑,百两银子的赏银可是一大笔钱;“往哪跑”。
“你们想干什么?”芸娘爹是这四人中唯一的男人,他将三个女人拦在身后,将他认为最狠一面露了出来,这辈子他还是头一回敢和兵大爷这样说话。
“滚一边去”一个顺兵抬脚就在芸娘爹的肚子上踢了一脚。
芸娘惊叫着忙去扶他爹,“爹,你怎么样”
但很快芸娘的手就被人拉住,随即往地上一扔,芸娘重重地摔在地上。
“哈哈,状元郎的相好,我倒要见识见识,哟,长得还挺齐整的”说着这名兵士就要动手去摸芸娘的脸。
“畜生,我和你拼了”芸娘爹一见女儿要被人轻薄,也豁出去了,到底是苦力的出身,虽然上了些年纪,力气倒还有一把,只见他忍着肚子上的疼,一跃而起,将那名顺兵扑倒,两人撕打一起,其他兵见状也一涌而上。
吓得三个女人大声叫着,这一叫不要紧,却把个刚刚跑到树林另一边的李定国给引了过来。
一顿拳打脚踢枪头砸,芸娘爹已经奄奄一息了,几个兵仍不解气,又狠踩了几脚,然后又一把将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芸娘难扯了起来,骂道,“你个老东西,告诉你,现在这是大顺的天下,什么王状元李状元,狗屁不是”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还不等几个顺兵回头,两名顺兵已经被猛烈撞击而来的快马给撞飞好几丈,当场骨断筋拆,吐血而死,那拉着芸娘的顺兵的脖子处鲜血正泊泊地往外涌。
只见李定国手持滴着血的短剑,骑在马上,短剑一指剩余的三名顺兵,咬着牙道,“谁敢侮辱王状元,谁就得死”说着又一夹马肚,朝三人冲了过去。
三个顺兵也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反应也算快,就地一滚,躲开了,李定国手拿短刃,和长枪兵对阵,又是一对三,很难占到便宜,一寸短一寸险,得贴上去纠缠在一起才有胜算。
李定国翻身下马,三顺兵见状,一齐挺枪刺了过来。
啊!一声惨叫,李定国一缩身,躲过三把长枪,蹲在地上,手上短剑扎进一顺兵的小腹,横向一拉,各种零碎倾泄而出,负痛的顺兵惨叫着扑倒在李定国身上。
另两人大惊失色,见势不妙,忙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芸娘等人,大概是想捉个人来当人质,芸娘离得最近,他们转身就去抓。
芸娘吓得转身就跑,正趴在芸娘爹的尸体上大哭的芸娘的娘护女心切,快步冲过来,死死的拉住一个顺兵,却没想到一把长枪从她胸前钻了出来,血溅了芸娘一身。
“娘!”芸娘惨叫一声,晕倒在王母的怀里。
“芸娘”王母扶着芸娘倒在地上。
王老太太忙将芸娘挡在身后,“你们这群强盗”
李定国这时也摆脱顺兵的尸体,快速爬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一名顺兵的身后,左手反扣其面门,右手短剑在他脖子上一拉,血涌如泉,吓得另一人脸色惨白拔腿就跑,没跑出几丈远,李定国随手捡起地上的长枪,朝他掷了过去。
啊!连人带枪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城门口的顺军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六名顺军已经全数倒毙,这才恍然,连同城头上的,几十人一齐怪叫着,朝这边冲了过来。
李定国听到王母刚喊芸娘,忙跑过来问,“她是芸娘?那你认识王状元吗?”
“我是他娘”
“老夫人,走,快跟我走,我是王将军派来接你们的”背起晕迷不醒的芸娘,拉上王老太太,三人消失在怀宁城外的深草丛里。
赶过来找了一圈寻而无果的顺兵,一气之下,将死绝多时的芸娘父母的尸体砍成了肉泥。
半个时辰后,得知消息的杜明和守城官命令全城顺军出城搜捕,但为时已晚。
031 联虏平寇()
南京城,又名金陵,金陵之名出处众说纷芸,传说当年秦始皇一统天下,乾坤独断,出巡途经当时的秣陵关(今南京),见此地山势俊秀,似有帝王之气环绕,秦始皇疑心此地日后会有王者盛出,遂命人凿开方山(今南京方山),以金银之水灌入,意为镇压王气。
自后,金陵之名传开,此为民间传说,不足为信,但有一点是自古有目共睹的,金陵城,六朝故都,这不能说是一个巧合。
纵观历史上下五千年,每每有异族占领中原,汉民百姓即将遭受灭顶之灾时,历代汉人王者都会选金陵作为汉民族的临时避难所,在此休养生息,等待时机北上中原,连没有丝毫进取之心的南宋都将金陵定‘行都’,金陵城成了汉人复兴故土的代名词。
大明王朝丢了半壁江山,却见留都金陵城里皇旗一摇,闲置了两百多年破烂不堪的奉天殿,修修补补,又一次成为大明的权力中心。
今日的奉天殿早已不见当年明太祖时的威严和气派,如同一位迟暮的老者在作着最后的挣扎,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明王朝的六部九卿,满朝文武,是应有尽有,将个奉天殿挤得满满当当。
几日前还是内阁次辅的马士英已经位列众臣之首,取史可法之位而代之,只见他满脸骄横之色,站于龙案之前,背对着弘光帝,面向众文武,手舞足蹈,口若悬河,喋喋不休。
而他身后那坐在龙椅上的弘光帝却是眉头紧锁,欲言又止,无从插口。
身着一品大红朝服的马士英,满面红光,沾沾自喜,望着站在朝堂上的百官,道,“众位,我的建议已经说了,今日御前廷议,大家不防畅所欲言,也说说自己的看法,为免夜长梦多,正好司礼监牚印太监韩公公也在,议出个章程来,再请皇上圣裁”说罢他转身朝弘光帝鞠了一躬,弘光帝一扭脸,去看角落里那新进宫的小宫女。
分班而立的文官武将里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开口,马首辅都表了达,定了调调,谁敢言语。
这要放在崇祯朝,武将站于朝堂与文官并列那是不可思议之事,不过现在的皇帝都是武将们拥立出来的,自然这朝堂上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过了许久,沉寂的朝堂上终于有人打破了僵局,兵部尚书史可法还是没有忍住,出班奏道,“臣史可法启奏皇上,闯贼乃我朝之首恶,此次潼关顺贼大败,我朝应当立即挥军北上,决不能让闯贼死于清军之手,逼死先帝、毁我两百年明宫之仇不能假手于人,至于清军,可速速派人前往吴清联军大营,令吴三桂起兵顺运河南下,朝见新君,同时勒令清军立即退回山海关外,汉人之事自有我朝皇上圣裁,方才马首辅所说,借虏平寇之策,臣不敢苟同,此乃引狼入室之计,日后顺贼未平,又添清祸,大明危已”
这话一出,很多朝臣心里暗暗窃笑,清军是你说让他退走他就乖乖听话呀,简直是在痴人说梦,还有那李自成,虽说潼关一败,但人家的实力还远胜于大明,灭贼,站着说话不腰疼,哪个将军吃饱了撑得慌,放着莺歌燕舞,富贵温柔乡的金陵不呆,要跑到北方那打得就剩坟堆的地方去打仗。
史可法刚说完,又有人出班,此人名叫刘孔昭,为大明开国第一功臣刘伯温第十四代孙,承袭诚意伯之爵,他道,“皇上,史大人此言真乃亡国之论,不错,顺贼大逆,不除不足以慰天下臣民,此次清军入关替大明收复北京,又添军于宁远总兵吴三桂,助其于潼关城下大破顺贼,此为我大明光复故土之绝好机会,臣认为,马首辅所说借虏平寇还不足彰显大明之胸襟,应当联虏平寇,立即派出使者北上,主动和清军联系,出重金请清军代为剿贼,另加封吴三桂为定西伯,重赏其军,命其就地与清军联合灭贼,此计若成,大明国仇得报,而我大明未伤一兵一卒,岂不美哉”
刘孔昭果然遗传了其祖上的聪明才智,借刀杀人这招想得太好了,可清军若是灭了顺军之后,谁能保证他不继续南下侵明。
马士英闻言点头赞道,“诚意伯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