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风淡笑着道了声谢,觉得自己胸前一片火辣辣的疼,拿了手帕压住手掌长的伤口,在那官差的带领下往医馆走去。
齐大跟在一旁,思付了一下,终究还是上前去扶。
楚风微微愣了一下,笑道:“劳烦齐姑娘了。”
齐大没说话,扶着楚风的手臂给予了一些支撑的力量,半晌才轻飘飘的“嗯”了一声。
官差那边,瞧着楚风他们走远了,没什么问题,这才将踹了凶犯两脚,骂道:“真是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当街行凶不说,要杀的还是这样全东京城都知晓的人物。这是不想活了么!”
指使着官差将凶犯从地上拎了起来,为首的官差好奇的去看凶犯的容貌,这打眼一瞧,却不免微微一怔。
“我说老刘,你瞧这家伙眼熟不?怎么瞧着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为首官差将旁边的差役叫了过来,“莫不是哪个出名的江洋大盗?”
老王五十多岁的人了,没什么别的长处,就是见过的人都能认得出来。这时候凑上前一瞧,虽然这凶犯脸上还沾着地上的黄泥浆,可是老王也一眼认了出来。
“我的天老爷!这不是京都守备大人家的郎君么!何君昊啊!”老王一跺脚,自己也惊得不行。
何君昊迷迷糊糊的缓过神来,这时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看到周围几个青衣皂隶,立刻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楚风呢?”他淡淡问道,“死了么?”
“呃……”为首的官差十分尴尬,面对着何君昊的身份,他一时有些想不通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没死,皮肉伤。”
“哦。”何君昊垂下了眼眸,低声的呢喃如同自言日语,“这样啊。”
然后,他就猛地将自己的脑袋,狠狠的撞向了墙壁。(。)
第五十一章 吾家有女初长成()
马车飞快的行驶过街道,经行处,一处低洼里还残留着之前的雨水,车轮咕咚一声闷响,溅起点点泥水。
街边屋檐下百无聊赖的闲汉被溅了一身,愤怒的刚想开口谩骂,却发现那驾车的车夫太过五大三粗,而且马车后头还跟了两个骑着马匹的护卫,于是只好低头啐了一口,低声骂了一句娘,只当做是自己点背,遇上了惹不起的主儿。
马车之内,范秋白小脸发白,双手在胸前紧紧的交织着,指尖儿也被她自己掐出泛白的颜色。
范阳明坐在对面,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叹息:“不必太过担心,齐大已经说了,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碍事的。”
范秋白闻言抿了抿嘴唇,用了颇大的力气,才从脸上挤出一丁点的笑意来,又瞬间收敛了。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呢。我只是有些担心……楚郎君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参加画院的秋闱了,若是伤了手臂,怕是连秋闱都会有影响。”范秋白的鼻尖紧紧的蹙着,一脸的焦急。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必担忧。”范阳明的声音沉静,看着爱女的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以及“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齐大说的很清楚,只是伤了胸口,留了点血而已,并没有伤到手臂。马上你就可以自己亲眼看到了,还担心什么呢。”
范秋白感受到了父亲的目光,不知想到了哪里去,原本泛白的脸色飞起了一丝红晕。煞是动人。
范阳明自然更加明白这其中的种种,心里兀自盘算着。
楚风现在的身份地位。说白了,就是一介白身。若是自己将女儿下嫁,多少有些不妥。但楚风这个人,要容貌有容貌,要人品有人品,要才华有才华,的确是很不错的。关键是以他的画才,画院的秋闱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别的不说,单单是如今在整个东京城的名声。就可以为他争色不少。
如果真的能够当作乘龙快婿,也的确是很不错的事情。而且,关键的问题在于,自己女儿对他似乎是很有些好感的,与当日说起李良骥来完全不同。
李良骥的婚事又在楚风的协调下告吹,从这一点上来说,可以断定楚风对自己女儿也是有所期盼的。
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好打压这一段金玉良缘。
“楚风受伤的事情没敢直接派人告诉陆老先生那边。怕他们看不到人胡乱担心。”范阳明右手食指在腿上敲动了两下,“这事情官府那头已经知道了,凶犯当时就已经缉拿归案,我派了人去盯着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范秋白点头应了,心里最大的牵挂还是在楚风的身上。
不多时,马车停下。坐在车辕上的飞白连忙跳下来,跑到后面撩开车帘。扶着范秋白下车。
抬头便瞧见面前门庭匾额上用浓墨写了“医馆”二字,刚进门便觉得药香扑鼻。一架齐房梁高的药柜子,显然是有年头了,稍显昏暗,正对门两扇角门,通向后方。
道明了来意,医馆中的人便引着众人往内院里走,过角门便见一处不大的中庭,左边一个长条的厢房,里面隐约有说话与痛苦的哼叫声音。
范秋白听着这声音,心里就是一紧,连忙小跑了几步进门去瞧,去发觉发出声音的是一个躺在病榻上的中年男子,也不只是得了什么病,一脸的红肿,十分骇人,吓得她面色一白。
再定睛去瞧,原来这厢房被改成了一个个的病榻,共有五六张床。角落里的床榻上,楚风正坐在那里,上衣解了,胸前用纱布层层的裹了,但仍有一片血迹浸润了纱布,形成一道斜斜的红痕。
“楚郎君!”
范秋白拎着裙角快跑几步,眼圈发红,呼唤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楚风正在与那郎中闲聊,这时候听到范秋白的声音,就是一怔,再抬头,便瞧见她红着眼圈跑过来,夕阳的斜晖从窗外洒进来,映在她的脸上,让她整个都仿佛在发着光一般。淡粉色的纱裙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着,就像是一只蝴蝶正在随风轻舞。
“你、你的伤……”
范秋白凑上前,伸手出,仿佛想要为楚风拂去痛苦似的。可是在指尖儿刚刚接触到纱布的瞬间,她便瞬间想起了什么,触电一般连忙收回了手。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在家里的后花园胡闹,被树枝刮伤的痛楚。那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而如今楚风胸前的伤口这样长,流了这么多的血,不知要疼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哪里敢去触碰。
而且……范秋白看着楚风上半身的肌肤,脸上刷的一下子布满了红云,连忙转过身去。
“楚郎君,齐大往家里递了消息,我们便赶快来瞧瞧。秋白原本急得不行,便嚷着一定要一齐过来看看。现在看来,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吧?郎中先生?”范阳明笑着上前,打量了楚风一下,又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的旁边的郎中。
“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血流的多了些,恐怕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郎中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这时候见范阳明仪表行止不俗,自然不敢怠慢。
“范伯父。”楚风要起身施礼,连忙被范阳明止住了。
范阳明笑道:“可不敢乱动,虽说年轻人身体的底子好,可是该好好调养的总不能随意耽搁了。更何况,你这伤口若是再裂开,疼的可不止你一人。”
范阳明哈哈一笑,偏过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范秋白面色红的快要滴血,这时候忍不住回头白了自家父亲一眼,余光见到楚风正在穿上衣。于是估摸着后者穿衣服的时间,数了几个呼吸之后,才红着脸低着头转过身来。
楚风将衣衫系了,笑道:“真是劳烦范伯父和范娘子了,不过是一点小事情而已,竟然要大家兴师动众的来探望,其实没什么大碍的。对了,还要多谢齐姑娘的,如果不是她的话,楚风今时今日怕是生死不知了。”
“这都是应该的事情。”范阳明点了点头,面容严肃起来,“知道凶犯是什么人了么?这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行凶,还要不要王法了!楚郎还请放心,我来之前已经着人去府衙递话了,这件事情一定会调查的水落石出!绝对不会姑息那个凶犯!”
范秋白在一旁听着,纯真的面庞中也渐渐泛起坚韧来,看起来十分同仇敌忾。
楚风苦笑着摇了摇头:“凶犯是熟人,倒也不需要怎么查。”
“什么?”范阳明闻言也不免一怔,“是楚郎认识的人?”
“嗯。”楚风点了点头,再度苦笑了一下,抬头看了下四周的闲杂人等,摇了摇头。
范阳明会意,知道楚风是害怕这里人多口杂,于是不再多问。只是心里不由得纳罕,楚郎平素也不过只是一个书生,怎么会得罪了这样狠辣的人物,而且得罪到了要取人性命的地步。这样也就罢了,关键的问题在于,对方都做到这等程度了,楚风竟然还不肯将对方公之于众,这凶犯到底是什么人呢?
范秋白自然也十分纳罕,但她素来是善解人意的,于是并不多问。
“陆老先生那边,害怕他们胡乱担心,所以我并没有着人告知。”范阳明问郎中道,“楚郎君今日能否归家?是否需要在医馆里多养几日,看看病情?”
“回家倒也无碍,我已开了几贴活血化瘀的方子,只要伤口不再裂开,就不会有大碍的。”郎中道。
“很好,多谢先生了。”范阳明点了点头,向身后随从扬了扬下巴,自然有人随郎中去结账。
楚风知道与范阳明争这个定然争不过的,只是齐大救了自己的人情,有几分要记挂在范家身上的,于是在心里暗暗记下,日后必定偿还。
范阳明转身吩咐了几句什么,又道:“我和秋白前来的时候坐了一辆马车,楚郎,你座这一辆回家就好。我已经让他们去书画行那边再叫一辆马车来,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们,早些归家休息罢!”
范阳明特意安排了两个人跟着,又让一个跟着范秋白的心细的婆子跟随,扶着楚风登上马车。
楚风忍不住轻笑,摇头道:“其实真的没什么大碍,看大家都把我当成伤残人士了,完全没有必要。”
“楚郎君本来就受伤了啊!”飞白一直都跟在范秋白身后,但方才主子们说话,她并不敢插嘴。好不容易这时候随意了些,飞白笑嘻嘻的道,“楚郎君一定要好好养伤啊!要不然我家娘子会心疼的!”
“臭丫头!”范秋白绯红着脸,戳了一下飞白腰间的软肉。
楚风坐在马车上,微笑的看着范秋白:“让范娘子忧心了,这是我的错,改日必定登门道歉。”
范秋白看着那双点漆一般的眸子,几乎不敢对视,只垂着眼眸,睫毛轻颤,用柔弱细微的生意道:“楚郎君要好好养伤。”
车轮缓缓转动起来,碾破尘埃。(。)
第五十二章 盈盈一水间()
“你每次在这里用侧峰的时候,力度都会有些奇怪,不是重了就是轻了。重了就显得沉闷,轻了又不合乎气韵。只画这一块地方,五十遍,之后我再瞧瞧。”
程源先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教起课来都十分严苛。
楚风看了看挂在中天的夜色,又看了看右手旁不过三四天功夫就已经差不多被用光了的墨条,脸上泛起一层苦涩的笑意:“我说师父啊,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伤残人士,您能不能对我宽容宽容,最起码让我多睡点觉……”
程源先生白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这话你留着对判卷的先生们说去,你看他们是否答应。”
楚风无可奈何,悲从心生,却又不敢跟程源先生拧着来,于是哀叹一声,乖乖罚五十遍去了。
画了二十三遍,手酸眼酸,楚风便放下了笔,回头去瞧师父。见后者正拿了几张画作细瞧,楚风起身走近了,才发现是自己之前的几张习作,程源先生正在油灯下一一批改着,煞是用心。
楚风心下感动,又觉得胸前的伤口有些痒,用拳头蹭了蹭,笑嘻嘻的道:“师父您说,我要是跟画院的画师们相熟的话,秋闱的考试,他们会不会帮我走个门路?嘿嘿。”
程源先生白了楚风一眼,继续看手中的画:“这东西我是不懂的,你要是非得走这歪门邪道,我也没有什么办法。要不你就去问问傅乐和,想必他是十分清楚的。”
傅乐和就是楚风的师兄,二人同出于程源先生门下。但如今很明显,程源先生是不喜欢认傅乐和做徒弟的。
楚风其实私下里一直想要与傅乐和师兄联系一下。奈何他并不太认识画院的人,之前倒是在樊楼见到了那位张奉之张待诏。曾经想要通过它代为引荐,可是前些日子去问的时候,才知道张待诏去洛阳办事了,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总不能冒冒失失的跑到画院的大门前,去叫自己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