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看也是,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画作为何会被录取的,根本就是半分画功都不讲的!拿在眼前,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不是开玩笑吧,这样的画作真的可以入画院?我家那五岁弟弟的画作都比这个要好不少!早知道让他也来考试了!”
“你得弄清楚些,光画成这样是没有用的。首先你得奉上一出苦肉计。让别人刺你一刀,然后再找一个考试时值守的卫兵,往你的画作上泼一壶茶水!”
“哈!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出闹剧。想必这楚风之前的画作也是如此这般,一样的不堪入目。索性便合力演出这么一场戏来,再花费一刻钟的时间来胡乱涂鸦,然后只推脱说是时间不够,以至于斯……哈!真是聪明绝顶啊!”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楚风在樊楼那一夜。不是曾经画过一幅《美人图》么?那《美人图》也是力压何君昊和萧庭的,怎么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
“你是在开玩笑么?樊楼那一夜的经过,很多人都知道的。当时让众人作画,并没有规定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换句话说。谁知道那《美人图》到底是不是楚风所做的?依我看,很有可能这就是他请了一个人代笔,然后冒充是那幅《美人图》的作者了。”
“你这话很有道理。否则的话。这楚风参加科考为何不选择人物科,而要报考山水科呢?一定就是为了掩盖这个事实了!”
“呵。他以为他很聪明么,事到如今不还是露出了马脚!”
“真是苍天有眼啊!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听过那个说法,就是有关何君昊的。有人说,那一日根本就不是何君昊要杀楚风,而是因为他撞破了楚风的谎言,所以楚风设下了一个局,请君入瓮,诬陷了何君昊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的谁都不好说,可是如今眼前的东西是大家都能够做见证的。这楚风的画技,呵呵,大家都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类似的议论,从画卷被揭开的一瞬间就轰鸣起来,纷纷杂杂的仿佛雪片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喧嚣尘上。
这其中的话语,楚风自然能够听得到,有些听不清的,也被另外能够听清的掩盖了。
大家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古怪,也有直接流露出一股子嗤之以鼻模样的,尤其是白倪两位祗侯,用阴阳怪气的声音惊叹起来。
“我的老天爷!这真的楚风的画作么?会不会拿错了?”
“什么,没有拿错?这样的画技也能在樊楼夺得第一名么?白兄,是你我二人的眼界太过低劣了么?竟看不出这画的好来……”
他们的声音很大,毕竟原本就是打算做一场好戏看的。
之前就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楚风身上,莫名弄出一种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气氛来。只是当画作如同的女儿家的帷幔真正被揭开之后,这种落差感,足以引起更大的波澜了。更何况,还有这两位在其中推波助澜……
整个听风堂在短短的一瞬间变成了菜市场,大家讨论的话语也开始越来越极端,从最初的惊讶变成质疑,再由质疑变为愤怒。于是人们看向楚风的目光,也就愈发的古怪了。
站在一旁的楚才看着那幅画,又看了看愤怒的人群,微微皱眉,并没有加入到声讨的队伍当中。
萧庭的面色微白,有人凑过来对他道:“萧兄也是被这楚风蒙蔽了么!呵,这样的人物竟然出现在咱们中间,还装出一副十分厉害的模样来,真是令人作呕!”
萧庭没有说话。他忽然想起方才楚风那句“何必殃及池鱼”的说法,心里微乱。一时之间不知该想些什么。
楚风的这幅画……萧庭是真的无法理解。之前楚风所画的山水,他也是见过的。甚至不止一次。虽然没有《美人图》那样的惊才绝艳,但也绝对是很好的画作,比自己的才华要高几分的。
可是如今眼前这一幅,真的是……看不懂。这样的画法,太张狂了,未曾见过,甚至未曾听说过的。
为什么要画成这幅样子?萧庭完全不能理解,即便是考试时剩下的时间太少,只要稍微用工笔勾勒一个大概。如果有幸的话,官家也能够从中看出画技与味道来吧。何必如此,这真的是太过……出众了。
出众不一定都是好的,眼前这一幅,对于萧庭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
而王学正这里,他早已看过这些画作的,这时候自然不会再一次被震惊到,只是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形。他作为场面之间最有身份地位的人,不可能放手不管的。
只是王学正看了白倪两位祗侯一眼,并没有管得很急切。他听着耳边的种种议论,一直等到这种言论越来越盛大、发酵之后。才轻咳一声,皱起眉头来,伸手拍了拍桌子:“安静!成何体统!”
距离王学正近的人们先行停止了议论。而后这种安静越传越远,几个呼吸之后。整个大堂终于安静下来,能够重新听到风声。
“你们一个个也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在这里如同泼妇骂街一般议论纷纷,就不觉得有辱斯文么!”
王学正开口的话有些重,一时之间,大家都只好屏气凝神,不敢再多加议论。只是嘴上不说,却止不住看向楚风的目光。
楚风站在当中,果真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万夫所指的滋味并不好受,只是好在,他多少有些习惯了,于是并不会有太多的情绪从心头浮现。
这种习惯还要从他小时候的遭遇说起。青少年原本就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他们做到了真正的“排除异己”,只要发现有别人跟大家不一样的时候,这种排斥感就会上升到行动的高度,开始做一些十分青少年的事情。
楚风的小时候过得不算是命途多舛,只不过,他走的道路的确与大多数孩子不同。从最初的父母离异,到后来沉迷于国画丹青,考艺术生……这些在大人看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选择与行为,在少年人的眼里,却足以成为一种针对的理由。
这是一种毫无缘由的排斥心理,却又从很小很小的年纪开始便存在着。
小的时候,孩子们急切的想要跟别人一样。长大之后,又开始迫切的追寻自己的特别之处。
如果单独拎出来看,这是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逻辑。可正是这种逻辑,影响了大多数人。
楚风在寻常的少年眼中,有些特别。于是这种特别,让他承担了不少的冷嘲热讽与奇特的目光。
或许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的情形,但毕竟他是有经验的,所以面对此情此景之时,他还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不知所措或者直接崩溃掉。
楚风只是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听着这些人的议论,思考的审视着白倪两位祗侯的挑拨,以及,王学正王大人这种并不急切的阻拦。
他不是很懂这些斗争与暗流涌动,但并不代表他看不懂。
画作的事情对于楚风来说,反而变得很简单,你们看不懂,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但很明显,徽宗本人是懂的,这,就已经足够了。
只要能够抱住徽宗的大腿,没有人动得了他。
不管怎么说,这一点,楚风是十分明了的。
“楚风,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听风堂已经安静下来,王学正微微叹息,目光中带了些怜悯的看向楚风。
楚风微笑,浅浅躬身:“点评之际,楚风哪敢多言。”
“你画出这样的东西来,还想让王学正来点评么?真是忒不要脸!”
一名义愤填膺的画学生道。
“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快些滚出画院,主动请辞,也省着给我们画院丢脸!”有人应声附和。
萧庭眉头紧锁,咬了咬嘴唇。他在估量自己的地位与影响力,如果自己开口的话,能够挽救楚风多少。还是真的会像楚风所说的那样,自己也被他殃及池鱼,拖拽进这群情激愤的泥潭……
可是如果不管不顾,这样放任下去的话。很有可能,楚风今天真的会因此被迫请辞的……面对这样的情状,自己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萧庭的脑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已经掠过了太多的东西。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案、办法,可行的程度,可能的结果……太多的东西本能一般的在脑海中游走着,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萧庭的心脏猛地一阵紧缩。
楚风的师兄傅乐和不在这里,如果他在的话,以他待诏的官职与影响力,或许还能挽回一些局面。可是他不在这……为什么,会这么巧?
不!哪有什么巧合?这一切,都是一场安排!
萧庭听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两拍,他的面色开始急转直下,越来越苍白。
只不过是入画院的第一天,他们所触及到的,并不是简单的人事走动,而是画院里面的……党争。
手脚在一瞬间变得冰凉冰凉,萧庭忽然明白,自己在这等情况下完全不能开口,也不能做任何的事情。
他看了看坐在那里的王学正,又看了看一旁的白倪两位祗侯,心里重新勾勒整个局面,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请君入瓮”。
萧庭没有任何办法,他做不了任何事情。如果他现在妄图帮助楚风,那么,他必然会被认定为是站在王学正对立面的人……
他早就听说过画院中的暗潮汹涌,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一个死局,也是一个定局。
楚风根本就没有任何出路。
萧庭无力去改变什么,事到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隔着人群,用抱歉的眼神看了楚风一眼。他在想着,如今的这个局面当中,楚风最好能够主动请辞,否则他将要面对的奚落与指摘,恐怕要比疾风暴雨还要强烈些。
但是当然,楚风并没有请辞的打算。
楚风笑了笑,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已经被另外一个人抢了先……
“哈哈!这里好热闹。”(。)
第七十九章 览画听风(四)()
所谓画院的派别之争,如果真的寻根究底的去摸索出去,能够找到的线索或许会太过杂乱无章了。
如今的这一位吴大学士,身处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将近二十年。这种稳定到几乎凝固的节奏,因为他的渐渐老去,一直被很多人盘桓、惦记着,很多暗地里的波澜与争斗,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一点一点被剥离出来,几乎要摆在台面上。
按照正规的**,大夫七旬而致仕。如今这位吴大学士,年初转过来之后已经七十有二。这两年之间,他几次上书称病辞官,都被徽宗给否了,其中缘由种种倒也简单,不外乎吴大学士很莫得清徽宗的脉搏,侍奉的官家极为舒坦,也就舍不得这位老爷子回家了。
徽宗本人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却难免苦了王学正这一派系的人。
虽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东西做佐证,可是王学正几乎是下一任画院院长的不二人选。偏生王学正在学正的位置上做了十三年,不二人选也当了十三年,眼看着自己都快往六十岁的年纪奔,头上的这一位还没有退位让贤的意思,王学正早就觉得心里跟压了一块石头似的,浑身不舒服了。
他舒不舒服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身边盘踞起来的那些人。
一个势力之所以能够成为势力,并不是因为领头的那一位多么多么的厉害,多么多么的有才干。势力的宏大与否,有力与否。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组成势力的这些人的目的性。
在副位上坐了十三年。王学正的身边早已聚集起了不少人。拥有这么长的时间来做谋划,有很多东西。比方说待王学正当上大学士之后,谁坐上学正的位置,谁官升一级来做艺学大人,之类之类的东西,早就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
说白了,这东西有点像美剧《纸牌屋》里面的选举。一个党派赢得竞选之后,所有的职务全都被重新洗牌,安排下去。王学正所面对的情形,基本就是如此。
换句话说。不单单是他仰望着大学士的位置仰望了十三年。他身后那些选择跟随他、选队站的人们,也翘首以待的十三年。
一个人的等待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如果这种等待的人数增多,这种等待,就会渐渐的转化成一种“应该”,以及一种“为什么还在等”的质问。
更何况,吴大学士都已经七十二了……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类似骚动的情绪在画院中越聚越多,截至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种几近于怒气技能满格等待攻击的状态。
但是他们并不敢真正对吴大学士,因为这一位毕竟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而且是官家亲自指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