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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早就知道?但我还是立刻点了点头,也许这样才能消减她的火气。
“让你失望了吧!”她低声说,“那个温柔体贴的雪莲和霸道的凤凰是一个人。”
“哪里,这样的你才完美啊!”我安慰她,“姐姐,你伤在哪里?是腿吗?”
她点点头。
“能让我看看么?”
她迟疑了一下,“不行!我下面没有穿裤子。”
我看着她身上肥大的病号服,“那你不会连内裤也没穿吧?”
她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半晌疏解了眉头,并且叹了一口气,“唉!早晚都得让你知道的。”她低声说,“你自己看吧!”说完拿开了压在被子上的右手。
“哪一边?”
“右边,你坐着那边。”
我慢慢掀开她的被子,看到那双我见过多次但此刻苍白如雪的大腿,看到在她右大腿下端缠着的纱布。然而……
被子从我颤抖的手中滑落了。我原以为她只是骨折,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没事。可是我看到的却是露雪右面的膝盖连同小腿已经完全不存在了!那双我印象中的绝世美腿现在只剩下一条半了。
刚刚获知她还活着时的欣喜心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我抬头望着她平静如水的眼睛,“姐姐……”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泪水在眼里打转,融化了她的影像。
我转身跑出病房。“怀雨!”我听到露雪在呼唤我的名字,却没有回头。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慢慢滑坐到地上,抽泣起来。
两双军裤下的皮鞋脚停在我的面前。“莫怀雨!”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一个是穿着军装的陈炜上尉,另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男军医。后面还跟了另一名年轻的女军医和两名护士。一瞬间我成了被围观者。
我急忙止住哭泣,站了起来。
陈炜掏出手帕递给我,“你怎么能在这里哭泣,想过你露雪姐姐的感受么?”
“对不起!”
“赶紧擦干眼泪!露雪最讨厌看见人哭。她会发火的。”说完和医生护士走进了病房。
“看见莫怀雨了吗?”我听见里面露雪在问。
“他在门口哭呢?”
“你怎么不让他进来?”
我走进病房,来到露雪床边。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断腿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对不起,姐姐。我一时有点无法接受。”
“坐过来,让姐姐看看。”她用手摸着我的脸,“真没看出来,调皮捣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弟还能哭成这个样子。”弄得小护士在一旁窃笑。
大夫给她做了例行诊查然后离去。露雪转向陈炜,“陈哥,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吧!别误了飞机。”
“我还是不太放心你。”陈炜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看看我,“这不是马上就有人陪我了吗?现在韩主任不在了,我又变成了这个样子。项目全靠你支撑了。”
“那好吧,我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陈炜又转向我,“怀雨,跟我来一下。”
床上的露雪突然警觉起来,“你们要谈什么?”
“交待一下怎么照顾你。”陈炜说。
我跟随陈炜一直到了医院的候诊区,面对面坐下来。我想问他露雪受伤的过程,但我并没有问。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他。要问我去问露雪,当然不是在现在。于是我等着他开口。
没想到,他开门见山的居然是这么一句话:“怀雨,你应该听说过的,我一直喜欢露雪。”
什么意思?拿我当情敌,警告我吗?
“也许现在是我向她表达的最好时刻。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这么做。我现在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关心她、爱护她,而不想让我的爱意成为她的负担。如果要表达,也要等到她康复并且回到岗位,仍旧回复到我们平等的地位的时候。”
我问:“可是以露雪姐姐的身体状况,还能回到以前的岗位吗?”
“应该没有问题。”他回答,“我们是信息化部队。她的正式职务是作战参谋。虽然她少了一条腿,但安上假肢的话,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她毕竟是将军的女儿,再加上军功,很快还会得到晋升的。有可能会去当我的领导呢!”
我想起刚才露雪所说的话,“那韩少校呢?他调走了么?”
陈炜的目光黯淡下来,“韩主任他牺牲了!”
“牺牲了,”我吃了一惊,“也是在那次演习中么?”
“是的!”
我不禁黯然。虽然我和韩少校只有去年的几面之缘,但我一直对他颇为敬佩。为什么好人短命呢?
“怀雨,”陈炜接着说,“其实我没什么可嘱咐你的。但你回去多少要和她编一些。露雪在这里,每天困在床上。周围的一切都不受她掌控,这是她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最不可接受的。这已经成了她的职业病。”
第一百零八章 陪护()
“怀雨,露雪其实并不像你认为的那么强势。她有时候相当敏感而脆弱。你能不能改变自己的角色,不把自己当成弟弟,而反过来把她当成妹妹,像一个大哥哥那样去照顾她。不要让她伤心。”
“我当然能!”我说。
“如果是那样我就放心了。”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他说这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暗示我像他一样,不要在这个时候钻空子吗?不,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真心去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让她感受到爱的存在吗?他明摆着已经放弃了对露雪的追求,还要说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纯粹的道德骗子。
可是干嘛要这么去想人家?从任何人的角度,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吗?他所做的一切在普通人来讲都无可厚非,不是吗?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病房。露雪并没有问我刚才都跟陈炜谈了什么,我也没主动说。因为护士长来通知,露雪马上要进行下一次修复手术。
“帮我拿下裤子!”露雪说,“在床尾。”
我从被子下面找到一条右边裤腿打结的病号裤子。“要帮忙吗?”
“不用。”她说。我看着她把裤子套在腿上,又颇为费力地把腿挪到床边。“帮我拿下拐杖!”
我扶着她站起。她提好裤子,拄着双拐,挪到轮椅边上,慢慢坐下来。我推着她穿过走廊,进入电梯,又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她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但也算不上长发,只不过没有露出耳朵而已。
把她送进手术室之后,护士长问我:“你是她弟弟?”
“我是她男朋友。”我说。
她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你几岁?”
“二十啊!”我故意报了虚岁。
“还在念书吧!”
“嗯!”我点了点头。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她又问。
“网上认识的。”
她瞪大了眼睛。不过即使这样,她的眼睛还是很小。“那你知道她父亲是干什么的吗?”
我懵懂地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
露雪是躺在担架车上出来的,身上盖着被子。那条裤腿打结的裤子也被扔在被子上。“露雪姐姐?”我抓住她的手,“感觉怎么样?”
她笑了笑,“去看看我的下半身还在不在?”
我吓了一跳。旁边的小护士乐了,“姐姐开玩笑呢。她做的腰椎麻醉,下半身没有知觉的。”
回到病房。他们把担架车推到床边。护士长掀开了露雪身上的被子,对我说:“小朋友,你把她抱上床吧!”
我将双手分别插入露雪的大腿和后背下面。她的断肢上缠着新换的纱布,其中还透出血迹。“这样不行!”护士长说道,“这样,她的断腿会滑下来的,而且会碰到她的伤口……来,向这边,对。上尉,你得配合一下,搂着他的脖子。好!”
露雪顺从地搂着我的脖子,但脸色十分难堪。于是我说:“姐姐,看到了吧,你的下半身还在呢!”
她的身体很轻。少了一条小腿,体重会减轻这么多么?
露雪躺下不久,昏昏睡去。我问护士长:“她的下身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知觉啊?”
“得几个小时吧!”
“那她大小便怎么办?”
“用尿不湿啊!”她说,“你能给换不?”
我感觉脸上发烧,“这个得问她同意不同意。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那里……”
她笑了,“哦?我明白了,我们来换吧!”
晚上,我服侍露雪吃完饭。她问我:“你住哪?”
“我在这里陪护你啊!”
“不行的。这里不让陪护的。你去找大夫,让他帮联系一下招待所能不能让你住。”
我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在走廊的长椅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依然很乏。
值班护士看到我,“你怎么睡在这里?”
“欧阳露雪说这里晚上不让陪护的。”我回答。
“原则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你可以留下的,欧阳上尉旁边有空床。不过,我想大概上尉是不想让你看到她半夜特别难受的样子。尤其是她昨天刚刚做了手术。”
“可是白天看她的状态不错啊!”
“那只是你看到的。上尉的意志力很强,清醒的时候,不论多大的疼痛她都会咬牙忍受。但睡着之后就不同了。而且她的幻肢痛比别人要严重得多。有时候我们从门外都能听到她的呻吟声。”
“看到她枕边放的婴儿磨牙棒了吗?那是专门用来给上尉夜里咬的。开始的时候,枕头和被子都让她咬破了。有一次还差点咬断自己的手指。”
她没有再说下去。我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早上吃饭的时候,露雪已经能够自己活动。查房过后,护士又给她挂上了点滴。
“给我看看你的腿!”
她掀开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托起她有些充血肿胀的断腿,看着纱布包扎的部位。“很疼吗?”
“嗯!”
“现在还很疼吗?”
“问题主要不是断口疼,而是觉得小腿和脚疼,非常的疼。如果不是眼看着它,我无法相信它不存在。尤其是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是他们说的幻肢痛吗?”
“是吧!”她垂下眼皮,“都怨你!”她说,“要不是你刺伤了我的腿,伤了我的运气,我的腿怎么会断?你看断的正好是你刺伤的地方。”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蛮不讲理的话来。“那怎么办呢?”我问,“我又没办法把腿赔给你。要不,我养你一辈子?”
“你养我?”她笑了,“凭什么啊,我是你什么人哪?”
“你嫁给我。我就可以养你一辈子了!”我脱口而出。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露雪,我爱你!”我终于说出这三个字,不由得心怦怦直跳。
“小弟……”她看着我,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行!我是个残废。你知道跟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
第一百零九章 拒绝()
露雪默默地看着输液管半天,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弄得我十分地气馁。
“陪我上厕所。”她突然说。
“啊?”
“我自己拿不了输液瓶。”
我反应过来,急忙拿过来拐杖,“要穿裤子吗?”我问。
“不穿了。就这么几步路。怪麻烦的。”她说。
我扶着她站起,又从挂架上摘下输液瓶。她的病号服垂下来,盖住了内裤,看起来颇为情色。
走到女卫生间旁边,我颇感犹豫。
“进去啊!”她说,“你没进过女厕所?”
“我哪里进过?”
“那你在n城,还有在竞技学校。你不上厕所的吗?”
“我只上自己房间里的。”
“哦!还真是纯洁呢。”她说着,颇有挖苦的意味。
“姐姐,你的病房里怎么没有厕所啊?”
“我的级别不够。”她回答,“进去吧!没事的。医院里讲究不了那么多。这里的厕所都不知道让多少个陪护的男人用过了。”
我和露雪一起挤进一个窄小的隔间,把输液瓶挂在里面的挂架上。这时露雪说:“帮我褪一下内裤呗……不过非礼勿视哦,也不许趁机揩油。”
“姐姐,你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我帮你脱内裤,又不许看。我起码得碰到你的腰和腿吧!”
“那好吧!只许碰两边,不许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