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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得去找她。我一骨碌爬起来，拨打露雪的电话。她拒接。我又去打欣蓝的电话，同样拒接。我不能再找水灵。不敢，也不可以。
我无法进入守卫森严的军营大楼，于是在大门口等。直到人尽灯熄。第二天一早我又站在门口等。我没有等到露雪，也知道根本等不到她。露雪想躲开我轻而易举。所以我也没有躲藏。我直觉她一定会站在某个窗口的后面偷偷地看我。
大楼里走出一名女兵，是露雪的助理琳琳。“莫先生，你别在这里等了。欧阳主任今天到军里开会，不会来了。”
“哦，我知道了。”
我看着她转身回到大楼里面，更加确信露雪就在里面。终于按耐不住要撵我走了是吗？于是在卫兵警惕的目光中，我退后了十几步，仰望整座大楼。
“露雪！”我大声喊道，“欧阳露雪！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看看我好吗？和我说句话。”
“露雪，我爱你！”
我不断地喊着。直到一阵急促而略显怪异的脚步声从楼内传出。露雪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出了十几米远。她的脸涨得通红，“你还嫌我的脸丢得不够吗？”
“姐姐，你听我解释。我和水灵……”
“你不要说了！你如果喜欢水灵，我不会妨碍你们。只希望你能够真心实意对她，不要再花心去招惹别的女人。”
“姐姐，不是这样的。我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我喜欢的是你呀！”我拉住她的手，单膝跪地。“露雪，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你都不愿想起吗？”
我抬头仰望她的脸。在她军帽后方的大门上镶嵌着巨大的军徽。“我可以向你头顶庄严的军徽起誓，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你住口。你怎么可以面对神圣的军徽随随便便说这些？这浸渍着无数烈士鲜血的军徽，是你可以随便亵渎的吗？”
“也许在你心目中，我对你的爱远不如它在你心目中那样神圣。但是我对你的爱就像你对它的感情一样纯洁。露雪，即使星星真的变成火把，即使太阳真的可以移转，即使真理真的都是谎言，我对你的爱也永远不会改变。现在对于昨天的过错，我真诚地向你道歉，请求你的原谅。”
她甩开我的手，“你不用花言巧语。你起来，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如果我们之间算是朋友，你无需请求我的原谅。但如果你非说你爱我，那你昨天的行为就不可饶恕。”
“那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
“啪！”她一个巴掌拍在我的脸上，随后反手又是一掌。声音无比清脆。直打得我一阵耳鸣、眼冒金星，险些栽倒，两腮火辣辣地疼痛。
嘴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我伸手一摸，手上一片红。原来嘴巴真的是可以打出血来的。
我看着嘴唇不住颤抖的露雪，“你既然给与我惩罚，那说明你接受我的爱了是吗？你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她的声音都变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她猛地推了我一把，直到我坐到地上。“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翻身站起，“我可以走。但是露雪，你曾经在我身上留下了永生的印记。这是你永远都抹不掉的。”
她眼含泪光，憋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一转身，一溜小跑进了大楼。
我回到招待所，在水池里吐了好几口血。漱了半天口嘴里还有血丝。好像满口牙齿都松动了，不过没有一颗真的掉下来。这娘们真tm训练有素，连打人都非常有技巧。
我开始收拾行李。我已经把我能说的话都说尽了，再也无可表白。如果再次面对露雪的冷遇，我的内心将无法承受。那我还是不如赶紧逃离。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扫墓（）
就在我准备退房之际，一名上尉来找我，“莫怀雨么？魏政委请你去。”
魏政委是谁？
我跟随那名军人进入了我一直无法靠近的大楼。来到位于三楼的一间小会议室。
会议桌旁坐了三个人。中间那个佩戴中校军衔的一定就是魏政委了吧！他旁边的那个比较年轻，佩戴着一种特别的肩章。是不是纠察啊？另一侧是露雪。她低垂着头，即不看我，也不看另外两人。
魏中校示意我坐在他的对面，随后转向露雪，好像在继续被我打断的谈话。“欧阳露雪同志，你作为一个部门的领导，本该以身作则，起到大家的表率作用。但你竟然于众目睽睽之下，在军营大门口殴打人民群众。错误的性质是十分严重的。”
啥？我是被殴打的人民群众？
我赶忙说：“不是，政委，这是一个误会。”
“我知道，”中校说道，“你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但是无论什么原因，当众殴打他人都是纪律所不容许的。作为军内最年轻的少校，战斗英雄，你的一举一动都受人注目，怎么那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
露雪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政委，”我说，“其实是我有错在先，惹露雪生气了。我一直在追求露雪，在军营门口吵架确实不合适。但也不至于要处分吧！”
他看着我，“你们确定恋爱关系了么？如果那样，那就更应该注意了。还没有结婚就开始动手，那将来还不发展成家庭暴力了？”
我发觉政委的话越来越离谱，干脆也不吱声了。
“怎么样？”中校说道，“欧阳露雪同志，表个态吧！”
露雪小声说：“我错了！”
“关键是，你得向被打的当事人道歉，请求原谅。”
露雪依然低着头，没有看我，只是低低的嗓音说：“怀雨，对不起！我不该打你，请原谅！”说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已经发出了颤音，随后泪如雨下，止不住地呜咽起来，连胸前的军装、领带都被泪水沾湿。
我急忙翻兜，掏出一包纸巾，但很快便被她用光了。
“好啦！欧阳露雪同志，别哭了。哭不能解决问题。”政委说道，“莫怀雨同志，可以原谅她吗？”
“当然原谅。”
这时魏中校转向身边的年轻军官，“王组长，你看欧阳露雪同志的道歉也算诚恳，也取得了当事人的谅解。就不要再往上报了吧！毕竟欧阳少校在军区刚刚受到表彰，这件事通报出去对军里的形象还是有损害的。”
王组长笑了笑，“哪有魏政委说的那么严重。既然你们内部已经妥善处理，我们也没有必要将它扩大。本来我这次来是想借机会一睹英雄风采的，没想到看到了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还是不虚此行啊。”
“那就好！”政委也笑了，“行了，欧阳少校，别哭了。”
魏中校让露雪送我回招待所。我们一路无话。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她停下来。我看着她始终湿润的眼睛，终于体会到了所谓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
“你真的非要一辈子和我拴在一起么？”
我拉住她的手，“姐姐，我……”
“今天走么？”她问。
“今天我不想走。明天你休息么？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明天不行。”她说，“明天我要去祭扫烈士陵园。我要去看看韩少校。”
“那我也去。”
她想了想，“好吧！明天早上七点，你到大楼门口等我。”
早上，我准时来到大楼门前。好几个我熟识的男女军官等在一辆大巴车旁边，里面却没有露雪。
我看到水灵。她躲开我的目光，拒绝和我交流。
琳琳从大楼里面匆匆走出，“莫先生，你跟我来。”
走进大楼，我问琳琳，“欧阳怎么没在下面？”
“魏政委不让她去。”
“为什么？”
琳琳没有回答。刚刚走到露雪的办公室门口，我就听见里面魏中校的声音：“你离开自己的岗位，去救韩少校。结果不仅没救得了韩少校，还让自己受了伤。”
“可是他们都说韩主任是因为我牺牲的。我承受不了。”
“现在问题不在这儿。”
“那是什么？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我为什么不能去看他？”
中校看到我，无奈地对露雪说了句，“好吧！你去吧，去吧！”
大巴车上，露雪旁边的位置留给了我。魏中校则坐在过道的另一边。整个路途中，露雪一直目视前方，一言不发。
车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烈士陵园。我们来到韩少校的墓前。从墓碑上我再次看到了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在献花、行礼、默哀之后，露雪又在墓碑前单独待了一会儿。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对他说了什么。
这时又有四个人走来。前面是韩少校的遗孀领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那一定是韩少校的儿子吧。
母子两人与大家打过招呼之后，来到墓前。露雪让开了，退到一边。我发觉那孩子眼中对露雪的敌意比他的母亲更甚。就在他们完成拜祭，转身经过露雪身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孩子猛地推了露雪一把。露雪猝不及防一下坐倒在地上。孩子随后便朝露雪的腿上踢去。嘴里一边骂着：“不要脸的臭女人、破女人！”
陪同他们母子过来的军官和水灵、琳琳急忙去拉孩子，但没人拉得住他。毕竟谁也不能把孩子怎么样。这时恐怕只有他的母亲才能制止他，而她却在袖手旁观。
转眼间，露雪身上已经叫孩子踢了好几脚。我没有去拉孩子，而是尽量护着露雪，让孩子的拳脚落在我身上。
男孩最终被他的母亲拉开了，嘴里还在不停地骂。露雪靠在我身上，崭新的军服上多了好几个脚印。她低垂眼眉，面色憔悴，我第一次感到她的脆弱和孤单。
我搀扶露雪站起。对方军官过来表达歉意。露雪推开我，独自向大门走去。我们大家默默跟在后面，双方没再进行交流。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情（）
出了大门，他们四人坐进一辆小车。我们则走向大巴。这时，露雪突然拦在小车前面，对前座的韩少校遗孀说：“嫂子，我想和你谈谈！”
“欧阳，你……”魏政委跟过去。
“魏政委，您别管。”
十分钟后，我们开进一处兵站。除了对方两名陪同军官，我们都下车进入营房。
露雪说道：“嫂子，我们单独谈好吗？”随后两人进入里屋。韩少校的儿子则让陈炜领到一旁。这熊孩子对于自己刚刚惹下的祸十分坦然，而对于他母亲被露雪单独叫走，他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房屋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开始听不清两人的说话，但后来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有些不堪入耳。
“我可以马上证明给你看。”
“欧阳露雪，你这是要干什么？”
“嫂子，你是医生。你知道处女如何检验对吧？正好我的男朋友在外面，把他叫进来一起看。免得他也疑心。”
韩少校的遗孀是哭着跑出来的。她一把拉起儿子，冲出了门。
我跑进里屋，看到露雪靠着桌子，裤子连同里面的内裤一起退到大腿中间。“姐姐，你……”
她望着我，“她不肯看，那你来吧！看我是不是处女。”
她的形象太有辱那身笔挺的军装了！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想看到她的裸腿。我急忙过去忙不迭地把她的裤子提起来扣好，然后把她搂在怀里。“我相信你。不需要任何证明。”
露雪趴在我的肩膀上，不住地抽泣。我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我们出去的时候，看到魏中校正在问琳琳，“他们走了吗？”
“没有！韩嫂子还在训她的儿子。”
一个军官进来，“韩少校的儿子来了。他说要给欧阳少校道歉。”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露雪。没想到剧情这么快就发生了逆转。
孩子是一个人进来的，他的母亲并没有跟来。孩子走到露雪面前，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墓碑前的那股怒气。我十分惊奇，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的脸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阿姨，我们能单独说么？”
露雪看看我，“那我得带着叔叔。”
“为什么？你怕我么？”
“如果阿姨是个健康人，自然不怕。但现在阿姨是个残疾人，就需要人保护。”
我们走进里间。露雪坐下，看着韩少校的儿子，“你有什么话要对阿姨说呢？”
“阿姨，”孩子一字一顿地说，“刚才在墓地的时候，我错了，对不起。”随后便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