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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而归。
刚回到营地,大雨倾盆而下。
张宜泰跑来,找庄毅问了一番生辰八字什么的,然后欣然而去。庄毅有些莫明其妙,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客串起算命先生了。
趁闲着无事,庄毅把一众大小军官们召来训话,王帐大会期间,各方人马聚集,情况会比较复杂,绝不许军官和士兵单独离营外出,只能在伙长的带领下行事,毕竟是身居客地,惹出事端并不好。他又巡视了一下士兵们的营帐卫生以及生活情况,打理得还算干净,一百五十人加上后勤杂物,共扎了二十顶大帐,另加一处马厩,管理起来还是容易的。
在这个季节,无需另备草料,只需把战马放出去,由士兵们放牧就可以了。但士兵们的生活就有点糟,牛羊肉吃多了是很腻味的,除了这个就是奶酪和少量的面食,这些都是由牙帐提供,士兵们吃住不惯多有怨言,渴望早日回马都山,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庄毅自己都不习惯。
大雨来的快去得也快,草原上却是**一片,低洼处积水成溪,但快乐随处可在,这并不影响牧人们狂欢,草原上依然热闹起来,饮烟四起,篝火也开始点燃,烧烤肉食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奚王吐勒斯设了夜宴,派人来请,庄毅欣然前往,带了张宜泰同行,又让边武和沙固随侍;一行人由着士兵带路前行,引进奚王的大帐,只见大帐中灯火通明,已有二三十人就座,宴会的规格非同一般。
四部族长及部族头人齐齐到场,渤海国使者乌立果与朱永济等人坐在左侧上首。其下一席座了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一人髡发留着光秃秃的头顶,四周垂下一圈小辫,额前留着齐眉的流海,约莫三十来岁年纪;另一人头戴皮帽,下巴蓄了短须,看起来年长一些。
庄毅问过一边的解剌族长才知道,那是契丹人派来的使者,髡发之人是突吕不部族长的长子,名叫库斯,应是为叔父澣离革的死而来。另一人是他的副使,名叫杜勒勒,是来自契丹品部。
库斯他们此来最多也就装腔作势一番,注定不会有结果。庄毅毫不在意,他在这里熟识的人不多,便拉着张宜泰在解剌族长一席座了。
不多时,吐勒斯终于到来,在主位落座,帐中众人纷纷起身见礼。吐勒斯环视帐中一圈,微微欠身还礼开口道:“我们库莫奚一年一度的大会又开始了,希望各部能在这场大会中互通有无,满载而归!另有渤海国使远道而来相贺,小王不胜荣幸!至于契丹使者,但请尽兴……”
闻得此言,渤海国使乌立果脸上笑开了花,连忙起身笑着道贺。
契丹使者库斯,态度甚是傲慢,他漫不经心地起身行了一礼,这才开口道:“我此次受痕德堇可汗派谴而来,只问奚王一事,你部人马无故前往我契丹人的奔牛原领地,袭杀我契丹突吕不部的头人澣离革,请奚王给个说法!”
“哼……强词夺理!奔牛原的草场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领地?想要澣离革头人的遗体,那得用战马来换,你可带来了么?遥辇钦德还想要说法,他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吐勒斯怒极反笑,冷哼说道。
遥辇钦德便是契丹痕德堇可汗的本名,年初三月被契丹八部选立为可汗。
“此一时彼一时也,奚王早就无力统领五部,奔牛原既已交与我部,又何必念念不忘呢?奚王不肯交出我叔父的遗体,那么交出任纥臣水与武列水之间的五百里草场,也一样可保无事,否则,只怕整个饶乐水草原都将不保,还请奚王谨慎行事!”库斯慢条斯理地说道。
第六十三章 王帐大会(五)()
库斯的副使杜勒勒意识到言辞有些不妙,想要出声阻止,奈何库斯不理会,只得连连拉扯库斯的衣袖。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胃口!饶乐水草原世代为我库莫奚五部所有,痕德堇可汗想要,得问我五部儿郎答不答应。”吐勒斯大怒,冷哼一声道。
“我们此行只想讨回澣离革头人的遗体,其他事可以慢慢再谈谈……”杜勒勒抢步上前说道。
库斯恼怒地瞪了杜勒勒一眼,抢步上前说道:“我好话说尽,奚王你执迷不悟,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两个月后,我们痕德堇可汗领兵前来,奚王若无力应战,可自缚前往请罪!言尽于此,告辞!”
“哎……库斯!这……”杜勒勒还想再说什么,库斯也拂袖转身,就要离去。
“不送……”吐勒斯气的脸色铁青,胸膛急剧起伏,冷声大喝道。
“站住!这里是奚王牙帐,岂任你说来就来,就走就走,你这么放肆,你家大汗知道吗?”庄毅忽地起身喝道,说着踱步而出,拦住了库斯的去路。
“什么意思……你是何人?又待如何?”库斯闻言一楞,转头见庄毅是一副汉人打扮,又些惊疑不定地问。
“嘿嘿……狂妄是要付出代价的,让你长点记性……”庄毅飞步上前,奔跑途中探手拔出了靴子里黑幽幽的短匕,挥匕刺向库斯脖颈。
库斯大吃一惊,急忙侧身闪避,却见面前出现一朵黑幽幽的光花来。正自惊骇,忽觉脸侧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眼前金星狂闪,一股热流涌出,顺着脸颊流到下巴,滴落在地,却是点点殷红。
“啊……我的脖子!我的脖子!”库斯惊恐欲绝地嘶声大叫,他以为是脖子被割了,其实只是左边耳朵被庄毅削去。
这一刻,他感到死神是如此的迫近,不由发疯地狂吼,尽情地喧泄着心中的恐惧。杜勒勒大惊失色,伸手指着庄毅,想要喝问什么,却一时紧张慌乱的说不出话来,踉跄着跑了出去,想要察看库斯的伤势。
庄毅却是嘴角一翘,好整以暇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短匕锋刃上的一丝血迹擦拭干净,重新插入靴筒之中,从容回到座位上。
“干得漂亮……解气!”张宜泰笑着赞赏道,沙固与边武二人也用力地点点头,表示很认同。
大帐中一时静寂无声,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却是作声不得,直到库斯惊惶失措地冲出大帐,一众奚人族长喘出一阵阵粗气,一个个脸色涨得通红,这时才恼羞成怒地大声喧哗起来。
吐勒斯这时却是面色平静,挥挥手让侍卫进帐清理铺地毡毯上的血迹,他默默地看着一从族长头人作势叫嚣着,嚷嚷着说要如何如何,心中却是暗暗叹息。事实上,契丹使者库斯早就来了,吐勒斯料定他来者不善,故意拖到此时,就是想看看一众族长头人们的表现。
可惜,众人的表现让他很失望,这些族长们,还是怕得罪契丹人过甚而遭到更沉重的打击,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迎战契丹人啊!尤其是术里,别人可以犹豫,但他是自己的长子,是库莫奚人的世子,这时怎可以沉默。
吐勒斯目光冰冷地看过去,术里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迎上父亲的目光。
你若是个奚人该有多好!艾兰终究是有眼光的……吐勒斯眼神复杂地看着庄毅,半晌才转过头来,一一扫向帐中众人,这才开口道:“诸位!你们都看到了么?”
“君辱臣死,解剌愿为大王分忧!本部青壮悉听大王调用!”解剌腾地站起,大步而出鞠躬行礼,斩钉截铁地说道。
术里与和里姑、苏奴、契贺昆等人这时自是不甘人后,纷纷出列而拜,一一大表忠心。渤海国使乌立果也锦上添花,上前恭贺。
对于麾下各部族长的表态,吐勒斯还算满意,尤其是解剌族长,他一向是自己的坚定支持者,有他作为自己喉舌从中斡旋,有些事情就好办了。术里终是太年轻,派不上大用。
“诸位……在晚宴开席之前,我要与大家商议一件大事!”吐勒斯顿了一顿,扫视帐中众人一眼,又道:“一直以来,我们奚人对阵契丹人败多胜少,诸位可曾想过这其中的缘由?”
“我等不知,还请大王为我等解惑……”和里姑一听此言,顿感有些不妙,他此前已听到些风声,据说要将族中青壮交给别人来训练,他心中是极为不愿的,不由大声回道。
“和里姑族长果真不知吗?难道说你另有精兵或者有退敌良策吗?”吐勒斯有些不满地提高了声音道。
庄毅见此,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解剌族长。解剌会意过来,忙起身走了出来,脸上陪笑着打圆场道:“呵呵……对于历次战事,解剌心中有些想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吐勒斯有些不悦地瞪了和里姑一眼,淡淡开口道。
“我们奚人多次败于契丹,已丢失饶乐水牙帐驻地数百里草场,一日不夺回便一日难咽这口恶气,此切肤之痛,奇耻大辱也!然……这绝非我们奚人怯懦,也非兵甲不利,更不缺勇猛善战之将,何也?我们缺的是选将练兵,行军布阵的帅才。大王欲战而胜之,夺回失地,当重整军伍,筑城屯田,再现当年怀信王李延庞统率五部时的盛况!”解剌慷慨激昂地说道。
怀信王李延庞,也曾是奚人五部之主。当年,玄宗复置营州都督府,拜其为饶乐府都督、怀信王,以宗室女宜芳公主妻之。
而饶乐都督府又隶属于营州都督府,当时宋庆礼任营州都督,在奚和契丹地区屯田八十余所,把中原的农作物种子、先进工具和耕作技术传播到奚地;他又邀请胡商设立酒肆和市集,大力发展经贸。如此数年后,在奚族一带地区,出现了“仓唐充,居人蕃辑”的繁荣景象。
第六十四章 王帐大会(六)()
遥想当年盛况,各部族长们交头接耳嘀咕,心中有了一丝热切,但转瞬又沮丧起来。大唐的景况不复当年,不可能再给奚人更多的支持,而奚人自己又不争气,屡次败于契丹,已到了亡族的边缘,大战迫在眉睫,还谈什么当年盛况。
“帅才?解剌族长说得轻巧,难道我们奚人不会用兵么?契丹人若来,某愿领兵死战!”和骨奴呼地站了起来,大声喝道,这关系到部族兵权,和骨奴自是不甘心,父子二人一心想要争取,以求取得更大的话语权。
但兵权是王权的有力支柱,吐勒斯为奚王多年,深谙权术之道,又怎肯松手,他宁愿暂时将兵权交给庄毅,也不愿交与和里姑父子。因为庄毅是外人,想要得到各部族长的认可,顺利接管兵权,势必难如登天,他始终还是需要自己在背后支持,不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但和里姑父子就不一样了,兵权交给他们,那就是真的交出去了。
“你会练兵吗?你能战而胜之吗?今年开春之败,你又如何说?”吐勒斯冷冷地问道。
“我若不能,还有何人擅长此事?历次战事皆是我所操练之兵,虽未见大胜,亦未见大败,开春之败乃天时不利,大王何必旧事重提?”和骨奴气恨交加,脸孔涨红地说道。
“嘿嘿……败了就是败了,说什么未见大败,如果是大败,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说话吗?”庄毅适时地站了出来,冷嘲热讽地说。
“你……这是我族中大事,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和骨奴大怒,终于爆发出大吼。
“和骨奴!我部对阵契丹,多次遭败,你敢说你没有责任?这次战事非同小可,某支持大王换帅!”解剌立即出声接过话头道。
“诸位……你们意见如何?”吐勒斯说道,转而望向苏奴与契贺昆二人。
“领兵大将的人选非常重要,请父王慎重考虑……”术里这时站了出来,横加阻拦道。
“我等亦支持换帅,但不知帅为何人?大王宜早日示下,我等也好忠心王事!”苏奴与契贺昆二人对视了一眼,小声嘀咕了几句,却是无视术里制止的眼神,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说道。
他们二人深知五部之间的恩怨,又是新近重投牙帐,自是不想违抗吐勒斯的意思。
“这位是幽州来的庄郎君,苏奴与契贺昆二位族长已见识过他的本事,你们看以他为帅如何?”解剌不失时机地问道。
“只要是大王所选之人,我等自当惟命是从!”苏奴毫不思索地回道,契贺昆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说已有三部同意了,和里姑族长,你怎么看?”吐勒斯转头看向座在大帐一角的和里姑道。
“老夫谨遵王命!”和里姑无奈地说道。
和骨奴见此,气得脸色铁青,双拳捏的咯咯作响,他愤愤不平地狠狠一跺脚,转身拂袖而去。
吐勒斯冷冷一笑,他是奚王,可不管和骨奴的态度如何,当即开口决定道:“很好!毕竟庄郎君有过从军经历,更是精于战阵,此次练兵主将便暂定为幽州庄毅!”
更何况,和里姑父子那点心思,吐勒斯是心知肚明,王妃的病久治不愈,这笔帐还没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