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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毅探头在车窗口张望,一路都是熟悉的景象,记得有些店铺,去年他带着梅香去过,这时想来,不觉恍如一梦。
忽然,他看到了那熟悉的店铺,确定就是这家了,连忙让车夫停车,去街边等着。手捧那盆山丹花下车抬头一看,见店铺门头上挂着一块黑底镏金的招牌,上有“拓折珠宝”四个金色大字。
“拓折……”庄毅喃喃念了一句,觉得这两个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见有人在店门外徘徊,那个胖墩墩的年轻伙计连忙迎了出来,他看了庄毅几眼,突然笑了起来,热情地招呼道:“哎唷……这位客人似乎是老主顾呀!我看着面熟,你应该来过小店了!”
庄毅微笑道:“你们掌柜的在么?我找他有话说……”
“在在在……客人里面请!”胖伙计笑眯了眼睛,闪身侧让,请庄毅进去。
庄毅缓步进店,里面光线有些暗淡,转头看向柜台后,身材瘦削的老掌柜,正歪着头斜靠在身后的高脚坐榻上睡着了,嘴巴张开着,涎水顺着花白胡子滴落在前襟上,仍然没有知觉。
庄毅不由咧嘴笑了起来,胖伙计有些尴尬地陪着笑,上前推醒了掌柜,说道:“沙穆尔大叔!快醒醒……有客人来了!”
瘦掌柜醒了过来,半天没回过神,揉了揉醒忪睡眼,抹了把胡子,这才伸了个懒腰,起身道:“这位客人么?你要买点什么?”
“掌柜的!问你个事情,我与你家东主蕾娘熟识,都是朋友了!她今日可在么?”庄毅满是期待地问道。
“不在!你找蕾娘干什么?”哪知掌柜的竟然跳了起来,一脸警惕地反问。
庄毅有些奇怪,温和地笑道:“呵呵……是这样的,我与蕾娘有生意上的往来,今天来找她谈些生意,你老实告诉我,她在不在呢?”
“不在!确实不在,客人还是下次再来吧!”瘦掌柜说道。
“果真不在么?是不是在暮雪楼?她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去年来过这里,掌柜的应该认识,我的确是蕾娘的朋友,你这么遮遮掩掩,难道蕾娘遇到什么麻烦了?”庄毅有些恼火,双目冷厉地逼视着他,仔细询问。
“客人说笑了,我家主人怎会有什么麻烦。不瞒你说,我们只是蕾娘的家仆,她要去哪里,我们做下人的怎好多问?”瘦掌柜说道,老家伙人老成精,口风紧得很。
庄毅心思急转,慢吞吞地将那盆山丹花放在了柜台上,很认真地说道:“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是现任的营州兵马使,姓庄名毅,你老实回话便罢,否则你知道后果吗?”
“客人你这就为难我了……我只能告诉你,蕾娘出远门了,确实不在渔阳!”老掌柜说道。
“去哪了,说个大致地名!”
“这……我不能说,你杀了我我也不说……”
“可恶!”庄毅大为恼怒,狠狠地一拍柜台,有些无奈地道:“这样吧!你拿笔墨纸砚来,我修书一封留下,还有这盆山丹花,你好好照看,等蕾娘回来了,就一起交给他,这你能做到吧?”
“这倒是可以,我一定办到!”瘦掌柜答应了下来。随即让胖伙计拿来了纸笔,庄毅快速写下了一封简单的书信,待墨迹干透后折好,与那盆花一起交给了掌柜,便告辞了出来。
车夫适时地将马车赶了过来,请庄毅上了车。庄毅坐在车厢里有些神思恍惚,蕾娘的音容笑貌不时浮现在眼前,让他心里有点乱。他想到了城外的那处小树林,想到他们分别的地方,又想到了暮雪楼……
“去暮雪楼……”庄毅突然大吼道,心里又自我安慰着:那该死的掌柜,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现在快五月半了,正是山丹花开的时候,蕾娘是不会骗我的。但是他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呢,难道是有意避而不见……不!这不可能!
“姑爷!这大白天的不合适吧!七娘在家啊!你这就要……”车夫显然误会了,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苦口婆心地劝说。
“叫你去你就去……”庄毅心情大坏,怒喝道。
车夫还想劝说些什么,又没敢说出口,只得默默地赶车前进,绕过几处街道,到了暮雪楼正门前。此时没到时辰,大门紧闭着。
庄毅探头看了一眼,斥道:“我说的是后门……快转过去!”
“唉……这年轻人呐!放着家里如花似玉娇妻不好好疼惜,偏要出来嫖宿……”车夫甚是委屈,心里暗暗叹息。他是下人奴仆,又不敢顶嘴多说,只得又将马车赶到了后门处,庄毅飞快下车,转头留下一句“等着”,便快步跑上前去,将朱红的大门拍得山响。
好半天,门终于开了,露出一张拖着胡子的老脸,只看了庄毅一眼,便丢下一句:“没到时辰!晚上再来!”
正要关门,庄毅一把将门扳开了,揪起那年老杂役的衣领,一把拖了出来,举起碗口大的拳头喝朝老杂役鼻子上比划了两下,这才问道:“蕾娘去哪儿了?”
他还没打,这杂役就惨叫开了。“唉哟喂……我的娘唉!你问谁不好!偏要问这个……有你好果子吃!你打呀!你打呀!”
第一五零章 卢龙斩(一)()
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让黄昏时分的天色更加暗淡,白茫茫薄雾笼罩着幽州城那高耸的城墙,显得雄伟壮观而又充满神秘。幽州自古便是北方边防军事重镇,河北平原北面水陆交通枢纽,关东各地与北方草原展开贸易的商业大都会。
大都会城市虽闻名于天下,但总有它的憋端,幽州城便是如此,尽管它四面共开有十门,可每天早晚出入的行人商旅还是如过江之鲫,拥堵不堪。
而且幽州节帅李全忠生辰大庆之日已近了,幽州镇下辖州县官员及驻防在外的军将,都要派人来送礼道贺。与幽州镇互为盟友的藩镇自然也要派人来表示一下。这就更增加了幽州城十门更加繁忙。
这天黄昏时更甚从前,从中间的安东门城门口到护城河吊桥的另一头,等待进城的人们排成了长龙一般的队伍,前面的还可以站在城砖铺过的地面上,或者吊桥上,但后面的人群,就只能站在泥地里淋着细雨,叫骂着这鬼天气。
庄毅就属于后者,前后各一百士兵护卫着他的几辆马车,还带了五百匹战马,此时也被堵在了这泥地里,默默地等待着进城。其实他已经是从北面的崇仁门转过来一次,但情况仍然是这样,只能干等着。赵管家这次也跟着来了,已经去南面的迎春门察看情况,若那里不堵的话,就只能再转移一次了。
在渔阳没找着蕾娘,铩羽而归,庄毅的心情这几天来有点不大好。他默默地想了无数次,他与蕾娘相识以来的种种事迹,却突然发现,他对蕾娘并不了解,至少她的身世来历,他一无所知。
想到去年道别时,蕾娘送他山丹花,相约此时相见,可此时竟然芳踪无觅,就忽然发现,这事情透着一种不寻常。可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不寻常的事会是什么。
既然猜测不出,那就不想了。爱美人,但是也要爱江山!这是二而一,一而二的事情,没有什么好偏重的,正事不能丢下不管。
向赵珽辞别,由赵敬、赵秋灵兄妹相送了十里后,庄毅白天赶路,晚上带着人马借宿驿站。他现在是官身,这能得到更好的照顾,只是也要掏些钱罢了。经三天急行,终于在这天黄昏到了幽州城外,就这么无可奈何地等着进城了。
“姑爷姑爷!快去迎春门!那边人少很多,也不挤……”赵管家很快回来了,凑到车窗前喊道。
“嗯……转道迎春门!仲明!你带人前面去开路!”庄毅在马车里喊道。
一行人马离队,又浩浩荡荡地顺着护城河向南行了两里开到齐化门,这里人流果然少很多,已经可以过护城河桥了,只等了片刻便排到城门口,有赵管家前去打点,守城门的士兵没有检查车马货物,直接放行了。
先通过的是狭长幽深的外廓城门,也就是瓮城门,第二道才是城门。进城便是开阳坊大街,因为幽州节度使府衙便在西南角的子城内,所以这条开阳大街是官道,行人相对少些。而北面是外城,有北市和东、西市,故人流如织。
过开阳大街向北转道檀州街后,过铜马坊、肃慎坊、花严坊,路上来往行人果然就多了,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车马队一入燕都坊,赵管家立即打马先走了,他要赶回去通报给老家主知道。
两百士兵前呼后拥,再加五百匹战马,声势浩大之极,将坊内街道塞得满满的。街边行人纷纷避让,驻足观看一会儿,又低头赶路。因为庄毅进城是低调行事,没打旗号的,所以街边行人也猜不出他的身份来,但这种情况在幽州是常见,他们并不奇怪。
一名家丁在前引路,不多时便惊喜地大呼小叫:“到了到了!有人出来迎接了耶!”
庄毅跳下马车,便见眼前耸立着两蹲高大的汉白玉石狮子,台阶逐步向上,直通前院朱漆大门,门头上横挂有“赵府”两个金字的宽大匾额。
赵管家已带着二十几名家仆小跑而出,吩咐众人牵马的牵马,拉车的拉车,连两百士兵也被另行带走了。赵管家这才亲自上前引庄毅进门,拾级而上过前院,便见中门大开,一名三四十来岁的青袍中年人,带着几名年轻后生,正站在门前迎接。
赵管家便凑过来笑道:“这是阿郎二弟,一直未曾出仕。我等下人称为二郎,你可称二叔!”
“赵二叔?”庄毅点点头,心里一阵无语,这些他已听赵秋灵说过了。
这赵二叔名叫赵琛,因自小体弱多病,所以耽误了学业,便在家打理家事,没有出仕。膝下也只有一对子女,长女已出嫁,次子也未出仕,因养的娇惯,很有些游手好闲。老家主赵朓就这两子,是大房;二房在幽州城南的固安县另置宅院居住,家势不太好,盐城守捉的赵文德、赵英哲便出身赵家二房。
“小婿拜见二叔!”庄毅上前行礼道。
“无须多礼!我那侄女儿怎未随你同来呢?”赵琛显然知道庄毅与赵秋灵的事,便有些奇怪地问道。
“秋灵要在渔阳小住一些日子,我这次来幽州有事要办,也不能待的太久,所以……”庄毅陪着笑脸回道。
“这样啊!听说你还娶了奚王公主,一年不到就做了平辽军兵马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令我辈汗颜呐!请……请进屋说话!”赵琛大笑道。
庄毅随赵琛进了正厅,便见一名头发花白的清瘦老者,身着蓝色圆领窄袖长袍已在上首坐了,便知这定是老家主赵朓,只得又上前拜见,寒暄了一番。
这父子二人还是初次见他,对他很是好奇,问了不少山北草原及营州诸事,却只字没再提赵秋灵。庄毅没奈何,只得一一作答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到机会告退,由家丁带着,到安排给自己的东厢宅院休息,张震和段思贞带着两百士兵,也住在外院里。
这天已到五月二十四,次日一大早,庄毅便带了段思贞等五十骑士兵作护卫,乘马车到城东南的幽州节度使府衙,再找到后宅方向,先让人向看门的守卫递上拜贴,然后在外等候接见。
幽州节度辖下现治九州,加上营州就是十州,各项军政事务当然不会少,前来等候接见的,这时已有三四伙人。庄毅这是私下求见,没想到也是这么多人,守卫将他们带到院内一处礼宾客房里体息,再送来茶水,便不再理会了。
第一五一章 卢龙斩(二)()
这天已到五月二十四,距李全忠生辰只剩十一天了。庄毅必须在此之前,把各项事情办妥,次日一早便带了段思贞等五十骑士兵作护卫,乘马车到城东南的幽州节度使府衙,再找到后宅方向,先让人向看门的守卫递上拜贴,然后在外等候接见。
幽州节度辖下现治九州,加上营州就是十州,各项军政事务当然不会少,前来等候接见的,这时已有三四伙人。庄毅这是私下求见,不想也是如此,守卫将他们带到院内一处礼宾客房里体息,再送来茶水,便不再理会了。
这一等就半个多时辰,才有一名士兵出来传唤,庄毅便让士兵们在外等候,只带了段思贞一同随那士兵进去,绕过庭院边回廊到一处偏厅,见里面已有两人分案而坐,各有婢仆在一侍候。
右边是一名二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正是李匡俦,他见庄毅进来,点头微笑着算是打过招呼了。上首主位案几后坐着一名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的老者,他脸色腊黄,精神状态不佳,却是双目炯炯地打量着庄毅。
庄毅料想这人应该便是卢龙节帅李全忠了,连忙上前行礼拜见道:“卑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