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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毅料想这人应该便是卢龙节帅李全忠了,连忙上前行礼拜见道:“卑职游击将军、平辽军兵马使庄毅,拜见李大帅!”
李全忠闻言“嗤”笑了一声,嗓音低沉沙哑,颇为玩味地道:“游击将军从五品下,同下州都督府司马,兵马使是散职,但位阶也不低,已经不是卑职小吏了,你该称下官,或称末将才是!”
下官就是下级官员的意思,这是正品官员的谦称,而末将就是位居末席之将,也是下级军官的谦称。因为唐代或唐以前都是军政不分的,武将也理政,朝中宰相也有出来带兵的。
“下官粗鄙不文,让大帅见笑了!”庄毅尴尬笑道,他改口称的是下官,而不是末将,意思也是不言而喻了。
“去年得闻你击败契丹,借奚王之兵取下营州,如今庶政可曾理顺了?”李全忠问道。
“回大帅!营州土地荒芜,人口稀少,理顺庶政非短期可为,目前在修城修路,至今尚未完工,但下官仰慕大帅威严,设法弄到了五百匹上好战马,又备了些许薄礼,带了地图土地户籍名册,提早赶来求见!图册单据在此,望大帅收纳!”庄毅大拍马匹道,返身拿起带来的小木箱,双手呈递上前。
这话让身后的段思贞听到,都感觉很不好意思,简直羞愧无地,想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得苦苦地忍住了。李匡俦就没这个顾忌,已经大笑起来。
地图土地户籍名册也确实带了,但这个当然不会是最真实的数据,既然投在幽州卢龙节度之下,这是卢龙节度收疆纳土的应有之义,必须要走的程序。若认真计较起来,这件事在朝庭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但卢龙只一个藩镇,不会给太高规格的礼遇,而且还有后续的事情,所以庄毅选择私下求见,这样对双方都好。
“呵呵是吗?你的心意某领了,该赏的功劳也赏了,接下来的事情嘛”李全忠人老成精,这时话说一半,等庄毅开口了。
没奈何人在屋檐下,该低头的时候要低头,自身实力不足就只能装孙子了。
庄毅心里暗暗问候了李全忠祖宗十八代一遍,陪着笑脸道:“下官自小也还读了些书,地方事务也能管一些,但毕竟不是一州刺史,苦于名不正而言不顺,麾下没有几个可用于处理文案之人,望大帅给些方便,多多照拂!”
“这方便之门可不是好开的,每天有人来求,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营州虽是下州,可也是堂堂正四品下的一州刺史,多少人一辈子就只是一介七品县令,你倒是年纪轻轻就胆大包天,贪大求全!这个口也还真敢开”李全忠腊黄的老脸瞬间铁青,作势冷笑道。
“多谢大帅教诲,下官一定铭记在心!还望大帅帮忙,下官自此一定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勤理庶政,早日治理好营州,为大帅分忧效劳!往后大帅但有差谴,下官愿为大帅牵马坠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庄毅这话张口就来,说的是顺畅之极,反正来此之前,他已做好了各种情况的心里准备。
听到这么一长串阿谀逢迎的官场老辣之词,李全忠也是一楞,不由又多看了庄毅几眼,简直有点不相信这话是他说的。不由心里寻思:刚才还以为是个粗鄙的毛头小子,听说才二十一不!是二十二岁,竟然就这么老于世故,滑不溜手,要是翅膀硬了,那还得了!不过好在匡威已能统军,在军中有威望,应该能慢慢压服这小子。
“嗯衷心可嘉!看在你有这份忠孝之心,某便勉为其难,不日就向朝庭上书,保举你为营州刺史,像你自己说的,日后要好好做人估事,某这里就不多说了,你有其他事,让某家二郎带你去吧!”李全忠说完,便招手让婢女上前扶持起身,自行去了。
李匡俦上前笑道:“庄大郎!真是可喜可贺!我家阿翁答应了,这事情保准能成想不到你小小纪,官瘾挺大嘛!”
“嘿嘿小弟也是赶鸭子上架,为情势所逼啊!”庄毅一脸苦笑道。
“说得是营州那么大一块地方,虽然荒僻点,好歹也是一个州,没个官职怎么办事!说起来你上次送我的战马,品质都不大好啊!耐力虽然不错,但速度实在是比不上河曲马。你这次带的五百匹如何?若没有好马,我就不看了。”李匡俦笑道。
“有四五匹从鞑靼人那边转手过来的很不错,相马的说是上等河曲马,我也看不出来,不如一起去看看?”庄毅笑着邀请道。
“真的么?在哪里呢?”李匡俦顿时来了兴趣,追问道。
“在燕都坊赵使君家中,还没送过来!”
第一五二章 卢龙斩(三)()
“燕都坊啊,这么远我就不亲自去了!何况这是小事,让下面人去办就行,今天平朔坊那边又开场了,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李匡俦热情地邀请道。
“平朔坊?开什么场啊?”庄毅有些疑惑地问道。
“马球场啊!唔你从营州来,难怪不知道。最近我们牙军众将商量着,组建新的球队,到时好为我家阿翁庆贺生辰,这几天已经排练的热朝天。听说你马上功夫了得,用大枪的人,骑术和眼力绝不会差,应该是击鞠高手吧?”李匡俦半试探半问道。
“击鞠?看人打过,我还真是不怎么会不知这个可是要下注赌彩头的?”庄毅有些心虚地说。
“不会没关系!这个很简单的,像你这种军中武人,上场打几趟就会了!等会儿我帮你找根上好鞠杖,你就跟着我,我教你打!你手下有马上好手没有,有就一并带来!至于彩头嘛!咱们军中可是禁赌的。”
“有倒是有,但这次没带来!还请稍等片刻,我去把事情交待一下就来!”
上官邀请一起玩,何况是卢龙军少帅呢!这不能不给面子。而且李匡俦是个典型的官二代,多少有点纨绔习气,庄毅也是有心交结,当即出了帅府,分派人手随帅府军官回去交割战马及一些礼物杂货,带了段思贞等十骑士兵随李匡俦前去平朔坊。
平朔坊属幽都县,位于幽州城西,距卢龙节度府衙并不甚远,出了子城北门向西过跃马桥,再向前半里路便到了。一路过坊门而入,到坊内北面,远远便看到一道高高的围墙,墙内望塔箭塔高耸,那里竟然是一个大大的军营。
庄毅心下释然,原来并不是专门设立的马球场,而是在军营校场内练球。听说节度府衙之内也有校场,但肯定没这么大,官员办公重地也不会充许如此暄闹。
一进军营便听阵阵喝彩之声远远地传来,守卫的士兵也显得心不在焉,见李匡俦到了,士兵们连忙站得笔直,一些小军官便上前见礼,李匡俦一一温和地微笑还礼,倒没多少倨傲神色,这点颇为难得,庄毅大为欣赏。
“看来他们已开打了,等会儿我下去打一场,你好好看着,下午再教你打,你要好好练,天黑再回去。”李匡俦笑道。
“那好啊!练球的地方也在校场么?”庄毅问道。
“嗯骑射靶场那边”
庄毅便随李匡俦打马直入校场,到北面的校阅台,这里已聚集了大批的军官在观赛,见李匡俦前来,纷纷迎上来见礼。李匡做便指着一名身材高大,须发略略有些焦黄的三十来岁壮汉给庄毅价绍道:“这便是我家阿兄,想必你已经知道他的名讳了吧!”
庄毅点点头,上前行礼道:“营州平辽军使庄毅见过李衙内!”
“哈哈闻名不如见面,庄军使年轻有为,破契丹,复营州,娶奚王之女,真是艳福不浅,大名如雷贯耳啊!免礼免礼”这人正是李匡威,他听得庄毅之言,不由一楞,随之夸张地大笑着,热情地回道。
“衙内言重了,纯属侥幸!纯属侥幸”庄毅闻言满头大汗,只得陪笑道,心里开始后悔,这个地方真是不该来!
果然,李匡威身后一众军官们听到,脸色就开始变了,众人小声议论了起来。
“如此年轻就做到兵马使了,可真是便宜了他”
“那奚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把女儿嫁了他,真是一朵娇花插在了牛粪上”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家长得可不差,若没点本事怎么打败契丹人。只是可惜了营州,竟教他给拿下了,往后大伙儿可是少了一笔收入,这事得有个说法才成”
这些话也多多少少地也传到庄毅的耳里,令他悚然心惊。不过,他也是不怕事的人,而且这事是李全忠说了算,还轮不到这些小军头们插手。
这时,一名军官越众而出,上前微微拱手道:“不想庄军使来了幽州,也不让人通知小弟一声,奚王牙帐一别,张某还没好好感谢庄军使的厚赐呢!”
庄毅转头一看,见是卢龙牙军虞候张成则,不由还礼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张虞候一向可好?”
“嘿嘿拜你所赐!小命没丢在奚王牙帐,已经是万幸了!”张成则冷冷一笑道。
“呵呵于你来说确实是万幸!若非你是卢龙军中人,你当时就已死得笔直”庄毅反唇相讥道,对方若识相点那就算了,可当着这个时候,当着李家兄弟二人之面重提旧事,那就是心怀敌意,想挑事了。既然要做事,树敌在所难免,庄毅可不会怕惹事。
“你你大胆!”张成则勃然大怒,伸手摸向了腰间佩刀。这时,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他握刀柄的手。张成则转头看去,见是李成宏,对方正朝他摇头,示意不可。张成则怒哼一声,转身大步而去。
这一幕,众人自然都看到了。李匡威转头看向庄毅笑道:“庄军使!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厮在奚王牙帐宴会上,因坐次不公,竟出言不逊,以幽州出兵牙帐相威胁,某便代奚王教训了他,李衙内找他一问便知。”庄毅若无其事的笑道。
“奚王若敢对幽州不恭,则幽州出兵有何不可?”李匡威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问道。
“如此只怕不妥!衙内可否听庄某分说?”庄毅笑道。
“哦你说说看,有何不妥?”
“以幽州兵马之强,击败奚人实是易事,然而,这只会便宜了契丹人。要知道契丹八部自向北征服了三部室韦后,总兵力高达八万,早就对南面的奚人五部垂涎三尺,若幽州再攻打奚人,则契丹必会趁机吞并。到那时,幽州北面的蓟、檀、妫三州只怕永无宁日,还有如今的营州,只是一个空架子,实无力阻挡,望衙内三思。”庄毅认真说道。
第一五三章 卢龙斩(完结及感言)()
“嗯……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契丹去年为奚王所败后,到底折损了多少兵马?如今还能征召多少兵马?你是当事之人,应该很清楚了。”李匡威又问道。
“实际损兵约万余,遥辇钦德并未惨败,契丹八部也未伤及元气,若下征召令,六七万兵马还是能拉出来的。”庄毅略略沉思一下,认直地回道。
当然,出于自保的目的,他这里是没有说实话的。其实去年一战,遥辇钦德至少损兵两万,有三万左右的样子,加上牛羊粮草的消耗,三五年内,契丹人都不会有再次大征的实力。
“所言不错,与某所知相差无几,你好好经营营州吧!今日是来此击鞠么,身手如何?”李匡威勉励了一句,又笑着问道。
李匡威刚才接过话题,是关注山北草原的局势,倒不是对张成则护短。而且认真说起来,张成则的官职是牙军虞候,算是李匡俦的直系下属,所以,李匡俦这时一直保持沉默,并不出声,何况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至于属下一众军官们,或者说是幽州的一些大家族,早已对营州垂涎三尺,盼望着插手进去,好咬下一块肉来。这一点,李匡俦兄弟二人都知道,但他们这时都保持着沉默。想也是知道,李匡俦对庄毅颇有拉拢之意,想让让庄毅为李家所用,怎肯让给别人。那么,这些人的小心意,自然先让庄毅自己挡着。
当然,若庄毅可用则不惜进一步拉拢,若庄毅不能成为其嫡系力量,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预以打压,甚至强行吞并,这一点庄毅很清楚。
“让衙内见笑,某并不会击鞠,来此观看学习的,也好凑个热闹……”庄毅只好笑着再重复了一遍。
“哈哈……那你多练练就好了,都是军中厮杀汉,三两天就会了。”李匡威说着,转头又看向了球场。他身后的张成则等一众军官们,见庄毅跟着李匡俦,一时不便找麻烦,神色满是复杂。
“那好……我便下场向幽州弟兄们请教,还望到时高抬贵手啊!”庄毅笑道。
于是,这天下午,李匡俦便找来麾下军官,正式组建了球队,庄毅也被拉入其中,便在球场与一众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