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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氏与葛洪,等于是白废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眼见半个月之后将回建康,可劝说裴妃的契机尚没有半点苗头,杨彦的心有些浮燥了。
难道真要退而求其次以荀华为妻,给荀氏做门客?
其实娶了荀华,如果能降伏住这个女人,也不算太糟糕,毕竟荀氏的家风很正,不可能亏待自己,根据史料,荀崧将来是开府的,自己以其才能,必受重用,也许可以立下自己的门户。
可是辛辛苦苦穿越一场,奔的就是做皇帝,怀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无比逍遥快活,给别人当下手不甘心啊。
“tmd,别人穿越不是王爷就是太子,怎么老子这么倒霉?“
杨彦忍不住的啐骂。
这时,有带刀侍婢在外唤道:“杨家郎君,王妃请你过去。”
这都不用猜,肯定是让自己去讲西厢记!
讲真,杨彦的心情不大好,他都有了种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推辞掉的想法,但随即就暗暗摇了摇头。
一个人的时候发发牢骚可以,落裴妃的脸面就是拎不清轻重了。
毕竟是自己有求于裴妃,如果端架子不去的话,很容易给裴妃留下性格孤拐,恃才自傲的不良印象,再以裴妃的老到,未必不能推测出自己心绪不宁,得出不堪大用的结论。
如今自己什么都不是,必须要掩盖一切的虚弱,示之以强,把强大的一面展现出来,才能让人对自己有信心!
“有劳小姊姊了。“
杨彦打开门,灿烂的笑着,和这名带刀侍婢一路行去。
堂屋中,裴妃端坐上首,气色不错,面色也红润润的,发髻半湿,显然刚刚出浴,若是忽略面部略显粗糙的皮肤与发丝中的缕缕华发,当真是风华绝代。
荀灌坐于右首,也沐浴过了,一袭折裥彩衫,围裳束着小蛮腰,如画般的眉目间,隐含着笑容与期盼。
不过让杨彦意外的是,荀华也脱去了胡服,换了一身与荀灌差不多的装束,浑身带有一种刚刚出浴的清爽,面容经过了精心修饰,脸颊微微红着,眼角眉梢蕴含着丝丝情义,以发覆额,竟然在容貌上,不比荀灌差了太多。
杨彦不由多望了两眼。
荀华的脸更红了,嘴角微翘,带着羞喜。
裴妃与荀灌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便掩嘴笑道:“杨家郎君,孤曾听闻,你为灌娘赋诗一首,那今日可能再为荀华赋上一首?“
不得不说,和三个大小美女共处一堂,那沐浴过后的清香也带来了好心情,于是杨彦笑着向荀华道:“请荀家娘子站起来。“
”嗯“
荀华轻垂螓首,双手揣袖,肃立而起,仅从站姿来看,分明是经过了仪态方面的训练。
杨彦用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仔细观察了荀华半晌,放声吟道:”百折映罗裙,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来时衣上云!“
刹那间,荀华脖子根都红透了,甚至娇躯都禁不住的微微颤抖,这简直是把自己夸的太美好了啊。
“人如其诗,诗如其人,妙,妙,杨家郎君果然大才!”
裴妃更是抚掌叫好,直点头,跟着便问道:“当初曹子建以才高八斗闻名于世,今孤看杨家郎君,即便不及八斗也差之不远,如此风流人物,不知可有心宜女郎?”
第66章 侨东海国()
这话一出,荀华紧张的身体绷的笔直,头低的几乎看不到脸,荀灌也是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杨彦。
杨彦暗骂一声该死,做什么诗不好,非得做这样的诗,让人生出歧意,也给了裴妃顺梯子爬的机会,不过看着荀华的模样,他又心生不忍,这事如果处理不好,恐怕将与荀华自此成为陌路。
其实他对荀华不是没有一点动心,但婚姻从来就不是单纯的,哪怕是现代,豪门权贵之间的婚姻都是掺杂着各种利益交换,更别提在一千七百年前的晋代。
自春秋战国时起,就有正妻、偏妻与下妻的说法,三者同为妻,到汉代,正式立法确认,偏妻与下妻低于正妻,但地位高于妾,荀华在他心里,最多只能给到偏妻或下妻的名份。
当然,如果杨彦有幸以荀灌为妻,那荀华只能是腾妾的身份,也就是荀灌陪嫁过来的婢女。
总之,婚姻是大事,正妻人选既要性情温婉,有容人之量,又要国色天香,娱眼球之欢,最好还会对自己的事业有所裨益,还不能妻大压夫,草率不得。
暗暗叹了口气,杨彦正色拱手:“高门家大业大,前途无忧,适龄娶妻,自是无妨,而杨某乃布衣之身,不忍妻子同为寒素,受人白眼,故无容身之地,未立下家业,不敢为家!“
荀华顿时猛的抬起头,秀眸直直盯着杨彦,似是要分辨檀郎所言究竟是推托之辞,还是真的胸怀壮志。
荀灌也摸不清杨彦的想法了,从表面上看,杨彦的应对合情合理,可是天底下那么多寒门素人,若是不得显达,难道就不成家了?
这家伙是不是嫌弃荀华,还是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若是有,又会是谁呢?
萧巧娘被第一个排除,毕竟萧巧娘的定位很明显,是御婢的身份,御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婚姻关系,却又是婢,御婢就是以身体侍奉主人的婢女,名为主奴,实为夫妻,与妾性质相同但名份高于妾,是受礼法承认的一种事实婚姻,御婢生的孩子形同于庶子,具有一定的继承权。
荀灌微皱着眉头,杨彦和女子没有过多的接触啊,本身也不是那种贪花好色的人物,不过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杨彦的正妻人选中有她的名额。
‘哼!’
荀灌又暗哼一声,也就是杨彦没有父母长辈,要不然直接找上门给这家伙和荀华订亲,哪用的着如此费尽心机?想到这,她不禁有些责怪裴妃操之过急。
裴妃也是玉面一僵,略有些尴尬的笑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人的想法,杨家郎君此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好啦,既然你有奇志,那婚嫁之事暂且表下,待你及冠也不为迟,今天孤请你来,是想听你继续讲西厢记。”
“王妃有命,杨某自当遵从”
杨彦折扇一挥,讲起了西厢记,随着娓娓道来,荀灌与裴妃的心神皆为精彩的剧情吸引,暂时放下了心思,不过荀华却是禁不住的暗中叹息。
难道自己真的只是红娘么,可是现实中的崔莺莺哪有那么容易摘取呢?若是檀郎一心一意以崔莺莺为妻,自己该如何自处,又该怎样帮助檀郎得偿夙愿呢?
联想到死马与司马的谐音,荀华越来越倾向于杨彦暗恋荀灌,一时之间,心绪异常复杂,暗暗打量起了杨彦和荀灌。
一直讲到天黑,杨彦总算把西厢记讲完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容易啊,三个女人均是感慨不己,杨彦也是口干舌燥,赶忙告辞。
第二天清晨,大队人马离开了下邳,以日行数十里的速度缓慢行进,到了傍晚,杨彦继续开讲三国演义,虽然裴妃没听到开头,却也是听的饶有兴致。
约在十天之后,传来了蔡豹兵至卞城,打探到石虎率四万步骑屯兵巨平的消息,大骇,连夜逃走,被徐龛在檀丘袭击,全军辎重丢失,伤亡近千人。
尤其维妙维肖的是,蔡豹在临退军之前大喊:“杨家郎君诚不欺我,悔不听杨郎之言,退,全军退回下邳!“
杨彦对这个消息很无语,你退兵别扯上我啊,不过他并没有埋怨,只是惋惜按史书记载,蔡豹即将被押回建康斩首,而自己实在是无能营救。
同时杨彦也很好奇石瞻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但是缺乏情报来源,而这事在历史从没发生过,是属于与自己有关的变数,无从揣测。
在第十五天的时候,瓜步那简陋的渡口在望,让杨彦又惊又喜的是,一名朝庭官员在随从的相伴下,正站在渡口翘首以待,这分明是司马睿阻止裴妃进京的使者。
他不怕司马睿出妖娥子,就怕不出!
荀华却不是这么想的,回头笑道:“王妃,朝庭派人来接你了呢。”
荀灌点点头道:“是余姚虞仡,任黄门侍郎,虽只秩六百石,却可自由出入宫禁,属主上近臣,由他来接,倒也说的过去。“
”嗯“
裴妃现出了感慨之色,由荀华搀扶下了车,顾目四盼,那滔滔大江一眼看不到对面,与一路行来的肃杀萧瑟形成了鲜明对比,内心颇为震撼。
虞仡也带着两个随从,阴着张脸缓缓踱来。
前一阵子去下邳宣敕,就让他颇为不快,现在又让他来瓜步传达尚书台的命令,堂堂黄门侍郎,天子近臣,居然成了跑腿的。
虞仡是南士,对侨人本就没好感,尤其裴妃还是东海王越的王妃。
在南士眼里,正是东海王越倒行逆施,才使得北方国土沦陷,大批侨人南渡,抢占南士的生存空间,东海王越是当今靡烂局势的罪魁祸首,作为东海王妃,份属从恶,如果夷三族的话,裴妃将受枭首曝尸之刑,能有好感才怪。
而且由于码不准裴妃过江的具体时间,虞仡从昨天早上就开始在瓜步等候了,那是等的心烦气燥啊。
“余姚虞仡参见王妃!”
虞仡草草一拱手。
荀灌立时秀眉微拧,虞仡的敷衍态度溢于言表,不过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南士对侨人的天然敌意,或者也可能与裴妃势单力孤有关,势利眼发作了。
裴妃也是压下心里的不快,笑着摆了摆玉手:“虞侍郎不必多礼,可是主上着你接孤入京?”
虞仡嘴角微撇,暗哂痴心妄想,便单手向后一招,身边侍从奉上绢册,这才展开宣读。
“尚书台有命,划海虞县北境今江苏常熟侨设郯县、朐县、利城县,置南东海郡,着王妃不必进京,即刻移驾,自有当地官员接待,食邑五百户!“
第67章 不受乱命()
“什么?”
听了这话,裴妃玉容瞬间变色!
她原以为朝庭会把她接进京城,却是料不到竟轻慢至此,以半县之地侨置东海,而且海虞县还不完全是她的,只给她食邑五百户。
食邑就是收税的意思,五百户的税收由裴妃享用,那么,食邑五百户每年到底能收上多少钱米呢?
海虞是由吴县划出,地处三吴核心,土地膏沃,但是由于开发较早,地狭人稠,户均土地并不丰裕。
以自秦汉以降,五口之家,百亩之田的普遍小农状态计算,由于东晋立足未稳,初无定制,税赋沿用西晋,农户的税赋负担主要体现在田租、户调与杂调方面。
按西晋制,百亩之田,亩课四升,户课四石,另奉候两石,合计六石,以及户调绢三匹,杂调绵三斤。
这样算下来,裴妃年入谷子三千石,再加上绢1500匹和绵1500斤,绵就是蚕絮,市价大约为每两40钱上下。
以五铢钱计价,裴妃的理论年收入约为435万钱,乍一看,这份收入还可以,食邑五百户也相当于五品官,子爵爵位,可这只是理论上的。
毕竟三吴之地豪强林立,除了士族高门,还有不计其数的庶族宗豪,膏田上田早被占去了,能落到裴妃手上的,最多是中田下田,甚至边角料田,又由于豪强筑坝修水利只顾自家,不顾邻居,小门小户往往是豪强大户的受害者,动辄大水漫烂,又或者水源被截,别说产出要往下打折,有的年份受了灾根本就颗粒无收。
作为妇道人家,裴妃没有自己的势力,吃了亏,受了气,没法组织乡民打杀上门,只能忍气吞声,并且这还不仅仅是没有产出就没有收入的问题,佃户受灾,主家总要出钱出粮慰问吧,这又是倒贴的性质。
同时贵为东海王妃,必须雇佣脱产仆役替她打理家业,并照料她的生活,以五口之家一老母,丁男丁女,一幼男幼女计算,把盐和蔬菜折算在内,年最低耗谷110石,年消耗十匹布,每匹布按750钱计算,再加上年节打赏在内,雇佣一户人家的年支出至少为八到十万钱!
以裴妃的身份,要雇佣五户才能勉强打理,这样她每年雷打不动,不吃不喝就要支出四五十万钱,这还是假定年年风调雨顺,年年都有收入的情况。
最后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裴妃是东海王越的王妃,是南人仇视的对象,当地地方官会如何安置她,会否对她的事情上心?
当地的豪强乡民又将怎样看待她,会不会敌视她?
自古以来,吴地民风悍勇,私斗械斗时有发生,指不定有人两口浊酒上了头,就去烧她的房子,或者扒了她的地,总之,受封去吴地,纯属自寻死路。
荀华和荀灌也是面色一变,荀华更是道:“朝庭怎能如此安置王妃?莫非京畿安置不得?”
虞仡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