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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既然有需求,为什么要卖掉?放着让它涨不是更好嘛?”
“荫廷兄,世间哪有东西会永远不跌的?”
孙多森愣了一下,迟疑道:“文鹿是说……橡皮可能会跌?”
早在1908下半年的时候,刘继业便联合张謇和孙多森开始投资橡皮股票。三人初期筹集了大约六十多万银元后,直接将钱存入汇丰银行的户头,投入伦敦股票交易所,当时他们的平均成本是每股2先令。
待1909年初橡皮股票开始上扬时,三联集团又及时跟进,投入了一百万银元下去。此后伦敦的橡皮股票价格就开始飞升,并且带动了上海的股市。至1910年2月时,一年时间,三联集团在伦敦与上海共获利一千七百六十万银元,真的可称得上是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除了以三联集团的资金投资外,三人各自或多或少也用个人财产去追加了不少。张謇估计前后投入了三十八万银元,而刘继业则几乎是赌身家地四处拆借投入了八十六万银元。虽然在1909年下半年刘继业由于流动资金短缺而被迫在最高点之前抛售了大约三分之一的股票,但是最终个人利润亦达到了六百三十余万银元。
一年时间,超过十倍的利润,除了让张謇和孙多森深为佩服刘继业、并且对其态度非常亲切,自承欠了一份厚厚的人情之外,也让他们心中的贪欲开始膨胀。
原本只觉得赚了三倍就可以抛售了,没想到赚了十倍后,反而得陇望蜀,想再接再厉弄个十五倍再说。
因此孙多森在得知刘继业居然已经在一个星期前开始抛售自己私人股票,并且在昨天全部套现,同时还提出将三联集团所持有的股票分批套现,他自然震惊了。
自1910年初,由于三联集团开始高速扩张其银行业以及轻工业,为了资金周转已经从伦敦卖了八分之一一百多万银元的股票,但是如今依然还掌握价值一千五百万的橡皮股票。
“没错!”刘继业重重地颌首,继续道:“价格高到这个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合理范畴。没错,橡皮确实因为需求的原因上涨,但是价格翻十倍,却是与投机商人分不开干系……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橡皮从种植到生产中间的时间差:从1908年橡皮价格上涨,各地种植公司开始种植橡皮,到能够大规模开采橡皮需要时间。正是因为这两年内产量跟不上需求,橡皮价格才能够有上涨的基础。”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南洋许多橡皮种植园的橡皮树也基本上分批成熟……不出意外,半年内,世界的橡皮产量因为新近成熟的这些橡皮树必然要翻一番!而且产量只会越来越多!荫廷你说,橡皮价格又怎能不跌?”
孙多森听得愣住了,脸上阴晴不定,内心确实觉得刘继业说的有道理。
当然,也是因为当初刘继业强烈建议投资橡皮股票的先见之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使得孙多森下意识地对刘继业的话语就要多看重几分。
刘继业身子朝前倾,将茶几上的一个小册子往孙多森推了推。
“这是……?”孙多森看了看刘继业,旁边的张謇却出声道:“这是南洋各地近两年来的橡皮产量。”
孙多森听后没有犹豫,动作敏捷地翻开册子,边看数字边听一旁张謇说道:“也亏文鹿有心,半年前就派人到南洋收集资料……若非文鹿,老夫还真是料不到这橡皮种植的规模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光是暹罗一地,1905年时橡皮种植还不过三万公顷……而去年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变成十万公顷了。”
“而菲律宾、汶莱、荷属东南亚等地的橡皮种植规模也扩张了三倍左右……这个数据是老夫委托了槟榔屿李家友人帮助确认的;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弄出来。”
随着张謇将数据中的数字一一报出,孙多森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果真如此!?”
将数据扔到一旁,孙多森已经完全确信了。尤其是在张謇和刘继业都拿出了各自私人已经将橡皮股份全部抛售的事实。
“若这橡皮后面真的是暴跌,我又要欠文鹿你一个人情了。”
孙多森轻轻叹了口气。
。。。
第247章 橡皮(中)()
第二百四十八章橡皮(中)
三天后,孙多森、刘继业与张謇便从苏州去了上海。
个人买进的橡皮股票由各人各自处理,但是三联集团旗下所掌控的,如今价值高达上千万银元的股票,却需要三名大佬一起处理了。
而且在苏州的私人会议上,三人虽然达成了抛售橡皮股票的一致意见,但是三联集团毕竟是股份公司;刘继业、张謇和孙多森三大巨头加起来占了集团78的股份,但是也还有不少其他小股东。虽然平常集团业务直接由三大股东控制的董事局进行;但是抛售如此多金额的股票,至少正在形式上还是要与股东们通报一声的。
此外,如此大规模地抛售股票,如何操作、分几个步骤进行、抽取出来的资金又应该如何利用,这些都还需要进一步详细的规划。大势和大局由三人负责,而这种细节的规划就不是他们在黑暗房间里能够私下决定的,必须要借助手下一干人才。
同时,刘继业也提出抛售股票同时必须考虑到市场因此产生的波动;若是一下子将手中股票全部抛售,万一提前引起市场恐慌,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这种抛售还必须分批进行,所谓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除了伦敦之外,三联集团在上海的股市上也有数额在二百余万银元的股票,这些也需要倒出来。
本来刘继业去上海还有一层目的是见一见美国梅隆银行的代表,商讨其入股三联集团的事项。不过现如今三联集团即将因抛售股票而资金富余时,至少在张謇看来美国人的投资就无甚必要了。
前几年拒美运动才过去,再加上近几年全国各界普遍提倡购买国货,中国人总归对洋人进入中国市场抱有几分警惕,基本上都持着能不用外资就尽量不用外资的态度。
只是与张謇不同,刘继业深知资本家是不分国界;对引入外资并不像清末的中国人那般抵触。或许在张謇看来一千多万银元已经能干太多事情了,但刘继业却深知这点钱对于中国的工业化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想要尽早地打下一个工业的底子,钱是永远不够用的;无论哪方的资金刘继业都不愿错过。
就算现在暂时确实用不到美国的资本,但是后面快速扩张时、流动资金变成大规模投资后,终究还是会需要到新的资金来源。而且若是能够与梅隆银行建立某种合作关系,对三联集团、乃至中国的工业化发展都是有益处的。
刘继业、张謇和孙多森三人在苏州乘坐沪宁铁路的头等舱到了上海,路上又大致敲定了这笔资金的用途;拿出其中四百五十万银元来扩大马鞍山制铁厂的规模,同时大力开发淮南煤矿,并且准备修建一条长达八十英里的支线铁路,将煤矿与京宁铁路主干线连起来。这些投资都完成后,预计马鞍山制铁厂的钢材成本能降低个三分之一、产量扩大一倍多,达到八万三千多吨。
此外,淮南煤矿产出的煤不单可以供应马鞍山制铁厂,还能够通过连接京宁铁路后销售至全国各地。
别看中国地大物博、是世界上最早利用煤炭的国家,但是1910年的中国85的煤炭却要靠进口。土法开采的煤矿数量少、成本高,反而竞争不过不远万里从大洋运过来的洋煤。
而刘继业通过大量的数据收集,通过派人前往各地考察,发现少数中国本土的,如开平煤矿、萍乡煤矿这等采用现代工业生产出的优质煤矿基本上是供不应求,每年的利润可观,其中商机还是很明显的。
在刘继业把数据摆出来后,很快就说服了已经对刘继业的商机嗅觉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孙多森和张謇。
除了在重工业投入四百多万银元之外,张謇主张拿出二百三十万银元向江南制造局追加七艘货轮的订单,缓解他旗下大生航运日益紧张的运输负担。
目前三家虽然在三联集团有着广泛合作,但是各自也有着私人的产业。有的产业与三联集团有合作,比如张謇旗下的大生航运就承担起了马鞍山制铁厂运输的业务。
但更多的还是互不侵犯,比如张謇在南通的纱厂、孙多森在上海的面粉厂、刘继业的顺丰面粉厂等。
然而由于三联银行的原因,众人的个人名下产业的资金、金融业务又都是通过三联银行进行。因此从某种程度上已变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无法分割的利益共同体。
有意无意地,孙多森与张謇,以及他们背后南通和安徽、扬州一代的富商大家已被间接地绑上了刘继业的战车之上。
这个情况虽然是刘继业非常乐见的,他却并不打算止步于此,而是希望能够把更多的大商家引入自己的圈子,在大乱来临之前增强己方的实力。
尤其是在上海财力最雄厚,并且基本上主导了上海金融界的浙江商帮。
因此刘继业在抵达上海后先是与长期负责刘家业务的堂哥刘继嗣见了一面,花了一天时间把大小事务都安排妥当后,第二天便去了虞和德的家里。
当初南洋劝业会开幕时,一同参加的虞和德就曾与刘继业有过交流,当时便约好了刘继业至上海后再来拜访。因此刘继业虽然没有带帖,又只提前一天打招呼,但是虞和德得知其到来后依然非常客气。
“金陵一别两月,没想到洽卿富态了不少啊。”
进门后刘继业一边除去大衣,一边开玩笑。
刘继业与虞和德之间的关系非常复杂,一度是好友、又一度成了寇仇,颇多戏剧性的变化。
最早与虞和德见面,差不多是两年前三联集团成立前后。那时两人关系不错,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而且因为虞和德被陈其美拉入了同盟会,组织起半革命性质的商团,因此与刘继业算半个盟友的关系。
然而此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尤其是东南大起义,使虞和德一如其他革命者那般深恼刘继业的‘不作为’,亲密大不如前了。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虞和德都与刘继业断了往来,连带着因此与原本关系不错的张謇也淡了下来。
不过大家终归是同处江浙沪的商绅,抬头不见低头见,慢慢上大家也就恢复了些联系。
刘继业为了示好虞和德,特意拜托与其相熟的另一宁波商帮大佬,同时也是上海商会的协理周晋镳相约,在半年前赶赴上海与之会面。
除了介绍虞和德关注橡皮股票之外,刘继业也主动示好地邀请虞和德私人入股三联集团下的银行,并且主动增进了三联银行与虞和德参与创办的四明银行的业务。
彼时会面,刘继业主动聊及银行业,借着三联银行在短短两年就迅速扩张的成果与虞和德好好讨论了数个小时的专业问题。此间刘继业在与虞和德交流的同时又提出不少新颖的想法,比如一元即可开户、大力吸收普通民众的储蓄等等。
虞和德在爱国者的同时,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尤其大买办出身、见识多了洋人银行的门道后,更是对金融业充满了兴趣。本来他就与柏文蔚、陈其美等热血青年有所不同,远比这些人更为务实。
东南大起义后,刘继业坐拥江苏南部最有实力的革命团体,同时也逐渐在上海商界有了影响力,是虞和德不愿得罪的任务。这样的人物既然也主动表示出了友好的姿态,虞和德也没有必要让自己内心的一点不痛快扰乱其务实的判断。
大家关系缓和了之后,尤其是虞和德听了刘继业的话,通过其自身在几个洋行的关系去伦敦购入橡皮股票,算是赶上了暴涨的尾巴,身家因刘继业而涨了两倍,自然跟其亲近了许多。
两人一边互开玩笑地入了客厅,虞和德知道刘继业爱喝绿茶,吩咐仆人下去准备,然后便说道:“听了文鹿的话,我已在三天前将伦敦一百八十万英镑的股票全部抛售了、现在也就是上海还有二十多万银元的股票……文鹿觉得什么时候出手?”
此前刘继业准备抛售股票时,也专程派了人去通知虞和德,对方相比孙多森反而更信任
刘继业的判断,很快就抛售了干净,平安落地。
刘继业此次来虞和德家,一方面是通过股票来拉近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却还有一个目的……
“洽卿兄不必着急……”刘继业接过热茶,轻轻吹了两口,嫌烫将之重新放回桌上。
“此次橡皮股票,实在是一个天赐良逢的机会!!”
虞和德神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