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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望乍见之下,猛然间感到一阵晕眩,头脑中如受到一记重击般,蓦然昏沉起来。锦帕中所绣的,赫然就是自己旧宅府邸家庙旁的景致。
那个凉亭,那个池塘,那座假山。他绝不会认错!
第189章 锦帕()
陆望面色古怪地盯着那方锦帕发愣,喉头发紧,声音沙哑地问道,“阿娇,这锦帕儿,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众人见陆望如此慎重,关心起这方小小的锦帕起来,不禁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锦帕里,还有什么秘密吗?
李念娇也觉得有些莫名就里,她从生下来就有这方锦帕儿,可以说是家传之物了。“这是我娘给我的。从小就有了。”
“你娘又是从哪里得到的?”陆望盯着她的脸,并不放弃,继续追问道。
这可难住了李念娇了。她努力回想着这方锦帕的来历,在记忆里搜索着有关的片段。
“小望,这锦帕很重要吗?”李念真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见陆望的神情凝重,不由得紧张起来。难道自己府里还有什么隐藏的秘密吗?
“对我很重要。”陆望声音有些沙哑,出身地盯着陷入沉思的李念娇。那熟悉的景致,就算陆望老宅中的仆人也不是人人都去过。老宅中的家庙一带是陆家的禁地,只有陆显、陆望父子以及受信任的家中老仆才能进入。外人更无从得知了,更不要说如此纤毫毕现地绣在锦帕上了。
这样私密的园景,竟然出现在李念娇的锦帕上。她当然没有去过陆家的老宅。这个锦帕最初的主人是谁?是那个桃娘吗?而陆望却从未听说过此人的名字。家庙中摆放着娘的骨灰与牌位,也是父亲自尽殉国的地方。这一方意外出现的锦帕,勾起了陆望心痛的回忆。
正在苦思冥想的李念娇,当然不知道陆望心中这些翻滚的思绪。她一拍手,如梦初醒般说道,“想起来了。”陆望急切地盯着她,等待着答案揭晓。
“是我娘的一个闺中密友送给她的。那时她还怀着我呢,这个好友就绣了一方手帕,送给我娘,当作给未出世的我的见面礼。我娘说,她的这个好姐妹送的这方锦帕很珍贵,要给我。。”
她脸微微一红,稍稍停顿了一下,便不说了。玄千尺倒是十分着急,催促道,“还说了什么?把知道的都告诉大人啊。”
含羞带怯地看了玄千尺一眼,李念娇开口说道,“说要给我作嫁妆呢。”玄千尺一愣,黝黑的脸庞也有些发红,咂摸出了这方锦帕中的深情,爱怜地看了她一眼。
“好姐妹?”陆望喃喃自语,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难道是。。”李念真见他有些失神,便向妹妹追问道,“娘的那个手帕交,叫什么名字?娘跟你说过这些事吗?”这些女儿家的事,李念真倒是毫不知情。
“叫。。”李念娇两眼放空,回忆道,“对了,叫桃娘。”
“桃娘?”李念真皱着眉,在脑海中搜索着京城各大家族的內眷名字,但似乎并无桃娘此人。与李琉璃夫人来往密切的手帕交,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但是,李念真懂事以后的回忆里,似乎也并不知道,有一位叫“桃娘”的夫人与母亲来往密切。李夫人也并未向孩子们提过此人。她是谁呢?
“这位夫人有一个孩子。”李念娇想了想,歪着脑袋补充道,“小名叫当归,又叫归儿。”
“啪!”陆望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李念娇,睫毛微微颤抖,嘴唇紧闭着,胸膛起伏着。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串破碎的声音,气若游丝,“我的小名,就叫当归。”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连贺怀远,也是第一次知道陆望的这个小名。他声音发颤,解释道,“我母亲生了我不久以后,就去世了。父亲很思念她,给我起了这个小名。当归当归,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
“桃娘,就是陆夫人吗?”李念娇惊诧地望着情绪不能自已的陆望,不敢置信。
“这大概是她出阁前的小名。”陆望苦涩地说道。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母亲出阁前的芳名。而这,竟然是在她过世多年以后,从别人手上一条锦帕上意外得知。
身为人子,在亲娘活着时没有睹其芳颜,在身后连一点可以睹物思人的遗物也难以找到,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原来自己的母亲与陆夫人,有这么一段故事。李念真看着悲痛的陆望,心里对这位好友又多了一份怜惜。“小望,这真是对不起,让你难过了。这锦帕,你收着吧。”
李念娇也点点头,连忙把这锦帕儿递到陆望手里。陆望用手指轻轻抚摩着上面精巧的刺绣,划过了“桃娘”那两个字的落款,似乎在感受着母亲的温度。
娘,想不到,我们竟然以这种方式相见。感觉到自己心里一阵阵揪心的痛,他紧锁眉头,叹口气,又把锦帕递给玄千尺。
玄千尺一愣,却并不敢伸出手去接。“大人,这。。”这是陆夫人的遗物,现在更应该物归原主,他怎么能接受呢。
“千尺,接着吧。”陆望渐渐恢复了平静,声音也显得很克制。“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母亲既然送给了李夫人,又传到了阿娇手上,便是属于她的。现在她既然要送给你,便是你的了。这也是我娘的祝福。”
他虽然思念母亲,却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了。当归当归,何时归来?在父亲逝去之后,他才渐渐理解他的心情,这些年他的忍辱负重,在失去爱人后苟活的煎熬与痛苦。
在家庙里母亲的灵位前,告别这个世界,也许对他是一种解脱吧。他走时,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大概是因为要与爱人团聚而欢欣吧。讽刺的是,二十多年来,他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却并不多。父子总是有意无意地疏离,在他们心意相通以后,却留不住那短暂的最后时光。
既然这锦帕已经物有所属,就让它承载着母亲的祝福,到应该属于它的人那儿去吧。玄千尺,正得其人。他缓缓对玄千尺说道,“这也是我的祝福。千尺,你要好好珍惜阿娇。”
玄千尺也是性情中人,知道这是陆望的肺腑之言,心中感慨万千,便也坦然接了过来,仔细地叠好,郑重地放进自己的怀里。“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那样,去珍惜这方锦帕,和阿娇。”
陆望点点头,心里却浮现出父亲的临别偈言。天边一株杏,何人向阳栽?桃李会此意,他年望春风。桃娘,桃娘,难道母亲和这首诗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父亲要特意把这首谜语一样的诗留给他呢?
他感到一阵头痛。现在也无暇想这些了。来日方长,也许有一天,他能读懂这首诗。只是他有一种预感。只怕那一天,会让他泪流满面。
第190章 副将()
自从在踏春会上,家将被莫虚以毒辣的方式打伤后,上官无妄更是与饶士诠父子势同水火。饶弥午虽然名为兵部尚书,但却不能对上官无妄下什么军令。
上官无妄在军中根基很深,更是之前的唯一上柱国。以他的威望,饶弥午也动不了他。两人相见,更是分外眼红。
而作为大司马大将军的达勒,理应统管大夏所有军事力量。事实上,他也确实拥有最高军事统治权。但是,上官无妄的嫡系部队,却是始终忠于上官无妄,而不完全听令于达勒。达勒的军令能下达,也只是因为得到了上官无妄的背书与认可,他的嫡系部队才会听令。
对于赤月与达勒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威胁。特别是在赤月那次开春宴上,达勒拒绝参与狄人式的宴会,扭头就走,让赤月与达勒怀恨于心。上官无妄的不合作,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因此,在大夏的三大军事力量中,上官无妄已经被达勒的狄人军队势力和饶弥午代表的刘义豫势力孤立了,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孤立。
踏春宴之后,上官无妄越来越感受到了这种紧张的气氛。无处不在的监视他的目光,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如果不是他还手握忠心耿耿的嫡系部队,恐怕现在早已成为阶下囚,身首异处了。
这段时间,他经常待在军营。只是在轮休的时间,才会回府上休息,陪伴妻子。自从独子被刘义豫斩杀后,他的心境一度十分苍凉。怀着满腔悲愤,带着赶走暴君的强烈愿望,在刘义豫联合狄人军队攻城的时候,他带领嫡系部队,放弃了抵抗,帮助他们夺下了京城。
然而,狄人的军队与刘义豫的叛军拿下了城池之后,长驱直入,烧杀抢掠,让昔日繁华的城市一片死寂。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流离逃散。满目疮痍,遍地尸骸,让上官无妄痛苦不堪,又无计可施。
多少次,在夜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辗转反侧。那些血与火,让他痛不欲生。后悔与内疚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这次京城爆发瘟疫,他接受了一向鄙视的陆望的建议,与他联手合作,打退了饶弥午的进攻,粉碎了饶弥午和达勒的阴谋。
虽然对陆望以前卖父求荣的行为还是不解,但他已经大大减轻了对他的敌视态度。起码在瘟疫事件中,他敬佩陆望是条汉子。
能够为百姓出力,也让他稍微好受些。就当是赎罪吧。放弃抵抗,让狄人与刘义豫叛军屠城,已经成为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耻辱,一生的污点。
这天,在军中点卯过后,他回到大帐休息。春天将要过去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帐外断断续续下着。上官无妄独坐在帐中,拿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小杯清酒,望着残春的细雨,轻轻啜了一口。
这阴沉沉的天气,连绵不断的细雨,勾起了他心底的离情别绪。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他最爱的孩子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尽管在战场驰骋多年,养成了刚强忍耐的个性,但是一想到那个一去不回的身影,他就忍不住老泪纵横。
混浊的泪水落在酒杯里,溅起一阵涟漪,融化在酒中。他无奈地甩甩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点苦呢。
一个部将来到帐外,请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进来。”他冷静地下令,恢复了镇定。心腹的校官带着一个狄人将官走了进来。
他皱了皱眉,冷冷地问道,“来者何事?”他对达勒手下的军官并无好感。特别是近来,关系越发紧张。双方虽然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但是已有剑拔弩张之势。
那个狄人军官也是一脸倨傲,微微欠了欠身,对上官无妄说道,“是大司马将军派我来的。”他对上官无妄虽然表面上还略为摆摆样子行礼,但是那种轻蔑的心理却是一览无余。
上官无妄倒也不愿与他多费唇舌,冷淡地点点头,“有话就快说吧。本帅还有很多事,没有多余时间。”
似乎料到了上官无妄这样的态度,那狄人军官微微一笑,摘下帽子,说道,“下官有一件事要传达。是大司马大将军亲自吩咐的。请将军屏退这些手下,单独谈谈。”
“不用了。”上官无妄挥一挥手,瞪着他,粗声说道,“这里的人,都是本帅信得过的人。有话就说吧。不想说,就请走吧。”
那狄人军官脸色微变,大概面子上也挂不住。这上官无妄也太目中无人了。连大司马大将军达勒的面子也不给。达勒要他传的话,是让他与上官无妄密谈。上官无妄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喇喇地要去他公开面谈。这让他下不来台,也是不把达勒放在眼里的意思。
忍着气恼,他考虑了一会儿,只好开口说道,“既然将军不介意机密外露,那我也只好从命了。一切后果,只能让将军自己负责了。”
“哼!”上官无妄不屑地从鼻孔里哼出一阵冷气,拧着粗豪的眉毛,冷笑道,“你好大的口气。既然你担心这个,那让达勒自己亲自来跟我谈吧。”
狄人军官在那里愣了半响,只好抬起头,缓缓说道,“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大司马将军有手谕在此。”他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上官无妄。
上官无妄斜眼瞄了瞄他,接了过来。那倒确实是达勒的手书。一笔龙飞凤舞的狄文,下面写着同步翻译的大夏文字,盖着达勒的印章。那手谕上写的原来是,“着,来人至上官无妄军中接印,任副将,全权辅佐上官无妄将军。”
全权辅佐?实际上是全面监视,伺机夺权吧。上官无妄冷静地思索着。这种把戏,倒是达勒的路数。他是见不得有他控制不了的军队的。
饶弥午掌握的刘义豫军方势力,实际上已经与达勒暗通款曲,站在了同一战线。在瘟疫事件中,他们两家就勾结在一起。达勒躲在幕后,指使着饶弥午派兵放毒,残害百姓。
那狄人军官昂着头,得意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