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仆人恭敬地掀开了车帘,一个玉面朱唇的锦衣公子走下车来。刚下车,就听见身后有人高声叫道,“陆大人,你也是来赴饶尚书的宴请的吗?”
陆望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来人。李念真摇着一把折扇,满面笑容地款款走来。他向陆望拱拱手,又悄悄眨了眨眼睛,高声说道,“看来饶尚书今天可是广发英雄贴啊。全城的公子都到了。”
之前虽然早已互通消息,现在却要装作是巧遇一样,陆望微笑着回应道,“那更少不了李侍郎了。”李念真笑得牙酸,眼睛亮晶晶的,“好说,好说。陆大人也是城中才俊,论人物风度,不在我之下。”
跟随在陆望身后的贺怀远听了这不露痕迹的自吹自擂,咧嘴开怀大笑,被李念真瞪了一眼。陆望拍了拍李念真的肩膀,强忍着笑意,说道,“李侍郎,我这参军有点粗野,不懂规矩,请你见谅。”贺怀远也打躬作揖,这才让李念真消停下来。
其他的来客也陆陆续续到了。都是城中熟人。陆望与李念真便与众人三三两两地走进暖红轩。早有管事的在此等候迎接。金五娘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忙的如花蝴蝶般四处穿梭,只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把这些贵客安顿招呼好。
暖红轩中早已备下了专属的贵宾厅,迎接这些城中贵客。饶弥午笑容满面地四处招呼,对陆望也颇为殷勤,似乎早已忘记了之前在踏春会上的不快。
陆望既嫌恶,又鄙视。但既然饶弥午惺惺作态,他也曲意周旋。虽然互相都知道彼此厌恶对方,但在场面上,也倒是勉强维持。
众人一番应酬之后,便各自入座。大厅内烛火通明,灯光摇曳。屏风后的丝竹声渐渐响起。在大厅的正中央,一抹鲜红的身影款款而来。伴随着悠扬的曲声,这抹红色如回风舞雪,时而飞旋,时而袅娜,时而缠绵,令人目眩神迷。
正在众人如醉如痴之时,曲声戛然而止。这抹红色的精灵也缓缓落回人间。一个鹅蛋脸、柳叶眉的明艳女子站在舞台正中央,向众人款款行礼。忽而掌声雷动,叫好之声此起彼伏。
李念真却哑口无言,呆呆地注视着台上的女子。这就是传说中的绯雪?
第197章 柔曼()
饶弥午看着李念真那呆若木鸡的样子,心里暗自得意。在他心里,也只不过把李念真看作一个纨绔子弟而已。毕竟,李念真爱赌的名声是无人不晓。
他朝李念真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李侍郎?这里比赌坊有趣得多吧!你得空也多来我们这儿走走,绯雪可是新来的,想认识她的人很多呢。”
李念真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佳人难得啊!饶尚书真是好眼力。难怪这暖红轩在京中如此知名,让众人趋之若鹜啊!”
“哈哈,运气而已!”饶弥午仰头灌下一大杯美酒,满脸油光,对绯雪喊道,“来,绯雪,快给众位贵人敬酒。”
绯雪整理好舞衣,也袅袅婷婷地走向酒席,笑容可掬地依次敬酒。向陆望敬酒时,她留心细看,只见这明国公极为年少,面如冠玉,眼如寒星,却有沉稳之色,神光内蕴,看似和光同尘,实则云淡风轻。
她识人甚多,见了陆望也不由得暗暗赞叹,更慢慢斟上一大杯,一饮而尽。陆望只是略微沾了沾唇,颇为克制。饶弥午假装不满地嚷道,“陆大人,美色当前,你还是如此放不开,该罚该罚!”陆望笑着说道,“只怕醉倒在这温柔乡,便回不去了呵。”
饶弥午大笑道,“回不去便不回吧。都说暖红轩是温柔乡,哪里有回去的道理!又不是个杀人的地方?”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夜空。“杀人了!杀人了!”
听这声音像是从暖红轩中的厢房中传出的。女子的声音凄厉之极,还伴随着房中物件跌落破碎的声音,动静很大。
刚才还沉浸在舞榭风流中的众人,此时纷纷涌向门口,想要一探究竟。饶弥午连忙大喝道,“人都死哪去了了?怎么回事?”绯雪也放下手中的酒杯,脚步轻快地向门外走去。
陆望拧着眉毛,盯着门外议论纷纷的众人,估计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是同层楼中的包厢。想必是别的歌舞伎正在表演或是陪酒,房中突然出了意外。只是,饶弥午的表现,似乎太刻意了些。
他缓缓踱到门外的走廊。众人聚集在一个房间门口,交头接耳,指手画脚,议论纷纷。陆望冷眼看去,饶弥午站在门口大呼小叫,一副遭了晦气的样子。他表现得越激动,倒越让陆望有些疑心。似乎今天这场意外,等待的正是今晚的这些观众。
让陆望感到有些吃惊的,还有暖红轩的当红舞姬绯雪。她虽然也像众人一样,凑到门口去查看情况。但是,与那些来看热闹而惊骇莫名的看客比起来,她倒并无多少惊慌之色,脸色颇为沉静,只是看着那房中惨状而沉思不语。这个绯雪,不简单啊。
正在他站在走廊上冷眼旁观之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房中捂着脸冲了出来,像无头苍蝇似地往前乱撞,惹得旁人一阵惊呼。体态肥硕的金五娘连忙挥着手绢,气喘吁吁地在后追赶着她,尖着嗓子喊道,“柔曼!柔曼!你别乱跑啊。。”
柔曼?陆望心念一动。这个名字似乎似曾相识。他肯定曾在某处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个被称做柔曼的女子听见金五娘的呼喊,更像见了鬼似的,跑的更急了,不管不顾向前跑去。陆望站在走廊旁,轻轻伸出一只手,拦住了飞奔的柔曼。
柔曼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突然拦住,差点一头撞进陆望的怀里。陆望连忙拉住她,她才得以稳住身形。
“不要慌。到底怎么了?”陆望冷静的声音在柔曼头顶响起。
听见陌生男子的声音,柔曼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盯着拦住自己的人。他有一张五官深刻的俊俏脸膛,眉如刀裁,眼如寒星,双唇紧紧抿着,显出一丝严厉与坚毅。
“你是谁?”她颤抖着声音,几乎吓破了胆。
“我姓陆,是这里的客人。”陆望简短地说道。“房间中死的是谁?”
“是。。”柔曼被他的气势所威慑,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莫虚,一位军爷。”
莫虚?正是饶弥午在踏春会上派出挑战打擂的亲信爱将。陆望瞟了远处的饶弥午一眼,他正站在门口捏着鼻子向里张望,咆哮如雷。然而,他的愤怒似乎更多于惊讶。连那暴怒的举止,似乎也用力过猛,而显得有些不真实。
今晚的欢宴似乎像一场策划好的戏,而莫虚,是这场戏的主角吗?陆望若有所思,看着闹哄哄的众人。柔曼怯生生地问道,“大爷,我可以走了吗?”
陆望回过神来,问道,“他是怎么死的?说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我。。不知道。”柔曼的脸扭成一团,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已经被刚才的血腥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道,“莫军爷刚才又要喝酒,我就去给他添酒。没想到,刚取完酒回来,我一推开房门,莫军爷就。。死在那儿了!”
“你去取酒?”陆望眯着眼睛,扬起了眉毛。“难道暖红轩的厢房里,居然没有伺候的丫鬟吗?还要让你亲自去取酒。”他看得出来,柔曼有些姿色,体态也算匀称,虽然已经青春不在,但总该是个还能上场的歌舞伎,不至于亲自做些丫鬟的粗活。
“我。。”柔曼有些难堪,苦着脸小声说道,“现如今客人少了,有时候,房里伺候的人不那么周到,也是有的。”不再当红的歌舞伎,也不敢对此多加抱怨,只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客人,生怕惹得恩客不高兴,或是开罪了掌事人。
正在陆望询问柔曼时,眼尖的金五娘已经瞧见了站在走廊的柔曼。她连忙挪动着一身肥肉,向柔曼扑了过来。柔曼被她一把拽住头发,劈头盖脸地训斥着,“你跑什么!不省事的小蹄子!饶大爷还在那儿呢,你居然敢没头没脑地跑了!让我怎么向大爷交待?”
“够了!”陆望拉开金五娘的手臂,冷冷地说道,“她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要逃跑。”金五娘见陆望开了口,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一边瞟着那头的饶弥午。
“去看看吧。”陆望推开金五娘,径自走向那个出事的房间。
在门口,就闻到了一阵浓重的血腥味。陆望向里面望去,房中一片狼藉,简直令人作呕。莫虚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铁制头盔,左臂被硬生生截断,已经不翼而飞。在一片血泊中,放着一片纱幔,粘在莫虚的断臂处。
第198章 现场()
眼前这一幕实在过于血腥,让聚集在门口的众人惊慌失措。受邀来暖红轩参加夜宴的几个公子哥大叫着,“复仇鬼索命来了!”陆望瞪了他们一眼,呵斥道,“不要胡说八道。”
一个胆大些的把脑袋探到门边,又连忙缩了回去,低声对陆望说道,“陆大人,肯定是索命鬼干的。”
陆望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哎哟陆大人,你想啊,这莫虚是什么人?他以前是那个被斩首的上官渊的副官。上官渊一死,没多久他就投靠了崔如意。大军进了城,他又成了饶弥午尚书的亲信。前段时间,他还在踏春会上和上官家叫板。”
“谁来索他的命?”陆望扬着眉问道。
对方言之凿凿,“肯定是那个上官渊啊!莫虚这样的三姓家奴,还和老主人家作对,对付上官家。上官渊当然不会放过他了。”旁边的几人也连声附和,一脸惊恐地咬定是上官渊索命。
饶弥午此时站在他们身后,也倾听着鬼魂索命的议论。他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陆望不动声色地朝贺怀远扔了个眼色。贺怀远从人群中挤进来,高声说道,“陆大人,饶大人,末将以前干过捕盗,愿意进去查看。”
陆望问道,“饶大人,你看呢?”饶弥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阴晴不定,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这样也好。就请贺参军进去查看吧。”
贺怀远大步走进这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莫虚仰面躺在地上,往日的不可一世已经成为过去。在踏春会上,他也曾经大出风头,为饶弥午对抗上官无妄。
而如今,他却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天花板,带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贺怀远心里暗暗叹道,为了追求功名,不停改换门庭,现在却像一只被丢弃的落水狗,独自悲惨地躺在这里,毫无生命的气息。
那只被砍断的手臂已经被凶手带走。在断臂处,粘了一片红色的纱幔。贺怀远蹲了下来,仔细查看断臂处的伤口。他敏锐地注意道,伤口是在莫虚死后造成的,断面相当整齐。凶手是有功夫之人,绝不可能是柔曼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歌舞伎。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莫虚的断臂处,贺怀远用身体挡住了视线,手疾眼快,从莫虚头上扯下一根头发,迅速放进袖筒的暗袋。
查看了一会儿,贺怀远起身走向门口。饶弥午关切地问道,“查看出什么来了吗?”贺怀远拱了拱手,摇头说道,“末将无能,没找到什么有力的证据。”
“这事确实一时难以入手查证。”饶弥午脸色缓和起来,长吁短叹,“莫虚前阵子还打擂呢,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惋惜,但陆望却嗅到了一丝惺惺作态的气息。
陆望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柔曼还在那里抽抽搭搭,看来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陆望皱着眉,问道,“你知道莫虚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柔曼有些茫然地说道,“他就是喜欢喝酒。偏偏今天厢房里伺候的丫鬟跑的不见人影,所以我自己去添了好几次酒。”
“你离开了几次?”陆望问道。
柔曼低头想了想,“离开了三次。第一次还碰见了金五娘。”
“是啊,柔曼那时还撞到了我身上,酒都洒了一大半。”金五娘连声附和,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
“他来的时候,身上带了纱幔吗?”陆望想起在莫虚断臂处的纱幔,心里像笼罩着一团迷雾。
“纱。。幔?”柔曼的声音忽然扭曲,脸也惊恐地变了形。她突然伸出手,遮住自己的嘴,两眼圆睁,像想起了什么可怖之事。
“怎么了?你见过他断臂处的纱幔吗?”见柔曼反应异常,陆望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的脸,追问道。
“不。。不,我。。没见过。”柔曼从喉间发出破碎的声响,突然发狂般地撞开金五娘,捂着脸跑下楼去。
陆望若有所思地看着柔曼的背影,心里的那团迷雾越来越浓了。
回到府里,陆望一脸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