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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好还是能让我担任将作大监的职务。这对我们以后悄悄运营兵工厂,十分有利。不管是招募工匠,还是采办原料,都有很好的掩护作用。”柳三弦考虑了一会儿,又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你放心。”陆望早已考虑到这一点。在柳三弦抵达京都之前,就已经与工部尚书刘义恒商量好,一旦与柳三弦谈妥,就推荐柳三弦继续担任将作大监。
毕竟,他作为将作大监的资历与经验,在大夏也是顶尖的。刘义豫贪图享乐,要制作精美的內廷用具,是不会拒绝柳三弦这样工艺优良的将作大监的。
柳三弦点点头,深深地向陆望鞠了个躬,“一切全凭大人吩咐。”
三天后,任命柳三弦为新任內廷将作大监的诏书便已下达。而早已与陆望达成同盟的工部尚书刘义恒,也全力配合陆望的需求,为陆家旧宅的地下兵工厂保驾护航。柳三弦名义上是內廷的将作大监,实际上却将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兵工厂的营造上。
半个月后,在一个燥热的夏夜,陆家老宅废弃多时的兵工厂已经营造一新。秘密招募而来的工匠已经就位,工具和原料也全部运进了隐秘的地下空间。
伴随着柳三弦一声令下,工人们开始挥起手中的工具,挥汗如雨地忙碌起来。而玄千尺,更成为兵工厂监造,穿梭在陆望府邸与陆家老宅之间。
此时,破了暖红轩大案的陆望,更是声名大噪。经过参与此案的京城几大名捕的宣传,陆望在人们口中更成为明察秋毫、心思如发的神探。他破案的故事,流传在大街小巷,更成为家与说书人绝好的题材,日夜传颂。
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陆府的下人也深受感染。陆续有几个家仆到管家陆宽这里来自首,坦白自己在某年某月某日,在厨房偷了一个锅,或是在府库里多拿了一个茶壶。
他们听说了陆望断案如神的故事,良心发现,认为陆望宅心仁厚,肯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偷鸡摸狗,却还如此宽待,更让他们觉得自己猪狗不如。于是,便一个一个跑到陆宽面前,痛哭流涕,忏悔自己的“罪过”。
甚至连京城的妓院也联合声明,只要是与陆望有关的人,光临此地,便一律七折。若是陆望身边亲近的人,那更不得了,全部免费。如此优惠,自然是从业人员为了感谢陆望公正断案,为柔曼、金五娘这些同行申冤,抓到了真正的凶犯。
虽然陆望本人对家仆与手下管教甚严,自然不会容许他们光临这样的场所。但这样的花边新闻,还是成为了一些无聊的文人墨客津津乐道的“美谈”。甚至传闻,歌舞伎都供了一个陆望的牌位,每日上供,以保平安。
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花边新闻,陆望简直哭笑不得。这天,他约上李念真,带着贺怀远,逃往京郊的别院散心,躲开这些令人头痛的“破案后遗症”。
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他举起酒壶,在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中倒下了酒红色的葡萄酒,轻轻啜了一口,感到通体舒泰。三人正在闲聊,陆宽跑来通报,“少爷,上官无妄将军和夫人来了。”
“哦?请他们进来啊。慌什么!”他看陆宽一脸慌张,有些不解。
陆宽跺着脚说道,“他们不肯。”
“为什么?”连李念真也感到奇怪了。既然已经到了陆望的京郊别院,上官无妄和温若兰为什么不肯进门?
“唉!”陆宽叹着气,说道,“上官无妄将军,他。。”他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这里没有外人,你直说便是。”陆望心里大为疑惑。自从暖红轩命案被破,上官无妄就洗清了嫌疑,解除了禁闭。谁料想,他第二天便大病一场,也闭上府门,不肯见人。最近一个月,一直在家中休养。
陆宽结结巴巴地说道,“上官将军,他袒露上身,背着荆条,跪在大门口。”
第242章 荆条()
背着荆条?陆望听得如坠五里雾中。李念真也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宽。上官无妄是个很骄傲的人,出自武将世家,又是曾经唯一的上柱国。他刚直不阿,就算对赤月公主与大司马达勒,也是不假辞色。这也让他成为众多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陆宽的表情却绝非玩笑。他郑重地说道,“是啊,少爷,他袒露上身,背着荆条,跪在大门口呢。”
这是唱的哪一出?如果被别人看见威风赫赫的上官无妄将军,居然像个罪犯一样跪在陆望的京郊别院门口,传出去真是要成了天大的笑话。对上官无妄的名声,也是极大的损害。
陆望连忙起身,对陆宽说道,“快!我们去看看。”李念真与贺怀远也急忙跟在后头,去大门口一探究竟。
在别院的大门外,果然停着一辆紫盖马车。在马车外壁上,绣着上官家族的徽标。而平素总以军装示人的上官无妄,此时脱下了铠甲,露出上身,双手绑在背后,跪在大门外的尘土里。
在炎炎烈日下,他已经晒得汗流浃背。而赤裸的胸膛上,缠绕着粗糙的荆条,把他的肌肉也划出了一道道血痕。他的夫人温若兰,平日素来敬爱丈夫,此刻却如同泥塑木人一般,静静站立在一旁,任凭上官无妄在烈日下暴晒。
陆望大吃一惊,连忙上前要扶起上官无妄。“大帅!你这是要做什么?”他确实有些摸不着头脑。据说上官无妄近来一直病着,在家休养,怎么忽然就跑了出来,还跪在陆家别院门口?这真是让陆望看不懂了。
上官无妄抬起头,看着陆望,身子却是纹丝不动。他扭动着身子,荆条勒得更紧了,陷进他精壮的肌肉里。在他的眼神里,有愧疚,有不安,有感谢,更有难以言喻的希冀。
这让陆望有些着急。他一边拉着上官无妄,一边向李念真使了个眼色。李念真倒是活络,立刻小跑到温若兰跟前,温言软语说道,“兰姨,你也不管管你们家大帅!他这不是给小望出难题嘛!”
没想到,温若兰一反常态,竟然如同铁石心肠一般,淡淡摇了摇头,连眼皮也不抬,淡淡说道,“你让他就这样跪着吧。这也是他自找的。”
贺怀远一瞧形势不对,也立马上前,与陆望一左一右地去扶上官无妄。他与上官无妄是忘年交,情谊相投。上官无妄并不以贺怀远的年轻而看轻他,更以大将军的尊贵身份,待贺怀远这个参军如兄弟一般。贺怀远对他的一派赤诚,也相当感动,与他倾心相交。
现在,连他也看不过去了,在上官无妄耳边轻轻说道,“大帅,你这是何苦呢?在这里这样跪着,平白失了你的身份,让外人看笑话。连大人也难以交待呢。”
上官无妄叹了口气,抬头说道,“要让我起来,也可以。要答应我的条件。”陆望连忙说道,“这还有什么条件可讲的?请大帅直说。我一定照做。”
“当真?”温若兰此时走到上官无妄身边,一脸郑重地问道。陆望心想,莫不是他们夫妇闹什么别扭了,所以温若兰气不过,要治一治上官无妄。如果是这样,自己倒是左右为难。毕竟,夫妇之间的家务事,自己无论是作为晚辈,还是作为同僚,都是不好插手的。
见陆望面有难色,温若兰面有薄怒,娇嗔道,“那好,就让他一直跪在这里,就是晒成人干,也与你们不相干。”
陆望一时哑然无言,与贺怀远面面相觑。而上官无妄却一直低着头,似乎并无意反驳。这样僵持下去,可是要闹出大笑话的。
李念真捅了捅陆望,对他眨了眨眼。陆望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先答应下来,再随机应变。毕竟,上官无妄夫妇的人品,他们是信得过的。绝对不会逼着陆望做什么失德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大帅,兰姨,你们说吧。我答应。”温若兰此时才面露喜色,瞟了上官无妄一眼,轻柔地说道,“你自己说吧。”
上官无妄点点头,缓缓解下了身上的荆条,双手递给陆望,郑重地说道,“请你用这根荆条打我三下,我就起来。”
在场的三人都震惊了。原以为可能是夫妇之间闹别扭,没想到是冲着陆望来的。上官无妄要陆望打他三下?李念真和贺怀远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上官无妄莫不是病糊涂了,神志不清了吧?
“大帅,”陆望呆了半晌,清了清喉咙,有些艰难地说道,“你这段时间身体不佳,病得久了,说话偶尔有些糊涂,也不足为奇。还是回去静心养病为好。”
“你以为我疯了吗?”上官无妄抬起头,沉声说道,吐字清晰,一点也不像在疯言疯语。“陆望,我上官无妄,今天正式在此向你请罪。”
请罪?陆望像被打了一记闷棍,惊得说不出话来。“大帅,你何罪之有?向我请罪,从何谈起?”
上官无妄闭上了眼,两道泪水缓缓流下,划过饱经风霜的脸。这个硬汉,在最惨烈的战斗中,也没有流过泪。今天,却在夏日的骄阳下,低下了高昂的头颅,把苦涩的泪水与汗水一起吞进了嘴里。
“我狂妄自大,刚愎自用,误人误己。你胸怀宽广,一直对我真诚相待,舍命相救,为我赴险,也在所不惜。如果我还认为,自己无罪,那就不配称为人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喉头哽咽,完全一派真情流露,毫无作伪。
“这。。”陆望一时愣住,竟然无话可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虽然一开始上官无妄对他极为轻蔑,在朝堂之上刻意冷落,甚至冷嘲热讽,但陆望却并不会意气用事,而是耐心接近他,帮助他度过一次次陷境。甚至,大胆信任上官无妄,与他一起并肩战斗,在瘟疫事件中还携手合作。一次次的交流碰撞,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而这次的暖红轩生死局,陆望更是费尽心力,不顾危险斗智斗勇,把上官无妄从死地中挽救回来。上官无妄至此,方才明白上官渊之死的真相,更明白了陆望的苦心与真诚。他大病一场,不仅是为了上官渊而悲痛,更是为自己的愚昧猜疑与刚愎自用而羞愧忏悔。
“望儿,你就满了他的愿吧。”温若兰的声音娇柔而坚定。“你不打他三下,他到死也不会安心的,我们夫妇也再无脸见你。”
陆望抚摩着手上那根带血的荆条,心头涌动着感动与宽慰。然而,让他下手抽打上官无妄,却是让他为难。
第243章 葡萄架下()
忽然,陆望灵光一闪,低声对贺怀远说了些什么。贺怀远点点头,快步跑到马车前,窜了进去。很快,他跳了下来。在贺怀远的手上,多了一件薄薄的军装铠甲。
陆望满意地点点头了。果不其然,在上官无妄的马车里,肯定有他常穿的军装铠甲。贺怀远捧着上官无妄的军装铠甲,走到陆望面前。上官无妄和温若兰则是有些困惑,看着贺怀远。
“大帅,你真是世间少有的热血男儿,一颗赤子之心。”陆望感叹道,“我自从担着弑父的恶名,许多人都视我为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你那时对我不屑,我不但没有丝毫愤恨,反而更敬重你。所以,后来我才会不以为耻,尽力接近你。”
上官无妄眼中闪着泪花,回想起往事,这才明白陆望的苦衷。陆望长叹一声,说道,“你如此坚持,我也不矫情。然而,你一片赤胆忠心,我绝不会伤你半分。”
温若兰还想说些什么,被陆望抬手阻止了。“兰姨,就这样吧。我用这根荆条,在大帅的铠甲上抽打三下,此事便算了结。你们也不要再挂在心上。否则,就算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不会做出这么悖逆的事。”
说完,不等他们二人开口,陆望便拿起荆条,在上官无妄的军装铠甲上,轻轻抽打了三下。在夏日的阳焰下,似乎静止的空气也受到了波动,荆条掠过之处,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陆望收回荆条,交还到上官无妄的手里,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大帅,我以父亲的在天之灵请求你,把这一页揭过。站起来,和我并肩战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重要的事!上官无妄毕竟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一腔热血未冷。并肩战斗,对他来说更具有吸引力。战场,在召唤着他。正如陆望所说,未来还需要他们去并肩创造。
他抬起头,看了看妻子。温若兰此时也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上官无妄长叹一声,终于从尘土里站起来,接过了自己的铠甲。他的膝盖已经磨得红肿不堪,让站着的他略微有些摇晃。
陆望与贺怀远连忙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向门内走去。李念真也照顾着温若兰,招呼着马车入内。
在葡萄架下,上官无妄坐在藤椅中,与对面坐榻上的陆望两两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