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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胡子轻轻抖动着,伸出双手,在空中挥举着,高声宣布,“时辰已到。大典开始。先将祭品验明正身。”传令官依次喊道,“验明正身!”
被绑在囚椅上的关若飞嘴角微微抽动,稍微动弹了一下。贺怀远亲自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关若飞。他的目光轻轻闪动,嘴唇掀了一下,又紧紧地闭上,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关若飞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不屑地闭上了眼。突然,贺怀远刚才掀动的嘴唇,像一道闪电,突然划过了关若飞的脑海。那分明是一句唇语,“保重!”
第363章 祭台()
在关若飞疑惑的眼神中,贺怀远大步走向刘义豫所在的高台下,高声禀报道,“验明正身完毕。祭品为关若飞,确定无误。”
刘义豫满意地点点头,对陆望说道,“可以开始点火了。”陆望恭敬地点点头,走下高台,抬起手,刚要下点火的命令,忽然脸上突然感到了一丝冰凉。一片雪花落在了陆望的脸颊上,又悄无声息地融化。有人高喊道,“下雪了,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关若飞将要被抬上祭台的这一刻,这场初雪来得如此凑巧。
关若飞抬起头,看着远远站在对面的那个男人。他穿了一身白色锦袍,披着银狐披风,正高举着一只手,准备下达点火的命令。关若飞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悲凉。
这么多年的情谊,就这样还比不上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提供给他的荣华富贵吗?关若飞在心里痛苦地呐喊道,那是你愿意卑躬屈膝地去换取的东西吗?小望,我真的不懂你。那不是我认识的你。
他想不通,却不能否认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事实。而眼前这个打算点火烧死他的挚友,更让关若飞憎恨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世间最丑恶的这一幕。
雪飘飘洒洒地落下来,也洒在祭台上堆着的柴垛上。刘义豫皱着眉头,招了招手,让传令官前去询问。
陆望看着这飘向大地的雪花,对传令官镇定地说道,“不要紧,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影响。”
他立即下令,让士兵们把祭台上的篷布拉起来。贺怀远立即派遣两队士兵登上祭台,手脚利落地将架子竖起来,把事先准备好的篷布拉开,铺在祭台的柴垛上方。雪就落在篷布上,保护柴垛不被打湿。这样祭天大典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在一旁观礼的众官员,也得到了陆望事先准备的油伞和避雪的风帽。而在高台上的刘义豫和赤月,则是由宫中侍卫撑开了巨大的伞盖,遮住雪花。陆望还贴心地送上了大氅与火炉,让刘义豫和赤月抵御初雪带来的严寒。
一时间,众人赞不绝口。“哎呀,陆大人真是想得周到啊,不错不错!”“国之栋梁啊!策划如此周密。”“陛下和公主独具眼光,让陆大人接手主办这次大典,我就知道,肯定不会出错,会非常精彩,非常精彩的!”
饶士诠听见这些话,脸色漆黑,冷冷地看了陆望一眼。他站在一把油伞之下,银狐披风被风轻轻吹起,狐毛轻轻拂动着脸颊,把他俊朗刚毅的脸更衬托得雄姿英发,令人倾倒。
这样风姿动人的陆望,让饶士诠一时间也有些看呆了。他心里暗道,难怪陆望被称为“陆家玉树”,果然名不虚传啊。这样的麒麟之子,怎么就没有投胎在我家呢!要是自己有陆望这样的孩子,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腹背受敌的地步呢!
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陆望,就是让自己境况维艰的元凶。今天这个祭天封禅大典,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他来来回回查看了所有地方,也没看出有什么漏洞。除了贺怀远派出的士兵,达勒的狄人亲兵也部署在落梅岭,安全上应该是毫无问题的。
这时,陆望已经把所有地方都妥善安置好了。篷布已经全部展开,架子立好了,而刘义豫、赤月公主和所有观礼的官员都已经站在伞下,等待着观看关若飞被活祭的那一刻。
“开始上祭品吧。”刘义豫看着已经准备就绪,意气扬扬,对陆望发令道。
陆望点点头,大声喝道,“听令!将祭品抬上祭台。”士兵将关若飞的囚椅抬起,一步一步地往高高的祭台上走去。关若飞被重重镣铐固定在囚椅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等待这开膛破肚,投入烈火中。
关若飞的表情很平静。士兵们抬着他,一级一级爬上祭台的台阶,向正中央那堆高高的柴垛走去。祭台上的柴垛整整齐齐地码着柴火,中间留出一块小小的空地,那是预备放入关若飞的囚椅的。
整座祭台,用木材梁料砌成,显得十分高大。这都是十天之内,集中了众多民工与士兵,紧急赶工监制而成。这也是陆望得到众人赞赏的原因。时间紧,任务重,而这一切都完成地迅速而妥当,令人赞叹陆望的组织指挥能力。
关若飞知道,自己一旦被推入这整齐的柴垛中,他身上就会被浇上松油,随同那一整堆柴垛一起,被熊熊烈火烧的一干二净,只留下灰烬。
朝云只是告诉他,一旦被送上祭台,就听从安排,不需反抗。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前来营救。他知道,这一定是个绝密的计划。
他只要把自己交给他的战友去安排,全身心地信任朝云对自己的承诺。就算被推入柴垛之后,无人前来营救,他也无怨无悔。
这个任务的危险性太高了。只要有能逃出生天的机会,他不会放弃。如果被战友放弃了,他也毫不怨恨。
朝云和西蜀的兄弟们,已经为他做了足够多的事。光是朝云几次秘密潜入戒备森严的兵部天牢,就已经是冒着极大的危险了。如果让战友们为他牺牲生命,关若飞于心不忍,更于心有愧。
一步又一步,关若飞被缓缓退到柴垛的入口处。他坐在囚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祭台下的芸芸众生。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要解脱的感觉。
祭台下人头攒动,大夏朝廷的达官显贵们撑着油伞,抬头观看在祭台上的关若飞。祭台对面的高台上,坐着刘义豫和赤月。关若飞能想得到,他们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表情,等着观赏熊熊烈焰吞没关若飞这个特殊的“祭品”。
关若飞穿着深红色的囚服,蓬头垢面,黑色的长发在寒风中飞舞着。他深黑的眼睛仍然清澈有神,像一汪寒潭清泉,在冬日中散发着纯净的神采。
陆望抬头看着自己的挚友,像一团深红的火焰,在漫天飞雪中发出生命的律动。若飞一点也不害怕。他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真是好样的。我知道,你是这样的若飞,你从来不畏惧。面对这即将吞没你的熊熊烈焰,你一点也不害怕失去自己的生命。你把这具身躯看得像雪花一样轻。
但是,你对我很重要。你的生命对我来说,比落梅岭上所有山峰还要沉重。我会用尽全力,来拯救你。
看着祭台上那团跳跃着的火焰,陆望下定了决心。他缓缓举起手,示意传令官发出红旗信号,“推入柴垛,准备点火!”
第364章 点火()
关若飞被缓缓推进了柴垛中的那一小片空地。他的铁囚椅已经在落梅岭换成了木质囚椅,只是仍然戴着铁镣铐,让他无法动弹。
一个狱卒突然出现在柴垛边,紧紧盯着他,问道,“小子,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的?”关若飞听见这熟悉的苍老声音,抬起头,看着这个狱卒。原来真是个“老熟人”。他就是在天牢中代表朝云来见他的那个老年狱卒。
此时,这个狱卒也在祭台上,显然是负责祭台事务的看守。他貌似凶狠地瞪着关若飞,把身子缓缓地探进柴垛中的那一小片空地。
现在,那里已经被关若飞的囚椅挤满了狭窄的空间,再无其余空地。显然,这里是精心计算过的。按照关若飞囚椅的尺寸,留下了柴垛中的这一小片空地。
关若飞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狱卒的身子在关若飞的上方,手搁在在囚椅的扶手上,做出一副正在听关若飞讲话的样子。他一边大声地说道,“好,知道了。会给你收收尸的。如果你还有尸体可以收的话。能捡到骨头就不错了。”
这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让关若飞摸不着头脑。他明明一言未发,这老头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正在他狐疑的时候,那狱卒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视线,一只手迅速地抓住关若飞被镣铐锁住的手,猛然将一串冰冷的东西塞入他的手掌中。
关若飞用掌心轻轻抚摩着,感觉到那串东西的轮廓与纹路。是钥匙!他的心狂跳起来,猛地把拳头握紧,将那串钥匙紧紧握在手心。这肯定是身上的镣铐的钥匙。
但是,就算他现在把镣铐打开了,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逃出祭台。不光这祭台上,有众多看守与士兵,就是这祭台下和这落梅岭中,也有漫山遍谷的士兵全副武装把守。
他已经受了重伤,奄奄一息,就算打开了镣铐,也不可能逃出生天。这样反而还会连累把钥匙给他的狱卒,甚至牵连出背后的朝云。这样得不偿失,损失惨重,而且毫无意义。
更何况,朝云对他的交待是不要动,等人来营救,而不是让他自己逃出去。所以,必然不是让自己单独行动,逃出落梅岭。
他的心脏狂跳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老狱卒。果然,那狱卒忽然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坐着别动,抓紧钥匙,有人会带你走。”关若飞听得清清楚楚,都记在心里,捏紧了钥匙,坐着一动不动。他轻声说道,“知道了。”
狱卒仿佛耳背似的,从柴垛中的那片空地缩回了身子,直起腰来,大声说道,“好吧,能捡多少算多少。你只能让老天爷保佑,别把你烧的太干净了。”
看见狱卒已经走了出来,陆望知道,一切已经就绪了,他高高地举起手,厉声说道,“点火!”
传令官的红旗应声而动,左右挥舞了三下,祭台上的士兵首领便大声传令,“有令,点火!”
士兵将火把递给了那名狱卒首领。他举着火把,指挥着祭台上的看守往柴垛上浇上易燃的松油。
“他身上要浇松油吗?”一个士兵问道。狱卒不耐烦地挥挥手,“不用。这小子到时候早就烧成焦灰了,哪里还需要油助燃。”
松油在柴垛上浇透了,那个狱卒首领满意地挥了挥手,淡淡说道,“关上柴垛。”士兵们手脚利落地将柴垛合拢。关若飞的面前,塞满了浇上油的柴火。
很快,关若飞眼前便漆黑一片。柴垛已经完全地合上了。他知道,这里很快将是一片烈焰。外面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士兵,祭台下站满了人,山里布满了士兵岗哨。
虽然自己手里有镣铐的钥匙,但是又怎么可能从这严严实实的包围中,逃出生天呢?但是,朝云当时那肯定而自信的表情,说明他们绝对有一套周密的计划。他相信朝云,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营救他的战友要怎么来找到他呢?
陆望见柴垛已经合拢,微微一笑。他在心里说道,若飞,等待你的,将是一片新天地,祝你好远!我会在这里看着你。
狱卒大叫一声,“点火吧!”十几只火把同时扔向柴垛。
霎那间,火花点燃了松脆的柴火,发出“滋滋”的响声。烈火烹油,油助火势,蓝色的火苗一下子从柴垛上窜起,瞬间迅速蔓延,成为熊熊烈焰。远远望去,像一朵巨大的艳丽红色罂粟,在茫茫白雪中显得极为血腥而残酷。
坐在柴垛中的关若飞,眼前一片漆黑。随着狱卒那一声“点火吧”的命令,关若飞闭上了眼睛,等待这滚烫的烈焰把他吞没。
突然,他的身体一沉,脚下的地板忽然断裂,发出轻微的“咔吱”声。突然,他的重心一偏,地板居然有一边猛地裂开,露出一个黑洞。关若飞所坐的囚椅猛然从那个地板上露出的黑洞下坠,连同他的身体一起飞快地跌落。
在迅速的坠落中,关若飞猛然明白了,这个祭台上的地板,是一个机关。关若飞的囚椅所在的位置,所对应的那块地板,是一块预先处理过的活动地板。有一边是可活动的,可以通过机关自动开合。
当狱卒发出点火命令的那一刻,就是祭台机关的启动信号。当机关发动时,活动地板的一边裂开,让关若飞所坐的囚椅从地板裂开的洞口滑落下去,带着关若飞的身体一起从祭台跌落。
关若飞抬起头往上看,果然,刚才突然裂开的活动地板,现在又合上了。显然,有人启动了机关,关上了这块活动地板。
而之前坐在那块地板上的囚椅中的关若飞,本来应该被烧死在那个柴垛中。现在,关若飞却通过一块小小的活动地板,悄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