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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养病,获得了一段较长的离开众人视线的时间。
而且,饶弥午也因此被揭发出贪污工部修缮款之事,还同时背负了抗旨私逃、毒打重臣几项重罪。站在金殿之上的饶弥午,已经无处可逃,此次必定会受到重罚。
如果要处死饶士诠和饶弥午父子,现在做得到吗?陆望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在设计这个局之前,他就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思索过后,答案是不行。
原因很复杂。陆望评估了饶士诠目前的实力。他在朝中还有党羽,尚未一网打尽。虽然上次他利用关若飞的供状沉重打击了饶党,但饶士诠背后还有刘义豫的支持,仍然握有重权。
在身份上,他是饶皇后父亲。这次告发失败,也够不上死罪。要打倒他,刘义豫不会同意,还不到时候。至于赤月,也不会轻易答应处死饶士诠。
而饶弥午,是饶士诠独子。刚才饶士诠和刘义豫都曾经开口,为饶弥午求情。如果坚持要处死饶弥午,一定会激起饶士诠的拼死反抗,刘义豫也不愿意。赤月出于大局考虑,可能会妥协。所以,陆望决定,只能集中火力痛打饶弥午,但不能打死。
于是,他缓缓说道,“饶大人想必也是误听谗言,就不用追究了吧。至于饶弥午和柴朗,我对他从无私人恩怨,请陛下和公主秉公裁决。贺怀远曾经跟过我,这次也是受胁迫,我代他请求宽恕。”
第405章 裁决()
刘义豫和赤月本以为,陆望会提出处死饶弥午的要求。至于饶士诠,柴朗和贺怀远,也都是此次连累陷害陆望的凶手之一。而陆望居然提出,要求宽恕饶士诠,并且不追究贺怀远。对柴朗和饶弥午,也只是说要求秉公裁决,并没有半点挟怨报复的意思。
连饶士诠也感到惊讶不已。他花白的胡子微微颤动着,看着担架上的陆望,一言不发。他以为陆望会借此狠狠打击自己一次,很有可能,要把自己赶出内阁。他却开口要刘义豫和赤月放过饶士诠,还为饶士诠开脱,说是误听谗言。
饶士诠不相信,陆望会如此天真,认为自己真的是误听谗言。自从陆望进入朝廷以来,随着陆望的官位水涨船高,步步高升,两人的关系也日渐紧张。可以说,陆望和饶士诠,是已经撕破了脸。饶士诠被革去内阁首辅的职位,就把这笔账算在了陆望的头上。
他们,是不可能和解的。就像光明和黑暗不能共存,陆望和饶士诠之间,终究有一个要倒下。因此,饶士诠对于陆望“手下留情”,感到格外不解。
不过,他是不会对此感恩戴德的。他是一个纯粹的政治动物。这是排除了任何感情色彩的一种人。他们永远只从利益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处理与别人的关系。
他们对自己的评价,对他人的评价,也只有一个标准,那就是利益。不妨说,饶士诠和刘义豫都是这样一种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看着担架上重伤的陆望,饶士诠恨恨地想道,饶弥午还是不够狠辣。如果当时干脆把陆望毒打致死,那就算最后查明了真相,也于事无补了。他们父子就可以轻飘飘地脱罪,而且把这个最大的敌人踩死在脚下。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这是饶士诠的凶狠风格,可惜饶弥午并没有学到。
陆望,你等着吧。你今天放过了我,我却不会放过你。终有一天,你会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的。这是饶士诠的内心独白,从他阴鸷的眼神里,赤裸裸地流露出来。
饶士诠的心思瞒不了陆望,也瞒不了同样在金殿上的朝云等人。其实,赶到大牢去提审的朝云,挥鞭拷打陆望的贺怀远,以及前来对质的刘义豫,和慷慨陈词的上官无妄,都是陆望事先布下的棋子。他们每个人,在这个剧本中,都有自己的角色。
按照陆望的布置,朝云及时把陆望被逮捕的信息报告了达勒。达勒听说陆望要亲自向赤月说明情况,便让朝云带兵前去提审。
而贺怀远则是在一开始就假装告发陆望,怂恿饶弥午派韦庄前去搜集证据。在陆望入狱后,贺怀远又主动提出,要拷打陆望,为饶弥午出气。莽撞骄狂的饶弥午立刻答应,让贺怀远鞭打陆望。
此时,奉命而来的朝云及时赶到,将饶弥午抓了个现行。在金殿之上,刘义恒匆匆赶到,便趁机将真相和盘托出。上官无妄也到了养和殿,证实了刘义恒的话。
就这样,陆望布下了一张精密的大网,专等饶弥午来钻。饶弥午这只贪婪的兔子,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陷进了网中,再也出不来了。
此时,饶弥午面如死灰,看看父亲饶士诠,又抬头看看台阶之上的刘义豫和赤月。他知道,自己违抗圣旨,私自出走,还让贺怀远拷打了陆望,已经是罪责难逃。现在,他之前贪污工部修缮款的事情,又被揭发出来,更是雪上加霜。要想蒙混过关,是不可能了。
果然,只听赤月轻启朱唇,坚决地说道,“饶弥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抗旨出逃,私入大牢,毒打重臣,又贪污公款,数罪并罚,发配边境碎叶湖,罚作苦役。终身不得离开。”
碎叶湖是边境苦寒之地,十分寒冷,渺无人烟。大都是被充军和做苦役的罪犯,才会被发配道碎叶湖。终身不得离开,那饶弥午就等于与荣华富贵告别了。不仅不再富贵,而且连一个常人都比不上。现在,他只是一个碎叶湖的苦刑犯。
听到这个判决,饶弥午面上肌肉剧烈抽动着,白眼一翻,浑身抽搐,忽然口吐白沫,四肢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厥过去。他躺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失去了生气。
饶士诠看着儿子,闭上了眼睛,两行浑浊的老泪从脸上流了下来。他的嘴角轻轻抽动着,松弛的皮肤耷拉下来,看上去似乎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饶士诠,本宫这样裁决,你觉得如何?”赤月挑起眉毛,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衰老臣子。
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父子同时荣登高位,飞扬跋扈,旁人侧目。到今天,却一败涂地。朝廷上的风云,比夏天的龙卷风还要无法预测。说来就来,不带一丝温情。瞬息之间,就能卷走曾以为固若金汤的一切。
强忍住内心的悲痛,饶士诠缓缓下拜。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公主这样裁决,十分公正。既还陆大人以公道,也给了犬子一个赎罪的机会。臣饶士诠,谢主隆恩。”
“嗯,你能这样想,很好。”赤月微微点头,对刘义豫说道,“你看呢?”
“自然十分好。公主英明,这个判决,十分妥当。”刘义豫当然随声附和。
“这也是陆望识大体,愿意抬手放他一马。”赤月淡淡说道,“否则,饶弥午哪里能留下这一条命。本宫也是念在他与皇家有亲,才格外开恩。如果今后还不安分,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
“是,是。”饶士诠连忙答道,“臣一定严加管束,让他在碎叶湖安心服役,了此残生。”
赤月说道,“如此这样,便好。至于饶士诠,就容陆望的求情,再罚俸三年,不再另加处罚。柴朗疏于看守,有失职之罪,照领原职,但降为二品。贺怀远曾为陆望旧部,此次陆望也愿意宽恕,就着他仍旧照领兵部尚书职务,但搬回明国公府邸,让陆望严加看管。”
这样一来,台阶下的众人都喜出望外,纷纷谢恩。赤月淡淡说道,“你们还是多谢谢陆望宽宏大量吧。否则,今日之事,难以善罢甘休。”
众人都纷纷称赞陆望高风亮节,仁慈宽厚。贺怀远更是心中窃喜,可以名正言顺搬回陆望府中。对他来说,就等于回家了。
此时,赤月走下台阶,对陆望关切地问道,“这次你在府中静养,大概需要多久?你可要快点好起来啊。内阁的位子,还给你留着。你的事务,让谁代理呢?”
陆望皱着眉,轻声说道,“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吧。我的事务,请李琉璃大人暂时劳神代理吧。公主的嘱托,我记得了。臣一定安心养病,早日回朝,为公主和陛下分忧。”
第406章 养伤()
回到府中的陆望,静静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身上已经重新换了一遍药。当然,用的并不是刑部大牢的金疮药,而是陆望的师父玄空子留给他的药。
在玄空子下山那次,他曾经把这药用在玄空子乔装的病人身上。这种药,有去腐生肌的功效,能让受到外部创伤的病人迅速恢复。三天之内,就可以下地走动。可以说,这是世上最珍贵的外伤用药。所以,陆望很自信地将它用在了自己身上。
给他换药的是三娘,他的乳母。虽然知道陆望这一身的伤是故意所致,三娘还是阵阵心疼,不住地埋怨道,“你呀,真是不知道疼惜自己。”
在他的肌肤上,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嫩肉翻卷出来,皮肤破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虽然贺怀远当时下手已经掌握了分寸,但是也不得不真刀真枪,把鞭子往陆望身上招呼。苦肉计,如果不苦,别人怎么会相信呢!
陆望感受着身上一阵阵清凉的药意,轻声笑道,安慰三娘道,“其实,并不怎么疼。怀远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把皮肉刮开了,让人看着可怕些。这样才有效果。你看着好像挺吓人了,其实内里并没有伤筋动骨,只是跟跌了一跤擦破点皮差不多。”
“你呀~”三娘戳了戳他的额头,爱怜地说道,“就是死鸭子嘴硬。这哪里是破点皮的程度!我还有眼睛,看得出来轻重。你为了能让他们相信你受了重伤,吃了多大的苦头啊。这鞭子打在身上,哪能不痛的!”
“嘿嘿嘿,”陆望笑起来,眼睛完成了月牙,像个顽皮的孩童。“三娘,我就是皮粗肉厚,不碍事的。”
三娘为他换好药,叹了口气,将被子拉过来,盖在陆望赤裸的背上。“幸好有这玄空子大师配的药,阿弥陀佛!真是万幸!”
陆望说道,“就是因为有师父这药,我才放心让怀远用鞭子抽我的。你放心,不出三天,这一身的伤,就能好了大半。而且痊愈以后,身上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也就是被拷打的当时疼一会儿。我有功夫的底子,这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
三娘拍拍他的头,轻声说道,“你可要记住一点。千万护住自己周全。否则,我这个老婆子,到了地底下,是没脸见你娘的。”她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三娘背过头,抹了抹泪,就推门出去了。
陆望乍一听见三娘提起自己的亲生母亲,蓦然一愣。他的记忆中,那个影子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在幼年,她有时会在陆望的梦中出现,带着一张依依不舍的脸,决然而去。成年以后,陆望能回想起来的,关于母亲的一切,就是家庙中的那个隐密的牌位。
这个家中,有太多的秘密,让他不解又困惑。父亲的遗诗,像一个谜语,让他看不懂,解不开。三娘的欲言又止,仿佛又在暗示他,这些是他所不应该知道的。
陆望叹了一口气,揉揉发胀的额头,决定不再想这些事。反正,再想下去,也是无解。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下一步怎么走。
晚饭后,贺怀远到了府里。这次,赤月已经下令,让贺怀远搬回陆望府邸,以便让陆望就近“监管”。这让贺怀远雀跃不已。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搬了回来,不用再走那条密道。而且,他也可以就近照顾被他打伤的陆望。
推开陆望的房门,他正趴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锦被,房中燃着一盆熊熊的炭火。室内倒是温暖如春。贺怀远一打开门,带进了一股冷风。他连忙把门关上,懊恼地说道,“我真是笨手笨脚的,开门太急了。”
陆望并不回头,也知道来的是谁。他在床上笑出了声,“你这个蠢东西,哪有开门不可能带进风的呢!东西都搬回来了?”
贺怀远轻手轻脚地走到陆望床前,坐在床沿,答道,“本来就没几件东西。我那个所谓的兵部尚书府,就是个空壳子。睡觉的地方而已。每次来府里还要偷偷摸摸。这回搬回家了,总算舒了口气。”
“赤月知道你是我的人,私下也暗中拉拢你,把你当做一颗重要的棋子。所以,不会为难你的。”陆望说道,“你反咬饶弥午一口,说是他胁迫你毒打我的,赤月有了这个台阶下,更不会拿你做文章了,只会稍微处罚,意思意思而已。他让你搬回来,还是想监视我。”
“嗯,我也知道她有这个意思。”贺怀远说道,“她还是想让我发挥一颗棋子的作用,当好她的耳目。”
“所以,那时我让你亲自拷打我,还是个好主意吧。我说过,只要你亲自动手,过后,不但不会受罚,还能搬回府里来住。”陆望把头埋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