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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翅膀硬了。是该飞了。”刘义谦双唇发抖,长叹一口气,已经认命了。“回宫吧。我马上回去召集大臣,拟这诏书。”
“不用了,就在这里。”刘允中坚决地说道。
“这里?”刘义谦瞠目结舌地问道。忽然间,山门外传来大队人马行进的脚步声。半晌之后,光禄勋范元吉与御史大夫赵合掌、凉州侯范贞吉等重臣,率领文武大臣,穿着朝服,郑重地走来。
在大臣们列队站定后,士兵从队伍后推出一个穿着盛装的女人。还有一些崔如意派系的逆臣,也被绑缚着,推到前面。
这时,范元吉整理了一下朝服,走到刘允中面前下拜,恭敬地说道,“二殿下,臣范元吉,率领百官大臣前来听旨。逆贼同党崔如心及依附的大臣,均已擒获。”
那个被绑缚的女人,就是崔如心。她见到刘义谦被夹着,一脸灰败,而瘫倒在地上的崔如意长吁短叹,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她扯着头发,用涂着寇丹的鲜红指甲抓着自己的脸庞,尖声叫道,“老天啊~我们崔家完了!”
情绪失控的崔如心,一把抓住身边兵士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又推又撞,像失控的疯狗一样嚎啕大哭。范元吉挥了挥手,兵士便用布堵住了她的嘴,把她五花大绑,固定在柱子旁。
看着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像得了失心疯,刘义谦幽幽叹了一口气。“传诏命吧。朕立二皇子刘允中为太子,所有军国事务,均由太子全权署理。钦此。”
范元吉立即让一同前来的曲公公拟旨,写好诏书,当场宣读。群臣山呼万岁,恭贺太子。
刘允中看着匍匐在脚边的群臣,崔如意那群灰心丧气的失败者,心里感慨万千。他握着身边的“了尘”的手,诚恳地说道,“谢谢你。这荣光,同时也属于你。”
“了尘”也坚定地向他点了点头,说道,“路还很长,我愿意和你一起走下去。我们的目标是,京都。”
西蜀的朝政格局从此大变。刘允中成为西蜀真正的统治者。而曾经的流亡皇帝,刘义谦,从此时开始,也只是一个平凡的老人而已了。
第455章 福寿宫()
在陆望的小院子里,刘允中正站在他面前,轻声问道,“小望,你要去见一见他吗?”
曲公公把刘义谦的要求转告给刘允中之后,倒让刘允中陷入了两难。陆望来西蜀,本来就是冒险出行。
他的身份是绝密,为了方便,起代号为“东风先生”。在天乳寺行动中,陆望知道这场行动的成功与否关系到全局,胜败在此一举,因此化身“了尘大师”,亲自把刘义谦诱入了天乳寺的偏殿。
在他的周密计划之下,刘允中一举成功,击败了刘义谦和崔如意的势力,登上了太子之位,成为西蜀的实际统治者,翻转了西蜀朝局。刘允中上位,陆望居功至伟。
但是,刘允中却还不能给他公开的位份。因为,控制西蜀,只是第一步;他们的大业,是要光复大夏。而陆望,就是以大夏内阁大臣的身份潜伏,名义上是西蜀的死对头。这一层身份如果曝光,会给陆望带来致命的风险,他们的事业也功亏一篑了。
所以,当刘义谦提出要见陆望的要求时,刘允中非常犹豫。刘义谦已经是被他实际上软禁的阶下囚,但还是他的亲生父亲。陆望是他的心腹亲信,但身份绝对不能曝光。考虑再三,他只有来征求陆望的意见。
“看来,令尊对我非常感兴趣啊。”陆望笑着说道,“他是记恨了尘大师了。”这当然是打趣的话。刘义谦虽然昏庸,但并不愚蠢。他平静下来细细思索,就会知道那个“了尘”是天乳寺之变的关键人物。作为“了尘”的手下败将,刘义谦当然十分想会一会这位神秘的谋士。
刘允中叹道,“他现在被幽禁在福寿宫,也是十分无聊,意气颓丧。以前崔如心给他下的乌摩叶毒,正在扩散。虽然崔如心的解药,和宋如晦的药方,都缓解了病情,但是中毒已深,无力回天了。不知道他还能再活几年。我想要拒绝,作为儿子,又有点不忍心。”
乌摩叶毒性奇特,崔如心提前服用解药,才有效用。而刘义谦中毒已深,解药对他的效力,要大打折扣了。宋如晦虽然精通医术,对他这样病入膏肓的状态,也只能摇头叹息。现在的刘义谦,与世隔绝,也寿命无多,相当于一个活死人。所以,刘允中才感到于心不忍。
陆望对此也心知肚明。他看了一眼刘允中,淡淡地说道,“他已经不能走出福寿宫半步。平日也只有曲公公相伴,隔绝了一切外人。我去见他,不妨。至于崔如心,让他见一见,也没有什么不妥。我想,他大概有心结,需要打开。就满足一个老人最后的请求吧。”
“小望,你真是宅心仁厚。”刘允中感激地说道。“我代我父亲,谢谢你。”陆望笑道,“太子殿下,你的谢谢已经说得太多了。小臣承受不起。”刘允中豪爽地说道,“好,大恩不言谢。小望,我会让你看到我的报答的。”
陆望笑而不语,打岔过去。他在心中默默说道,太子殿下,如果今后你能还大夏百姓一个朗朗乾坤,海晏河清,那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的早晨,陆望经过化装,坐上了马车,来到了西蜀的行宫。在福寿宫,刘允中正在这里等待这陆望。少顷,一个被套上枷锁的憔悴女子,也被一队全副盔甲的士兵押送着,来到福寿宫。
领队的军官向刘允中行礼,报告道,“太子殿下,罪人崔如心已经带到。请殿下处置。”刘允中点头,说道,“你们守在门口,把枷锁打开,我带她进去见皇帝。”
“这。。”军官有些迟疑,担忧地说道,“太子殿下,崔氏行为暴躁,恐怕冲撞贵人。如果去掉枷锁。。”
“没关系。”刘允中轻快地说道,“崔如心再凶悍,我们两个大男人还不至于被她撂倒。把枷锁解开吧。”军官应声领命,便走上前去,打开了她的枷锁。
“走吧,崔如心。”刘允中淡淡地说道,“皇帝想见你。”
崔如心呆滞地抬起眼睛,看了刘允中和陆望一眼。陆望此时已经换掉了“了尘”的乔装,改扮成了一个面目平凡的中年文士,留着短短的訾须,只是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又显得格外幽深。崔如心当然不认得他,看着陆望的眼神也十分漠然。
“见我?”她声音沙哑地问道,“我有什么好见的!他想见我,我不想见他。”
“皇帝中毒很深了。虽然服用了你宫中的解药,也请医圣宋如晦开了药方,但是为时已晚了。现在他也只是在勉强续命,还不知道能再活多久。”陆望冷静地说道。“你不想见一见,被你的乌摩叶毒粉断送性命的人吗?”
崔如心身子一震。她的眼眶已经凹陷下去,早已失去血色的双唇干枯开裂,当年那张艳光四射的美艳脸庞,现在黯然失色。
听到陆望说起刘义谦的情况,她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发出“桀桀”的笑声,尖利地叫道,“这老不死的还在苟延残喘吗?他早就该死了!阎王爷早该收了他。”
在她的声音中,有浓浓的恨意,听不出一点多年的情分。陆望也感到吃惊,说道,“崔如心,皇帝宠你多年,让你一跃成为贵妃,享尽荣华富贵,可以说对你恩重如山。你在后宫专宠,对他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恩重如山?”崔如心像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扯着自己的头发,捶胸嚎哭,“这么多年,我受的苦,你们哪里知道!他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这个恶魔!我巴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看来,这其中还有外人所不知道的隐情。陆望与刘允中对望了一眼,面面相觑。崔如心对刘义谦如此恨之入骨,不是毫无来由的。她狠心下毒,要置刘义谦于死地,这种仇恨不是一朝一夕,应该是年深日久,渐渐累积的。
不管崔如心是否情愿,刘允中都必须将她带去见刘义谦。这是刘义谦的心愿,作为他的儿子,这也是少数能为他做的事了。他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在这最后的光阴中,如果不让他见到崔如心,恐怕他会带着难解的心结魂归地府。
陆望理解这种感情。在得知父亲决定自杀殉国的决定后,与父亲相处的那短短的最后时光,格外珍贵。
果然,刘允中坚决地说道,“你必须跟我见他。走吧。”刘允中把崔如心一把拉了过来,拽着她的胳膊,和陆望一起向福寿宫里走去。
在幽深的寝宫里,刘义谦扶着曲公公的手,颤颤巍巍地站着,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三个人影。
第456章 相见悲()
“你们来了。”刘义谦的头发已经全白。他面如鸡皮,眼神昏暗,佝偻着背,靠在曲公公的胳膊上,一只手还倚着拐杖,双腿发颤。
丧失了权力之后,他的身体迅速衰老。乌摩叶的毒性,也在他体内逐渐发酵。这具残破的身躯,像一个脆弱的瓷具,已经快要裂成碎片。
“父亲,请你坐下吧。”刘允中担忧地说道,“站久了,身子容易乏累。”曲公公连忙扶着他到一张软椅上坐着。“陛下,您就坐着说话吧。这样,气也顺些。”
虽然刘义谦已经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曲公公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他,服侍得殷勤无比。这也是刘义谦在寂寞的幽禁生活中,唯一的安慰了。
喘着气在软椅上坐下,刘义谦抬起有些昏暗的眼睛,看着缓缓走到自己面前的崔如心和陆望。崔如心一脸憔悴,面色发黄,眼睛浮肿,眼眶深深地陷下去,脸颊也是枯瘦无肉。刘义谦心里一阵绞痛,这个昔日常伴自己身边的美艳贵妃,现在居然沦落成如此模样。
崔如心转过头,不肯看刘义谦,只是恨恨地望着空旷的偏殿,牙齿深深地陷进嘴唇里。刘义谦见他扭过脸去,不肯相见,嘴唇颤抖着,叫道,“如心。。你还是。。”
这时,陆望开口说道,“陛下,她不肯来见你。是太子殿下把她强行拖来的。”刘义谦抬头看着陆望,试探着问道,“你是。。”
此时的陆望已经不再是“了尘大师”,而是换了一副平凡中年男人的相貌。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当然让刘义谦感到困惑。他还以为,一直想见的“东风先生”的真容就是“了尘大师”。
刘允中见刘义谦一脸困惑,心里暗叹,父亲真的老了,连思维也逐渐迟滞。他轻声说道,“这就是你想见的人,东风先生。”
“是你?”刘义谦猛然抬头,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陆望,自言自语道,“不像,一点也不像。”
陆望笑着说道,“你现在看到的,也不是我的真容。我有很多张脸,这是其中一张。”刘义谦这才明白,原来自己所看到的,都是经过易容的假面。
这位东风先生,真是深不可测。他的身份,必然也很神秘。正如自己之前所猜测的,也许,他是一个不便于公开露面的神秘人物,而不是什么乡间隐士。
刘义谦毕竟在皇位上多年,阅历甚深,只是在物欲中沉浸太久,以致灵台污浊,蒙蔽神智。现在被迫退居深宫,反而恢复了一丝清醒,只是为时已晚。他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受到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用最后一点神智,刘义谦猜测东风先生易容的原因,也许东风先生是个成名已久的人物,甚至,是刘义谦的熟人。他狡黠地转动着眼珠,试探地问道,“东风先生,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刘允中皱起眉头,说道,“东风先生没有来过西蜀。”陆望不置可否,问道,“陛下,你想见我,就是为了问这个?”
“也不全是。”刘义谦说道,“我只是对你好奇。一个能在转瞬之间翻云覆雨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制定了那么周密又精巧的计划,把所有的敌人都一网打尽。我,崔如意,崔如心,还有朝廷里的反对势力,都被你们在一天之内收拾得干净利落。”
陆望扬了扬眉毛,这番恭维并没有让他面露喜色。刘义谦观察着他的表情,对陆望的镇定感到暗暗心惊。他暗暗想道,这个东风先生的定力,真的非一般人所及。
刘义谦对东风先生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继续追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耸了耸肩,陆望淡淡说道,“我只是在替天行道。贪婪、恐惧、怀疑、仇恨,这些人性中最阴暗的东西,没有人能例外。”
“贪婪。。”刘义谦咀嚼着他的话,回味道,“没错。有几个人能战胜贪婪呢!我也做不到。正是贪婪,葬送了我。只是,我不明白,那个与崔如意交易的西域商人,为什么能按照你们的意思诱使他,让崔如意吐露真情呢?难道只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