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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义豫回想起昨日的奏报,知道这是碎叶湖当地的监管官员报上来的消息。据报饶弥午病重,乞求回到京都医治。这大概也是饶皇后今**谏的导火索。
他靠在宫门旁沉思良久,揉着额头,喟然长叹,“先让他回京都医治吧。只不过,病若有起色痊愈了,还是得回到碎叶湖,去服苦役。否则,朕在满朝大臣面前,就成了言而无信之人。这样自食其言,天威何在!臣民也会耻笑。”
他的这番话,其实是已经答应了饶皇后,让饶弥午回到京都。不过,他还是说要以饶弥午治病的名义,让他离开碎叶湖。按照他的说法,只要饶弥午病愈了,就要回到碎叶湖服苦役。
这只不过是刘义豫的一块遮羞布而已。饶弥午如果回到京都,那就是出笼之鸟。只要他一直装病,那留在京都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听到刘义豫松了口,饶皇后舒出一口气,大喜过望,连忙拉着皇子,“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臣妾多谢陛下开恩!”
刘允西终于得到允许,从石阶上站起来,便蹦蹦跳跳地走到刘义豫身旁,问道,“父皇,舅舅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刘义豫摸摸儿子的头,无奈地说道,“我真是被饶家给帮住了。他虽然是你的舅舅,但是你要清楚,你是我们刘家的血脉。”他一边说着,一边瞪了饶皇后一眼。
他现在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简直是被饶家给绑架了。连被发配到碎叶湖的饶弥午,在饶皇后的要挟之下,也可以被赦免回到京都“医治”。
至于饶弥午所谓的“重病”,刘义豫也知道其中未必没有猫腻。只要饶弥午回到了京都,那只要声称一直没有“痊愈”,就有了待下去的理由。
事到如今,刘义豫也别无选择了。虽然他同意了饶弥午回到京都,但还要去向赤月请示。虽然有让饶弥午回京都“医治”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赤月对饶弥午似乎相当厌恶。如果赤月那一关过不了,此时恐怕未必能成。他也只有拉下这张老脸,去向赤月求情了。
很快,陆望就已经知道了饶皇后在殿前“逼谏”的一幕。确切的消息说明,刘义豫已经同意了饶皇后的请求,要让饶弥午回到京都“医治”重病。饶皇后搞出这一出,当然是有“高人”在幕后指使。这个“高人”,自然就是饶皇后的父亲,同位内阁大臣的饶士诠。
贺怀远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大人,这个刘义豫真是昏了头的。他亲口下的圣旨,现在居然又自食其言。上次的事件,饶弥午能够捡一条命,已经是大人对他们格外开恩了。饶家居然还不死心,要让饶弥午再次杀回京都。”
陆望淡淡说道,“饶弥午这次装病,让饶皇后亲自出马,拉上皇子逼迫刘义豫点头答应。这是饶士诠在幕后策划的。他现在着急了,怕自己后继无人,所以要想方设法把饶弥午弄回来,壮大饶家的实力。饶皇后才出此下策,以此相逼。”
“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得逞了吗?”朝云也皱着眉头,不甘心地问道。她对饶弥午也是深恶痛绝,根本不愿意看到他再次回到京都。
“当初,我的本意只是让饶弥午退出朝廷,失去影响力。”陆望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把饶弥午从朝廷赶走,剪掉饶士诠的羽翼,削弱他们的实力,这是我们的目的。现在饶士诠不甘心,要把饶弥午弄回来,想东山再起。他自投罗网,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确实,当时陆望也没有对饶弥午赶尽杀绝,只是让他被免职,发配到碎叶湖服苦役。此时饶弥午如果要再回京都,那陆望就必须对饶弥午彻底铲除了。
如果饶弥午老老实实地待在碎叶湖,也许还能平安终老。但是他如果要再次回到血雨腥风的大夏京都,那就必须面临一切后果了。
贺怀远问道,“大人,那我们就真的让饶弥午再回到京都吗?”
陆望点点头,说道,“刘义豫肯定还要向赤月请示。赤月如果同意之后,饶弥午才能回来。这件事,赤月一定会问我的意见。既然饶弥午不死心,要回到这个战场,那我就遂了他的愿。让他回来!”
第539章 卷土重来()
第二天,陆望就接到了传唤,让他立刻到赤月的养和殿。他知道,此事必定与饶弥午有关。
来到养和殿,陆望走进重重帐幔,看见赤月坐在金椅上,刘义豫也在一旁,眼神灼灼地看着他。
陆望到来之后,赤月看了刘义豫一眼,说道,“你自己说吧。”刘义豫清了清喉咙,脸上有些不安,对陆望说道,“陆爱卿,这次找你来,是有一件事,要征询你的意见。”
“陛下,公主,臣对分内之事,无所不答。”陆望谦卑地弯着腰,恭敬地答道。
刘义豫有些尴尬地说道,“倒也不是什么分内之事。只是,跟你也有些关系。公主的意思,要慎重行事,一定要征询你的意见,以表对你的器重。”
陆望面上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拱手说道,“陛下与公主如此厚爱,臣没死难以回报。”
赤月看着陆望,缓缓说道,“碎叶湖那边奏报的消息,说是饶弥午患了重病,如果不回京都医治,恐怕就要丧命了。饶皇后对皇帝苦苦相求,皇帝也念在他毕竟是皇后的亲弟弟,所以想网开一面,同意他回京都医治,让他能苟延残喘。你的意思呢?”
“他患了重病?”陆望看上去颇为惊讶,愣住了。“臣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一切都以陛下和公主的旨意为准。”
对饶弥午,赤月也是非常厌恶。她并不希望饶弥午回京都。不过,刘义豫毕竟还待在皇帝这个位置上,算是大夏的脸面。她目前还需要通过刘义豫这块招牌,来统治大夏。
刘义豫来向赤月请示此事,苦苦哀求,让赤月也有些为难。如果不答应呢,刘义豫未免难以下台,脸面受损。如果给他这个顺手人情呢,赤月又心不甘情不愿,也不想让陆望寒心。
所以,她干脆传唤陆望入宫,名义上是要听取他的意见,实际上是要转卸这个烫手山芋,让陆望来做决定。如果陆望开口拒绝,那赤月也理所当然不会答应刘义豫的请求。
听到陆望的回答,赤月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有别的压力。饶弥午上次被斥逐,也就是因为他胆大妄为,还私自对你动刑,让你在府中养伤,足足一个冬天都闭门不出。他虽然据说患了重病,但并不意味着必须让他回来。陆望,这事,决定权在你。”
赤月的一番话,把意思说的很明白了。如果陆望拒绝了,赤月也不会同意刘义豫的请求。就算饶弥午患了重病,让他死在碎叶湖,更是让赤月拍手称快的事情。她对饶弥午本来就深恶痛绝。如果饶弥午在碎叶湖一命呜呼,这倒是让赤月可以庆祝一番呢。
刘义豫知道,陆望与饶家之间素来不咬弦。饶弥午还屡次加害陆望,事实已经是昭然若揭。上次陆望还为饶弥午求情,让他发配碎叶湖,保住一条命,已经是显得格外宽宏大量了。现在,如果要让饶弥午回到京都,他会答应吗?
看见刘义豫脸色紧张地看着他,陆望自然知道刘义豫的心思。刘义豫担心陆望一口拒绝,让他这个皇帝面子上难堪,又难以满足饶皇后的要求。
“公主,如果真的要问臣的意见。。”陆望沉思良久,迟疑地说道,“那臣认为,上天又好生之德。既然饶弥午已经患了重病,让他回到京都医治,也未尝不可。”
一听陆望松了口,刘义豫的面色舒缓下来,松了一口气。赤月倒是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陆望会如此“宽宏大量”,选择让饶弥午回到京都。
让饶弥午回到京都,无非是饶士诠在背后捣鬼,想要让儿子回来帮忙,伺机东山再起。
陆望对饶士诠的小算盘心知肚明,接着说道,“只是,如果他的重病痊愈了,恐怕还是得回到碎叶湖服苦役。否则,天下臣民都要指责陛下言而无信了。这对陛下和公主的声誉,都会有很大的损害。”
“陆望,你想得倒是周全。”赤月虽然内心并不愿意再召回饶弥午,但是听了陆望这番解释,便说道,“你真是一片仁心。这样安排,倒也妥当。既不失皇家恩德,又不失体面,以免让天下臣民说朝廷失信。这饶弥午本来穷凶极恶,这次回京都,真要感谢你的苦心了。”
刘义豫见赤月也赞同陆望的意见,便连忙打蛇随棍上,急切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即刻下令,让饶弥午回京都医治。刚才陆望说的提议很好。我本来就是如此打算。饶弥午的病治愈之后,那就必须回到碎叶湖服苦役。这是给陆望一个交待,又给臣民一个交待。”
陆望恭敬地说道,“臣只是出于公心,并不敢有任何私心杂念,所以,只要能让陛下和公主满意,让朝廷得利,就不敢藏私,把自己的意见贡献出来。请两位殿下酌情裁决。”
饶弥午回京都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在苦寒的碎叶湖旁,正在放羊的饶弥午接到了京都来的密报。饶士诠已经通过秘密渠道,提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终于可以回京都了!饶弥午扔掉放羊的毡帽,激动地躺在地上,捶着胸口大笑。“哈哈哈!老子又可以杀回京都了!苍天不负苦心人啊!”
他本来是装病,让当地的监管官员报告给朝廷。此事饶士诠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陆望当时就已经通过在碎叶湖的耳目,得知了饶弥午装病的事。
饶弥午装病,陆望可以选择揭发,让他得不偿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陆望却没有把此事向朝廷捅出去,而是默默隐忍,让饶士诠大肆活动,在碎叶湖安排,让饶弥午要求进京都“医治”重病。
在京都,饶士诠指使饶皇后“逼谏”,让刘义豫同意召回饶弥午。在赤月那里,陆望也表态同意,让饶弥午回京治病。就这样,饶弥午就顺利登上了回京的路途。
他曾经是风光一时的兵部尚书,却不慎落马,成为陆望的手下败将。作为饶皇后的亲弟弟,他不但被削去了官职,而且被发配到碎叶湖做苦役。这让他对陆望恨之入骨。
饶士诠处心积虑地想出的这个主意,让他有了卷土重来的机会。在长途跋涉之后,饶弥午已经渐渐接近了京都。
城外一片荠麦青青,并无半个人影前来接饶弥午。饶士诠虽然争取到了饶弥午回京的机会,却不敢大肆声张,只能低调行事。因此,饶弥午也只能自己入城,再无昔日风光了。
他从被人捧到云端,到摔得满身尘土,其中的际遇反差太大了。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陆望,你等着瞧吧!”
第540章 饶弥午回京()
卷土重来的饶弥午,坐着一辆马车进了京都。这一次,他不敢再像以前一样张扬。他的身份,本来就是应该在碎叶湖放羊的苦刑犯。
这次能够回到京都,多亏了他的亲姐姐饶皇后对刘义豫“逼谏”。以治疗重病的名义回京,他自然不敢再飞扬跋扈,只能收敛性情,悄悄地进城。
坐在青盖小车里,饶弥午的身上盖着棉被,半躺在车厢里,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的脸上,涂成了蜡黄色,手脚上也用药汁染的黑乎乎的,指甲里也浸透了一层黑色。乍一看来,饶弥午似乎真的是命不久矣。
那车夫与仆人都是饶士诠派去服侍他的心腹。对他的“病情”,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们现在陪他进京,无非也是为他打个掩护,好让人相信,饶弥午是真的重病缠身。
进了城门以后,贴身仆人钻进车厢,小声地说道,“大爷,进城了。老爷有吩咐,万事当心,自己检点些。”
饶弥午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别叫大爷了。外人听见了,也不便当,还以为我在碎叶湖仍然有人服侍呢,平白让人说嘴。”
随着马车辚辚的车辙声,饶弥午拉了拉身上的棉被,把车窗推开半边,冷冷地向外看去。离开这里太久了,让他几乎忘记了京都的风味。这一派热闹繁华,才有活着的味道。
碎叶湖旁一派苦寒,寂寞萧瑟,那里的苦役偶尔有受不了孤苦而逃走的。最后的下场,或者是在碎叶湖旁迷路,弹尽粮绝而死,或者是被官差抓回,关进监牢。
对自小在烟花从里长大的饶弥午来说,碎叶湖简直是个无法忍受的地狱。那里一片荒凉,几乎没有人味。饶弥午习惯了烟花柳巷,声色犬马,在一望无际的萧瑟湖畔,简直绝望地要发了疯。
他怀着一腔仇恨,在碎叶湖边一天天地捱下去。父亲饶士诠派来人手暗中与他,答应早日将饶弥午救出去,让他回到京都。终于,饶弥午等来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