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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赏,还是一个耳光。
刘义豫背过身去,冷冷地说道,“你去吧。”柴朗立刻如蒙大赦,倒退着从门口爬走了。饶士铨正要进来,见柴朗这副狼狈样,嘴角不由得掀起一阵冷笑,心里倒也有些惊疑。柴朗前一阵子伺候地甚好,在刘义豫前颇得圣宠,很是红了一阵,此时却是一副落水狗的样子,不知是哪件事办差了,惹怒了刘义豫。
可见伴君如伴虎,君王翻脸无情真是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虽然自己现在圣眷正浓,但是谁能保得住自己一直不倒?花无百日红,就算饶士诠是刘义豫的心腹谋士,见此情景,也有一丝担忧。现在让他放下眼前唾手可得的富贵,他又怎么舍得呢!
刘义豫见饶士诠走了进来,怒气稍解,一屁股坐了下来。饶士诠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不值得为这种人动怒。保重圣体要紧。”刘义豫拉了拉领口,说道,“这狗奴才办的是什么事!让他平日帮朕看着这些百官,他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把公卿大臣的体面都不要了,在明国公府里气势汹汹地抄家。不知道的人,还会指着鼻子骂朕呢!”
这事其实倒怨不得柴朗,只是他这个殷勤献得不是时候。马屁拍在马腿上,反惹了一身腥。饶士铨倒是有些诧异,刘义豫怎么突然帮陆府讲话了。那是拉拢陆显不成,刘义豫倒是大为光火,不光失了面子,还失去一个重要的助力,掌握百官的力量。
见饶士铨沉默不语,刘义豫以为他怕自己迁怒于他,便说道,“这不干你事。你马上去做一件事。”饶士铨恭敬地答道,“请陛下吩咐。”刘义豫说道,“让兵士撤掉对陆府的包围,立刻撤掉。还要下令,防止闲杂人等闯进陆府肆意滋扰。违者严惩不贷。柴朗这狗头这次念在有旧功,暂且不予追究,再有下次,拿他的狗头下酒!”
饶士铨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上次自己进谏以后,刘义豫明明已经对陆望起了戒心,并不愿意马上接受陆望的归降。就算赤月加以暗示,他也没有松口。可见自己的劝说还是对刘义豫产生了影响力的。怎么一夜之间,陆望就成了刘义豫的香饽饽了?
这对自己,是个危险的信号。难道此事与柴朗有关?自己得好好打探才行。
见饶士铨正在沉思,没有答话,刘义豫竖起眉毛,问道,“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饶士铨连忙说道,“微臣不敢。陛下的口谕,微臣马上去办。”
打发饶士铨出了寝宫,刘义豫手里拿着这封遗书,陷入了沉思。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回忆久远的往事,脸上的肌肉还在微微抽动。良久,他长叹一口气,颓然倒在榻上,双手无力地垂在榻旁,那封遗书也滑落在地。
陆宽看着府门外陆续撤走的守卫,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他对陆望说道,“果然他们撤走了。看来鱼上钩了。”陆宽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容,说道,“死尚书算计了活魏王。父亲还是留了一手啊。”
正在说话间,一队士兵抬着几头肥猪,拎着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柴朗身后,走进了陆府。柴朗未说话先闻笑声,拱着手,大步向陆望走来,脸上灿烂地像朵菊花。
“哎呀,世子啊,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世子,真恨不得把我这眼珠子给抠出来!”柴朗一边弯着腰,殷勤赔罪,一边打躬作揖,模样滑稽极了。陆望见他如此不堪,也不与他计较,淡淡地说道,“也是一场误会。不用过于放在心上了。”
柴朗拍着胸口,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也多亏是世子这副胸怀,真真让人敬佩不已。我真是惭愧啊,多活几十年,只不过多吃了一点盐,气度胸襟却与世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陆宽冷冷地说道,“知道就好!我们这陆府也不是菜场,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柴朗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对陆宽说道,“陆管家说的在理,是我冒昧得罪了,也是受了小人的蒙蔽,进了谗言诬告府上,连我也受了拖累,被陛下好一顿责罚啊!”
看来刘义豫对那封遗书还是上心了。父亲留下来的秘密武器威力不小。陆望暗暗心惊,其实连自己也不知道那封遗书到底玄机何在。不过,从现在的形势来看,这块敲门砖的作用不小。
柴朗见陆望虎着脸不说话,连忙说道,“我这次带了点小小礼物,来给府上赔罪,不成敬意,还请世子海涵,收下这点薄礼。”陆望扫了一眼那几头戴着大红花的肥猪,光溜溜地躺在竹竿上,还有几盒雕花的食盒,也扎着红色的绸带。
来的兵士自觉地退了出去,柴朗走近陆望,轻声说道,“请世子近前一观。”说着,引着陆望来到食盒前。他亲手揭开食盒,露出一碟色香味俱全的卤猪脚,红灿灿的油皮令人食欲大动。柴朗意味深长地一笑,轻轻拿起那碟卤猪脚,推开隔板,露出第二层食盒。
那里面赫然是金灿灿的元宝,闪着刺眼的金光,静静地躺在食盒里。柴朗又盖上隔板,重新放上那碟卤猪脚,谄媚地向陆望拱拱手,说道,“请世子笑纳。”
一个捕盗官居然拿得出如此之多的财物来进献,可想而知搜刮了多少油水。这样的人如果登上高位,又有多少地皮要被刮去。陆望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悲哀,对眼前这个脑满肠肥的禄蠹更是鄙夷和厌恶。
可是他只有压住自己的愤恨,与他虚与委蛇。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个朝廷中争取权力,就要把自己涂黑,以免被人侧目。何况,就算自己拒收,也不过是便宜了这个酷吏罢了。
陆望冷淡地点点头,示意陆宽收起来,说道,“如此便罢了。不送了。”便径自回到后堂。陆宽收下礼物,送走了柴朗,看着那几头大肥猪苦笑,说道,“少爷吃的清淡,倒是那位关若飞少爷爱吃猪肘子,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第46章 封赏()
三天后,陆望坐在房中,桌上放着一套簇新的冠带。陆宽走进房来,低声说道,“宫里来的确切消息,明天上午正式举行登基大典。这衣服也是他们送来的,说要在殿上当堂谢恩呢。”
“登基大典?”陆望冷笑了两声,像是听到一个前所未闻的笑话。“他也配?”刘义豫,这个一度与皇位失之交臂的前太子,终于又回到了这宝座旁。不过,这段路,是用夏国百姓的屈辱与血腥铺就而成的。这是刘义豫的鲜花大道,确实夏国人的死亡长廊。
陆宽叹了口气,说道,“少爷,他们说刘义豫现在格外看重你呢。”陆望淡淡地说道,“那是当然。以陆府的名望、家世与人脉,如果与新皇合作,自然对他大大的有利。这是送上门的好果子,他怎么会不捧着!”
不过,那封神秘的遗书或许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疑心很重的刘义豫也不会轻易接受陆望的投降。也许他为了保险起见,把陆望放逐到偏远蛮荒之地,也说不定呢。那这样,父亲巨大的牺牲就毫无价值了,还陪上了陆府的名声。这真是一招险棋!回想起来,陆望心中也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陆望看着那副冠带,心里又不禁回想起自己幼年第一次见崔如意的情景。那时,年少气盛的自己还在宴席上当场顶撞了崔如意,让他气得面红耳赤,而又无话可说。父亲也正是在那一天被封为明国公。那时,他心里虽然因为父亲经常的冷落而感到委屈,却还有整个府里上上下下家人的疼爱,还有若飞、朝云陪他四处游玩。
世事无常,人生如朝露。京中巨变之后,朝野之间天翻地覆,许多人离他而去,他也选择了一条孤独的路走下去。也许,永远也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刻,也许,他要永远在这片黑暗森林里摸索,寻找光明。然而,他绝不会后悔踏上这条路。为了父亲,为了陆家,更为了自己。
陆望像想起了什么,说道,“给饶士诠、李琉璃、刘义恒、梅乾、柴朗等这些当红的宠臣各送一份厚礼,以示结交之意。”陆宽问道,“连梅乾、柴朗这样的也要送吗?”陆望点头,啜了一口茶,说道,“更要送。这样的人,有些时候也能发挥大作用。所有能用的人,我们都要尽量用起来。”
陆宽会意,说道,“我马上去安排。”陆望说道,“今天要全部安排妥当,送出去。”他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的时候,他们也不是铁板一块。”
“少爷的意思是,以后要寻找时机,让他们之间狗咬狗?”陆宽皱起眉,疑惑地问道。陆望不屑地说道,“本来就是以利相交,臭味相投才聚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君子之交的感情!更别提他们对刘义豫的忠诚度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只是忠于财富和权势而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
的确,见风使舵是大多数权臣的基本技能。新皇的宠臣里,既有在旧皇手下不满的人,更有在旧皇手中红得发紫的人,一个共同点,就是为了追逐富贵,或者保住富贵。
陆望问道,“这些人的新职位打听清楚了吗?”陆宽回话道,“都已打听清楚了。饶士铨和李琉璃入阁,饶士铨为首辅,李琉璃为次辅。梅乾任户部尚书,柴朗任刑部尚书,刘义恒任工部尚书。”陆望问道,“兵部尚书和礼部尚书、吏部尚书呢?”
陆宽答道,“兵部尚书据说是饶士铨之子饶弥午,但是饶士诠还上疏推辞了,现在好像还未落实。吏部尚书争夺得很厉害,现在在郑国成与焦伟之间摇摆,两人都是刘义豫的亲信人马。”
陆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兵部尚书一定是饶弥午了。饶士铨这样上疏推辞,只是故作姿态,邀买名声,表明与自己无关。郑国成当吏部尚书的可能性更大些,他以前是魏王府的掌教。不过焦伟也能得到一个职务作为酬答。”
多亏了父亲留给自己的那些资料,陆望对朝中这些人都已有了精确的了解。在最后与父亲相处的那段时光里,陆望以惊人地记忆力与悟性,把父亲传授给他的那些东西一一刻见自己的脑海里。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应付以后险恶的宦海波涛,会十分有用。
听了陆望一番分析,陆宽连连点头赞同。他问道,“少爷,礼部尚书的人选一直打听不出来。”陆望微微一笑,说道,“我已经知道了。”陆宽连忙问道,“是谁?”
陆望神秘地笑道,“是我们的人。”陆宽听了,大为惊异,问道,“我们的人这次能安插进去吗?”陆望笃定地点点头,说道,“能!”陆宽说道,“可是,现在明面上与老爷以前来往密切的人,不是死就是逃,无法在朝中立足了啊。”
“我不就是他的亲儿子吗?现在照样能在朝中立足。”陆望反问道。
“可是,少爷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冒了多大的风险,才。。。”陆宽嗫嚅道。
陆望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宽叔,我们既有明棋,也有暗棋。我就是父亲的一步暗棋。你想,他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可能只有我这一颗暗棋吗?”
的确,陆望是陆显精心布局的一张王牌,处在最显眼的位置,要发挥最难以预料的作用,也承担着难以预料的风险。在这张一步步编织的大网中,还有多少颗暗棋,埋伏在暗处,等待着启用呢?
想到老爷的缜密心思,陆宽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以疑问的目光看向陆望。陆望轻轻说道,“宗立文。”陆宽失声道,“是他?”
宗立文?是那个一直冷冷的不近人情的编修馆长史?陆宽印象中,宗立文从来也没来过陆府,更没有与老爷有过任何的交谈或来往。甚至,还因为在编纂的书籍中,骂了老爷几句,被老爷命人上本参过。因为性情耿介,所以一直升不上去,窝在编修馆发霉。
“宗立文的编修馆都长出青苔了,是个鬼都不去的地方。他能上位?”陆宽狐疑地问道。
陆望笑着从书房暗格中抽出一张纸,递给陆宽。陆宽仔细看着,原来是一枚图章的样式,隐隐看出是“豫则立”几个古体字。
陆宽问道,“少爷,这种古体字现在已经很少人会了。这是您写的吗?”陆望眼睛亮晶晶的,说道,“正是。应该说,是我让宗立文抄去,命人偷偷摹拓在石头上的。”
“石头上刻字?还是这种没几个人认识的古体字?”陆宽不禁想笑出声。陆望说道,“你还别说。刘义豫真吃这一套。宗立文把这石头刻好字,再亲自带人在深山中挖出了这古石,秘密献给刘义豫。刘义豫的嘴都乐歪了,现在秘密供在寝宫里。明天,宗立文就要奉刘义豫的旨意,在登基大典上正式献出来,让天下共同瞻仰呢。”
陆宽不禁笑出了声,拍手说道,“他真当大家是傻子吗?”陆望说道,“他只是需要这样一种象征。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