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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条斯理地走到殿门口,陆望一眼瞥见站在殿外阴影中的陆宽。与陆宽一起走到暗处,陆望立刻恢复了正常,挺直身子,对陆宽简短地说道,“走,去后花园。待会儿见机行事。”陆宽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一路上,陆望简单地告诉了陆宽小太监传旨之事。陆宽拧着眉头,说道,“这可能吗?让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太监来传旨?有什么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是在这样的年节。”
陆宽想问的,确实也是陆望想到的疑点。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他们必须万分谨慎,不能行差踏错半步,否则,前面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万丈深渊,以及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
“这个小太监行迹很可疑。巧的是,他向我说这个密旨的事时,刘义豫正好离席了,饶士铨也刚好不在。按理来说,如果是宫里的太监,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去假传圣旨。这样他又得到什么呢?杀我?不可能。他真是刘义豫派来的,也许也未可知。先不要下定论。我们马上就知道了。”陆望一边走,一边分析道。
转眼间,已经快来到了后花园。陆望和陆宽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踱了进来。月色如水,花园中弥漫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走近一看,几簇梅树临水摇曳,枝干横斜,姿态清逸,在月色下更觉清姿脱俗。陆望不禁在心中微微叹道,就算在皇宫,这寒梅也是傲立不群,令人击节赞叹啊。
听见脚步声,从梅树下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那小太监。他见陆望还带了一个人前来,便有些疑惑,没有近前。陆望说道,“无妨,这是我的管家,陆宽。都是自己人。”小太监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陆管家。陆学士,您的管家可跟的够紧的。不过,今日之事,不宜有第三双耳朵听见。”
陆宽心道,这小太监看着面嫩,口气倒不小。这颐指气使的路数,倒和刘义豫有点共同之处。他便冷冷地开口说道,“这位公公,您管的也太宽了。别说是你,就是陛下,也没有对臣子这样说话的。”
小太监微微一笑,有些诡异地说道,“这可不是管家该管的事。陛下今晚让我传陆学士前来,是为了要紧的事,不是什么管家执事之流都能听的。”
陆望见他一心要先把陆宽赶走,更觉此事蹊跷。举目四望,并不见刘义豫的影子。他开口问道,“陛下呢?怎么也没见到他前来!大胆奴才,你怎么敢假传圣旨!”陆宽也怒骂道,“你这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小畜生,也敢在这装腔作势地戏弄世子。再不老实交待,你宽爷让你后悔从娘胎生出来!”
说着,陆宽就大步上前,一把揪着小太监的领子,就要把他地上掼。这小太监看似弱不禁风,倒也出人意料的灵巧。他如滑不溜手的泥鳅一样,从陆宽的手中溜过。陆宽揪住那衣领的手竟然似忽然失去了着力点一般,抓了一把空。
小太监敏捷地躲在另一株梅树后,插着腰,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陆宽。陆宽还兀自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也弄不懂,明明抓到手中的衣领,怎么忽然滑走了。陆望倒是看得清楚,暗暗心惊。这小太监的身法快如闪电,穿花绕树的躲闪技巧看的人眼花缭乱,每一步却暗藏玄机。
别说陆宽没有功夫,只是仗着蛮力去拉扯他,就是习过武的高手来了,也难以在小太监手里讨到便宜。
小太监露了一手,震住了陆宽,带着有些挑衅地神情,得意洋洋地看着陆望,说道,“陆学士,你该相信了我不是来胡说八道假传圣旨的吧。我把你骗来有什么好处!确实有要紧的事,才传话让你出来相见。”
陆望冷冷地说道,“那为什么不见陛下?”小太监“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担心这个。”他绕着梅树走了三圈,说道,“陛下先有一道密旨给你,然后才能相见。不过。。。”
他指着陆宽说道,“这个人不能在这里。机密之事,不宜外传。”陆望大笑道,“你这套招数只好拿来骗骗三岁小孩。我念在你是初犯,姑且不告发你,让你仍旧领着这份差事。不然,就跟我一起去景阳殿见见陛下。一旦当面拆穿你这个假传圣旨的西贝货,你就不只是出丑这么简单了。脑袋搬家,甚至连累他人,都是意料中事。”
小太监倒似乎不把这恐吓放在心中,背着手,来回踱步。他走到陆望跟前,停了下来,昂起头,问道,“我有一句话,不知道陆学士愿不愿意听?请借一步说话。”
陆望冷哼了一声,说道,“宽叔,我们走。”便转身向梅树林外走去。陆宽朝小太监瞪了一眼,说道,“本来我家少爷是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竟敢在此装神弄鬼,没想到你居然还是如此自不量力。拉大旗作虎皮,你真当别人是瞎的!”
两人一前一后要走出后花园,那小太监似乎是真的急了,脸上渗出了一层汗。他突然高声叫道,“陆学士,你看这是什么?”
陆望停下脚步,听他话中有话,心中一动,转头望去。陆宽也想道,不知这小太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也停下脚步,一同转身看去。
在清亮的月色中,小太监单腿跪在一棵梅树边,手里高高举着一枚翠绿的玉扳指。那玉扳指的水头十分的好,晶莹透亮,如一汪湖水在月色中摇曳的倒影。硕大的宝石界面旁,有飞鹰形状的戒托,似乎马上就要展翅欲飞,飞出这枚玉扳指的束缚。
陆望和陆宽都震惊不已,盯着那枚扳指发怔。陆望更是感到骇然,不光是因为这枚玉扳指价值连城,世所罕有,绝非这样一个小太监能够拥有,更是因为那枚飞鹰玉扳指代表的曾经至高无上的身份--刘义谦!
小太监见两人都一脸震惊地望着自己手中的信物,便站起身,缓缓地走向陆望,在他身前停下。他拿着这枚玉扳指,放在胸前,让陆望看个仔细,沉着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我从西蜀来。”
第50章 一封信()
小太监自报身份,陆望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问道,“就凭这枚扳指?”小太监将扳指递给陆望说道,“陆学士可以细看,如果扳指有假,情愿让陆学士在此地将我正法。”
陆望接过这枚扳指,仔细地查看着。他曾经见过刘义谦戴着它上朝,饮宴,自然印象深刻。特别是戒指上的飞鹰戒托,象征着帝王的至高权力与地位。戒托上嵌着的翡翠界面,极为珍贵,工艺也非常复杂,一般人很难仿制。
这枚戒指自然不会是假的。只是,这个小太监从何得来这枚玉扳指呢?难道真是刘义谦让他联络自己的信物吗?如果是真的,刘义谦为什么想要来联络拉拢自己呢?现在崔如意兄妹仍然在刘义谦身边,崔如意仍然是逃往西蜀的刘义谦的所谓“宰相”,崔如心还是他的贵妃。在这种情况下,真的不得不让人怀疑这番拉拢的可信度了。
陆望心内疑云重重,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对小太监说道,“你从何得来这枚玉扳指?”小太监答道,“这枚玉扳指自然是皇帝陛下交给我的。”
“哪个皇帝陛下?”陆望明知故问。
小太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说道,“自然是远在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
“大胆!”陆望呵斥道,“皇帝陛下自然只有一位,就在这大夏国京都中。刚才还在景阳殿中,陛下招待群臣饮宴,共庆岁节。你这黄口小儿好大的胆子,先是假传圣旨,现在还妖言惑众。我看你就是混进宫中的奸细。”
陆宽也充满警惕地盯着着小太监,说道,“你口口声声西蜀的那位皇帝陛下,眼里还有王法吗?当今天子登基,万民欢庆,你却在这里扰乱人心,还拿着一枚来历不明的扳指,在这意图蛊惑大臣。做你的春秋白日梦!”
见这二人不依不挠的架势,小太监暗想,看来这两人是没那么容易松口了。也是,一个凭空跑出来的小太监,素未谋面,陆望是何等人物,他的那个管家也是个厉害角色。这两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轻易相信人。
他眼珠一转,突然跪在陆望跟前,把玉扳指放在掌心,高高举起,低着头说道,“如果陆学士不信,就请收回陛下的这枚玉扳指。小人无法完成使命,也无颜回去复命,只能以死回报陛下。请陆学士在此将小人了断吧。”
陆望与陆宽对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陆望说道,“你自己收起来这东西吧。要了断你自己了断,不要扯上我。我与你素不相识,以后也不会有牵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小太监仍然高高举着双手,抬起头来,满脸是泪,哽咽着说道,“陆学士,小人生是大夏国人的人,死是大夏国的鬼。我心中只有一位陛下,就是西蜀的皇帝陛下,而不是景阳殿里的这位。您的父亲生前也荷负皇恩,历代都是显宦高官。陆尚书以死殉国,难道您就没有一点点感动吗?”
陆望冷冷地说道,“你所认的那个陛下,与我无关。我只认景阳殿的皇帝陛下。至于说我父亲以死殉国。。。”他冷笑一声,说道,“那你还真的是高看他了。告诉你吧,他是畏罪而死。”
小太监一脸震惊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居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陆望见小太监的泪还挂在眼角,便用手指轻轻地揩掉,无限怜惜地说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受了别人的蛊惑,替这样的人卖命,真是不值。你在这里为刘义谦而哭,那老儿却抱着女人正在快活呢。你只不过被人当枪使了。”
看来陆望是铁了心不接这个茬了。小太监咬咬下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陛下让我带来了一封密信。临行前,陛下交待,陆学士世代簪缨,父亲又是陛下最为倚杖的重臣,见了这枚玉扳指,一定会认出。”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望,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蜡封印的书信,信封上赫然盖着刘义谦的私人印章。陆望见了那枚印章,皱了皱眉头。陆宽曾为陆显处理过许多书信往来与公私事务,对这枚印章自然更是熟悉。这是如假包换的刘义谦御印。坊间不要说私刻,连仿造都是要杀头抄家的重罪。
小太监偷眼瞧了瞧两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这枚印章的来历心知肚明。这也确实是刘义谦的御印所盖,毫无虚假。就是刘义谦本人亲临,也经得起审视查验。
陆望见了这印章,有些心惊,脑中转了无数个弯,拧着眉头,问道,“你拿这东西出来干什么?”
让你还装蒜!小太监心里想道,明明认出了刘义谦的御印,还装成没事人一般,这可是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恭恭敬敬地说道,“请陆学士亲手启封,小人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好!我就帮你完成你的任务,免得你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我。”陆望看了那一直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一眼,伸出手,拿起了那封信。小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的光芒,又透出一丝狡黠。更为意外的是,陆望还伸出一只手,去搀扶小太监起来。
这可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陆望轻轻拉着小太监的手腕,神色平静地把他扶起来。小太监一脸激动地说道,“陆学士,真是折煞小人了。”
陆望摆摆手,说道,“没什么!让你跪了这么久,也该站起来了。”小太监笑笑,说道,“这信,陆学士是在这拆开,还是。。。”
“在这就可解决。”陆望笑着说道。小太监有些疑惑,说道,“这。。。会不会有些不方便?陆学士如果要回府拆看,小人愿意到府上静候回音。”
陆望摆摆手,说道,“不劳你了!”说话间,他朝陆宽努努嘴。陆宽麻利地掏出早已一个火折子,三两下就冒出了火花。陆望表情轻松地把信封凑近火源,嘶啦一声,蓝色的火苗已经爬上了信封,马上就蔓延到了那枚刘义谦的御印。
小太监一脸惊恐地看着正在燃烧的密信,抱着头,叫道,“不!不!陆学士你别乱来!”陆望冷静地看看有些狂乱的小太监,把已经烧着的密信扔在地上。转眼间,那封饱含着刘义谦千斤重托和秘密使命的密信就化为了一堆灰烬。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小太监气得脸色煞白,有些口齿不清地指着陆望质问。
“我怎么敢!你倒是贼喊捉贼。我还要问你,你怎么敢私通逆贼,还混进皇帝陛下的宫里当差。你今日既然撞在我手里,就休想再逃走,回西蜀通风报信。”陆望看着那燃烧着的火苗,反问道这个小太监。
小太监气急败坏地说道,“这可是皇帝陛下的亲笔信。陆学士,难道你现在还不肯相信我吗!这是会误了大事的啊!”
陆宽慢慢走进小太监,恶狠狠说道,“什么狗屁皇帝陛下,我们陆府只认一个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