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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既想冲过去大声质问他,好好的看看他的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又想远远地躲起来,不让他认出自己,害怕自己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而此时的陆望,则是和众人一起走到玉屏风前观看。朝云连忙躲在一旁,掩饰好自己的身形。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块稀世罕有的玉屏风吸引住了,并没有人注意到朝云和贺怀远等人。他们只是被当成一般的杂役,暂且留在大厅里。
众人围在那块玉屏风前,纷纷大赞稀有,评头论足。李琉璃久居官场,所见过的古玩器物也算多了,早已听过这块玉屏风的盛名,也曾远远观赏过。但今天走进玉屏风,细细赏玩,还是不由得发出惊叹之声。
“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李琉璃感叹道,“这玉材,浑然天成,居然有如此一大块完整的美玉,真是稀有难得。更难得在这雕工,如行云流水,浮凸有致,栩栩如生。你们看,这简直是一幅流动的山水图卷啊!”
赤月自幼长在狄国,虽然见过一些夏国的古玩器物,但这么精美的绝世珍宝还是第一次亲眼赏玩。她的内心也被深深震撼了。
她指着屏风中的山峰说道,“我也见过许多当代名家与古代先贤的山水画卷,但这样雕在一大块碧玉上的,真是前所未见。真是太美了!如果能到屏风中的山水一游,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陆望微笑着说道,“这就是我们大夏国的永春江,屏风之中雕刻的,正是永春江沿途三百里的风光物事。”饶弥午连忙说道,“永春江是夏国的风光最美之处。公主如果有意,微臣一定效犬马之劳,为公主准备去永春江游玩之事。”
李琉璃摇着扇子,笑着说道,“饶大人是兵部尚书,能为公主殿下准备什么游玩之事。。。难不成是把江边的游春男女全部赶走吗?”
众人哄堂大笑。饶弥午倒也不脸红,只是脖子青筋突起,粗着喉咙说道,“我去为公主殿下开道,不行吗?难不成李侍郎有意见?”李琉璃淡定地说道,“我可不敢有意见。只要公主殿下一声令下,要去游春,我们户部只管把游春的银子准备好便是了。”
赤月笑道,“李大人,该管管贵公子那张嘴了。虽然本公主不是富甲天下,小小的游春的费用还是自己的私房钱负担得起的。真要像李侍郎所说的那样,还要户部拿银子,你们该私下里骂我守财奴了。”
李琉璃嘿嘿干笑几声,说道,“是老臣教子不严,该管教!该管教!”赤月斜着眼睛,瞟着饶弥午,口气一转,说道,“不过我更不需要什么兵部派人给我开什么道!我们狄人儿女,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可不是蛋壳中剥出来的!”
饶弥午本想讨个乖卖个好,在赤月面前露露脸,没想到还被数落一顿,自己讨个没趣,心里着实不大自在。他连忙低头说道,“是微臣失言了。”
见众人对玉屏风如此赞不绝口,刘义恒的管家也颇为得意,上午在古玩店里几个家丁误事的不快也一扫而空。之前在古玩店里验货,矮胖子还特意向他演示了这玉屏风的另一独特绝妙之处,当时都令他目瞪口呆。
刘管家记得当时矮胖子还神秘兮兮地对他说,这玉屏风外人大多只知道材质稀有,雕工绝世,但对玉屏风这一独到之处却知之甚少。如果在宴会中当场演示,一定能令众人倾倒,那刘尚书也就大大地露脸了。
刘尚书露脸,自己不也能得到一份厚赏吗?这真是两全其美之事。刘管家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这次,可要在众人面前露一手,给刘府大大的长脸。
想到此处,刘管家上前一步,面露神秘,对众人说道,“公主殿下,各位大人,我家主人所赠的这件玉屏风,还有一个独到之处,精妙无比。不过外人却很少知道,更不要说有见过的人了。”
听刘管家这么一说,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这玉屏风光是这么看着,已经举世无双,还有什么独到的精妙之处呢?如果能够亲眼一见,那可以说是一饱眼福了。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到刘管家身上了。刘管家感到自己大出风头的时候来了,整了整衣襟,得意洋洋地走到玉屏风面前,清了清喉咙,说道,“各位,请注意看了!”
他找到玉屏风的一座最高的山峰处,深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山峰顶端处用力一按。这时,原来浑然一体的玉屏风突然中间的一块玉璧凹陷下去,像一块圆形的绿镜子突然陷进了屏风的深处。
人群中起了一阵惊呼。刘管家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后面还有更精彩的。果然,在那块圆形玉璧沉陷在屏风深处时,一座金光闪闪的瑞兽缓缓上升,浮现在屏风中央。远远望去,就像一大块碧玉中的一团金色太阳,闪得人睁不开眼睛。
众人连忙凑近,拥上前去仔细瞧着。只见那只金色的瑞兽,原来是纯金打造的一只麒麟,活灵活现,须毛必现,仿佛这种上古神物真的下凡莅临人间一般。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金麒麟口中还含着一颗硕大浑圆的明珠,散发着夺目的辉光,与金灿灿的麒麟交相辉映,让人目炫神迷。
这只口含宝珠的金麒麟一出场,全场震撼。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屏风前驻足观看。沉寂了片刻之后,突然只听赤月一声清脆的喝彩声,“好!绝品!”众人方才如梦初醒般,大声鼓掌喝彩,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饶士诠半真半假地说道,“刘管家,你们这刘尚书真是太偏心了啊!我都有些嫉妒了。这么极品的玉屏风,偏偏落在了明国公陆大人的府中。以后我想饱饱眼福,也只能来陆府喽。”
刘管家搓着手,脸兴奋地潮红,说道,“饶大人,这可真不敢当。我们尚书也只是趁这个大喜的日子,为众位大人赏玩珍品,提供一个好的机会。以后有好的宝贝,我们一定奉上您府上。”
饶士诠笑着说道,“你看你,开两句玩笑,你还当真了。放在谁家不是看。这么极品的宝物,我还无德消受呢。”李琉璃说道,“老夫今天得见此,真是不枉此生了。还得感谢明国公不藏私,让我们开了眼界啊。”其他大臣纷纷附和。
听得众人议论纷纷,赞不绝口,朝云的心却揪紧了。她紧张地拉着自己的面罩,死死盯着那件玉屏风,注意着陆望所站的位置。她知道,一旦这个金麒麟露面,就意味着这个玉屏风的机关已经开始启动了。杀机,就在身边,而陆望似乎毫无察觉。
贺怀远也面色凝重地看着在玉屏风前驻足赏玩的众人,特别是陆望。他看起来并无异样,面带微笑,听着众人的恭维和议论,得体地应对着。似乎,他的心思也并不在这玉屏风上。那么,他应该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
这时,刘管家按照之前古玩店主矮胖子所教,对众人说道,“各位大人,据这个天和古玩店的掌柜所说,这玉屏风还有一个压轴的地方,要请明国公陆大人亲自揭晓。”
众人之前已经见证过一次这玉屏风的神妙之处,因此都深信不疑,纷纷问道,“还有什么奇妙之处?”刘管家故弄玄虚地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古玩店里验货时,矮胖子说,这个压轴的奇妙之处只能演示一次,否则就没用了。
陆望见刘管家这么说,便问道,“要怎么揭晓?”刘管家说道,“要请明国公亲自为这件宝物开屏。”陆望问道,“哦?什么叫做开屏?”刘管家说道,“就是请明国公亲自把麒麟口中的宝珠取出,此寓意着吉祥如意,并且,屏风的最为神妙之处也会展现。”
“开屏!真是好寓意啊!这样的稀世奇珍玉屏风,先现麒麟,再取宝珠,吉祥圆满。”梅乾是个十足的财迷,一见着宝物便睁不开眼睛。这是,他的眯缝眼更是只有一条线,摇头晃脑地说道,“陆大人,还等什么啊!赶快开屏,让我们也一饱眼福吧。”
众人一听,也纷纷叫好,说道此事非今天的主人翁陆望不可。陆望对什么所谓的开屏实在没什么兴趣,不过连赤月也笑着催促他赶快开屏,让众人看看这玉屏风还有什么玄机。他只好笑着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便缓缓走到玉屏风面前。
朝云见刘管家刚才说出那一番开屏的话,便知道这是矮胖子故意下的套,要引诱刘管家请陆望去引发机关。朝云知道宝珠上抹的“千红枯”的厉害,更不要说,取下宝珠后会立即发动的机关了。
她心急如焚地快速挪动着位置,悄悄站在玉屏风旁边,找了个空隙,钻进了围观的人群里。而她的手中,也多了枚精致的飞镖,悄悄地捏在指间。她全身的真气,也凝结在了指间。只等陆望一动,她便发动,绝不让陆望碰那颗麒麟口中的宝珠。
第76章 偷袭()
在场的众人都悚然,缩在一旁瑟瑟发抖。这帮王公大臣平时骄横惯了,不可一世,但一旦遇到这样骇然的事,也都没有了主意,人人只想保命要紧。刚才若不是赤月命兵士关上大门,守住门口不让众人出入,他们早就一窝蜂挤出去了。
陆望对这番扰乱早已心中有所预料。果然,那颗麒麟口中的宝珠上涂有剧毒药物,而且在宝珠拿下的那一刻,毒箭也从机关中立刻发出,直射梅乾面们。若不是陆望早有准备,及时出手打落了剩下的毒箭,恐怕陆望现在也是地上的死尸了。
刚才众人惊慌躲避的片刻,陆望听到有暗器的风声,穿空而过,打落了厅中的灯火。在众人的推挤中,也许凶手已经逃到门外了,不会在厅中束手待毙的。陆望心想,赤月关门查人,大概不会有什么结果。刺杀者这次没有得手,大概不会甘心,也许还有后招。
想到这里,陆望对赤月说道,“公主殿下,微臣认为,把大臣们留在这大厅里不是办法,也并不安全。还是请让微臣安排,把众位大臣先送到别院安置,有愿意离去的,可以派人护送回府。”
达勒问道,“难道不查凶手了吗?那刺客可还没有抓到呢。”陆望微微一笑,说道,“难道将军还认为,刺客不会趁着刚才那阵混乱逃走,而是乖乖地待在大厅里,等我们来抓吗?刚才灯火被刺客打落,就明显是为了制造混乱,趁乱溜走的金蝉脱壳之计。”
在大厅中待着的众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公主可以清点留在厅中的大臣们和其他人啊。如果要查,我们随时听侯传唤啊!”赤月听了,看着厅中乌泱泱一片大臣,掉落在地上的灯具,心里想道,这时刺客大概也逃走了,留下来的人先清点盘查,再放回去,随时听侯传唤。如果身份不明的人,就扣下。这样谅没有漏网之鱼。
她向大厅中扫了一眼,说道,“明国公言之有理,但也不能轻放。每个留在厅中的人,先验明身份,经过盘查后,才允许离开。愿意在陆府休息的安排别院,愿意回府的就先回府。身份不明的人,一律扣下!”达勒立刻说道,“谨遵公主号令。”便带着兵士开始逐一验身盘查。
众人也只好一一接受盘查。陆望这时走到赤月身旁,说道,“殿下,微臣府中出了这样的大事,真是惶恐不已。是臣的罪过。”赤月说道,“这是冲着你来的。是我们大意了。今天万幸你躲了过去,让梅乾误打误撞地顶上了。你先回后院休息吧。这里由我来主持。”
陆望知道赤月今晚是不会轻易离开陆府了。他也在心里盘算着刺客可能逃走或隐匿的地方。赤月让他回后院休息,倒也正合他心中之意。“那我就先行告退了。”陆望垂下眼睛,声音微弱地说道,“请公主殿下保重玉体。微臣随时恭候传唤。”
赤月点点头,说道,“你也受惊了。先去休息吧。我有话自然会来问你。”陆望便由陆宽扶着,慢慢走出了大厅,回到了后院。在他缓慢步行的路上,他似乎感到,有双眼睛,一直在暗处盯着他。
贺怀远与朝云隐匿在陆府后院的草丛间,盯着由陆宽搀扶着向前走去的陆望。一会儿,陆望似乎对陆宽说了什么,陆宽便鞠了一躬,快步走了。陆望便有些无力地靠在柱子边,闭着眼睛喘气,看上去似乎相当疲惫。
他的身形看上去有些摇摇晃晃,便靠着柱子,坐在廊檐下的凳子上,扶着额头。一个丫鬟上前给他倒茶,他端起茶碗,浅浅地啜了一口,深吸了一口气,便对那丫鬟说道,“告诉陆管家,安排人把马房的草料重新添些。我待会去看看我的子夜。”丫鬟答应着,便端着茶盘去了。
陆望便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进了房门。贺怀远压低了声音,问朝云道,“子夜是谁?”朝云轻声说道,“子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