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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南北-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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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受到了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尉迟迥微微抬起头,叹息一声:“对眼前这一战,老夫还是心中有数的。真正让人捉摸不透的,还是整个阆中,甚至整个巴蜀的大形势啊!”

    ——————————……

    “这里就是落凤坡?”裴子烈和徐德言快步走上山坡,而郑凯源已经恭候在此。

    “正是,旁边还有凤雏先生的坟墓和祠堂。”郑凯源急忙回答,“此处居高临下、扼守道路,当真是险要之地。”

    “险要之地,那邹强不还是丢掉了么。”裴子烈轻声说道,目光很快就落在山下的绵竹关上,“有时候,守卫险要之地,关键还是守卫的人啊······”

    徐德言和郑凯源对视一眼,徐德言率先开口:“将军,现在我们对绵竹关已经成居高临下之态势固然不假,可是想要进攻绵竹关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属下敢问将军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邹强没有派兵把守落凤坡,从而给了裴子烈机会固然不假,但是就算是裴子烈拿下了落凤坡、控制了绕到关后的道路,对整个绵竹关的攻守似乎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顶多就是裴子烈能够将邹强的兵力布置看的更清楚罢了。

    “这几日风可不算大啊,”裴子烈轻声说道,“《荀子》有记载一种动物,鼯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过。”

    “鼯鼠?”郑凯源顿时有些懵,他毕竟是个武人,就算是看过《荀子》,对这样细节的记载也没有多少印象了。

    而徐德言倒是想了起来:“这鼯鼠可以飞,因此荀子嘲讽其可飞但是不能向上飞,有技能却并不精。对此属下还曾经查阅过不少书籍,鼯鼠手臂上有翅膀,张开之后可以飞翔,倒也算是一种奇特的动物了。”

    说到这里,徐德言大致猜测到了裴子烈的意思,

    裴子烈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山下的绵竹关:“现在某让人从落凤坡上学鼯鼠手带双翼而滑落,直入关城,你们觉得如何?”

    “这······”郑凯源和徐德言瞪大眼睛对视一眼。

    这想法着实有些独特。

    而徐德言有些诧异的将裴子烈上下打量一遍,他跟在裴子烈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裴子烈一向谨慎稳重,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想出来这样大胆冒险办法的人。

    而裴子烈似乎感受到了徐德言带着询问的目光,也并没有含糊其自,直截了当的说道:“当时在石城郡分兵的时候,某就和世忠讨论过绵竹关的地形地势,也曾经预料到了这邹强会退入城中死守,所以世忠便想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顿了一下,裴子烈有些无奈:“某知道这办法有些冒险,但是现在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郑凯源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鼯鼠”,所以此时只能讷讷不说话,反正到时候裴子烈怎么吩咐安排,他就怎么做便是。而徐德言此时方才从震惊之中回味过来,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声。

    他不知道这个办法到底有多少可行之处,但是他知道,如此作为至少可以把邹强这个胆小的家伙吓得不轻。

    能够想出来这样办法的李荩忱,真的不知道他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行军打仗,往往考虑的是东西南北的事情,而这个家伙总是在考虑上上下下的事情······

    想到这里,徐德言更是不知道应该是感慨还是佩服。这《荀子》自己可也没有少看过,甚至对于鼯鼠还有过一些研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办法呢。

    “此计你们两个觉得有几分可行?”裴子烈沉声问道。

    徐德言一拱手:“正如将军所说,如果我们现在不尽快拿下绵竹关的话,恐怕韦寿赶到之后就更无机会,届时单单凭借广汉一带根本无从抵挡,我军只能向泸州和石城郡撤退,半月征战,毫无所获。所以与其在城下磨磨蹭蹭,不如一试。”

    裴子烈微微颔首,徐德言这是告诉他,虽然他自己心中并不完全认同这个方案,但是现在也别无选择。

    而郑凯源更是丝毫不含糊,他本来就是一个武将,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时候,当下里一拱手:“将军下令吧!”

    裴子烈一点头:“郑凯源,此重任你可敢担当?”

    郑凯源朗声应诺:“请将军放心!”

第四百九十七章 涌上心头的四个字() 
    落凤坡树荫下。

    “某抽调的都是身材瘦小、武艺高强的士卒,一共三十人,其中有一小半是某的亲卫,久跟在某身边的了,所以对他们的身手某还是心中有数的,”裴子烈低声吩咐,“你们只能携带短刃,因此一定要注意把握好风向和位置,落地之后务必速战速决,抓紧打开城门,接应大军入城。”

    郑凯源微微颔首,一个个用就近劈砍的竹子搭成的纸鸢静静躺在空地上。纸鸢实际上就是后世的风筝,这种可以飞上空中的东西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有出现,传闻正是精于机关术的墨子发明。而在南北朝时期,纸鸢也时常被用来传递消息。

    现在这些纸鸢明显要比普通纸鸢大不少,而且在纸鸢的下方都有突出来的握柄,到时候郑凯源等人就可以借助这纸鸢从落凤坡山顶上滑向绵竹关。

    “刚才某已经着人试过,从半山腰上完全可以滑落到平地。”徐德言在一旁用袖子抹了抹汗水,他忙乎了小半天,即使是冬天也已经忙出汗来了,“不过这边山坡不比从落凤坡到绵竹关,那一段距离的风必然会更大一些,所以到时候必须要掌控好”

    郑凯源的神情也凝重几分,显然情况并不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好。

    “你们先去准备吧。”裴子烈低声说道,伸手拍了拍郑凯源的肩膀。

    郑凯源急忙应诺一声:“还请将军和主簿放心!”

    目送郑凯源转身离开。裴子烈紧接着看向徐德言:“修远,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做还是有些不妥?”

    徐德言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说句心里话,多少应该有些的。毕竟属下是文官门第出身,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纵横沙场所以属下从小虽然读过几本兵书,却没有想到有一天可以将这么兵书上的知识应用于实战。”

    顿了一下,徐德言环顾周围的茫茫大山:“自从入蜀追随荡寇将军和武毅将军之后,属下觉得这些东西也算有用处,不用烂在肚子里了。可是后来却有些诧异的发觉,似乎依旧用不到太多将军您行事尚且用兵书可以解释,然而荡寇将军的行事,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裴子烈不由得轻笑一声,而徐德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下意识的伸手挠了挠头:“属下一己之见,还请将军不要当真。”

    “哈哈!”裴子烈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又不是从背后诽谤世忠,有什么话不能当真的?更何况说句实话,某并不觉得你这些话说的有什么问题。”

    徐德言一怔,有些惊讶。而裴子烈笑着说道:“某刚刚和世忠认识、接触的时候也有和你一样的想法。世忠此人确实没有读过多少书,这个是事实,就算是某当着他的面肯定也会这么说,不过上天倒是真的待他不薄,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却有一双可以看透这世间的眼睛。对于天下大势、对于人心,他把握的反倒是比我们清楚。”

    “这”徐德言不知道应该应和裴子烈还是保持沉默。

    他出身世家,从小讲究的是尊卑观念,这样在背后议论李荩忱,让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口多说。

    而裴子烈似乎注意到了徐德言的尴尬,笑道:“世忠的为人某还是清楚的,如果他连这些背后的些许评价都介意的话,那就不是李世忠了。更何况某也没有想要嘲讽他的意思,”

    紧接着裴子烈感慨道:“虽然他没有看过这些,但是某总在冥冥之中觉得他见到过的更多、看到过得更多。对于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拿捏得要比我们准确。”

    顿了一下,裴子烈无奈的摊开手:“或许是因为我们太局限于书本了吧,有的时候会觉得世忠可行的办法不符合常理,有的时候会觉得他的想法不切实际可是他总是用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们,世上不切实际的事情有很多,并不是都不能实现。”

    徐德言轻轻摩挲着下巴,裴子烈所说很多是他之前没有想到的,现在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或许正是因为李荩忱这种不拘束于兵法书本的思维,才能事事做到出其不意。而上天似乎也在眷顾他,每一次都给李荩忱证明自己正确的机会。

    刹那间,“天命之子”四个字涌上了徐德言的脑海,让他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

    历史上能够获得这样评价的人,只有汉光武帝刘秀,那是一个苍天似乎都在一直眷顾的人,这是每一个读到史书的人都达成的共识。而现在徐德言觉得自己正在一个同样的“天命之子”麾下效力。

    李荩忱的一步步崛起,看上去是机缘巧合,可是世上真的有这么多机缘巧合么?而且谁能保证这机缘巧合不是苍天为他提供的机会?李荩忱现在可以在这巴蜀开拓一片天地,谁知道五年、十年之后,不会有如汉光武一样将这天下收入手中?

    想到这里,徐德言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不知不觉得他的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

    微微抬头看着天空,徐德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掌控着这一切,而且自己那位宦海浮沉大半生的祖父似乎也感受和察觉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那么早就将自己派遣到这巴蜀。

    这天,是要变了么?

    而如何变,就掌握在我们这些人的手中?

    注意到了徐德言的神情变化,裴子烈却并没有动声色。今天他想说的实际上也是自己的心里话,只不过这些话在之前说出来自然不妥,现在身在巴蜀、距离朝堂千万里之外,而巴蜀的战局又如此混乱,有些话也到了该说的时候。

    单单凭借是一个“大陈臣子”的概念,俨然已经没有办法支撑这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甚至得不到朝廷帮助和供给的团体继续走下去。徐德言他们的犹豫和迟疑、怀疑和无奈,裴子烈自己都可以察觉到,他并不相信李荩忱没有察觉。

    只是有些话李荩忱自己不可能说、也不可能去点醒这些手下人。所以裴子烈很乐意给帮这个忙。

    无论是从这个团体的团结角度,还是为日后有些事情做准备,这些话都到了该说的时候。

第四百九十八章 难测() 
    裴子烈不相信这样的想法只有自己有,萧世廉性格鲁莽,但是绝对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更不要说李荩忱麾下的陈智深、戴才和唐亦舜等人。

    陈智深向来是粗中有细,否则萧摩诃也不会将训练萧氏兵马的任务交给他。单纯的以为陈智深只是一次粗人的自然只有吃亏的份儿。裴子烈不相信以陈智深这李荩忱麾下第一亲信的身份,心中会没有一点儿想法。

    尤其是陈智深相比于曹忠的谨慎,一向是敢想敢做。

    而戴才、唐亦舜等人更不用说,他们是降将,早就和李荩忱脱不开关系。李荩忱向前走,他们当然也能够跟着获益,所以这样的想法他们肯定不仅仅是有,而且要比其余人更为强烈。

    倒是徐德言这样的世家出身的,反倒是有些关节绕不过去,裴子烈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给徐德言点透,至少让徐德言又一个心理准备,否则一旦事起突然,少不得尴尬。

    至于徐德言会不会说出去,裴子烈并不担心。

    经过和徐德言这么多天的共处,裴子烈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口无遮拦的人,徐陵将徐德言放到这巴蜀来,多少都有试探的意思,裴子烈不相信徐德言不明白徐陵的用意,因此这样的话徐德言烂在肚子里或者只告诉徐陵的可能性很大。

    而徐陵这个老狐狸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是不会乱说话的,而刚才裴子烈说话实际上都是模棱两可,已经很含蓄了,在没有旁人听到的情况下,徐德言什么都证明不了。

    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让朝廷对李荩忱心生不满和产生怀疑的话,那甚至根本不用徐德言来开口,朝廷对于李荩忱的怀疑可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更何况徐德言的存在已经确保了徐家在这个新的团体之中的位置,徐陵一旦有所动作,最后还是掐断徐家一条新的道路罢了,只要徐陵还有点儿脑子,还是从徐家之主的角度思考,那么就肯定不会如此做。

    想到这里,裴子烈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徐德言。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说了、做了,之后徐德言如何判断,实际上裴子烈也无法完全拿捏。

    徐德言轻轻摩挲着下巴,之前他只是单纯的认为李荩忱是东宫和萧摩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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