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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扬明-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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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命官在各亲王府,东厂和镇抚司也能多安插几条暗线,加强对他们的监视控制嘛!

    想到这里,朱厚熜便说:“卿之所虑甚是。那就依你,王府护卫撤裁,各属官正职仍许保留。只是一应职官属吏俸禄自亲王俸禄中扣除,在当地布政使司衙门支领,不得随意克扣。”

    接连试探了两次都没有什么问题,还得到了皇上的赞许,严嵩胆子大了起来,说:“益逆及诸多藩王宗室附逆及欺君之罪,罪不容诛。皇上体念天亲之情,不忍手足相残、骨肉相煎,免其一死,乃是皇上如天之仁。惟是远适海外西番诸国,向无先例,只恐招惹物议”

    朱厚熜不耐烦了:你严嵩老贼不是历史上有名的奸佞柔媚之臣吗?怎么是在逐条反驳我亲自拟定的宗人法?而且,将他们流放到海外,是我经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的犹豫,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才决定下来的唯一能变废为宝的法子。这你也敢反对?!因此,他毫不客气地说:“朕奉天命,君主天下,四海归一,万方来朝。海外西番诸国皆是我大明的藩属之地,朕循太祖高皇帝‘封诸王为藩篱’之遗训,将他们远适海外,护卫我大明万里海疆,这又有何不妥?”

第九十章废物利用() 
明明已经贬为庶人,还说什么藩篱不藩篱的话,严嵩怎能听不出皇上在强词夺理,但将诸多藩王宗室远适海外,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他不得不提醒皇上说:“益逆等一干参与谋逆的藩王宗亲虽被贬为庶民,毕竟仍是太祖血脉,西番诸国远在万里海外,此去路途艰辛,风高浪大,且有倭贼海寇横行其间,一来耗时费力,二来臣恐有不忍言之不测祸事”

    朱厚熜心里一哂:那些藩王宗室被日本鬼子“死啦死啦”了,固然不符合朕利用他们海外拓殖的初衷,但正好给了朕派上十万八万人马到日本列岛找小鬼子讨个说法的借口。要不然,到时候你们又该打着朱元璋的招牌,挥舞着皇明祖训对我说三道四了!

    朱厚熜一直想不明白一点:明太祖朱元璋那么一个刻薄残忍,把开国功臣屠戮殆尽的皇帝,却偏偏讲究对外睦邻友好,主动列出了三十个“不征国”,还把小日本列为其中之一。那种死不悔改的家伙是跟你睦邻友好的人吗?刚刚统一立刻就对朝鲜动刀子,害得中国这个宗主国抗日援朝,耗费了无数人财物力,才把他们赶回日本。后来更是不象话,翅膀硬了竟然对他们一直上赶着叫爹的中国也动起了刀子,而且越闹越不象话,不象话到了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恨不得把他们种族灭绝的地步!还是趁着他们现在还在战国时代,国内打个不亦乐乎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把那些姓“织田”或是“德川”的有潜质统一日本的战国大名都干掉,让他们战国时代再打得久一点,打得热闹一点。对了,那个外号叫“尾张的猴子”的家伙不知道出生没有,出生了大概也还不叫“丰臣秀吉”这个名字吧?这可怎么办呢?总不能把日本的小孩子统统杀光吧?那样的话,我堂堂大明天朝、中华儿女跟那些禽兽不如的日本鬼子有什么区别?算了,反正他是织田的家臣,靠篡位夺权干掉大哥织田信长之后才上位的,把他老大先给打趴下,看他日后还怎么在日本混!

    但是,这些话没必要也不能跟外人说,他便轻松地摆摆手:“这个不必担心,如今固然有倭寇海盗为祸我大明万里海疆,不过朕已废弛海禁,许开东西两洋互市,并命各处船场赶造海船,日后海商往来其间互市货殖,少不得要兵船护送,随船将他们押解西番诸国便是。凭借我朝造船航海技术,又有永乐年间三宝太监郑和七下西洋的海图,虽万里之遥,朝夕可至,又何惧风高浪大。”

    说到这里,朱厚熜突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便说:“塞外山岭沟壑,松柏连抱,取之不竭,蒙元及女真诸部民众多伐木用于互市。内阁可令各处官市民市广取巨木用于造船,价钱不妨从优,多多益善嘛。”

    “臣遵旨。”严嵩虽然凛然领旨,但觉得自己的思路已经跟不上皇上了:说到处置藩王宗室,怎么又扯到换木头造海船上了?事有大小之分,两者怎可相提并论?而且,皇上说的那样轻松,竟是将一干天潢贵胄弃若蔽履,天亲之亲淡薄如斯!但他也不敢为那些既谋逆又欺君的藩王宗室鸣冤叫屈,只能责怪自己没有把话说得再明白些,便又换了个角度,说:“臣之所虑,不惟如此。更因西番诸国天高海远,臣恐将诸多藩王宗室远适彼地,恐生事端。若有人再起桀骜之志,朝廷便有鞭长莫及之虞。”

    “这个也不必担心!海外互市大行之后,朕便要择要地设立海外安抚司,委派属官管辖,以为羁縻,并派御史定期巡按诸番国,少不得要将他们是否安分守己之情状呈报朝廷。”朱厚熜突然笑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难免会播下龙种,收获跳蚤。益逆等一干参与谋逆的藩王宗亲虽为天枝,实为弃物,他们坐拥江南富庶之地尚且难以成事,莫非你严阁老还担心他们跨海越洋,万里迢迢跑到北京来靖难不成?”

    正在笑着,突然看见严嵩不顾礼仪地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哦,严阁老又有什么不明白吗?”

    严嵩心里苦笑一声:不是老臣不明白,而是你皇上不明白啊!但身为内阁辅弼重臣,参赞左右,以资顾问原本就是他的责任,又见皇上喜笑颜开,想必已经转怒为乐,便大着胆子说:“回皇上,臣之所虑,也不惟如此。西番诸国天高海远,虽则臣服天朝,朝贡不断,却非是我大明之地,迁徙罪官犯人,难免会滋生事端。若有人因而丧命,朝廷管是不管?若是不管,不免有损朝廷威严,更伤天家颜面;若是要管,就要派遣兵船,劳师远征。皇明祖训有云‘若其自不揣量,来扰我边,则彼为不祥。彼既不为中国患,而我兴兵轻伐,亦不祥也。贪一时之功,无故兴兵,致伤人命切记不可。’故臣以为”

    变革宗人法,将诸位藩王宗室流放海外只是一个引子,朱厚熜真正的意图是要借此机会将中国这个虽然有广袤的海疆却一直是一个典型的内陆型国家逐步引向海洋,赶上已在欧洲蓬勃发展的地理大发现浪潮的末班车。可是,自己的这一番苦心孤诣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理解,即使费尽口舌说上三天三夜,严嵩也不会明白,他更没有那个耐心。

    此外,让他出离愤怒的是,严嵩这个历史上有名的奸佞柔媚之臣也敢这样用反诘的口气跟他说话,简直得寸进尺,蹬鼻子就上脸了!若是夏言如此,倒也罢了;你严嵩竟也敢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杀杀你的威风,你还真拿村长不当干部了!要知道,做出利用他们海外拓殖的决定,我容易吗我?你以为“殖民者”的名声好听啊?可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呢?葡萄牙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大概过两天西班牙也会不请自来,日后还有荷兰,到了英国“日不落”的时候,可就是群狼饿虎接踵而至,开始欺负我们中国这个东方巨龙睡狮了!老人家说了:“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何况还只剩下两三百年了,更要争分夺秒啊!

    越想越生气,朱厚熜当即厉声打断了严嵩的话:“如今连你严嵩也要学江南那帮乱臣贼子,拿皇明祖训来压朕了吗?”

    正说的起劲的严嵩闻言如五雷轰顶,死死地俯在地上:“臣不敢”

    “一口一个皇明祖训,还说你不敢?你何不干脆直说朕变革宗人之法便是践踏了皇明祖训?”朱厚熜厉声说:“朕自然知道皇明祖训乃是太祖高皇帝御制,并有遗训曰‘子孙后代万世不移’。可正所谓‘时移世异,变法亦宜’,祖宗成法合则用之,不合则改之,从古到今,哪有什么子孙后代万世不移之法?你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朕也不想多跟你废话。我大明立国已有一百七十年,时至今日,国弱兵疲,百弊丛生,若不变法改良便要改朝换代了,朕需要的是能真心辅佐朕致力中兴的辅弼重臣,夏言能助朕一力推行新政,你就不能助朕变革宗人法?”

    尽管早就知道,皇上一直不许夏言致仕还乡,正是存着随时换马之心,但听到皇上当面提到夏言,严嵩还是心里一凛,忙说:“回皇上,致君尧舜,中兴大明,乃是臣之所愿。惟是臣威信人望无法与夏阁老比肩,更无一呼百应之能。值此江南初定之时,若贸然改易祖宗成法,臣深恐难以平息诸臣并天下哓哓之口。臣之荣辱进退乃至死生都无关大局,若累及圣名之于万一,则臣之大罪,百死难恕”

    朱厚熜岂能听不出来严嵩这一番表白其实是在给夏言上眼药,但为了更进一步刺激严嵩,便说:“一呼百应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关键时刻便不会让朕有欲用乏人之感!”

    严嵩怎能听不出皇上的弦外之音,忙说:“臣本不才,忝居首辅之位,敢不舍生忘死,效犬马之劳以尽人臣之道,更报浩荡天恩!”

    朱厚熜说:“朕要成全你为我大明中兴名臣,不让夏阁老专美于前。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严嵩明白皇上不让他把此事泄露出去的意思,心里苦笑一声:中兴名臣?不被满朝文武、天下士人骂死就算是托天之福了!不过,这样的话也只敢在心中嘀咕,他嘴里却说:“臣但知实心用事,身前之位、身后之名,皆非臣之所敢虑之。”

    朱厚熜点点头:“实心用事之人,朕也不会亏待他们。你那从一品的少师也当了好几个年头了吧?当初平定薛陈二逆,你居功甚伟,就该给你动一动,可是江南又起了叛乱,非是封赏群臣之时,就把此事给搁下了。委屈了你,朕一直心怀愧疚。今次王师能一举荡平江南之乱,多亏了内阁运筹庙算、居中调度,你严阁老更是功不可没,再议此事名正言顺,也算是了却了朕的一个心愿。”

    严嵩原本位列“三孤”,是从一品少师,动一动自然就是晋位正一品的“三公”,太师之位向来被超品一等爵的英国公张茂和成国公朱至孝占据,前任首辅夏言只是太傅,至于皇上是将他晋位太保,低夏言一等;还是将他晋位太傅,与夏言平起平坐,大概就要看他这份奏疏能不能“契合圣意,深慰朕心”了。

    想到这里,严嵩心里更是苦笑不已:打个巴掌当然要给个甜枣,只是,这个甜枣可真是不好吃啊!

第九十一章逼君入瓮() 
严嵩回到内阁,正在自己的值房枯坐发呆,他的儿子、大理寺丞严世蕃匆匆闯了进来,叫了一声:“爹!”

    那份御笺揣着怀里,就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严嵩的心情正不好,当即怒道:“这里是内阁,没有什么爹,只有我大明的臣子!未经传唤,你跑来做甚?”

    严世蕃吓了一跳,凝神看去,只见父亲面色铁青,额头微微肿起,心中大惊,却不敢问,乖乖地躬身行礼:“回阁老的话,下官是奉我衙堂官刘大人之命,来向阁老回禀三法司会审逆案一事。”

    严嵩知道此事,王师南下平叛,一路势如破竹,受此激励,无论礼部还是司礼监,早就迫不及待地将午门献俘大典一应礼仪规范都安排妥当,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徐、汤、刘三位谋逆首犯逃匿之后,总要从其他那些乱臣贼子中选出几个罪大恶极且够分量的人来把的场面应付过去。若不从速审结,导致午门献俘这场举世瞩目的大典一拖再拖,朝廷颜面大概也就难保了。因此,江南伪明朝廷的那些达官显贵还在槛送京师的路上,内阁便行文三法司做好准备,一俟逆贼押解至京师,就赶紧会审定谳。大概大理寺定下了儿子参与会审,让他来内阁复命并领受训示的吧!

    但是,严嵩却见儿子飞快地使了个眼色给他,便明知故问道:“刘大人可曾定下你大理寺何人参与逆案审理?”说着,将一叠笺纸推到了大案的那头。

    严世蕃趋前一步,拈起了案上的一支湖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个“陈”字,一边说:“回阁老,刘大人的意思是要下官参与此事,故此才委派下官前来回禀内阁。”

    严嵩猜到儿子是说司礼监掌印陈洪去找过他,不由得一愣:依照国朝律法,内侍不得随意结交外臣,司礼监凭什么绕过内阁找外臣问话?吕芳走了,那些阉寺越发没有规矩了!再者,自从去年为了追查薛陈逆党一事,在都察院的大堂上公开闹翻直至闹到御前之后,那个陈洪便把严家父子恨之入骨,他找儿子,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琢磨,却见儿子将眼皮向上一挑,又写了两个字,一个是“益”字,一个是“鄢”字。严嵩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陈洪那个阉寺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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