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情愿地成了蒲类国民。
班超咋天晚上看了战报,又听了渠耆与郑众的介绍,心里既难受又兴奋。曹钱能以三千弩兵打了这一大仗,令他心里倍感欣慰。但蒲奴单于挟重兵在车师后国休整,随时可能压向疏榆谷与伊吾绿洲。呼衍勺老巢被偷袭,休整后定然会再出疏榆谷。南呼衍部的几个令人生畏的大将此刻均在车师前国,那里现在是南呼衍部的重生之地,他们只需数日便能兵出伊吾庐。宜禾都尉府与蒲类国的危机并没有解除,这让班超揪心不已!
其实,始终揪心白山形势的还有许多人,窦固便是其中之一。
当时,刚刚回到雒阳不久的窦固,一接到曹钱的捷报便急忙驱车驰向皇宫。汉明帝刘庄正在宣明殿批阅奏章,也刚接到曹钱从伊吾派出的驿报。耿忠也来了,汉明帝喜不自禁,“窦卿、耿卿,速传朕令,传令嘉奖宜禾都尉府全军!”
“臣遵旨!”
三路败,而仅有天山一路,战果却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三公与尚书台官员都向皇帝贺喜。这让汉明帝刘庄豪情满怀,他已经在胸中谋划欲全盘收复西域。他看着缣图,忽然忧心忡忡地说道,“窦卿、耿卿,曹钱虽胜,可宜禾都尉孤军孤悬伊吾,要谨防匈奴人再行报复啊!”
“陛下,臣请明春时再征天山,下车师、龟兹、焉耆等国,通好乌孙、大宛、月氏,固守北道,并在焉耆设都护,在车师设屯田校尉。这样,车师、焉耆、伊吾三处可屯田五万亩,且互为策应,从此北匈奴人将无越天山,陛下徐图西域战略有望实现矣!”窦固抓住机会,指着缣图,趁皇帝心情好,迅速进言。
……
正在归途中的班超与汉明帝刘庄感受完全不同,白山大战,最直接的影响便是改变了汉军将校的作战思维。此番曹钱能以三千骑弩兵,扬长避短,迂回千五百里奇袭呼衍王金微山大营,这是汉军一个巨大的进步。
弩兵是汉军一个重要远程攻击兵种,战力惊人。前汉时,汉军弩兵主要是步兵。如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名将李广之孙、汉将李陵率五千步兵从居延泽出塞北击匈奴,大军至浚稽山时被匈奴八万多骑兵包围。李陵以大车围成营垒,千驽齐发,射杀匈奴骑卒一万余人,最终因粮尽矢绝、寡不敌众兵败投降。
西汉弩兵营配备擘张弩、蹶张弩、弩车和床弩(注:即弩砲),战力巨大。到东汉时,汉军主要是骑弩兵。因是在马上作战,主要配备擘张弩,弩击威力比前汉要小,作战时主要靠弩击远程取胜,马上搏杀与战场陷阵能力与屯骑营、重骑营比自然要小许多。
从敦煌至雒阳,一路上别部受到各地驿置和郡县隆重款待。各城太守率领众官迎送、进献酒食,官民争睹传奇的白山英雄风采。到武威郡时,因温柯正是武威人,班超、淳于蓟感觉盛情难却,便决定在武威郡小住两日。当然,他们之所以在武威小住,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事要办。
武威城是河西五郡中最繁华的城池,原是匈奴居河西时所筑,也是休屠王的治所。城为不规格形状,其状如鸟,由五座城联成一体,故又称龙城。城中有殖园果(注:也是讲武场和玄武圃),各城皆有宫殿,尤其是中城内建有春、夏、秋、冬四宫,风景绝佳,为河西最为繁胜之地。
粟弋人温柯是河西大贾,其庄园位于祁连山下的卢水(注:即今石羊河)东岸。卢水是一条沙漠河流,它源自祁连山上(注:其源头或为今西营河),其尾闾在休屠泽(注:即今民勤县北的沙漠中,已干涸湮没)。
对武威郡如画的风景班超没有时间欣赏,在参加郡守、郡尉、世族豪绅的宴请等礼仪之余,这两天内,由郭恂应酬武威郡吏民的盛情,班超则将别部交给几位领军军侯,自己带着淳于蓟、胡焰、蒙榆等众将,却住进了卢水畔温柯的庄园内。
第二十六章 女人如花()
武威地处汉、羌边界,民风剽悍,悍不畏死,自古陇右精骑便横行天下。加上兼有地利,故而武威素有“通一线于广漠,控五郡之咽喉”之称,是河西重地!
当晚天黑后,班超带着众将离开庄苑,顺着卢水策马向南约十数里后,来到山涧密林深处一座庄苑前。河西富庶,大贾豪族喜欢在山涧密林内建筑消暑林苑,在林涛簌簌中享受一派恬静之美。大门前只有一个小厮,躬身施礼后,便将班超等人迎进院内。来到厅堂之上,只见长须飘飞、头戴屋帻、身穿宽袖长袍的窦戈正抱着臂,站在紫木案后笑呤呤地看着他。
“向前叔,别来无恙?”班超赶紧趋前,抱拳施礼。
“晚辈见过窦别驾!”班秉、班驺、胡焰三人也赶紧施礼。淳于蓟、蒙榆、周令、肖初月等将闻是司隶校尉部别驾从事窦戈,便也赶紧恭敬见礼。
“得见白山大战众英雄,戈倍感荣幸也!”窦戈还礼毕,众人在堂上按序坐于案后,窦戈便命上夜宵。侍婢们抬进酒肉,众人且饮且聊,席间班超少不得应窦戈要求,将白山大战经过说了一遍,令窦戈感慨万千。
话题很快又扯回到正题上,班超不无忧虑地道,“丛林深处,此庄苑安静否?”
窦戈看着班超道,“此庄苑原为权鱼在武威别苑,现为杨仁大人侍中庐河西地下兵站。呼衍历固然厉害,然也不敢来此苑作乱。几个月前,郑众大人将乌日塔母女送到武威交给杨仁大人后,便一直安置在这里。对此三人,下一步,汝定然有谋算,说说无妨!”
班超躬身道,“向前叔,吾当时仅是凭感觉便定此策。呼衍历从漠北王庭救出二女与翁母,便已断了返回漠北之路,现在单于恨不饮其血寝其皮。此人在中原生活多年,此次是故意要将二女留给汉军别部为俘,且想令二女入汉地、做汉人。现在,彼如意了,将包袱丢给汉军,彼便可一心一意寻找草原信物!”
“既如此,汝何故要救之?”窦戈不解。
班超道,“吾实是不得已而为之,权鱼不听吾劝告,与寒菸已经擅自进入西域险地!”
“擅自?”
窦戈哈哈大笑,“汝高看权鱼了,身为侍中如何会是擅自而入?汝是想以二女为质,令呼氏不敢伤害权鱼、寒菸?”
“开始是这样想的。”班超道,“但此番出使鄯善国,吾已经对老大人当年‘欲经营南道,必以疏勒国为根基’一言,有更深感悟。因此吾已有预感,有此二女在手,他日或会有大用途!”
夜宵毕,班超道,“吾此来想见见三女!”
窦戈笑道,“汝还河西消息,东荷已转告娜兰耶月。三女闻仲升欲来,兴奋不已,一直在等着呢!”说着,窦戈起身。侍婢提着灯笼引路,窦戈带着班超、淳于蓟等将穿过内院过道,走向后院。
庄苑重重叠叠,亭台楼阁别有洞天。走过几重院子,两座花园,一座池塘,来到池塘北边一个秀气的小院前。在庄苑中走了一遭,班超、淳于蓟已经对这里的防务十分有信心。一路上未看见一个卫卒,但他们分明感到,连飞过的一只蚊子,内廷卫卒们对牡牝都了然于心。
门前的两只巨大的角灯笼下,站着一位头戴进贤冠、身穿宽袖长袍的中年男人在迎候他们。班超在灯笼晦暗的光线下一眼便认出是故人,便欣喜地抱拳轻声道,“东荷兄,班超有礼了!”
东荷是原河西大将西风亲侄,比已经殉国的西池小六七岁,他也是窦氏门客,现为侍中庐郎官。见窦戈带着班超昂首阔步地走过来,东荷赶紧躬身抱拳施礼,口中却规规矩矩地道,“叩见白山大战英雄,仲升一战成名,乃吾辈楷模也!”
“嘣!”班超给了他一拳,“勿要装神弄鬼,吾几斤几两汝还不清楚?”
自从班超进入窦固北征大军起,他与东荷已数年未谋面。但东荷举起拳头却又放下了,“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汝已有功于当朝,吾这一拳要打下去汝身后众位将怕不依了!”班超又将淳于蓟等将介绍给他,众人则抱拳相见。
等众人客套毕,窦戈才小声问道,“还在闹?”
“呶——”西荷呶一下嘴道,“就在院中门后站着等着呢,老天哪,闹死了,一晚上未消停。闻仲升要带众将来看望,娜兰耶月很高兴,还替自己与两小女梳了妆。胡塔嘎和波日特更是几度闹着要去城中找呢,吾诓说仲升正向别驾禀报军情,二个小不点才老实了!”说着,便轻轻推开黑乎乎的厚木门。
班超、淳于蓟带着众将进入院门,果然见门后院中几个侍女提着灯笼侍立一边,娜兰耶月带着胡塔嘎和波日特盛装在跪迎他们。娜兰耶月梳起了汉人女子的旋螺发髻,簪钗俏丽,裹着绿色绸袍的侗体亭亭玉立、妩媚动人。两个小女孩则梳起汉人可爱的双丫髻,穿着绫罗云纹襦裙,身材娇小,楚楚可怜。娜兰耶月领着二女叩首道,“罪妾娜兰耶月,恭迎大汉将军!”
真是女人如花,远离北匈奴斥侯的雪原追杀,这三个女人仿佛骤然变成了三个美丽的尤物,令班超心里止不住颤动了一下。没等班超等人还礼,胡塔嘎和波日特早已经自己站起身,蹦蹦跳跳地扑到班超和淳于蓟身边,拉着他们的手欣喜万分的样儿,胡塔嘎道,“将军果然说话算数,可吾已等了一晚上了!”波日特道,“别部呢,吾想去看别部……”
胡焰道,“众卒也想来看汝,可这小院也呆不下啊!”说笑了一回,三女请众将进入堂内坐下。堂中每案上都放着一木盆香瓜、一盆瓜子、一盆圆滚滚的密枣,胡塔嘎接过侍女手中的漆匾,波日特则给班超、淳于蓟等每人案上的彩绘云纹漆卮内斟上盐茶。又拿起香瓜硬塞在众将手中,一人一个,不吃还不行。然后才跪坐席上说着河西趣事,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这个安静的夜晚。
娜兰耶月用欣慰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两个小女招待众将,汉人没有食言,她们没有受到欺辱,来河西前曾有的种种担忧看来全是多余的。现在,眼前的班大人与众将便是她母女三人的依靠,她只希望能在汉地替两个小女找到一个好归宿、嫁一个好人家,再教习她们武艺,让她们能保护自己,那么自己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虽然身处异国他乡,胡塔嘎和波日特丝毫没有生分感。从小她们便向往富饶的中原,现在她们分明将别部众将当成自己的亲人。她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读汉字、习针黹、学农桑、逛武威城春、夏、秋、冬四宫,这二个多月她们玩得舒心快乐、不亦乐乎,已经习惯了汉地生活,再不用东躲西藏了,再不怕神出鬼没的北匈奴斥侯了,似乎这里原本就是她们安全的家。
等她们高高兴兴地说了一大通,众将不想破坏她们的兴致,只是偶尔会插一下话。天已经三更,只到班超拿出两块美丽的鄯善国玉佩送给她们,并表示很快会再来看她们,二个女娃这才很不情愿地去歇息。
现在室内只剩下娜兰耶月,她娇美的身体恭恭敬敬地跪坐着。这一个晚上,她一直看着两个女儿说话,几乎就没说话。两个小女走后,室内便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整整半个时辰,双方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心理上的较量,到底还是这个女人赢了。这并无恶意的沉默令班超已感觉到晚上谈不出什么成果,他主动打破沉闷道,“你吾都清楚,汝不是乌日塔,乌日塔已被单于红祭惨死,汝到底什么来头?呼衍历处心积虑将汝送入汉地,究竟想干吗?难道仅是为了当两小女阿母?汝已陷于朝廷之手,想脱身已然不能,不妨直言罢!”
娜兰耶月闻言,先回头看一眼下头房的雕花木门,然后怔怔地看了一眼班超和淳于蓟,终于轻声道,“吾此前从未进入过汉地,这几个月来所见所闻奴奴如重生一般。大人敬请放心,妾此生命归呼衍将军,进入汉地实为保护将军两个小女。奴奴起誓,即便被单于活祭,吾亦终生不会与大汉为敌!”
说完便又沉默了,或许是感觉出班超与众将不满意,她又小声道,“吾原为焉渑夫人麾下,大人需防范焉渑哪。国师亡后,汉地、西域斥侯尽归焉渑节制。乌日塔惨死后,于储大人(注:北匈奴王庭贵人)断定呼衍将军必会潜回漠北,故令吾做乌日塔,实为监督呼衍将军翁母、小女,进而捕获将军。可吾在圣山看到人牲乌日塔后,便再不忍害将军……”
原来,于储为防娜兰耶月变节,曾带她至圣山去看了人牲乌日塔。乌日塔高坐祭台之上,她是被喂**后在不知疼痛中切开颅骨,再灌入滚烫的水银,那美丽的笑容便永远凝固在娇美的脸庞上。于储弄巧成拙,乌日塔的死惨不忍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