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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柴绍的速度比李世民的预计更快,他只用了一日一夜,便带领两千突厥兵到达西河,将周边县城占领了,只剩下一座隰城。
高德儒退守隰城,将城中所有人都拿来守,他并不知道柴绍所带领的突厥兵其实是我派去的前锋,目的只是骚扰,让他的守城兵士疲于奔命而已。
只是西河兵对抗突厥实在太弱。
这些李世民和李元吉当然都不知道。
李世民说完了,李元吉也道:“大哥,我们为什么不一鼓作气直取西河?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李世民,又转头对我道,“兵贵神速,我问唐临,他也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
唐临作为监军,其实拥有李元吉右军一千人的指挥权,李元吉年纪尚轻,由他独自领兵,我怕出什么意外。
我指了指身后的人,道:“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你们放心,等我们到达隰城,高德儒恐怕没精力与我们抗衡了。”
再过了一日,在官道上就遇到了自西河逃难的人。
李世民抓住一个难民逼问西河情形,那人告诉他有北方失陷,有好多突厥兵去骚扰劫掠。
“既然如此,你们为何向北,不是应当往长安洛阳吗?”李元吉一脸疑惑地问道。
那个满脸灰尘的难民扯着哑了的嗓子喊道:“将军啊,您是军营的人,难道没有听说洛阳马上都要落入瓦岗军之手了,逃到那儿去,不是送死吗?我从前多和突厥人交易,认得几个朋友,只有去投靠他们还差不多。”
说完便继续往前走,他身后三三两两跟着的都是他的乡人。
李世民愣道:“洛阳要失守了?”
我摇了摇头,据唐临此前带回来的消息,瓦岗军已经占领回洛仓,洛阳缺粮之势越来越严重,城中的人都开始逃走,稍微贫穷一点的人家已经开始吃草根了。
可是现在洛阳还有一个人,有他在,不会让洛阳落入李密之手,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不如自己举义旗。
又过了三日,我们终于到达了隰城。
希望立军功的人纷纷请命,要去打这个举事之前的热身仗。
柴绍化装成一个小卒,悄悄闯入了我的军帐,子闵正在梳头发,见状突地起身,靠到了我身前,见是柴绍,才略微松了口气。
柴绍拱手道:“公子总算来了,突厥兵已撤,高德儒估计也已经精疲力尽了。”
我点头答道:“嗯,高德儒?这次我要请他来谈一谈。”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写了一封信,一箭射上了城楼。
约过了一个时辰,我正在思考攻取长安的策略,帐外突然有人报道:“大公子,高德儒来了。”
唐临带着高德儒挑帘而入,他身披铠甲,头戴兜鍪,见了我微微拱了拱手道:“旬月不见,大公子果然来了。”
我朗声道:“西河诸县,感念我驱逐突厥之恩,尽皆归顺,有异心者,只剩了高郡丞你。”
高德儒哈哈笑道:“李建成,你以为三言两语便能叫我抛弃臣节,与你狼狈为奸?别做梦了!”
“哐哐”两声,李世民和李元吉都拔出剑来。
我挥手示意他们收起兵刃,绕过桌案,与他相对而立,道:“高郡丞身为臣子,欲尽臣节,建成自然无话可说,可西河百姓何辜?当年修运河,此地百姓哪一个不是深受其苦?三征高句丽,西河一郡的人口便减少了一半,如今还活着人,他们的父亲、儿子或是丈夫,大都埋骨浿水两岸,无法还乡,高郡丞以为他们也会如郡丞一般,为暴君尽节吗?”
高德儒听了我的话,一脸凶相之下,竟隐隐泛出一丝悲悯,良久无言,沉默了很久还是说道:“大公子说得虽然有理,只是高某受朝廷深恩,做不到背弃朝廷,还请公子见谅。”
我道:“建成肺腑之言,请郡丞细思。唐临,送高郡丞回城。”
唐临还没来得及答一声“是”,李世民就拦在高德儒面前道:“大哥,怎么能如此轻易便放他回去?据守隰城,就是此人,杀了他,隰城便不攻自破,大哥……”
我冷冷喝道:“退下!”
李世民还欲分辨,我瞥了他一眼又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高郡丞是应邀前来,你今日杀了他,日后如何立威信于天下?”
我缓了口气,又慢慢说道:“你这样做,便是陷父亲于不义,他日父亲想要逐鹿中原,何以为凭?世民,两军交战,胜固然重要,但信与义,比胜更重要。”
李世民听了默然地还剑入鞘,退了回去。
高德儒转过身来看着我,突然笑道:“如此,多谢大公子不杀之恩了!”
他走后不到十二个时辰,斥候来报,高德儒在治所自刎身死。
第188章 晋阳起兵(四)()
我听到这个消息根本难以置信,站在辕门外望着晨光中的隰城,沉重的“吱呀”声传来,一排排带甲武士鱼贯而出,朝北走了没多远便停了下来。
斥候来报,隰城司户书佐朱知瑾举城而降,没有费我身后的一兵一卒。
高德儒的死已成事实。
回到晋阳时,老爹当然很高兴。
这时已经是大业十三年的六月底,酷暑已经过去,天气开始转凉了。
我在十日前答应老爹的事——整顿军纪,也被提上了日程。
老爹先以晋阳行宫为基础,建立了大将军府,在我得胜回师之后封我为陇西公,左领军大都督。
除了老爹手中的一万亲兵外,起义的所有兵马,皆是在平叛过程中或是归降或是招募而来。
有的虽然也久经战阵,在军营中也喜欢胡来,更有甚者,仗着军功,根本不把军法放在眼里。
军帐中,我在想着这件事,子闵从帐外进来笑道:“大哥,喝杯茶吧!”
她说着将茶碗放在我面前。
我根本没心情喝,看了看她,她一身银色软甲,坐在我对面的榻上,见我看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转过了脸又道:“大哥还在为明日练兵之事烦恼?”
我点点头,笑道:“你随军日久,有什么想法?”
子闵道:“大哥日前不是已经立威于中军帐了吗?”她起身走到我身边和我并排坐着又道,“大哥从前是谦谦君子,如今却做了大都督,我想到一个人,你可与他一比。”
我喝了一口茶,笑道:“哦?是谁?”
她笑着拿起案上的扇子递到我手中笑道:“便是那位羽扇纶巾,谈笑间退曹魏百万大军的江东周郎呀!”
因为青釭阁的关系,很多人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做当世曹操,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子闵的这番比较,却是头一回。
我道:“人家拿的是羽扇,我却是一把空无一物的折扇,这怎么能比?”
子闵笑道:“空无一物便好,说明大哥与周公瑾一般,虚怀若谷,心胸大度,真要有了什么东西,有了限制,哪里还能放得下别物?”
我闻言一愣,这难道便是当年魏徵选择我的理由?
第二日点卯,又有十之二三不到,我并没有责罚他们,而是将迟到的所有人编成一军,一共有一万三千七百五十五人。
老爹听到这个数字之后也咋舌。
真要将他们全部遣散,有点可惜,但放任他们如此,不可能为老爹驱驰。
我想了想,许以三日为限,把迟到拖拉的毛病改掉。
三日之后,仍有七百一十二人没有按时到。
我根本没有给他们进校场的机会,从老爹的亲兵中抽调了半数,用来将校场全部围起来。
老爹出现在校场中的高台上,宣布了新立的军法,包括出勤、不许饮酒、临阵时的一系列奖惩措施。
至于被拦在校场外的七百一十二人,便是第一批被逐出军营的人。
有两三个人心中不服,想要冲破人墙挤进来,结果被看守的武士一刀便结果了性命。
有校场里的人频频朝外看,见了此情此景,被吓得几乎站立不住,可想到老爹刚才说的军阵之中该如何站着等我规矩,又老老实实地站直了。
八日之后,老爹亲点三万精兵,宣布起义。至于起兵的名义,则是早就想好了的,策略既然是直取长安,所借的名义,便是“废昏立明,拥立代王,匡复隋室”。
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杨玄感当年也做过。
其实还是子闵当日在茶室中所引《道德经》中的那句话没错——天命有常,唯有德者居之。
就在我们沿汾水南下的同时,晋阳起兵的消息也传到了大兴城。
子闵这两日有些吃不消,早早便在军帐中歇着了,我则挑灯看着桌案上的行军图,思考下一步该往哪里。
其实本质上,我不喜欢战争,可在跟随老爹起兵的过程中,我渐渐发现战争并不是那么讨厌了——
高德儒的死告诉我,并不是所有的战争,都会血流成河。
即便事先已定了胜负,过程如何,则只关乎个人选择。
我心念突地一闪——
是不是一开始我就错了?是我一开始的狭隘,才造成了如今兄弟反目的局面?
子闵在身后打了个哈欠道:“大哥,该歇下了。”
我道:“荀先生如何还不来?张先生和杜杀妹妹又去了哪里?”
这问题太突兀,我转头看向子闵时,她竟仿佛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一会儿才道:“大哥,他们会来的。”
我看着行军图,突然起身道:“我去找父亲。”
说完便出了帐。
父亲的寝帐中灯火未灭,帐外的卫兵见我来了,先行了礼,然后进去通禀。
老爹走到帐门口挑起帘子道:“进来吧。”
他说话的口吻和面对下属时不同。
我没等和他说一声就径直走到他的桌案前,指着行军图上的一处地方道:“父亲,我们应该尽早攻取此处。”
老爹一愣,看了看我手指的地方道:“霍邑?说说看,为什么?”
我道:“不管是引兵长安,或者就近攻取洛阳,霍邑都是必争之地。”
老爹道:“建成,为父也是如此想,但你可曾知元吉自晋阳传来的军报?”
我摇了摇头,老爹抽出书案上的一封文书递给我。
原来是突厥人要联合刘武周攻取太原,而且刘文静在押送粮草的过程中遇到了大雨,粮草无法按时送达。
我想了想道:“父亲,突厥人不会行此事,我恐这是有人在背后作乱,想要我们知难而退。”
老爹点头道:“此事无妨,只是粮草……”
我又道:“军报何时送达?”
老爹道:“刚才。”
我道:“父亲,如今的军粮尚够半月之需,从贾胡堡回晋阳,也不过十日。依建成看来,不如进兵贾胡堡,攻打霍邑,若将霍邑攻下,城中粮草可解燃眉之急。”
老爹笑道:“为父也作此想,不过军中缺粮,终是隐患,为父想请你帮个忙。”
我拱手道:“父亲但有吩咐,建成去做便是。”
老爹道:“为父想借青釭阁令一用。”
第189章 霍邑之战(一)()
回到我自己的军帐中,子闵果然还没有睡着,本来是躺在榻上的她却披衣起身,坐在桌案前,盯着我离开之前一直看着的行军图。
见我进来,她指着行军图笑道:“大哥,父亲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军中缺粮,父亲有后顾之忧也是正常。”
子闵道:“军中缺粮?”回到我自己的军帐中,子闵果然还没有睡着,本来是躺在榻上的她却披衣起身,坐在桌案前,盯着我离开之前一直看着的行军图。
见我进来,她指着行军图笑道:“大哥,父亲怎么说?”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军中缺粮,父亲有后顾之忧也是正常。”
子闵道:“军中缺粮?”
我点了点头,从我最初接触战争开始,就已经认识到粮草对战争形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虽然我在老爹面前说的振振有词,其实心里也没底,真要缺粮,外面的三万大军恐怕只能打道回府。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不战便已经败了。
子闵见我沉思不语,又问道:“可有对策?”
我道:“父亲如何打算我并不知情,但有件事……嗯,父亲想借青釭阁令一用。”
子闵自腰间取出令牌递给我道:“拿去。”
我看着青釭阁令,心里像被什么划过一样难受,犹豫了片刻才接了过来。
已经很久了,这枚小小的令牌,我将它交给子闵保管。与若修有关的事,我渐渐看淡了,本来以为事隔经年我已经可以自持,想不到睹物思人,还是会如此伤情。
子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