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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闻言,将顾尚一把抓住,仔细瞧去,他的胸口上,的确印着一个反刻的“恪”字。
唐临从怀中掏出一块琥珀色的玉,凑近了顾尚的胸脯,比划了一下,冷笑道:“你说你不认识我,我的东西,怎会在你的身上留下印记?”
顾尚看着唐临手中的东西,目光中终于露出一丝惧意,直愣愣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刘文静。
老爹道:“泄露军情,拉出去斩。”
顾尚分辨道:“唐王殿下,我是……”
老爹冷冷一瞥,道:“唐临,带他出去!”
唐临应了声,将他连拖带拽弄了出去,他被拉到门口的时候拼命地叫着“秦公救命……”
李世民却连头也没回。
老爹缓了缓又道:“洛阳之败,败在我急功冒进,不听忠谏之言,两日后,我要亲自祭奠战死的英魂。”
老爹说完便看向李世民,李世民的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
老爹道:“世民,为父问你,许世绪是何时到军中的?”
李世民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才答道:“十二月初十。”
老爹又问道:“你是何时撤军的?”
李世民道:“回父亲,得令后便开始准备撤军,只是前有王世充相逼,不敢造次,因此未曾通令军中。”
老爹听罢笑了笑,随即却脸色一变肃然道:“那顾尚是如何得知的?”
“这……”李世民未料到有此一问,瞥了瞥刘文静才道:“父亲,世民不知。”
老爹冷冷瞧了瞧刘文静,又问道:“肇仁,你可知道?”
刘文静听到老爹叫他,出列跪倒在地道:“是军中防范不严,才让小人有机可乘,卑职有罪。”
老爹一挥衣袖道:“世民,你如此不小心,将来如何担当大任?罢了,三娘,自今日起,你二哥统帅的那些人,以你为统军,柴绍为副,你以为如何?”
李世民欲要分辨,三娘已经“咯咯”笑道:“父亲如此安排,只怕他不服气。”说着以手指柴绍。
厅中原本十分压抑紧张的气氛被三娘一句话搅和,变得轻松了许多。
老爹看着柴绍笑道:“哦?你可有异议?”
柴绍对老爹拱手道:“卑职心服口服。”
老爹哈哈一笑,自从进攻洛阳被提上日程起,老爹似乎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议事已毕,我还没退出前厅,三娘便道:“大哥,此事果然是他在背后捣鬼,真是可恶,父亲怎么这么着急将顾尚处决了?若是顾尚交待,父亲便可好好教训教训他。”
我笑道:“教训?如何才算教训?若果真让顾尚将一切都说出来,父亲自己便颜面无存了。”
三娘“哦”了一声,正色道:“大哥,经此一事,大哥日后更要当心,不光是他,还有那个糟老头刘文静。”
我笑着摇了摇头,老爹朝我们招手道:“你们两个,过来!”
第216章 江都之变(一)()
老爹把我们留下又聊了很久,我又和老爹下起了棋,三娘则在一旁帮我出主意,完全忘了观棋不语的规矩,其实都是在瞎指挥,结果我和三娘两个人对阵老爹一人,却被杀的落花流水。
一连几局都是如此,老爹笑呵呵地说道:“三军主将,唯一人而已。你们二人并行,无论如何都是要输的。”
从唐王府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陈演寿其时已经打算离开,见我回来,将一封信递给我道:“世子,江都来信,请世子过目。”
我愣了一下,道:“此类文书如今不是都转到父亲那儿吗?怎么又要我来看?”
陈演寿道:“其余的已经送过去了,只留下这一封,是江都之人特地交待要给世子的。”
我接过文书,竟有些沉,里面仿佛夹着什么其他东西。果然如他所言,文书的封面上写着“唐王世子亲启”,另一行却是“大丞相宇文化及拜上”。
看着宇文化及刚劲有力而又熟悉的笔迹,我的手不禁微微抖了一下,我与他各自绝交,已经数年不曾往来,竟猜不出这薄薄的一封信里会写了些什么。
陈演寿走后,我回到存墨堂,子闵没多久便来寻我,笑道:“今日议事,可是尽兴而归?”
我抬头看着子闵,笑道:“父亲也不会真的处置他,由他去吧。”
子闵走到我身边道:“许世绪来说大哥与父亲相谈甚欢,怎么还在为此事烦心呢?”
我摇摇头,将尚未拆开的信递给子闵道:“是为了它。”
子闵接过信,将封泥撕开,抽出信纸,一串手链掉落出来,子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我接在了手中。
我看着手中晃动的手串,反射着昏黄的烛光,子闵盯着手串看了一会儿,将信还回我手中,默默地便要退出去。
我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她道:“别走。”
子闵道:“大哥,宇文化及邀你江都相会。”
我道:“你陪我去。”
子闵却摇了摇头。
我想了想道:“你不是说过,我去哪儿你都要跟着我?”
子闵犹豫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我拿起信看时,的确是宇文化及要我去江都找他,但是奇怪得很,信中说若我未曾忘记踏雪轩对饮之谊,草亭剖心之论,就一定到江都醉鸿渐茶楼相见。
踏雪轩,草亭,江都醉鸿渐……这些地方,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思虑良久,我改变了主意道:“子闵,这次……你还是不必去了。”
子闵一愣,随即道:“会有危险,是么?”
她看着我,我不忍欺瞒于她,点了点头。
子闵又拿起信看了一遍,道:“如何得知呢?难道这信并非宇文化及所写?”
我摇摇头,指着信上的几行字道:“踏雪轩,原是宇文府的一处亭台,当年我便是在此与宇文化及引为知己。”
子闵道:“这信上所言,正是此意。”
我道:“当年营建东都,宇文化及曾目睹黎民之苦,也是在此处,与我划地绝交。”
子闵“噢”了一声,正欲再问,我接着道:“草亭……当年若修为杨暕与宇文智及所害,在城外草亭,我亦与他断剑绝交。这两处地方,本是我与他互为陌路的所在,他在信中却正好说反了。”
子闵道:“也许宇文化及希望大哥记得你与他的情谊。”
我又摇了摇头,指着第三处地方道:“即便这两处如你所言,那提及江都的醉鸿渐茶楼,就更令人不解。”
子闵笑道:“我从未听你说过,原来远在江左,也有茶楼一间。”
我无奈地笑了一下道:“原本没有,是有一年我随杨广巡幸江都时,在这间茶楼里险些被杨暕王世充之流所害……彼时茶楼老板将整间茶楼卖给我,却也差点要了我的命。宇文化及提到此处,说明我若真的去了,恐怕麻烦不小。”
子闵接话道:“如此说来,宇文化及有意提到你与他绝交之所,会不会……其实是希望大哥不要去。”
我点点头,却看着手中的那串手链道:“可这个……我不可能不去。”
子闵道:“那我更该陪着大哥,万一有事,也可以有个照应。”说着笑了笑又道,“只是我们此次去,却不能不告而别。大哥,你明日与父亲商议一下如何?”
我点了点头,整个晚上都难以入眠。
如今宇文化及也是位极人臣了,杨广除了他和宇文智及之外,已经没有人可以信任。
第二日我去找老爹,向他说明缘由,提出要去一趟江都。
可老爹听完我的请求之后,竟然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了——
“如今天下大乱,四面烽火,江都之人又视我们父子如仇雠。倘若这是他们设计将你抓获,以你来要挟为父,到那时为父定然陷入两难之境。建成,为父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此番去便是冒险,实在不值得。”
老爹说完这番话,我便跪下了,“事关若修,建成不能不去。”
老爹摸着胡子道:“答应为父两件事,你便去无妨。”
我拱手道:“父亲请讲。”
老爹道:“第一,让子闵陪你去,一路照应,为父放心。”
我点头道:“我已经同子闵商量过了。”
“第二,你要答应为父,平安回来。”
我想了想,又点了点头,“江都亦有可以照应之人,父亲放心。”
其实我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宇文化及绝对不会加害于我。
若是他果真遇到了什么麻烦,或是受了胁迫,作为朋友,我更应该去帮他一把。
子闵和我走得很快,一路上并未耽误多少工夫,而且多亏了杨广修的那几条运河,走水路也十分通畅。
子闵从来没有到过南方,江南的二月早已是草长莺飞,比起北方仍然吹着冷风来说,这里春天的气氛实在很浓郁。
江南偏安之地,其实也遭逢兵患,尽管在南方,士人对杨广的印象要好些,可他的所作所为,早已讲积累的人望败光了。
江东的反隋势力,原本就一直涌动,最初是因为杨广的收买人心才暂时消停,如今杨广的行为太出格,所有可能的势力都浮出了水面。
甚至从前南朝被灭的梁国,居然也有了复辟之势。
第217章 江都之变(二)()
江都醉鸿渐茶楼,自从荀一从南方返回之后,也歇业了。
在我们抵达江都的前几日,荀一先我们一步回到了醉鸿渐茶楼,既是悄无声息地又重新开张,自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也甚少有人来。一般踏足的,都是些好奇心重的人。
宇文化及约我在茶楼相会,我便在此等他,其实当醉鸿渐茶楼再次开张的消息渐渐传开的时候,他就应该知道我来了。
我和子闵到达江都后的第五天清晨,醉鸿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丁程。
多年不见,他消瘦了许多,一身黑色劲装,一脸肃然地坐在大厅正中,我在三楼茶室往下看时,正碰上他环视四周的目光。
四目相对,他突然起身一跃而上,站在了我面前。
荀一见状拦在我身前,一言不发地冷冷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荀一对丁程的不痛快,他们也曾相交甚厚,对丁程的选择,荀一并非只是不理解,而是觉得这是对青釭阁的背叛。
丁程看着我道:“此地危险,公子请立刻离开。”
荀一冷冷道:“我们的事,轮不到旁人插手。”
丁程退后两步,似乎思忖了一会儿,才又道:“宇文化及被软禁宫中,如今把持朝政的是宇文智及。”并不理会荀一的刁难。
我一愣,待要细问,丁程却只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往来,飞身而下,一闪便离开了茶楼。
荀一看着丁程远去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拍了拍荀一的肩膀道:“他是好心,你又何必为难于他?”
荀一道:“青釭阁叛徒,本来该死。”
我摇了摇头,“他少年落魄时,青釭阁并无滴水之恩,当年施恩于他的,却是身为晋王的杨广,换作是我,也不会做出更好的选择了。”
荀一叹了口气,转身下楼去了。
子闵转到我身前道:“大哥,依丁程所言,此处恐怕早已被人盯上了。”
我道:“无妨。子闵今晚我们去宫中一探究竟如何?”
子闵凝思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我从前也曾随侍杨广倒过此地,轻车熟路不多时便找到了杨广的寝宫。
奇怪得很,杨广一向厌恶有人看着,因此寝殿外并不设带甲卫士,可我所见却是甲士林立,里三层外三层将杨广的寝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子闵和我躲在暗处观察良久,根本就进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殿中突然一声厉喝道:“给朕把宇文智及找来!”
是杨广歇斯底里的声音。
站在殿外有一人慢悠悠地拾级而入,过了不久便退出来,转身的时候,一脸奸笑。
这个人,是虎贲郎将司马德戬。
子闵和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轻手轻脚从树下捡起一块硬土,朝远处掷去,“砰”地一声,一个花盆应声而碎。
殿前的甲士全都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带着子闵绕过他们身后,溜进了殿中。
我们躲在靠门的一根廊柱后观察殿内,杨广正颓然地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一副棋盘,他懒懒地看着棋盘,对面坐着的,正是宇文化及。
丁程站在杨广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门这边。
宇文化及落下一子,也懒懒地道:“陛下,您又输了!”
杨广将手按在棋盘上一推,“哼”了一声笑道:“朕是输了。”说着挥了挥手。
旁边有两名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