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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命唐临带两千人离开军营,立刻赶到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好,却要等他们折返时再发动攻击。
一切吩咐已毕,我转头问子玄笑道:“我不妨也学一回薛举,子玄,你以为今日攻城是吉是凶?”
子玄拱手道:“不如趁薛仁杲不在城中,立刻便攻城,或有胜机。”
庞玉实在有些着急,插言道:“太子殿下,秦王殿下在浅水塬遭围困,殿下为何不发兵救之?”
我笑道:“庞将军,我拨你三千精兵,立刻便去攻城。”
庞玉还要开口,我摆手道:“秦王殿下你不必担心,此时柴总管恐怕已经带兵赶到了。”
庞玉似信非信,正好有斥候来报,说薛仁杲败走,他让浑干带兵偷袭,还未到达便返回,途中被埋伏在道路两侧的唐临杀得打败,浑干不得已只好投降了。
庞玉这才松了口气,拱手道:“太子殿下神机妙算,末将拜服。”
我道:“既然如此,立刻领三千人阻薛仁杲回城,去吧!”
说实话,在中军帐中指挥调度,比亲临战阵真刀真枪杀敌似乎要更累,他们领命走了之后只需要执行命令,我却还得构思战场上无数的可能性,同时对从前线传来的军报做出反应。
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辽东之战,我如今离战阵如此之近,尚且难以顾全大局,当年杨广将中军帐设在远离战阵三十里之遥,而且不许将领随机应变,应对随时变化的战况,这无异于将自己的将士推到敌人的刀口之下。
虽然其实三次东征,并非都因打了败仗,可当年的失败也的确事出有因。
难怪连一向对阳光忠心耿耿的杨义臣也忍不住生出怨言了。
第234章 尽得陇西(二)()
薛仁杲虽然损兵折将,但还是退回了高墌城据守。半月之后,西秦将士忍受不了缺粮缺水的境况,纷纷逃出城来投降,最后薛仁杲没有办法,也举城投降了。
这一战,可以说是全胜。
薛仁杲投降之后,西秦的残余势力便没有了主心骨,也纷纷投降,此前被薛举侵略的豳州和岐州也尽归老爹所有。
如同此前宣扬的那样,战事其实已了,陇西之地本是老爹祖籍所在,终于尽归于唐。
岐州城门打开,我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子闵和子玄,三娘和柴绍在后面,再后面是三娘统领的亲兵,除了这些人之外,大部分士卒都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我们却不急。
三娘和柴绍自然要在岐州逗留,这里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彼时柴绍年岁虽不大,却已经是太子府千牛备身,后来更是行于行伍之间,眼界见识皆与旁人不同。
我和三娘却还是懵懂无知的小孩,那时候三娘还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便已对柴绍芳心暗许。而我我还在整天担心将要出生的李世民会对我造成的威胁,他会与我争宠,将来还要与我争皇帝。
近二十年恍如一梦,我一身戎装归来,如今却根本不想做这个开国太子,将来也不想做什么皇帝,万万人之上是最极致的孤独,如今还有子闵陪我,日后若君臣相隔,恐怕连少有的知己也会尽数失却。
位于城西北的十业寺已不似当年,不知是因为神佛并不保佑苍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偌大的寺院中竟冷冷清清,完全不复往昔的香火鼎盛。
那时候我就是在来往的人群中注意到了若修,寺门外小桥流水依旧,柳枝早已枯黄,一晃,竟已十八年。
子闵跟在我身旁,那一年除夕,我曾将若修与我的前尘过往全都告诉了子闵。
她也知道岐州,知道十业寺,知道便是在这里,若修选择了我,我则身不由己地开始了这段缘。
观音殿和从前一样,不过香案上落满了灰,寺里的僧人也少得可怜。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风,烛台上蜡烛闪动了两下,又恢复了平静。
子闵放开我的胳膊,笑道:“大哥,天色不早,该回驿馆了。”
我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们在殿中站了已经不知道多久。
可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像从前一样看到若修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牵起她的手,笑了笑,转出观音殿。
才出殿门,台阶下赫然立着一人。
什么时候有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我们身后竟没有半点察觉。
我心中一惊,子闵却并不慌乱,只握着我的手道:“大哥,他跟了我们一路。”
子闵的话才讲完,我便感觉到一阵杀气。
那人一言不发地冷冷瞧着我,片刻突然飞身而起,手中长剑出鞘,直直地朝我刺来。
我软剑尚未出手,子闵手中早已多出薄刃剑,拦在我身前。
我将子闵拉了一把,她退后半步,对方手中的剑便指在了我喉间。
却并没有再往前递一寸。
子闵站定了仔细观瞧,也将青釭阁令收了回去。
我拱手道:“仇庄主,一别半载,想不到再次见面竟又是兵刃相见。”
仇不度冷冷道:“你如今已是太子殿下,想要接近你并不容易。”
子闵道:“仇庄主,何妨将剑放下?佛门净地,如此也不大妥当。”
仇不度冷笑道:“你是担心我手中的剑不稳?”
子闵有些尴尬,我接话道:“仇庄主有事找我?”
仇不度道:“不错。”
我道:“何事?”
仇不度道:“当日在江都,你想必已经知道,宇文智及釜底抽薪,七不杀山庄名存实亡。”
我点了点头。
他又道:“我与你做个交易。你帮我重整七不杀山庄之威,我保证你的安全。”
仇不度话里有话,子闵闻言便道:“想必又有人出价找你来取大哥性命。”
仇不度缓缓收起剑,道:“太子妃果然聪明。”
子闵道:“是西秦还是……”
她话未说完,仇不度便打断道:“我不可能告诉你。”
子闵想了想,又道:“我不问,庄主亦不必答,子闵只想知道,可是个‘秦’字?”
我先愣了一下,仇不度看着我,点了点头,“如此,我便当太子殿下答应了。”
我道:“仇庄主,七不杀山庄如今缺什么?”
仇不度道:“人。”
我想了想道:“可否回驿馆一叙?”
仇不度道:“不行。”他的言辞生硬刻板。
刺客的行踪,是不能轻易被人打探到的,神出鬼没原本就是他们的天性。
过了一会儿,仇不度突然冷笑了两声道:“如果宇文化及不杀杨广,你会杀他吗?”
我摇了摇头。
仇不度又问道:“你去江都的目的,只是为了报仇?还是别有用心,要为你父亲的篡位正名?”
我正色道:“君子不欺于世。我纵然算不得君子,也绝不会做欺世盗名之徒。”
仇不度点了点头道:“我暂且信你。”
说着转身离开了十业寺。
子闵长呼一口气道:“大哥这样便让他走了?”
我握着子闵的手道:“他是江湖中人,不会玩弄权术。”
子闵点了点头道:“大哥也是一样。”
驿馆中,三娘和柴绍都还没有睡,双双坐在厅中等我们。
见我和子闵回来,三娘便迫不及待地道:“大哥,父皇有密信,李轨不肯归顺,竟不把父皇放在眼里。”
我早该知道,天下纷争,绝不是灭了薛举薛仁杲父子便完了的。
称王称帝的人太多,老爹想要保大唐江山无虞,必得消灭所有的割据势力。
并不是李轨太过自负,而是老爹不容许有人在自己后院玩火。
回到长安的时候,薛仁杲已经被老爹杀了。
不知为什么,我虽然恨他们父子,老爹杀了薛仁杲,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降将不杀。这是我的原则。
可老爹显然不这么想,在做皇帝之前,凡是来归顺的人,他都礼遇有加,如今做了皇帝,手段便与当初不同了?
我十分疑惑,却在两仪殿中见到了一个我以为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李密。
第235章 李密败亡(一)()
因为李世民将薛仁杲押送回长安后,老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便下令将薛仁杲枭首街市。他如今对待降将的态度大变,我以为李密也会同此一样,想不到竟然不同。
事实上,老爹入主长安的时候,在江都便有部分军队想要回大兴救援,却在路途中被起义的军队所拦阻,贡献最大的,就是瓦岗军。他们主要遏制了东都回救的援军,让老爹在关中称帝的事进展得比预料中要快得多。
早在这一年正月,李密就攻占了金墉城,并以金墉城为根据地,领三十万大军屯于邙山,打算攻打洛阳城东的上春门。
便在此时,杨广在江都被宇文智及所杀。
宇文智及打着他兄长的旗号,立秦王杨浩为帝,并率十万大军打算返回关中。而在东都,以王世充为首的朝中权贵则拥立了越王杨侗。
杨广不是普通人,他的儿孙也皆非凡品,王世充拥立的杨侗也是如此。
杨侗目见王世充在朝堂上的飞扬跋扈胡作非为,打算借李密之手除掉王世充,因此对李密许以高官厚禄。
江都之变后,宇文智及率领十万大军朝西而来,对李密的瓦岗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前有王世充率东都大军相抗衡,后有宇文智及步步逼来。
为了避免腹背受敌,李密接受了杨侗的封赏,于是调转矛头与宇文智及作战。
宇文智及空有狠辣心肠雕虫小技,于行军用兵之道却并不擅长,没多久就被李密打得节节败退。
正当李密与宇文智及打得难解难分时,王世充的老谋深算却已经看穿了杨侗的把戏,他悄无声息地铲除异己,将朝政大权握在手中,杨侗一番苦心全都白费了。
李密得知此事后,没有去洛阳,而是回到了金墉城。
而王世充则趁李密与宇文智及征战日久,士卒疲倦之际进逼金庸。
李密因对战宇文智及的过程中大胜而骄傲自满,结果被王世充杀得大败,瓦岗军元气大伤。
他手下的猛将单雄信、罗士信等人,都投降了王世充。
李密才终于听了手下人的话,西进长安,归降了老爹。
我了解了李密归降的经过之后,总觉得这个人居心不良。
可老爹十分信任他,他才到长安,老爹便拜他做光禄卿,并将我的一位姑姑嫁给了他。
我在两仪殿中见到李密时,他一身儒士打扮,正和老爹议论李轨之事。
见我进来,仔细看了看,竟大惊失色,张口欲言,却顾及老爹的天子威仪,什么都没有说。
我拱手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老爹笑道:“听说你们在岐州待了数日?嗯,回来便好,灭西秦之战,你统御有方,不错。”
我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
老爹道:“何事?”
我道:“西秦薛仁杲为降将,父皇如此轻易便杀了他,会不会导致日后敌人皆不肯来降?”
老爹笑了笑,手指李密道:“薛仁杲嗜杀成性,辱及我大唐将士,此人不杀,如何对得起死在高墌的数万将士?而且玄邃来归,为父也并未为难,只因为薛仁杲该杀,他死之后,就连归降的西秦将士也拍手称快,可见一斑。”
我点了点头,又瞥了一眼李密。
李密才朝我拱手道:“密见过太子殿下。”
我还了礼,便无言地退在了一旁。
老爹道:“李轨不肯归附,我已派人前去游说,等消息回来再议吧。”
退出殿外时,李密又朝我拱手道:“想不到郁先生竟是太子殿下,在下有眼无珠,彼时多有得罪了。”
他的态度倒是不卑不亢,似乎并不为自己将瓦岗军弄得七零八落而心有愧疚,反而抱着一副前途一片光明的心态。我替翟让十分不值,他一个心胸豁达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交了这么一个无耻小人?
可老爹意欲拉拢他,我也不便将脸撕破,只淡淡地道:“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只怕李公想不到的事情还多,日后有机会,您会慢慢了解的。”
李密听了我的话,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目光中射出一丝狡黠。
我却不是空口白话,当初他将柴孝和推入洛水的事,他也许忘了,柴孝和恩仇必较的人,却绝对不可能忘记。
至于他背后朝翟让捅刀子的事,翟让对他失望透顶懒得跟他计较,我却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我才回到太子府,子玄便告诉我柴孝和已经在书房候着了。
李密归降,我知道他必定会来找我。
存墨堂中炭盆中冒着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