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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摆手道:“不必……不必……”说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赫然便被几丝猩红的血染红了。
许世绪瞪大了眼睛道:“太子殿下……”
我扶着他定了定神,轻笑道:“无妨。”便放开他一步步离开了后宫。
我不是不理解老爹的猜忌,老爹是帝王,皇太子原本就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存在,若权势太盛,便有夺权的嫌疑,若无所作为,又会被认为难当大任,我便是依仗老爹的信任有些无所顾忌地行事,直到现在。
老爹不喜欢兄弟相争,我也懂得,可他有多猜忌李世民,便有多猜忌我,这种心理,我始终无法接受。
他怕我为了避免后顾之忧,置兄弟之情于不顾,也害怕李世民为了皇位,重复当年杨广的所作所为。
回到太子府,子闵一见我便察觉了我的不对劲,抚着我的胸口问道:“大哥,你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道:“唐临呢?”
不一会儿唐临便出现在我面前。
我道:“程先生离开大兴宫,会去玄都观,你去一趟,就说太子殿下有请,不要被人察觉,去吧!”
子闵又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第268章 算计将来(三)()
我摇头道:“子闵,我后悔当初回来。”
子闵闻言道:“父皇今日朝会之后留下你,是不是说了些什么?”
我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帝王心术,我不是不懂得。”我扶着子闵道,“父皇……已经不是从前的父皇了。”
子闵悠悠地叹道:“自从上次……大哥如今这样,我便已经知道了。”
老爹不过说了一句话,我的反应如此之大,不过是还不习惯罢了。
程不易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
唐临告诉我程不易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有人跟着,是老爹所派。
我让子闵在存墨堂中摆下桌案,沏上一壶茶,将子玄也找来,子闵仍是陪我同席而坐。
程不易先和子玄说了一回话,才道:“太子殿下,多思伤神。老朽虽不懂得医道,这番道理,却是明白,殿下明理之人,想必不必人来劝。”
我笑道:“程先生今日在父皇面前一席话,确是危言耸听了,不怪父皇疑心。”
程不易道:“虽有些危言耸听,可老朽却从无虚言,陛下不信,老朽亦没有办法。”
子闵插言道:“是为了父皇又猜忌于你?”
她心思聪颖,向来一点就透,才听了两句便问出这样的话,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子闵伸手揽住我的腰,安慰道:“父皇操劳太多,大哥多体谅。”
子玄却道:“子闵嫂嫂,父亲……贵为天子,大哥不过臣下,猜忌臣下,于帝王而言,本就平常,大哥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我道:“子玄,别的我都可以不在乎,但这些事,你明知我放不下。”
程不易摇头道:“太子殿下,老朽受方大哥之托,相助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听老朽一言。”
我拱手道:“程先生请讲。”
程不易道:“老朽早知太子殿下心意,欲得一两全之法,既保全秦王,又不致招祸。”
我看了看子闵和子玄,点了点头,却道:“那日在方先生灵前,我已经弃了此念。尉迟敬德被杀,我宁愿天下人都疑心是我所为,也不愿父皇猜忌。可偏偏疑心最重地却是父皇。他既要疑心,我便做给他看也无妨。”
程不易凝神看了我半晌,才道:“太子殿下既有此言,老朽多说无益,来日方长,到时候,老朽再向太子妃讨一杯茶。”
他其实什么都没说,但我知道,玩弄权术,便不可能再单纯,老爹当年构陷杨勇的时候,便不再是君子。
有时候退一步,和退一万步一样,动了退的念头,便没有区别,这便是孟子说的“五十步笑百步,则何如”。
都一样。
从我在方先生坟前一念之间便动了杀心的时候开始,我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尽管我与程不易并未串通,老爹那样质问,我于心其实有愧,虽然他的猜疑我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连程不易都说,我会有血光之灾。老爹却还想着能够妥善处理,如果他不是天子,我可以让。
可我不能将天下苍生,交到那样一个人手中。
他没有资格。
我沉思间,子玄已经托唐临将程不易送回玄都观,转了回来。
我道:“子玄,你也回去吧。”
子玄道:“大哥,既然已身在局中,子玄愿为棋子,陪大哥下完这一局。”
我点了点头,子闵道:“父皇虽然疑心,却绝不许人觊觎太子之位,朝中有父皇把持,应当无妨,关键是朝堂之外。”
子闵一语中的,我点头道:“朝堂之外,便是疆场。”
子玄道:“还有他的神策营。”
我道:“神策营?无妨,唐临已经盯着长孙无忌了,虽不清楚神策营的底细,但总有一日会查到的。”
既然要争,便争吧。
到了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从前我所有的东西,因为唾手可得,便从来没有当回事过,我竟开始有些理解李世民,他野心太大,因此活得应当格外艰难。
我在这里的二十多年,至少从未因为这方面的事情烦恼过。
子闵递给我一杯茶道:“大哥,若说征战沙场,不光是我,只怕连父皇也不放心你去。”
我道:“我若偏偏要去,你们又该怎么办呢?”
子闵道:“我陪你,只是若父皇不答应,你要如何说服?”
我笑道:“若果真到了那时,我自有说辞。”
子玄见我与子闵一言一语地说话,自觉无趣,起身道:“如此,子玄先告退。”
我道:“你去告诉柴先生,只要徐世勣来访,无论何时,都必报与我知道。”
子玄会意地点头离开,我则开始想象,若果真做了一国之君,该考虑些什么。
若我是老爹,首先第一件事,便是解决程不易白日说过的话,可依老爹不是曹操,他做不到如曹操对曹植那般对李世民。
唯一的办法,便是夺权。
他如今手中兵权实在太重,老爹也不得不依仗他,若想夺其兵权,他自己同意,手下将士也会有异议,既然如此,便应先搞定他手下的将士。
老爹收买人心的方法,文官重名,武将在战场上拼命,为的其实不过高官厚禄。
子闵早就将李世民手下的将领名单拟好了。
我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秦琼。
子闵誊写的简介中这样写道——秦琼,字叔宝,齐州历城人。
他是李世民在对阵王世充的时候来投的,跟他一起投奔李世民的还有程知节。
这两个人,本是瓦岗军中人,后因瓦岗之败转投王世充,在李世民败于王世充的时候,他们却选择了来投靠李世民。
可能正好领兵之人是李世民,他们的原意不过是投靠李唐,现在已经在李世民帐中做了行军总管。
我在纸上圈出这两个人,子闵笑道:“大哥也听说了?他们二人在追击宋金刚时出力不少,父皇对他们十分满意,大哥是想要……”
我道:“一味杀伐解决不了问题,只会造成人心惶惶,外患未定,内不可乱。我要他们做唐臣,而非秦王府幕僚。”
子闵道:“嗯?大哥要去会会他们?”
我道:“不错,听说如今驻在城外的将士都在休整,经常入城。他们想必不会闲着,我们便去会会他们又有何妨?”
第269章 请命东征(一)()
子闵笑道:“无妨,不如让冯立去打听打听。”
我点头称是。
过了没两日,我打算和子闵去茶楼酒肆探访秦琼和程知节,子闵刚刚换上一套男装,柴孝和就匆匆忙忙来告诉我说杜康居昨天晚上遭人闯入,留下了痕迹。
“太子殿下,会不会是神策营的人?”柴孝和立在阶前,煞有介事地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一下,摇头道:“神策营的人,大都行事隐秘,唐临到如今也只查出长孙无忌是幕后主使,至于军营中的人,大都是招募而来的普通士卒,真正的神策营行事隐秘,不会轻易留下证据,而且他们也不可能知道杜康居的底细。”
子闵闻言也走了出来,道:“或许……是故人来访也说不定?”
我道:“不知道。来人是料定了杜康居无人,因此肆无忌惮,我们不如守株待兔,他来无所获,定会再来。”
计议已定,我和子闵本打算按原计划去城东酒楼,却接到老爹自宫中传来的诏令,要任命李世民为统帅攻打王世充,让我去民部负责粮草辎重的调度事宜。
这道诏令打乱了我原先的计划,子闵待传令的内侍离开后,忧心问道:“大哥,这不该来的,总是来得快些。”
我道:“子闵,我进宫一趟,你等我回来。”
子闵点了点头,我边和柴孝和一起去了大兴宫。
老爹看着地图指指点点,见我进来道:“有何事?”
我拱手道:“父皇,儿臣的确有事相求,想单独与父皇一谈。”
老爹让李世民领兵的事,本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早在程不易对老爹说那些犯上的话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老爹居然轻轻笑了笑,抬手令殿中众人退了出去。
我抬头见了他脸上的笑意,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老爹道:“今日来找为父,是为了世民领兵之事?”
我点头道:“父皇,儿臣请命,带兵攻打王世充,不破洛阳,绝不回长安。”
老爹摸着胡子道:“建成,你身为太子,当多习为政治国之道。征战之事,不必亲力亲为。”
我道:“父皇,儿臣若无半点军功,如何在乱世中安邦,邦若不安,又如何治国?”
老爹变了脸色,勉强叹了口气,道:“你是怕世民在外立功,对你的太子之位造成威胁?”
如此直白,我一时竟愣住了,白天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老爹摇着头,似乎十分失望地道:“兄弟尚且不能相容,如何容于天下?”
我道:“父皇,儿臣并非……并非要与世民争功,只是与王世充前仇旧怨,恨不能手刃此贼,请父皇恩准。”
老爹盯着我看了很久,缓缓道:“你既请命,便准了你。”
我拱手称谢,便要告退。
老爹却突然叫住了我道:“建成,你……”话说一半,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我发现老爹的神色十分复杂,我想了很久,也读不懂。
其实嫌隙已生,我根本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老爹以为我为了皇太子的位置,排除异己,为难兄弟,我百口莫辩,只好按照他的想法来行事。
奇怪的是,此前让李世民领兵的消息,除了太子府之外,竟还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晓,他们只知道,此次对阵王世充,领兵的人是我,李世民手下的秦琼和程知节,也由我来调遣。
这样一来,我根本不必和他们套近乎,一切的纠葛,都可以在军中解决。
到了日暮十分,子闵拉着我道:“大哥别忘了,今晚我们去杜康居。”
我点点头笑道:“我等了这么久,如何会轻易忘了?放心。”
杜康居中,并没有半个人,虽然已经装修完毕,但没有琴师,这间酒楼就没有开的必要。
我和子闵坐在楼上隔间的琴案旁,没有点蜡烛,二人在黑暗影里相对而坐,半宿无言。
实在无聊。
子闵悄声问道:“大哥,你说今晚会不会没有人来?”
我却没有隐声,以正常的声调答道:“便是没有,我们明日再来。”
子闵也笑道:“哦?那大哥实在是有些呆。”
说完这两句话,屋子里面又陷入沉寂,黑暗中,淡淡的月色透过窗子照进来,我看着暗色的光影,突然觉得,不知何时,我早已从阳光下走到了这样的黑暗里。
子闵又开始打坐,似乎入了定,一动不动地微闭着眼。
我却有些着急。
不知过了多久,屋顶上似乎有很轻的踏瓦之声,子闵突地睁开眼睛,抬头朝上看了看,用手一指,朝我做了个“有人来了”的嘴型。
我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没过一会儿,有人将原本锁着的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两道白影闯了进来。
他们脚步声很轻,进来了却不像是有什么急事,只四处张望了一回,便要朝楼上走。
我朝子闵点了点头,子闵会意,取出火折在桌案上晃了晃,一道昏黄的烛光顿时照亮了整个阁楼。
楼下的两人见楼上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