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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所知,早在老爹起兵之前,长孙无忌便在李世民的授意下组建了神策营,神策营建立之初,根基并不稳固,营中之人大都资质平平,那年除夕,那么多人在母上大人和若修坟前围攻我,不过以我与张文苏二人之力便将他们杀得一个不留,后来李世民没有办法,只好将神策营的事告知老爹,从此神策营便在光天化日之下,成了李世民部下的一支常备军队。
当然,这只是表象。
根据仇不度和子闵此次打探带回来的消息,当年神策营围攻我与张文苏,不过是长孙无忌小试牛刀,在那些人被我和张文苏杀了之后,一个更加强大的神策营被留了下来,那个被抓的刺客张亮,便是神策营的元老之一。
在李世民发动兵变控制长安之时,神策营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们潜入皇宫,控制并策反了宫门卫士,最后逼迫老爹不得不将皇位让给李世民的,也是神策营。
只是李世民一向忙于军中之事,对外征伐,神策营一直交由长孙无忌统领,可当李世民当上皇帝之后,他与长孙无忌之间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做皇帝的人最怕的便是来自臣子的威胁,长孙无忌功高震主,手中又握有一批死士,李世民当然不会放心。因此他曾明里暗里试探过长孙无忌很多次,可这位吏部尚书却仍将李世民看作当年与他结交的小孩子,似乎他的皇帝之位全靠长孙无忌的谋划才能得到,因此颇有些居功自傲,有时候言语之间甚至不把李世民放在眼里。
以我对李世民的了解,他本性高傲,如今更是贵为天子,绝对不会允许长孙无忌目中无人,长孙无忌图谋不轨便在情理之中了。
李孝恭被杀,是剪除李世民臂膀的第一步。因为李孝恭是公认的能征善战,在军中威望极高,尽管丢了洛阳,李世民也并未深究,杀了他,便能引起军中不安。
陈叔达被杀则是一箭三雕之计,除了他与长孙无忌之间的私怨,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我,自我在长安声名鹊起,长孙无忌开始密切注意着杜康居的动静,杀陈叔达便是来试探我。当然他也派了卢彦卿来打探消息,可卢彦卿本就是被他逼迫,而且性格狂妄,桀骜不驯,难以驾驭,即便卢彦卿对他说了什么,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而且陈叔达之死在卢彦卿造访我之先,卢彦卿身为神策营的人,嫌疑不可谓不大。
我一边听仇不度的讲述,一边却连连摇头。
子闵又道:“大哥,除此之外,长孙无忌如今利用神策营的力量,开始笼络朝臣,据被抓的刺客交代,右卫将军侯君集已经暗中倒戈了。”
如此看来,李世民的小朝廷实在是风雨飘摇,他无暇自顾,根本没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即便他有所怀疑,恐怕也要等他看清形势,与长孙无忌来个了断再说。
而我,则似乎成了被长孙无忌利用的棋子,这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第315章 后生可畏(一)()
杜康居果然如崔少卿所言,关门歇业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并没有人怀疑,其实自从荀一受伤,崔少卿就根本没有心情再管这间酒馆。
我仔细地回忆入长安以来的种种,恍然间发现原来自己竟一步步落入了长孙无忌的算计,他杀李孝恭的目的便是为了撼动在外的将领,而我则让荀一四散消息助了他一臂之力,我想他私底下应该和领兵在外的人早有了联络。
想到这些,我根本难以安枕,这大唐的天下,是老爹辛苦打下来的,怎么能因为手足相残,便将这大好河山拱手送给他人?
子闵见我一脸愁容,轻声抚慰道:“大哥,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
我点了点头,却坐在灯下不动。
子闵颇有些无奈,挨着我坐下道:“如今局势并不算坏,李世民若果真与长孙无忌翻脸,也不会……”
我摆手没有让她把话说完,望着面前的烛光道:“我要入宫一趟。”
子闵一愣,随即道:“贸然便去,太过危险。”
我道:“陈叔达被杀,父皇在宫中无援,我实在有些担心。”
子闵道:“大哥,父皇征战半生,开大唐之基业,并非泛泛之辈,朝堂之上后宫之中不乏忠良,我想陈叔达遇害之事,父皇定已知情,大哥不妨再稍等两日,父皇若还不派人来与大哥联络,再入宫不迟。”
经她这一提醒,我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裴寂。
从前在老爹为天子的时候,裴寂身为宰相,在朝中声望极高,李世民兵变之后,他便被降了职,尽管碍于老爹的面子,还没有对裴寂怎样,可一旦李世民坐稳江山,他一定会想起当年刘文静被诛的隐殇,裴寂的下场,只会比刘文静更为悲惨。
如子闵所言,过了两日,果然便有人来敲杜康居的门,是一群酒客。
其实来杜康居喝酒的客人不少,杜康居歇业之后,前来询问的也不少,崔少卿受不了他们在酒馆外的闹腾,一一告知原因,他们也就散去了。
可崔少卿好言好语的解释对这群人根本就没用,他们硬是拦在门口不肯走,非要崔少卿卖他们酒喝。
有嗜酒如命的人,从前方先生如此,如今认识的卢彦卿也是如此。
可这些人……我心中一动,对阿寿说了几句话,请崔少卿答应了他们便是。
崔少卿听了阿寿的话,眼见实在推脱不过,便只好放他们进了门,却仍然将门关上。
大厅中的确如崔少卿所言,还没有整理好,他们将就着随便坐了,也不管坐榻上是不是干净,其中一人闭着眼睛叫道:“掌柜的,有酒便拿来!”
阿寿在一旁嘀咕道:“我说几位客官,长安的酒楼多不胜数,我们这里实在是遭逢了一些变故……”
另外一人没等阿寿把话说完便打断道:“别……别废话!公子喜欢你这里,其他地方,看不上!”
阿寿摇摇头朝崔少卿看了一眼,崔少卿冲他点了点头,阿寿便转入了后堂。
不多时,酒便准备好了,阿寿端着酒壶来到他们面前,四顾之下搬来一张稍微完好一点的桌案,放在上面,请他们喝。
谁知他们竟不喝,那之前闭着眼睛的人又叫道:“有酒无琴,没趣!”
这哪里像是来喝酒的,根本就是来找茬的。
崔少卿脸色变了变,却仍耐着性子准备说话,这时他们同来的几个人却不管不顾地端起案上的酒来喝,才喝了一口,便都吐了出来,其中一人指着他那位要求甚多的同伴道:“我说你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喝这个?无聊!”说着竟纷纷起身要走。
崔少卿和阿寿求之不得,根本也懒得拦阻,任他们开门而去。
阿寿一边看他们离开一边道:“这都什么年月,京城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还这么多?”偏头一看,人却并没有走完。
那个之前闭着眼睛挑三拣四的人倚在桌案上,以手扶额,另一个之前自称公子的人则一本正经地坐着,面前有酒,他却不喝。
崔少卿见他们二位不走,本想由他们而去,那位正襟危坐的公子却道:“我们二人前来,求见贵店琴师,郁无伤先生。”
崔少卿朝楼上望了望。
我从旁观察,早觉得他们此来不比寻常,必定有事,便点了点头。
等崔少卿将他们迎上二楼,我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原来这这两个人我都认识——
那位闭着眼睛说话的人,竟是中书侍郎温彦博的儿子温振,那位年轻公子,便是二姐姐改嫁后与窦诞所生的小儿子窦孝湛。
他们见了我,一改方才在楼下桀骜不驯的姿态,朝我拱手为礼。
我让他们坐了,问道:“不知二位求见郁某,有何见教?”
温振看了看窦孝湛,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是奉命而来。”
我思绪一转,道:“奉何人之命?”
温振道:“奉太上皇之命。”
窦孝湛也拱手接着温振的话道:“太上皇让我们来找先生,一是为了确定先生是否无恙,二是来告知先生,如今大唐内忧外患,河北刘黑闼已渡过黄河,南方则有萧铣为患,请先生务必力挽狂澜。”
我蹙眉细思,又问道:“太上皇……没有说别的什么?”
温振摇了摇头。
窦孝湛却补充道:“家母……托我带句话给先生,若遇疑难,可径往府中求教。”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十分不解。
我愣了一下,见他们并没有带来什么比较有利的消息,只笑了笑道:“二位既然是来喝酒的,必定要喝个痛快。”
阿寿正好端着两壶酒走上来,笑嘻嘻道:“想不到二位公子竟是贵客,这两壶酒比起刚才那些,要好上数倍,请二位慢用。”
温振笑道:“原来这酒馆是成心不开的。”
我道:“前几日这里变数太多,掌柜的实在吃不消,这几日的生意便索性不做。”
窦孝湛闻言似乎迟疑了一下,突然道:“说到做生意……前几日****说起,长安城东北有一家不大的绸缎店,甚是奇怪,那里地处偏僻,做生意本不适宜,家母也曾提及此事。”
第316章 后生可畏(二)()
我心念一动,却反问道:“二位前来,可知太上皇为何要找我?”
温振和窦孝湛都摇了摇头。
温振先道:“家父有言,凡上皇差遣之事,必定尽力而为。只是我实在有些好奇先生的身份,区区一介琴师,如何能左右长安之势呢?”
我笑而不语,窦孝湛紧跟着便道:“实不相瞒,家母乃上皇之女,孝湛身为孙儿,当为上皇尽心尽力。”
他们二人也是血气方刚之人,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忍,尤其对窦孝湛,他太年轻了。
倘若他们私会乱党,传递密信的事情一旦泄露,不但他们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与他们有关的人,也难免会遭到牵连。
陈叔达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管是因公仇而被降罪,还是因私怨而被暗杀,哪一种对他们而言都太残酷。只是他们无论如何,恐怕想不到那么远。
见我默然不语,温振又道:“郁先生放心,太上皇在宫中并非全无招架之功,这里有几封信,请先生收好。”
我一看之下,那几封信的确是老爹亲笔所写,分别写给了镇守冀州的罗艺,还有老爹的旧部殷峤、屈突通和唐俭。
信是已经封好的,我无法得知信的内容,可这几个人当初投奔李唐,看重的正是老爹的声望。
我将信收好问道:“不知上皇之意,希望何时将这些信送出?”
温振接着道:“先生若得空,可去拜访裴中丞,他如今染病在家,待到裴中丞病好之时则可。”
我点了点头,他们二人便起身下了楼,但没有立刻出去,仍坐到了原来坐着的地方,阿寿早已将先前端上来的酒撤了,见他们并不走,便又给他们端了几壶酒,直到他们真的喝得醉醺醺的,才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他们的来访让我的心稍微定了定,老爹虽然被束缚在安仁殿方寸之地,但仍然可以连结于外,这至少说明,李世民小瞧了老爹。
时间一晃,已经是第二年,武德六年已经过完了,在我的印象中,“贞观盛世”是李世民缔造的一个神话,在这个神话里,他受万民敬仰,周边小国,尽皆来朝。
可是贞观元年来临的时候,李世民不过拥有关中一隅之地,北方有突厥和吐谷浑虎视眈眈,河北刘黑闼、山西李元吉、洛阳李玄霸以及南方的萧铣,竞相侵扰,内有长孙无忌图谋不轨,他的江山尚且不稳固,何来盛世之说?
裴府比从前萧条冷落多了,大概是因为御前失宠。
拜访他的人应当很少,院中的小路都长满了青苔。
他却并不如温振所言卧床不起,而是精神还不错地在书房下棋。
我被领进去的时候,除了裴寂自己,并无一人,他面对棋盘沉思,对面的坐榻上,空空如也。
见我进来,他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指着对面坐榻道:“郁先生请坐。”
我坐下才发现,大半个棋盘已经摆上了棋子,想必他已经独自一人下了很久。
一时无话,只有他间或将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
等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道:“肇仁兄若在,我何至于……哎。”感叹了一番,才终于发问,“郁先生,裴某需要一个理由。”
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
裴寂看了看我道:“前番先生入宫抚琴,引得上皇心情大好,若果真只为这个,裴某实在无法放心。”
我想了想,反问道:“敢问裴中丞,在下又如何相信您呢?”
裴寂明显怔了一下,缓缓笑道:“上皇以家国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