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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闵一愣,道:“买布料来做什么?”
我道:“给你做身新衣服。”
子闵见我心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也笑道:“不必啦。”
我扭头看着窗子外,黑夜沉沉,不知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待在这里,似乎现在所有的一切斗不过是在浪费时间,我与子闵,除了前些年朝夕相处,自从我做了太子之后,便很少时间将心思放在她身上,连她怀孕生子,我都不曾仔细照顾,完全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我想带着子闵离开,唯一的办法,便是尽早结束这里的一切,其他人如何,其实与我都无关,尽管这样的想法的确自私,可我仔细想想,还是不得不承认房玄龄的死对我的影响不再如从前一样大,不知是因为我最初接触房遗直的目的就不单纯,还是我根本没有把他当作朋友。
想到这里,我握了握子闵的手笑道:“父皇写给他们的信,已经送了出去不曾?”
子闵道:“荀先生伤还没好,我托独孤修德去,他已经出发了。”
我又问道:“那日李世民离开后,如何处置了张亮?”
子闵笑道:“并未作何处置,似乎他自己也想加以利用,只是张亮这人着实有些奇怪,除了长孙无忌,其他人都绝口不提,不知是不是不愿牵连无辜。”
我明知张亮是老爹的人,子闵却并不知道,想到她和仇不度为此不惜潜入刑部大牢,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让子闵如此冒险实在太不应该,我沉思了片刻才继续问道:“李世民有何反应?”
子闵想了想,摇摇头道:“并没有,似乎在他预料之中。”
我“哦”了一声,揽过子闵道:“我想早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带你离开这里。”
子闵愣了片刻,不知何故,竟突然伏在我肩上轻轻抽泣起来。
我扶住她,轻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子闵撇了撇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伸手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不论我是去大兴宫也好,还是我与杜楚客和房遗直往来也罢,抑或是我最后去了陈叔达家中,只要我人在长安,子闵就不可能放心。
长安,对于子闵而言,其实是最不安的一座城。
第319章 挑拨离间(三)()
我心中生出无限愧意,良久,也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子闵便这样伏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轻轻扶她躺下,确定她是真的睡着,才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
初春的夜里仍然很冷,我一路来到房玄龄的府门外,房府白幡高悬,整座府邸都十分亮堂,我认出了守在门外的一些官兵,是李世民的亲信。
原本一连串大臣被杀,都是长孙无忌负责,可现在长孙无忌却不知去了哪里。
我观察了一阵,转身便又去了长孙无忌的府上。
长孙无忌在书房中神情凝重地坐着,若有所思。我猛地推开门又将门关上,他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却随即恢复了平静,转眼便自桌案下抽出一柄剑,起身站定了,冷冷问道:“来者何人?”
我微微一笑,道:“长孙尚书,在下奉我主之命,前来与阁下做一笔买卖。”
长孙无忌白了我一眼,冷笑道:“你的主人是谁?有什么资格与我做买卖?”
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仍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道:“实不相瞒,我是梁国人,奉陛下之命前来,听说阁下最近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陛下好心,特为长孙尚书谋一条出路,不知尚书意下如何?”
长孙无忌闻言蹙眉道:“梁国萧铣?无勇无谋之辈,不知道要怎么替我谋出路啊?我倒是十分好奇。”
我拱手道:“陛下如今挥师北上,欲攻岐州,岐州守将乃李世民旧部段志玄,我们陛下想……”
话未说完,长孙无忌便打断道:“萧铣也实在太痴心妄想了吧?他当我是什么人?”
说着猛地一剑朝我刺来,我一愣之下,侧身避开,长孙无忌却并非真的要伤我,只是抢到门口,对门外高声道:“来人!有刺客!”
两句话说完,又反身看着我哈哈笑道:“来的正好!你说的不错,萧铣的确给我找了一条绝妙的出路。”
我心中一动,已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倘若我在此被擒,他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将杀李孝恭和陈叔达的罪名推给萧铣,不但神策营可以摆脱嫌疑,他自己也不会再被李世民猜忌。
长孙无忌看着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如同一只狼紧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一般,贪婪而阴毒。
只是他实在是错误地估计了形势。
我轻轻一笑,解下腰间软剑,一剑便刺向他的脖子,他的身手也并不弱,我刺出的剑并没有伤到他,和很多次一样,只削断了他的剑尖。
他微微愣了一下,看着断掉的剑尖,却似乎并不以为然,纵身一跃,在身后封住了我的退路,朝我后心攻去,我反手相格,却看到门前已经有一大批护卫涌了过来。
他的剑正好拍在我的手腕上,我吃痛不过,手一抖,剑已经落地,他一击得手,以为面前的对手不堪一击,便不再顾及,径自抢上前来要取我性命,我看准剑的来势,飞起一脚,正好将他手中的剑踢飞出去,随即又飞身去追,落地时,手中已经拿住了长孙无忌的断剑。
长孙无忌见状,不由分说,捡起地上我方才掉落的剑,便朝我攻来,我一边躲开来剑,一边朝后退去,终于退到窗边,踢开窗子,便跃了出去。
跳出书房却并不安全,因为长孙无忌府中的护卫都已经冲入了书房,长孙无忌看着我离开的方向,带着人便要追。
正在此时,我却听到了一阵十分整齐的脚步声。
长孙府中,一时间有些乱,我其实并没有走远,去而复返,躲在书房后的一棵树影里,长孙无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我却从被我踢破的窗子里,看到了一个人——
李世民。
刚才那阵十分整齐的脚步声,便是他带着人亲自来了长孙无忌的府上,身边跟着的亲随,却正是温振。
李世民环视四周,一眼便瞥见桌案上的那张纸,其实是魏徵替萧铣出的主意,萧铣想了想,反正兵还未发,谈判的结果怎样对他都没有坏处,因此便接受了魏徵的建议。
萧铣写给长孙无忌的信却并没有立刻便给长孙无忌,一直拖到了现在。
李世民来的正是时候,他看了萧铣的信,大发雷霆,望着长孙无忌追出去的方向,将那封信捏作一团。
长孙无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折回来时见到李世民竟就站在他的书房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拱手向李世民行礼,手中却仍拿着从地上捡起的那柄剑。
不出我所料,李世民一见之下,便只盯着他手中的剑,看了很久,都没有让长孙无忌起身。
长孙无忌一向位高权重,与李世民十分亲厚,如今遭到如此待遇,心中自然有些不平,因此抬眼看了一眼李世民。
却见李世民后退了两步,才道:“辅机兄,你这是做什么?”说着指了指他手中的剑。
长孙无忌站直了身,看了看手中的剑,却没有立刻便撒手,只道:“陛下,方才有刺客来访,此处实在不安全,陛下还是……”
李世民冷冷一笑,道:“刺客?辅机兄,你说的刺客,是梁国细作呢,还是我那已死去多时的大哥呢?”
长孙无忌听罢,回头见桌案上我刚才扔下的那封信已经被捏在李世民手中,解释道:“陛下,这封信便是刺客留下的,他见微臣不答应,一怒之下便与微臣交上了手,微臣……”
李世民淡淡地指着他手中的剑,冷笑道:“你可能不知道,你手中的这把剑,是我大哥的贴身之物,据我所知从不离身,怎么如今,却到了你的手里?”
“哐”地一声,长孙无忌惊诧莫名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剑,道:“陛下明鉴,这是刺客在与微臣打斗之间掉落的,并非……”
李世民却懒得听他解释,只道:“以辅机兄你的身手,别说是打落他的剑,就是近他的身尚且不能,你让我如何相信?”
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捡起剑,同时示意温振拔出手中佩剑。
又是“哐”地一声,只是这次,是温振手中的剑被削为两截。
李世民又道:“便是凭这柄剑,你说,你如何胜得了他?”
第320章 窦府献宝(一)()
长孙无忌看着地上的剑,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李世民手中的剑道:“微臣一生,只知算计他人,没曾想到头来,竟被他人算计,哈哈哈哈……”
他似乎有些着魔,李世民却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让温振带人把他押了下去,他又盯着手中的剑看了一阵,将它递给温振道:“把这个送给上皇……”想了想,又收了回来,“不,朕亲自去送。”
长孙无忌被抓,府中顿时乱作一团,再也没有人有心思去管刺客的事,我便趁着所有人都手足无措之时,悄然离开了长孙府。
回到杜康居,房中暗沉沉的,寂静无声,我知道子闵还在睡着,因此仍是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轻轻把门关上。
便在此时,房中却突然亮起一道烛光,子闵点亮了放在床边几案上的蜡烛,她则仍靠回到床上,看着我,撇了撇嘴。
我见了她一副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不知为何心情却很好,跑到她身边笑着抚了一下她的脸颊,笑道:“又生气了?”
子闵将头别过去,朝我翻了个白眼道:“我醒来时,大哥又不在。”
“又”?
我心中忽地一痛,思绪一转,连忙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只怪你醒得太早,不然,你再醒一次?”
子闵的睫毛在我手掌中轻轻划过,我等了片刻,移开了手。
她慢启秋波,看着我笑道:“大哥回来了?”
我点点头道:“嗯。”
她眼波流转,想了片刻,轻轻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我道:“一切顺利。”说完便要把蜡烛吹灭。
她阻止道:“大哥,我方才做了个梦,醒了便睡不着了。”
我道:“梦到了什么呢?”
她似乎是想了想,才有些迟疑地道:“梦到了玄武门,梦到大哥在玄武门被乱箭射死……玄霸、元吉、三娘,还有荀先生和张先生,他们都死了。”
我听了她的话,愣了很久,根本不太相信她的话。
即便她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不过一梦,可娓娓道来,却像是在讲旁人的事,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可当我看向她的眼睛,那平静如一泓秋水的眼眸之中,却隐藏着我怎么也读不懂的情绪,仿佛她梦到的一切,于她而言即便真的成为事实,她也能全盘接受。
我抱了抱她,温声问道:“那你呢?”
她轻轻笑了笑,道:“不知道。”
“害怕么?”
“不怕。”
我听了她的回答,笑道:“你梦到的事,我这些年也梦到过好多回。那日在玄武门前,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若非三娘……还有他们,可是我没有。”
子闵身子颤了一下,握住我的手道:“那日我在太子府,看见秦琼和程知节带兵将府门团团围住,便知大哥在宫中定是出了什么事,直到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那时我想,即便是死了,也没有关系。”
我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可记得程先生?他在世时曾说过,死生由命,富贵在天。我们平常人,千万不可妄言生死。和你正好相反,那天从玄武门逃出来,我便什么都不怕了,恰恰是在那日之后,我才觉得日后无论遇到多大的危险,我一定不会有事,便是为了你们,我也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子闵道:“可是我担心。”
我笑道:“你的夫君,常人轻易无法近身,能伤得了我的人,屈指可数,你担心什么呢?”
子闵又道:“可是大哥的身体不好……”
我道:“你忘了颜大夫的话了么?他即便不为我,看在方先生和程先生的面子上,也不会不管不顾。我在江东不出一月,他早已将我的身体调理好了,只是心中负气,不肯明言罢了。”
“果真么?”子闵拉住我的手问道。
我点点头,转念想了想又道:“只有一件事,我以父皇送我的软剑构陷长孙无忌,如今此剑落入李世民手中,他想以此刺激父皇,我要入宫见到父皇,把话说清楚,以免父皇徒然伤心。”
子闵道:“大哥可不可以带我同去?”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
想要再次入宫,我已经不可能让房遗直在李世民面前做什么,而韦挺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