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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已经进来了两个带甲武士,朝萧瑀行了礼,便将我连拖带拽地带了出去。
咄苾想阻止都没来得及,更何况这还是萧瑀的地盘。
被带出萧瑀会客的正厅,那两个带甲武士才停下,身后便有人快步跑上前来,高声叫道:“住手!”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道:“把他关起来,先别杀!”
第372章 计定晋阳(四)()
来人我并不认识,将我押出来的两个士兵似乎也有一点犹豫,不知道是该接着往外走,还是听他的话把我关起来。
可这时正好有路过的一个儒士打扮的人见了刚才高声喊叫的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问道:“梁总管,您这是……”
那被称为梁总管的人气喘吁吁地答不上话来,歇了好一会儿才道:“萧将军……”
才说了三个字,不知从何处却飞来一支羽箭,直直地插入了梁总管的后心,箭头自胸口微微露了出来。
梁总管还来不及叫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噗”地一声,倒在了地上,地上一摊殷红的血迹慢慢晕开。
那个儒士见此情景,十分惶恐地看着梁总管身后的方向,连连后退。
这时又是一箭飞来,目标却并不是这个儒士,却是前厅外刚刚走近的一个士兵。
那儒士连连退后,正撞到了押着我的一名士兵。他的身子突地颤了一下,只瞥了我一眼,便倒在了地上。
那士兵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带血的匕首。
他顺手划开绑缚我双手的绳索,和另一名士兵朝我拱手道:“从此出去便可,无人会阻拦,阁主保重。”
我一愣之下,他们已经远远地走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却知道这些人定是青釭阁的人,但不知暗中放箭的人是谁。
我往院外走,的确再没碰到一个活人,只有几个身上插着箭已经死了的守卫。
自萧瑀处逃出来,我稍作改扮,按照预定的计划,往北门走。
我我一边走,一边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我十分警觉地加快了脚步,那人却只是跟着,似乎并没有恶意。
快到北城门时,我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城门守卫森严,来往巡逻的士兵很多,绝无一个平常百姓走动。
此处是中原北面对抗突厥的门户,不论什么时候,这地方都十分重要。
我看着城楼上下的士兵,想了想,仅凭我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迫令他们打开城门。
我等了片刻,只见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冲到城门下,翻身下马,对守门的士兵不知说了什么,士兵中似乎生出些许慌乱,但过了没一刻又恢复了秩序。
便在此时,从不知从何处飞来数支箭,将再度上马打算折返的报信者一箭便射落马下。
我正要冲出去,身后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低声道:“阁主稍待。”
他的声音十分沧桑,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去,一个白发白须的人正看着我。
丁程?
我看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百感交集,低声道:“是……是你?”
那人点头道:“是。”
简短的回答之后,他看着变数横生的北城门,道:“阁主,请!”
我一时错愕,却见守城士兵已尽数被杀,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打开。
程门外,烟尘滚滚。
咄苾所带的突厥士兵去而复返,早就在城外集结,见城门开启,一阵呐喊声震天动地,接着一队突厥骑兵冲了进来,直奔咄苾所在。
其余的士兵却十分安分地守在城门外,并不窥伺城中。
丁程顺手一指,我便知道这地方的事已经了结,根本不需要我插手。
我被丁程带到一个小客店,进了门,子闵便冲过来拉着我道:“大哥没事吧?”
我摇头道:“没事。咄苾那里情形如何了?”
张文苏摇头道:“人还没有回来。”
丁程道:“咄苾挟持了萧瑀。”
我一愣,道:“难怪那个梁总管……”
丁程道:“正是。”
张文苏见了丁程,一向洒脱的脸上表情也有一丝凝重,他走近丁程,低头苦笑了一声,道:“有生之年,竟还能见到你,真不容易!”
丁程却只摇了摇头道:“若不是青釭阁的暗号,我恐怕会在漠北终老此生。”
张文苏问道:“萧皇后……已经故去,你并未有半点对不住杨广。”
他们说话之间,外面街上已经开始骚动。
丁程忧心忡忡地道:“突厥人嗜杀成性,引外蕃入中原,只怕会后患无穷。”
他的考量不无道理,我想了想道:“我已与咄苾有约,制服萧瑀便可,突厥人不必入城。”
据后来的情形来看,咄苾在我被带出去后,的确在众目睽睽之下挟持了萧瑀,这才有那个梁总管大喊刀下留人的事。
萧瑀以为只有咄苾一人,却不知他的大本营早已混入了青釭阁的人。
丁程听了我的话,仍有疑虑,想了片刻,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我环视屋中,见少了杜杀,问道:“张先生,杜杀妹妹……”
张文苏还未听我说完,便道:“阿止跟在咄苾身旁,去了萧瑀那里,说不定可为阁主分忧。”
我想了想,道:“她去找宇文歆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门便被人一把推开。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杜杀。
她身边站着宇文歆。
宇文歆的脖子上压着一柄短剑,他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
杜杀推了他一把,宇文歆进了门,盯着我看了片刻,冷笑道:“太子殿下此番真可谓机关算尽,老朽实在看走了眼,还以为殿下是纯良之人。”
我心中一动,反诘道:“纯良之人?宇文将军,齐王殿下可算的上纯良?将军拥兵反叛,置齐王于何地?”
宇文歆低着头,并不答话。
我又道:“宇文将军说我不复纯良,请问将军,您自己又算什么?倘若齐王在此,你让他是杀了你还是饶了你?”
宇文歆道:“我们已经输了,便任凭处置。”
我怒气上涌,走到宇文歆面前冷冷道:“倘若他杀你,便是不仁不义,若是饶了你,便是不忠不孝。宇文歆,你让他如何自处?”
宇文歆闻言,低声道:“可倘若事成,齐王殿下问鼎天下,我……”
我打断了他道:“齐王心思单纯,连视为心腹的宇文将军,尚且能逼得他逃往长安,若果真问鼎天下,你要他如何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中周旋?”
宇文歆目光一闪,便欲说话。
我却没等他开口,只道:“话说回来,你以为萧瑀果真与你同心?”
第373章 计定晋阳(五)()
宇文歆见我问及萧瑀愣了一下,道:“自然,太子殿下,恕老朽直言,那远在洛阳的新君,只怕未必便是卫王殿下。”
我摇头冷笑道:“宇文歆,你信不过我,自然会怀疑。萧瑀散布谣言,不过是为了动摇军心,只不过他算差一步,以为突厥人必定会助他,岂料正好相反。我问你李世民在何处?”
宇文歆道:“秦王……老朽如何知道?”
他听了我的话,似乎隐隐觉得我不会饶恕他,索性不再收敛。
我却只淡淡一笑,对丁程道:“丁程,请你帮一个忙。”
丁程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找他,拱手道:“阁主请讲。”
我道:“将宇文歆押往长安,交给父皇处置。”
子闵走到我身边,轻声道:“丁将军……只怕不愿回关中。”
话虽轻,但这方小小的屋子里,他自然也听到了。
丁程苦笑一声,道:“阁主信得过我,我便去。”
我道:“你是青釭阁之人,我自然信得过你。”
丁程拱手道:“既然如此,我现在便走。”
在杨广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做事一向不拖泥带水,时隔许久,仍是如此。
我点了点头,示意杜杀将剑放下。
丁程拉着宇文歆的胳膊离开了。
张文苏望着丁程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道:“忠坚之士,也只有他了。”
感叹了一阵,我们互相看了看,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倘若咄苾并不染指晋阳,李元吉不在,谁来主持大局?
众人将目光落到我身上。
我摇摇头,瞥见窗外的街道上,一名带甲武士急匆匆朝我们这里闯进来。
不多时便推开了房间的门。
那人便是此前押解我的武士之一。
他受了伤,捂着左臂的手指指缝间不住地流出血来。
张文苏一见之下,便道:“发生了何事?”
那人忍着疼道:“张先生,宇文歆被抓后,有一批不知来历的刺客袭击了突厥可汗,将萧瑀救走了。”
我一惊,问道:“去了何处?”
那人摇头道:“不知道。”
张文苏摆摆手道:“随他去吧!阁主,不妨修书一封,请齐王殿下前来晋阳主持大局。”
子闵笑道:“大哥早已写信去了,只不知元吉何时才能到。”
萧瑀被救走,城北军营被突厥士兵全部控制,晋阳不战而落入了咄苾之手。
城中的变数太多,跟着咄苾来到晋阳的人对于目前的形势根本看不懂。
明明是发兵帮助晋阳的萧瑀攻打洛阳,为死去的处罗可汗报仇,不要让中原人小瞧他们。
如今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们不知道冒充处罗的我究竟是否已经被杀,而占领晋阳,则又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
突厥人向来有一说一。
因此有不少人亲自到咄苾面前想将所有事问个明白。
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形,只知道突厥大军滞留城外,根本不向中原腹地进一分,而且城中流言四起,说是萧瑀其实与咄苾不睦。
其实这时候萧瑀早就不在晋阳了。
突厥人一向守信,他们心中存疑,为何答应与萧瑀联军攻打洛阳,却占领晋阳,并不深入中原腹地?
突厥人心异动,咄苾此前便已经预料到了,在进入晋阳之前,他曾要我解决这个问题。
过了没几日,便有人向咄苾请命屠城。
转变如此之大,令咄苾也有些始料未及。
原来当年始毕可汗的死,其实根本是一个阴谋——
始毕可汗在位时,处罗屡次以下犯上,始毕对这个弟弟已经忍无可忍,终于决定将他流放,处罗却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便与早就有心结好于他的萧瑀合谋,在始毕的酒中下毒,始毕可汗中毒而死,处罗顺势便做了突厥的可汗。
那个假冒处罗可汗的人,其实是始毕可汗的一位旧友,专为始毕报仇而来,却并非是洛阳派来的奸细。
始毕在突厥人心中的地位很高,他的暴毙其实在当时便有很多人存疑。
这一说法在突厥人中流传之后,多数人都深信不疑,尤其是曾跟随始毕的亲兵。
他们见过我,也见了咄苾在相扑场中拆穿我时的模样。
咄苾因我之故,并没有允许手下士兵进城,只将原先隶属萧瑀的士兵全部俘虏。
晋阳生变带来的直接结果,是与李玄霸对峙的张公瑾部,在得知后院失火后,几乎是立刻便失去了斗志,固守河东,却不敢在主动挑衅了。
如此一来,洛阳方面的压力小了不少。
我们在晋阳等李元吉等了近十日,他才来。
晋阳从前因为是李元吉镇守,他骁勇善战,在军中威望甚高,驻守晋阳的军队大都是李元吉从前的部下。
因此之故,他们并不愿意受萧瑀的摆布,萧瑀有自知之明。
如今他们全被突厥士兵俘虏,见到李元吉到来有如见到了救星,而咄苾也十分大方地将所有士卒都还给了他。
晋阳城楼上,我望着茫茫苍穹,竟无缘无故地生出一丝悲凉。
咄苾站在我身旁,指着远方道:“我要回到草原去了。”
我笑道:“多谢。”
咄苾哈哈大笑道:“多谢?你不应该谢我,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恕我直言,我看你那位弟弟并不如你。”
我轻叹一声道:“都是侥幸而已。真的要说,我们信奉人死后有灵,或许是始毕可汗在冥冥中帮了我吧。”
咄苾却摇头道:“事在人为。你不做这晋阳城的主人,实在可惜。”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咄苾又道:“咄吉世哥哥与你做朋友,没有看错,我也想与你做朋友。”
我笑道:“出生入死,难道我们还算不上朋友?”
咄苾亦笑道:“实不相瞒,我实在有点害怕你这个朋友。”
我道:“为何?”
咄苾道:“你从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