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咄苾亦笑道:“实不相瞒,我实在有点害怕你这个朋友。”
我道:“为何?”
咄苾道:“你从出现在我面前开始,就在算计我,直到现在。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点心甘情愿。”
我闻言,哈哈大笑。
在晋阳郊外,我送了咄苾一程便折返。
同来的张文苏道:“总算功成,也不枉辛苦一场。”
我摇摇头,看着四合的暮色,道:“张先生这次却失算了,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般简单。”
第374章 洛阳生变(一)()
张文苏闻言一愣,沉思了片刻,猛然道:“难道是陛下?”
我点点头,指着南方洛阳的方向道:“张先生,李世民散布的流言,突厥人并不关心,可朝廷中的人,却关心的很,我初时却并未料到这一层。”
张文苏想了想,摇头道:“阁主要回去?”
我苦笑道:“我如今回去亦是无用,与玄霸一样,我早已是个死人了。”
张文苏看了看我,笑道:“阁主若不回去,只怕放心不下。”
我看向张文苏,哑然失笑。
他是了解我的,关于李玄霸的流言,我做不到置之不理。
等我们回了晋阳,李元吉和我在晋阳行宫中漫步,他一边数落萧瑀的不忠不义,一边问道:“大哥,你此前曾说过的,宇文将军是否真的没死?”
丁程行事谨慎,带着宇文歆从晋阳到长安的路上,绝不会轻易被人察觉,倘若不刻意找寻,即便坐在一个茶馆里喝茶,只怕也根本认不出来。
而在李元吉启程之前,变数还未生,因此长安并不知道半点消息。
我看着他仍然十分纯粹的目光,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元吉见我沉思不语,显得有些急切,又问道:“大哥,我听人说,他并没有死?”
我微微点了点头,道:“他不但没有死,还伙同萧瑀,意图离间你与玄霸的兄弟之情,颠覆大唐江山。”
李元吉停住了脚步,错愕地看着我,摇着头,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这时身后却响起张文苏的声音,“齐王殿下,万事皆有可能。”
我回头看去,只见张文苏与杜杀携手站在几步之外的树阴下,杜杀看着远处的一片湖,张文苏则笑吟吟地看着李元吉。
李元吉听了张文苏如此说,替宇文歆辩解道:“宇文将军对我推心置腹,从无二心,绝不会置我于如此不义之地。”
我道:“宇文歆已经被押解回长安,交由父皇发落,我有一封信让人捎去,请父皇暂缓处置,等平定山西,你自可回去当面问他。”
李元吉沉默了良久。
张文苏朝我拱了拱手,又和杜杀转去了别的地方。
他们渐行渐远,李元吉突然道:“大哥,我一直想问,张先生为大哥出谋划策,既不图名利,又是为的什么?”
我笑道:“你为何不问,大哥如此这般,又是为的什么?”
李元吉不假思索便道:“我们是兄弟,可张文苏与大哥却不是。”
我闻言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道:“张先生自江湖而来,所思所想,与你们自然不同。倘若让张先生与宇文歆异地而处,他绝不会做出如宇文歆一般糊涂的事来。”
宇文歆所做的糊涂事究竟是什么,李元吉却并没有再问。
或许他自己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那是为了他。
不管他愿意或是不愿意,身处在这个极度复杂的圈子里,即便他不想不问,他的前程,也早已有人替他做了千般打算。
宇文歆并非是利欲熏心,他的确可能自以为是为了李元吉好。在他看来,李元吉如此轻易便向我妥协,论权谋自然不是我的对手,可若把话讲明了,让他与我为敌,却显然并不现实。
因此他便自作主张。
可他却不知道,李元吉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也比他更加懂得,什么叫做顾全大局。
如今的局面,是老爹最不愿意见到的,还未平定天下,内部却已经分崩离析。
李元吉不再问,大概是想到了这一层。
晋阳平定之后,我一边等待来自洛阳的消息,一边从晋阳的内政中抽身出来,得了几日空闲。
这一日我与子闵正在晋阳城中的一间才开业的小茶馆喝茶,本以为好不容易能清静片刻,却没想到张文苏与杜杀也在街上闲逛。
子闵一边品评着杯中的茶,一边朝门外瞧了一眼,便对我道:“大哥,张先生来了。”说着叹了一声,语气之中有些失望。
我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我只要与张文苏待在一块儿,无论大家多么努力尽可能避免谈到时局,话题总会不自觉地转到洛阳如今的危境和河东张公谨的退败上。
自从我与咄苾商议,自导自演了一出戏,和咄苾不怕死地进入晋阳之后,她似乎越来越抵触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我回头朝门外看了一眼,果见张文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不待店中伙计招呼,便与杜杀坐到了我们的桌案前。
子闵却仍自顾自地说道:“这茶虽然粗陋,却也清甜得很呢。”
张文苏闻言笑道:“夫人精于茶道,连这无名小店的茶,也能品出别样滋味来,文苏实在佩服。”
子闵笑了笑,却不再说话了。
我道:“张先生,我听说今日一早,元吉便去了你那里,不知他单独找你是为什么?”
张文苏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却哈哈一笑。
原来李元吉找张文苏是为了让张文苏留在晋阳。
李元吉镇守晋阳多年,在山西一带颇有民望,他的性情虽然不免粗鲁,但对治下百姓却绝无半点欺压盘剥,他当然不愿意见到山西在大乱之后民不聊生的景象。
他对外抵御突厥,对内也曾以微弱的兵力与刘武周数十万大军相持数月,征战沙场已久,他驾轻就熟自然不成问题,可治理境内百姓,他就有些生疏了,从前有宇文歆这个参谋在身边,他十分放心,如今宇文歆背叛,即便如今晋阳平定了,他仍然心怀忐忑,担心自己无力胜任。
因此想到了张文苏,在他看来,张文苏曾做过他的老师,又足智多谋,军事政治,无所不通。
他此番特地找张文苏,便是希望张文苏留下来,帮他治理晋阳。
我听完也不禁笑了笑,当年我身为太子殿下,尚且留张文苏不住,何况是他?
“那先生是如何回答的呢?”我听到末了,不禁好奇张文苏会如何拒绝。
张文苏哈哈笑道:“文苏便只好说,阁主已经为殿下找到了人啦。”
我听完不禁愣了一下,反问道:“我已经找到了人?”
张文苏道:“这个……哈哈,阁主将宇文歆抓了,自然会为齐王殿下再物色一位辅佐之臣。”
第375章 洛阳生变(二)()
子闵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大哥,张先生说得,似乎也有道理。”
我一向知道子闵作为嫂嫂,对除了李世民之外的几位弟弟都十分爱护,尽管如今他们都长大成人,可她还是如从前一样,不改偏爱的本性。
张文苏说完那句话,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来意,其实他与杜杀并不是闲逛,而是特地来找我。他说李元吉想留住他,我的确十分诧异,现在看来,李元吉去找他,并不是要请张文苏做他的智囊,而是要张文苏来替宇文歆求情。
我想了想,也笑道:“张先生也学会了拐弯抹角,元吉为何不自己来找我?”
张文苏见我一语便拆穿他,并不想绕圈子,他也素知我的为人,便笑道:“宇文歆身为辅佐之臣,虽然晚节不保,但此前也算尽心,他与齐王殿下相交一场,此举也是为了齐王殿下,殿下心知肚明,以为过由他自己而起。齐王殿下心虚呀!”
我道:“可宇文歆其人,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若就此饶恕了他,难保他日后不再如此行事。”
张文苏道:“齐王殿下并无他意,自然不敢再用宇文歆,只求能饶他不死。”
我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不难办。”
张文苏显然知道我长舒一口气的原因,如果我去向老爹求情,老爹碍于我的关系,定然不会将我的请求置之不理,可若真的就此饶恕了宇文歆,却对不起晋阳的百姓士卒。他微微一笑,拱手道:“文苏代齐王殿下谢过了。”
子闵在一旁听了很久,此时插话道:“张先生,齐王殿下答应了你什么,让你如此费心为宇文歆说话?”
张文苏煞有介事地喝了一口茶,却并不答她的话,只道:“夫人放心。”
子闵笑道:“张先生不愿说,子闵便不问了。”
我们玩笑了一阵,又说到从前在长安时曾有一次在醉鸿渐试子闵茶艺的事,说到一半,有一个士兵在门外打探了片刻,便径直走到我们的桌案前,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军礼道:“齐王殿下请二位先生入宫。”
我和张文苏对视一眼,都收敛了笑意,异口同声道:“出了何事?”
那个士兵还未回答,我便已经猜到了小半,一定是洛阳出事了。
果不其然,当我们一行四人来到晋阳行宫时,李元吉正在偏殿来回踱步,手里拿着一份军报。
回头见我们站在门口,不待人通报便冲了出来道:“大哥,张先生,你们看!”
说着将军报递给了我们。
我仔细读来,竟是洛阳城中有人以李玄霸系冒充为由,联络了众多将士,将李玄霸扣押,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我从未想到过的一个人——李幼良。
严格说来,这个人是我的堂弟,但我与他素不相往来,只听人说过他的劣迹一二。
在李世民发动宫变夺取政权时,他正好在洛阳,眼见长安动乱,便待在洛阳没有回去,因他是皇室宗亲,在洛阳也颇受礼遇。
但除此之外,这个人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李玄霸曾向我提起,说他在洛阳出了浪费资源,他根本无法相信他能做好任何一件事,因此一直领着闲职。
便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制造了洛阳城的政变?
实在难以置信。
李元吉和我们一进偏殿,张文苏便道:“齐王殿下,阁主,文苏以为,此人定是受人摆布。”
李元吉道:“受人摆布?可洛阳城中的朝臣和将领,皆是大哥从前的僚属,他们应当不会行此悖逆之事。”
我想了想道:“看来有人比我们棋高一着。”
张文苏点了点头。
洛阳守军其实并不太多,李玄霸为了抵御山西之变,调集了大量军队与萧瑀正面交锋,而在东北方向,刘黑闼的余部尚未完全肃清,也需要分兵抵御,是以直到现在李靖和徐世勣等人仍留在河间郡没有回师。
加上此前萧瑀散播的谣言,洛阳城中本就人心不稳,有人便趁此策反了游手好闲的宗室之子李幼良,将李玄霸监禁了。
可此事居然是通过军报传来,连青釭阁的人都没有提前探听到风声。
无论是谁,行事都滴水不漏,密不透风。
我预感到我们遇上了一个难缠的对手。
张文苏不再戏谑,环顾殿中,正色道:“阁主,我们当回洛阳。”
李元吉道:“从此回洛阳,一路上关卡暗哨不断,只怕不易成行。”
我道:“这个倒无妨。元吉,你可有整顿兵马?”
李元吉道:“才过了数日,我不知道他们休整得如何了。”
尽管不知道洛阳之变究竟是出自谁的手笔,可眼下的情形,还是只能先保住洛阳城不破。
不论是谁,现在都不敢明目张胆地站出来。
所以洛阳城如今其实仍控制在我们手中,只是李玄霸身为帝王,首当其冲。
而其他人……
城中应当还有三娘和柴绍,他们又怎么样了?
想到此处,我道:“萧瑀溃败,后方失守,在前方的士卒也已经疲敝,你命人去骚扰即可,不必强攻也能取胜。”
李元吉道:“我正是此意,因此才不着急。可是大哥,如果我在此慢慢吞吞地南下,那玄霸……皇兄万一……”
我道:“有大哥在,不会有万一。”
如今身边只剩下子闵、张文苏和杜杀,幸好,还有这些人。
我还没有提出让杜杀去走一趟,她自己便站了出来,任务是回到长安带一个人来。
这个人便是魏徵。
张文苏知道我要将魏徵弄到晋阳来,虽然偏殿的气氛十分沉重,他还是笑道:“阁主,如此说来,你已经为齐王殿下物色到附辅佐之臣啦。”
我苦笑一声道:“当年我从这里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