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见状朗声道:“将军不信我所言,会付出代价的。”
话还没说完,便有两支长枪向我刺到,我抬脚勾起其中一支,在马上俯身夺过,“当”地一声将另一支枪刃格开,坐骑却突然一震,大概是受了伤。
我索性借枪尖之力,翻身跃起,解下软剑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落在地上。
周围被剑锋所指的人纷纷倒地,我周围倒留下了数尺见方的一个圈子。
众人见此情形,呆了一呆,虽则跃跃欲试,却明知靠近我便有生命之虞,因此都驻足不前。
我的白裘被飞溅的点点鲜血染红了,低头看了一眼,轻轻抚了抚,那血迹却并未将白裘弄脏,竟然都被拂去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艺许下重赏,在此的将士皆有耳闻,而且如果有人能杀了我,便会扬名军中,说不定会受到李艺重用。
如此一来,即便明知有危险,也必定有人会逞强。果不其然,才消停了片刻,便又有十数人蜂拥而上,试图围攻我。
我冷笑一声,将近身的几人先斩杀了,随后的人手中兵刃也被我挑断,正疑惑为何救兵还不到,便听见有人笑盈盈道:“你们先回头看上一看,再决定要不要为难这位先生吧!”
我回头一看,丁渔儿正站在李艺身后,手中一柄细细的剑架在他的喉头,李艺满脸怒色,却不敢回头。
围攻我的人闻言有的不管不顾仍不肯罢手,有些人则回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兵刃便停了下来。
三军不可夺帅也。
我冲丁渔儿一笑,环顾四周,朗声道:“你们食大唐之禄,理当终于唐室,可你们的主公……”我说着将手中的剑指向李艺,“却勾结契丹,为一己之私利,让你们这么多将士白白送死!”
四下一片安静,连刚才稀稀落落的甲胄撞击之声都不闻。
我顿了片刻,又肃然道:“德不配位者,当诛!”说着飞身而起,落在李艺的坐骑上站定了,自腰间解下一枚响箭,夺过李艺的弓,朝着半空中一箭射去。
李艺冷冷道:“原来你们是早有预谋……”
我打断了他,指着他身后道:“你此前围剿醉鸿渐茶楼,那茶楼主事,是丁老板的朋友,他们本不会插手这些事,要怪只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第407章 斩将夺帅(三)()
李艺这才回头看了看,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丁渔儿盈盈地笑了笑,却根本懒得理他。过不多时,便有人自街头转了出来,见此阵势,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便想回头,可刚一回头,便又连连后退,原来是曹符正站在路中央,缓缓地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那小卒哆哆嗦嗦地往后退了两步,曹符离他越来越近,他一转头,连滚带爬地跑到李艺马前,虽然见到李艺被挟持,仍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公……蓟县……蓟县城门被……”话没说完,李艺冷冷地蹬了蹬他,他便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冷笑道:“李将军麾下的将士,原来都是这么些不成器的人,不要也罢,不如我替将军收拾了他们?”语气并不见得有多么阴郁,却故意抬高了声音,远远地传开去,好叫这里的人都听个清楚。
李艺终于有些服软,问道:“你想怎样?”
我道:“很简单,告诉他们我的身份。”
李艺道:“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太子殿下已经死了,即便我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我轻轻一笑,道:“你说不说是你的事,至于他们相信与否,那是我的事,却轮不到你来管了。”
李艺闻言,神色一凛,直直地看着我,嘴角胡须动了动,终于没有说什么。
我跳下马来,走到旁边一个仍举着剑的士兵跟前道:“你不认识我,你的主公却认识。李将军,告诉他们我是谁。”
李艺道:“这位先生……便是大唐太子殿下,他并没有死。”略显老迈的声音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格外苍凉。
这句话说完,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甚至不管自己如今身处险境,稍有不慎,顷刻间便有性命之忧。
我又转头对那举剑的士兵道:“身为唐营将士,你该收回你的剑,听我号令!”
那士兵却并不收剑,反问道:“李唐皇室内斗,太子殿下多年前便已在玄武门被杀,你说你是太子殿下,有何凭据?”
我指了指李艺道:“难道你们主公的话,你也不相信?”
那士兵嘴角扬了扬,冷笑道:“倘若我把剑架在你脖子上,要你说我便是太子殿下,我想人多畏死,多半也会如此说。难道你便真的相信我就是太子殿下?简直荒谬至极!”
那人身边的一个士兵不住地将他往后拉,他却并不理会,一把甩开了身后人的手,仍冷冷地直视着我。
我听完他的话,瞥了瞥李艺,他也似乎颇有感触地看着那个不怕死的士兵,接着别过头去,仿佛不忍见到他的下场。
这个人与刚才来报信的人反差实在太大,丁渔儿在李艺身后也忍不住赞道:“说得不错!”
她本是江湖中人,性情直爽,听到错的,任你是皇子王孙,也不免要反驳,可这士兵的话字字在理,便是仇敌,也忍不住要赞叹两句。
那士兵闻言似乎愣了一下。
我想了想,躬身朝那士兵施了一礼,拱手道:“方才是我失言,以为李艺军中皆是如此懦夫,想不到还有如将军这般有风骨的人,不知道将军高姓?”
那士兵见我如此,缓缓放下了剑,却仍正色道:“高姓?不敢,在下区区,姓丘名英起。”
我点了点头道:“我问你,你为何会身披甲胄,入于行伍?”
丘英起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
我笑道:“你年纪轻轻,就此死在这里,如何建功,又如何立业?”
他被我一说,低头想了片刻,又抬头道:“便是身死,也绝不……”
我笑着指了指李艺道:“你以为你的主公便是好人?你如此忠勇,该做将军,现在却连百夫长都不是,天理何在?”
丘英起道:“等我杀敌立功,自然会有封赏。”
我道:“杀敌立功?我来问你,你的封赏是何人所赐?”
丘英起朝李艺拱手道:“自然是主公所赐。”
我笑道:“你的主公忠于唐廷,才会有如是封赏,如今你却拿着大唐的俸禄,意图刺杀大唐的储君,这难道便是你的一片忠心?”
丘英起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沉思了片刻,却又道:“你如何证明……”
我道:“我又何必证明?难道你以为镇守河北的另外两位将军是瞎子么?”
丘英起至此方信了一半,抬头看了李艺一眼,却又犹疑不决。
我冷笑道:“你拿着这个,替我去做一件事。”
丘英起接过我手中的东西问道:“这个不是襄国郡驻军的腰牌吗?”
我道:“正是,我想请你帮我带着李靖和徐世勣两位将军,接管涿郡各县城,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丘英起转念便想将腰牌递还给我,我冷冷一笑,将他手中的长剑一挑,足尖点了点便跃到李艺面前,不待李艺有更多的反应,便将那柄长剑插入了李艺的前胸。
丘英起站在地上看着这一切,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我落在马上轻轻一点,翻身拔出剑来,自李艺前胸喷出的血四溅,围着的士兵纷纷朝后退了几步,那个来报信吓软倒在地上的却没有避开,李艺的血溅了他一脸,他见状用手擦了擦,一看之下,竟又吓得晕了过去。
丁渔儿摇了摇头,将李艺的尸体推落马下,回望冷眼旁观的曹符,笑道:“兵符在此,众军士听令而行吧!”说着扬手一掷,一枚虎符朝我飞来。
我接在手中,对丘英起道:“不知丘将军现在可否听命于我了?”
丘英起见李艺已死,涿郡县城也已被他人攻占,看着我手中的虎符,单膝跪倒在地,朗声道:“末将听令!”
我来此的目的不但是要杀李艺,更重要的是分李艺的心,现下目的皆已达到,我便不再迟疑。
丁渔儿飘飘然落在我身边笑道:“从前你做阁主的时候,可从没见你耍过这么大的威风,看着还行!真应该让……”她说着却顿了一下,似乎迟疑了片刻,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知她想说什么,真应该让子闵看看才好,可子闵却不能看见。
第408章 不服者杀(一)()
转念一想,其实她若看到这一幕,未必便真的会有多么欢喜,她是一向讨厌杀戮的人,可如今想要得到这天下,却注定了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能拿得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丘英起虽然在军中资历不高,忠勇之名却早在众将士中流传,他行事果断,先是去到李艺军中传我号令,告诉他们李艺已死,如今接管涿郡的乃是大唐太子殿下李建成。尽管军中人人各揣了心思,也有很多人怀疑我的身份,但丘英起的人品为我博得了众多支持。
而且这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忠于谁的,他们本是唐军,却因李艺之故似乎与大唐有分庭抗礼之势,与他们而言,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选择。
胆大的人自然有决断,他们要么早就离开涿郡,要么便是死心塌地地跟着李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如今李艺却死了。
他们自然要找下一个主人。
丘英起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个主人便是我。
我手持兵符登上蓟县城外的点将台,这个高处能将各个营帐尽收眼底,那些士兵肃然而立,见我到来,已经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又会再次被改写。
当然,这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什么最要紧的事,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活,军人不过是他们的一种职业,倘若他们有得选,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到这里来受苦受累。
我在台上走了几圈,告诉他们两天后出兵挑衅突厥的事暂且作罢,众军士闻言,便欲高声呼喊,只是摄于我的架势,才将不必与外邦打交道的心情给压下去,我便知道李艺虽人多势众,其实这些人却并不见得有多心服。
接收涿郡之后,要调和与什钵苾和契丹人的关系,后方不稳,一时也无法做他想。
涿郡县城外,原本属于李艺的军中,正在此时,却发生了几件让人头疼的事。
涿郡外的驻军,因为是李艺从前割据冀州时的旧部,颇难管教,我便让丘英起暂时管束这些人。
而我则想找到从涿郡仓促离开的徐师谟和冯立。
曹符自然也在找他们,原本他和丁渔儿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因为以他们之能,加上徐师谟收容的一众剑客,至少能保得他们平安,可如果他们已经安全,至少应该和青釭阁的人取得联系,报个平安才是,可如今却半点消息也没有。
又是一年初春,自从李世民在长安发动宫变之后,我几乎忘记了年岁,根本不记得现在究竟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
涿郡的大雪依旧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子闵虽眼睛看不见,可烹出的茶却依然如旧,曹符品了一口,道了声“好”,却望着帘外的大雪摇了摇头。
丁渔儿坐在他身侧,曹符不必多说,丁渔儿便已明了他的心事,宽慰道:“你放心,徐师谟老成,冯立又多机变,他们二人互有短长,正好相补,便是遇到危险,也定能化险为夷,何况如今没有了李艺的步步逼迫,定然无恙,你放心便是。”
曹符点头道:“话虽如此,可他们能去哪里?”
子闵在一旁不言,我亦无法插言,心知李艺之所以剿灭醉鸿渐,大半也是因我之故,想到此处,我心念一转,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丁渔儿和曹符见我脸色阴晴不定,疑惑地看了看我,还是丁渔儿先开口问道:“殿下想到了什么?”
我道:“我一直在想,醉鸿渐茶楼虽然生意兴隆,可一向低调,若无人指点,李艺不可能知道我与醉鸿渐茶楼的关联,若有人指点,那指点他的人又是谁?”
曹符闻言道:“殿下的意思,是说……”
我道:“倘若果真如此,我杀李艺便有些轻率了。”
丁渔儿笑道:“那个糟老头么?杀了也没什么,在这河北,即便有人兴风作浪,想必对你也构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子闵却开口道:“难道徐、冯两位先生便是因此而隐匿不出?”
我点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难道说李艺虽然死了,可还是有人如丁渔儿所言,妄图兴风作浪?
到了晚上,雪已经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