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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传信给长孙无忌,因此长孙无忌本该带着他的士兵们回到洛阳,李世民久等不至,心中也知道传言并非是传言,只是为了洛阳人心,还在自欺欺人罢了。
杜如晦在弟弟被杀之后,着实消沉了数日,只因朝中大事皆须他与李世民商议,因此才勉强入宫,其实早就猜测杜楚客与房遗直的死皆是李世民授意,只是如此下去,他纵然做了皇帝,余人又当如何呢?
他越想越不甘心,却根本没有办法。
卢彦卿讲到此处便不讲了,只道:“我日夜兼程赶回来,是为了替张先生传信。”
我闻言道:“张先生说了什么?”
卢彦卿想了一想,道:“黎阳失守,张先生军中粮草难以为继,半月之内若不能攻下洛阳,洛阳城外的河北之兵便难以维持。”
我道:“有多少人?”
卢彦卿道:“十万。”
我又问道:“黎阳为何失守?”
卢彦卿道:“李世民派段志玄率部绕过张先生的大军,直抵黎阳,徐将军没有料到这一点,因此疏于防守,被段志玄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得率众退回了河北。”
我似乎自言自语道:“半月之期?”
卢彦卿点头道:“正是。”
我道:“你去洛阳可见到杜如晦了?”
卢彦卿道:“见到了,不过只听说他向李世民抱怨杜楚客之死,并无任何实际的动作,长孙无忌被我们抓了,他便是想要报复,恐怕也报复无门。”
我想了一想,笑道:“那也未必。”
卢彦卿问道:“陛下有何良策?”
我并不回答他的话,只笑道:“卢公子风雅之人,想不到有一日对这些事竟也如此上心了。”
卢彦卿一愣,朝后退了半步,不再说话。
我又道:“卢公子,我想请你去做一件事。”
卢彦卿道:“什么事?”
我道:“去一趟洛阳,杀一个人。”
卢彦卿闻言一愣,反问道:“杀谁?”
我道:“长孙无玥。”
卢彦卿听罢面上一凛,又退了半步,缓缓问道:“陛下可是认真的?”
我冷冷道:“卢公子何以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如今张先生粮草紧缺,若能攻下洛阳,方能解张先生之危。”
卢彦卿道:“可长孙……李世民之妻,又有何罪?”
我道:“怀璧尚且有罪,何况她是李世民之妻,长孙无忌之妹?”
卢彦卿拱手道:“陛下请我做成此事,是论与陛下的私交,还是君命?”
我想了想道:“私交如何?君命又如何?”
卢彦卿道:“若论私交,我绝不会替陛下行此不义之举,若论君命,自是难违。”
我正要说什么,卢彦卿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杜杀在一旁,她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但已无碍,见我逼问卢彦卿,冷冷一笑道:“强人所难,向来不是兄长心性,他不愿去,我去。”
我道:“你如何能去?”
杜杀身形一晃,突然站到我面前,漠然道:“兄长还不放心?”
我道:“杀长孙无玥,是杜如晦所为,你可知道?”
杜杀低头想了一想道:“我知道。”说着看了卢彦卿一眼,便出去了。
卢彦卿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只朝我拱手行了一礼,也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我一人。
我沉思了片刻,刚要出去,杜杀却去而复返,道:“卢彦卿已经走了。”
三娘自她身后转出来道:“大哥,你为何要……这件事便是要找人去做,也不该找他。”
我看了杜杀一眼,知道她已经对三娘说了此事,便笑了笑道:“为何不能找他?”
三娘道:“不知道,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当年他能为一个素不相识的房遗直处处为难于你,如今你要杀无辜之人,他自然不可能答应,不但不会答应,万一他通风报信,大哥的计划岂非无用了?”
我摇摇头,道:“三娘,我不过要赌一把。”
三娘道:“大哥想赌什么?”
杜杀插话道:“卢彦卿在楼下喝酒,我看他并不会去。”
我闻言走到门外朝下看去,卢彦卿果然吆喝着伙计替他拿了一壶酒,他一个人坐在厅中一杯一杯地饮着,似乎有满腹心事。
三娘在我身侧看了片刻,不知何故身子一晃,朝前扶住了栏杆,喃喃道:“奇怪!”
我道:“有什么奇怪的?”
三娘却只摇摇头,笑道:“没什么。”
杜杀在我身后道:“我先走了。”
第465章 策反洛阳(三)()
杜杀去洛阳并不需要十日,她独自一人行走惯了,脚程极快,自洛阳传来消息时,也不过十日而已。
长孙无玥如何被杀我并不清楚,只知道她死于七不杀山庄之手,只是七不杀山庄一向被人雇来杀人,而杜如晦之弟杜楚客才刚殒命于洛阳城外,且皆因长孙无忌之故,因此传言便说十有八九是杜如晦花钱雇人杀了长孙无玥。
李世民显然不可能蠢到如此地步,长孙无玥之死,他自是伤心,却并没有对杜如晦有任何动作,一方面他的确认为杜如晦不可能这么干,另一方面,稳定洛阳局势,非杜如晦不可,他如今十分倚重杜如晦,自然不可能不管不顾去动摇自己的根基。
杜如晦本就气愤于长孙无忌,因此对长孙无玥的死便表现得十分淡然。
杜杀告诉我她在洛阳的所作所为仅此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可却奇怪得很,长孙无玥被杀后不出三日,杜如晦府中竟有家人跑到李世民面前状告杜如晦勾结晋阳李元吉,意图里应外合,谋刺李世民,并迎立李元吉为洛阳之主。
我闻言十分纳闷,杜杀并不关心其后的事,她要保证的只是张文苏能以最小的代价攻下洛阳,至于如何构陷杜如晦其实根本半点必要也没有。
可有人却硬生生拉上了李元吉,这却是为什么?
甘露殿中,我一边来回踱步,一边问道:“杜如晦勾结元吉之事,可有何证据?”
杜杀点头道:“揭露杜如晦的府中下人向李世民呈递了杜如晦与齐王来往的所有书信。”
我道:“李世民可有查检过?”
杜杀道:“彼时我已经折返,余下的事并不知情。”
我想了想道:“段志玄?”
子闵在旁闻言道:“为何提到此人?”
我道:“便是他攻下了黎阳仓,截断了张先生的粮草,倘若……”
子闵道:“元吉与杜如晦勾结之事,本该是无中生有,为何会有书信为证?大哥还是弄清楚才好。”
我道:“此事自然要弄清楚,只是目前看来,洛阳的情势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如今张先生缺粮,进退维谷,我本以为可以策反洛阳,现在想来不易,便只好先攻其后,段志玄领兵在外,也许可以策反。”
子闵摇头道:“段志玄其人既选择了李世民,便绝不会有贰心,大哥也不必在他身上做文章。”
杜杀道:“兄长……”
我见杜杀目光中露出少有的着急之色,心下明了她定是为了张文苏,便安慰道:“放心,大哥自有办法。”
子闵道:“杜如晦与元吉串通之事,说不定便是契机。”
我点了点头道:“杜杀妹妹,不如我亲自去一趟洛阳,看看究竟如何。”
子闵闻言拦道:“上一回你亲自去神策营涉险,裴叔父与韦尚书都曾上本劝谏,大哥仍是不听?”
我笑道:“他们劝谏,不过是担心我有危险,如今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么?”
子闵道:“可听卢公子所言,却也凶险得很。”
我想了想,突然记起被关押在牢中的长孙无忌,便起身道:“我去见一个人,你们稍候。”
说着便找来窦诞,与我一同去了刑部大牢。
长孙无忌在监牢中看书,见我来了,冷冷道:“李建成,你究竟想怎么样?不如杀了我,将我关在此处,难道是想以我去威胁谁?实话告诉你,没有人会受你威胁,你若以我为质,大不了一死。”
我摇摇头道:“长孙先生,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令妹长孙无玥在仁寿宫中被杀了。”
长孙无忌闻言,手中书掉落在地,“腾”地站起身来道:“你说什么?”
我道:“传言是被杜如晦所杀。”
长孙无忌摇头道:“那根本不可能。”
我道:“如何不可能?难道你不是在万人军中亲手杀了杜楚客么?”
长孙无忌冷笑道:“那不过是你们的伎俩。”
我也笑道:“伎俩?论玩弄手段,我可绝非长孙先生的对手,只是杜如晦被人揭露,说其勾通齐王殿下,欲图以洛阳相送,迎立齐王殿下登基,你以为这个也是我们的伎俩?”
长孙无忌道:“想要伪造他人之信,也并非什么难事。”
“哦?”我故作惊讶地看了看他,道:“难道长孙先生……”
长孙无忌道:“你来同我说这些话,所为何事?我妹妹究竟是何人所杀?”
我道:“我不知道。”
长孙无忌便要来扯我,我避过一旁,直退到牢门外,将牢门锁上了才道:“令舅高士廉对此事恐怕颇为清楚,日后你还有命活着回去见到他,再问他不迟。”说着便离开了大牢。
这天晚上,长孙无忌便趁看管的牢头不严密,竟孤身一人便从刑部大牢逃脱了。
我闻知此事,已在甘露殿中歇下,替子闵摆棋,一面笑道:“你说长孙无忌回了洛阳会怎样?”
子闵道:“长孙无忌本是阴损之人,他若能回去,必定会将此事查清楚。”
我道:“可若他并没有时间去查呢?”
子闵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道:“我只怕有人迫不及待,不等将事情真相查明便要做些什么。”
子闵道:“杜杀姑娘既然已经跟随前往,想必不会有什么事。”
我道:“便是有事,她放心不下张先生,也必然会从中周旋,她本是聪明之人,不不得已处,难道不会变通?我担心的却不是她。”
子闵道:“张先生的十万大军,粮草已经用尽了。”
我道:“不,还有四日。”
子闵道:“张先生若果真无粮草为继,也必定能想出办法。”
我心念一动,道:“子闵,荥阳可有能相助之人?”
子闵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有,郑氏便是举族相助,只怕也仅能维持一两日。”
我道:“够了。”
子闵道:“这个却容易。”
说着便传人进来,我照着子闵的意思写好了书信,便找人送去荥阳。
我回看棋盘,落下一子道:“若长孙无忌与杜如晦闹翻,你说李世民会向着谁?”
子闵道:“这个我却猜不到。”
第466章 策反洛阳(四)()
我拉着子闵的手道:“子闵,有一件事,我本想等做成了,再给你说,如今看来,事情却有了变数,我只好同你讲清楚,实在抱歉。”
子闵道:“大哥,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道:“我们自河北回长安之前,我曾托冯立去江东请颜不济前来,顺便将言书姑娘与承宗接来长安,可冯立一去却杳无音信,直到不久前,青釭阁才有信来,原来颜不济不知何时早已身死,而言书姑娘与承宗却被人接走了,如今想必安全,却不知身在何处。”
子闵闻言一愣,随即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道:“在我们平定南梁之前,我便已经得知了此事,只是怕你担心,因此才没有告诉你。”
子闵道:“承宗现在……”话未说完,早已泫然欲泣。
我抱着她,轻声道:“我本想找来颜不济替你治疗眼疾,可现在却……抱歉。”
子闵仍只是问道:“大哥确定承宗无恙么?”
我道:“有宇文化及照拂,不会有事。”
子闵听了宇文化及四个字,才稍微放心,问道:“为何会如此?”
我道:“并不清楚。子闵,若舍了这九五至尊的身份,我实在想去建康查一查,只是如今洛阳战事无法分身。”
子闵道:“大哥打算再去洛阳?”
我道:“对,你等我回来。”
子闵点头道:“小心为上。”
我道:“放心。”
张文苏在帐中翻看着一本书,似乎对眼下的危急并不以为意。
他已经老了,我隐在帐外看了看自己,也已经不再年轻,他遵守十年之约陪我搅弄天下风云,却不知何时才能等来风轻云淡。
我趁人不备闯了进去,张文苏闻声抬眼看了一下,缓缓问道:“你若以为杀了我便能化解洛阳危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