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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闵回看李世民一眼,道:“你想要这天下,给你便是,请你让我们离开这里。”说着又对窦诞道,“因大哥之事,平添窦统领与聿如姐姐诸多烦恼,这些年以来,打扰了。”说着躬身一礼。
窦诞慌忙扶起道:“皇后娘娘哪里的话。”说着又看向我。
我道:“窦统领,你便依皇后娘娘所言,派人送我们出宫吧。”
窦诞沉默良久,缓缓点了点头,道:“微臣亲自送皇后娘娘。”
出了宫门,窦诞替我们准备了一辆马车,我将李玄霸的尸体放入其中,子闵坐在马车中,缓缓流下泪来,喃喃道:“难道终究逃不过这劫数么?”
看了一会儿,在帘外赶车的卢彦卿回头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子闵道:“洛阳。”话才出口又问我道,“承止禅师,不知您要去哪里?”
我缓缓道:“陪皇后娘娘去一趟洛阳又有何妨。”
出了长安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挑帘出来,问卢彦卿道:“卢公子,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卢彦卿道:“什么事?”
我道:“你可能回一趟长安,将玄武门之变告知杜康居众人,让他们立刻离开长安?”
卢彦卿似乎也才想起这一茬,点头道:“好。”
我接过缰绳,见卢彦卿翻身跳下车去,子闵在车里,却似乎并不知觉。
马车行出很远,我看了看并无人追出来,才放缓了速度,一边看着前路一边道:“子闵。”
子闵却似乎没有听到,并不答言。
我又道:“子闵,你出来看一看,如何?”
车中传来一声响动,却仍不见子闵出来。
我挑起车帘,看着兀自出神的子闵,又道:“子闵!”
子闵闻言,抬了抬眼睛,复又低下头去,随后又突然抬起头来指使着我,恍惚若见到鬼魅一般,看着躺在车中的李玄霸,又看了看我,不敢相信地道:“大哥……”
我跳入车中,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道:“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子闵推开我,指着李玄霸道:“不,他才是……”
我俯身伸出手去,将他的胡须掀起,这张与我酷似的脸,正是李玄霸,他其实不必如何易容,便是这般,也极易被人错认成是我。
子闵呆呆地看着李玄霸,一把抱住我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那日闯入甘露殿中,说有事告诉你,结果那天晚上你却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那人并不是我,而是玄霸,他来找你,是为了替你解毒。”
第481章 在劫难逃(四)()
子闵道:“可是之前,玄霸不是已经……”
我道:“那也不过是替身而已。其实……”我说到此处,心下一阵感伤,“我们在南梁,给我们传信的人,并非是卢彦卿,而是玄霸,他也并非是受三娘之托,而是他事先知道李世民想要攻伐长安,才事先传信于我们。”
子闵一边摇头一边道:“那我们在洛阳……其实也并非是他?”
我点点头,“恐怕便是如此,可我们亲眼所见,叫他如何分辨,我们也不会相信,因此他才会想到这个主意。”
子闵道:“大哥的意思,是说与我们同行的卢彦卿,其实是玄霸?怪不得他性情大变。”
我道:“昔年大兴宫变,我在玄武门几乎被杀,以为从那时一切便都了结,谁能想到还有今日之事?玄霸……他果然如程不易所言,竟是为我而死。”
子闵道:“大哥,此番离开,便是不要这天下,我也不想就此算了。”
我道:“这皇宫禁内,他们入得,我自然也入得,等我们安葬了玄霸,再做计议。”
洛阳不久便到了,青釭阁的消息一向灵通,长安发生的变故他也早已听说,因此之故,我们来到洛阳的时候,张文苏与杜杀已经不知何往,罗士信却仍带着洛阳守军观望。
倘若战事再起,受苦的仍是黎民,他们指望我能安定天下,可谁能知道变数陡生,连我自己也防不胜防。
我写成几封信,分别找人送给罗士信等人,自己则带着子闵和李玄霸回到了当年子异老人居住的地方,一片杂草,荒凉无限。
我和子闵将玄霸葬在子异老人墓旁,亲手为他刻下墓碑,想起从前的种种,竟觉得我白做了一场大哥,危险来时,竟要让他来挡此灾祸。
我亲自动手,就在子异老人从前住的地方,将一间间木屋重新搭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我却突然想到了柴孝和,从前无论是杜康居还是七不杀山庄的建造,都是他主持的。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便是在此处,从那以后我没有再见过他,张文苏说过,灯攻下洛阳之后便引我去见,可洛阳虽陷,长安却失了,或者说,不是失了长安,而是失了天下。
窦诞不会置聿如姐姐于不顾,便必然不会杀李世民,长安无主,那些人当年也曾做过李世民的臣子,加上李世民事先谋划,我已经身死,他再度入主长安的阻力也不会太大。
便在李玄霸墓前,子闵轻声问道:“大哥,难道我们便如此一走了之?就这么算了?”
我缓缓地摇头道:“那大兴宫,他能入得,难道我们便入不得,就算不为天下,为了你和玄霸,我也不会放过他。”
子闵点了点头道:“可如今,我们只剩下自己了。”
我道:“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牵涉进来。”
身后一人轻声笑了笑道:“你们说不让便不让么?”
我闻言回头,却见曹符与丁渔儿立在身后,丁渔儿笑着扶起子闵道:“京中盛传陛下已经被杀,张文苏却不以为然,果然还是被他言中。”
我看着李玄霸的墓碑道:“是他人替我消灾,该死的人原来却是我。”
曹符道:“天下事皆有定,陛下也不必太过自责。今日我们特来找陛下……”
我摆手道:“我如今这般,你们还称我为陛下,实在是折煞我了。”
曹符笑道:“说得正是,还不如从前的郁先生好。”
丁渔儿接着曹符的话道:“今日我们来找你们,却并不是为了别的,只因从前在洛阳被人算计,差点送了命,若非你们相救,恐怕也活不到今日,我倒十分好奇,究竟是何人竟能对我们下此毒手。”
我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是玄霸所为,可事到如今才知道,原来当初是我们错怪了他。”
丁渔儿道:“你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给他?便是子闵依得,我们也依不得,他想做皇帝,便随他做去,我们却要找他算账。”
子闵笑道:“不知渔儿姐姐要如何找他算账。”
丁渔儿上下打量了子闵一阵,又看向她的眼睛道:“咦,你的毒解了?”
子闵点点头。
丁渔儿道:“如此真好。”说着转头对我道,“你毕竟是他的兄长,我们要对付他,自然要先来找你,不过……你若要与子闵安分地生活,这地方也并不安全,还是找别处为是。”
我道:“二位想要对付谁,都与我无关。正如曹阁主所言,如今我只是郁柯,却不是李世民之兄,你们要如何处置他,悉听尊便。”
曹符道:“若是有人想杀了他呢?”
我一愣,反问道:“杜杀妹妹?”
丁渔儿看了我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子闵道:“李世民为人谨慎,杜杀姑娘若果真要报仇,也需当心。”
曹符和丁渔儿见我们都无心再谈论长安之事,便不再提及这些事,只在木屋前后逛了一圈,对这宅子的布置点头称赞。
待他们走后,我与子闵坐在茶室中,子闵亲自烹茶,历尽劫数之后,想不到竟又回到了这地方。
子闵捧茶至我身旁,道:“大哥在想些什么?”
我道:“我在想,
如果那时候父皇猜疑我时,我来了这里便不再离开,是不是就不必你为我日夜担心了。”
子闵笑了笑,道:“我并没有……”
我一把将她拽入怀中,摸着胡须道:“我们初识之时,我不过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而你是一个小女孩,现在我都已经老了。”
子闵笑而不语,胡乱往我嘴里塞了一口茶。
我喝了茶,道:“子闵,玄霸尸骨未寒,我若说要替他报仇,你会担心么?”
子闵点头道:“会,可我也要去的,我们在一处,便不担心。”
归根到底,李玄霸是为我们而死。
可是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若李世民被杀,谁来做这个皇帝?
我对子闵说出心中疑惑,子闵道:“大哥,天下局势好不容易才稳定,若再生风波,会不会再度烽烟四起?”
我摇头不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若为一己私怨而致民不聊生,我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第482章 祸及他人(一)()
子闵也许久没有说话,她提出了这个问题,明知无法可解,我们能做的,只是视而不见。
若我不去找李世民,李玄霸岂非白白地死了?就算没有我,还有杜杀、曹符和丁渔儿,他们也不会放过李世民。
我在木屋中想了两日,子闵明知我的心事,也不多问,直至两日后的下午,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起雪来。
子闵站在栏杆前望着天空道:“今年落雪也太早了些。”
我道:“我们回一趟长安可好?”
子闵几乎是立刻便答应了。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开口。
李世民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取得了长安的控制权,窦诞因聿如姐姐之故,只得听他调遣,只是驻防京师,仍然拒绝领兵出城。
我和子闵在动身去长安之前,先去了洛阳,洛阳城中一切又恢复如常,城门开闭已不似战时,似乎战争已经结束了很久。
张文苏只身离开,罗士信做了实际上的最高长官,对于长安的变故,他仍一直观望,并没有任何动作。
我和子闵在一家茶楼中听人闲话,知道身为皇帝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李世民两箭射中,命丧当场,李世民终于通过兵变,夺得了皇位。
子闵轻声道:“大哥,史书上是如何说的?”
我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从前并未看过。”
子闵闻言一笑。
我们走的并不快,来到长安时已经过去了十余日,长安城内也是一片清明,只是郊外的荒野里还有曾经战争的影子。
入得城中,便去寻杜康居,来到杜康居门前,却见店门紧锁,人去楼空,想起自己曾叫卢彦卿帮忙告知崔少卿等人,自觉好笑,转头对子闵道:“连杜康居也关门了,我们去别家吧!”
子闵闻言要走,有好事的人指着杜康居道:“这酒楼本来生意很好,无缘无故的,怎么说关就关了?哎,可惜呀!”
我和子闵相视一笑,又走了一会儿,去了另一家茶楼。
子闵道:“要想去找杜杀姑娘,此事不难,我们找七不杀山庄不就是了?”
子闵这一提醒,我们用过午饭之后,便潜入柴孝和的旧宅中,下到了七不杀山庄。
七不杀山庄的气氛有些诡异,我们走下台阶时,因怕庄中之人误伤,故意弄出声响来,却不闻有人声。
可我们到了大厅中,只见众人都拱手而立,杜杀则站在当中,也是一身素衣。
她回头瞥见我,几乎立刻欺近我面前,手中一柄短剑抵着我的脖子道:“你是何人?”
我一愣之下,子闵先道:“杜杀姑娘,如何连大哥也不认识了?”
杜杀冷冷道:“兄长已经被杀,京中人人皆知,何来另一个兄长?”
我道:“杜杀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说着取出软剑,在她的短剑上轻轻划了一道。
杜杀见了,才放下剑道:“兄长果然还活着?”
我道:“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杜杀道:“兄长,我们今晚要入宫行刺李世民。”
我道:“为何?”
杜杀道:“杀父之仇,还剩下他一个。”
我想了一想道:“你已经捣毁神策营,这个仇便算是报了,可不可以暂且留他性命?”
杜杀“哼”了一声道:“他要杀兄长,兄长却反为他求情?”
我摇头道:“并非如此。如今大唐根基未稳,若皇室争斗,如何稳定人心?我只怕杀了他,大唐随即便会土崩瓦解,到时候天下烽烟再起,便是你我的过错了。”
杜杀沉默了半晌道:“便是如此又怎样?与我无关。”
我道:“今日我来找你,便是想劝你放弃报仇,我明知你并不会听,却还是忍不住要来试一试。”
杜杀道:“既然知道我不会听,兄长便不必再说。”
子闵在一旁一直未说话,听了杜杀此言,走到杜杀面前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