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大的仁。
曹操自己,也很少能够做到这一点。
浿水岸边的百万生灵,就这样在一个根本不会打仗的人的指挥下,白白送了性命。而杨广自己,则绝不会反思,只会迁怒于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个荒唐的世道无比愤怒,于仲文、宇文述、杨义臣、宇文化及……甚至宇文智及,都比杨广懂得行军打仗,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操纵了大多数人的生死。
我突然理解了杨玄感的图谋。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我开门一看,是若修来了,身后跟着杜杀。
我把她们让进屋,杜杀却不进来,只对若修道:“我先走了。”说着就扭头离开了。
自从我从监狱出来,若修每次见到我都忍不住要哭,这次也一样,抱着我根本就不愿意放手。
我等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么晚过来,天晚了怎么回去?”
若修靠在我胸口,喃喃道:“不回去了,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我道:“胡说!安平和承平怎么办?”
若修道:“三娘会照应的,我已经交代过了。”
我扶她坐下拉着她的手,迎着她的目光笑道:“我总是不在家,安平和承平恐怕认不得这个爹爹了吧?”
她手上使劲捏了我一下道:“你也知道?”
我笑了笑,和她靠在一起坐着道:“我再也不要去辽东了。”
若修蹭了蹭我,道:“这些事,岂是你能决定的?皇上一道诏命,你还是非去不可。”
我摇头道:“要真是那样,我就带着你躲起来,不让他们找到。”
若修道:“躲到哪里去呢?”
我笑而不语,只握着她的手不放。
她突然问道:“这次可有受伤么?”
我摇摇头道:“谁能伤得了我呢?”
若修将信将疑地看着我,突然正色道:“你受过伤的,对不对?”
我一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若修又抱住我道:“我是大夫,看得出来的。”
我并不知道她这句话是在诓我,便一五一十地对她说了在辽东时发生的事,从我遇到韦挺开始,一直到宇文述和于仲文兵败撤兵。
她听着听着便又哭了。我知道这一次她不只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枉死在那里的人。
我道:“倘若是我领兵,首先应走水路,直取平壤,然后让后援的人攻打辽东,再以兵力切断南北的往来,这样他们就没有办法抵挡了。”
若修道:“可……可不会是你。”
我道:“现在不会,也许将来就会了呢。”
她默然无语地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又道:“高句丽与我们无涉,为什么皇上要征伐他们呢?”
这个问题我太清楚不过了,因为杨广想要做千古一帝,倘若成功了,就是他身为帝王的又一大功绩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皇上想要做的事,不一定就有原因。”
第115章 家破人亡(一)()
我看着若修,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离开我,可是被我抱在怀里的她,闭着眼睛,已经没有了呼吸,她身边躺着安平和承平,一向闹腾的安平再也不闹了,承平也没有办法再叫一声爹爹,所有人都死了,除了我。“啊”地一声,我歇斯底里地叫着,仿佛声音再大就能唤醒他们。
可是他们没有醒。
我猛地从床上起身,吓出了一身冷汗,恍惚了好久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
可是梦境如此真实,我甚至能继续感觉到揪心的痛苦。
推开门,外面仍然在飘雪。满地的积雪把夜晚映得亮堂堂的,我扯过披风搭在肩上,就踏雪出了门,想借着寒意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种不详的预感是我从突厥回来了之后就一直有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绝对是我做过的最可怖的梦。
我抬头看着天上簌簌而落的雪花,突然想到也许母上大人在天上看着我们,她在天如果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这其实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安慰。我在茫茫夜色中,仿佛看不见前行的路了。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跑回了唐国公府,若修看到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吓了一跳,我仔细打量着她,又把她抱在怀里,像是不这样她就会消失一样。
若修自然是被我弄得莫名其妙。
而我也不可能向若修解释什么,我只想安心。
这天我回唐国公府似乎太急了一点,杜杀找到我的时候应该去过母上大人坟前了。
她一见我就道:“曹苻请你去一趟茶楼。”
我愣了一下,自从母上大人过世之后,我几乎没再踏足醉鸿渐,三娘也辞了琴师,现在抚琴的是张文苏,现在曹苻却突然来找我,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我舍不得放开若修的手,她将我藏在身后的手使劲晃了晃,我才终于跟杜杀去了茶楼。
醉鸿渐三楼茶室,一年多不来,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曹苻领我上楼的时候非常谨慎地叮嘱了伙计一番,我推开门才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
荀简、荀一、张文苏、曹苻、冯立、连一向抽不开身的丁程也在。
我刚坐下曹苻就肃然道:“公子,昨晚有人夜探醉鸿渐,被我发现了。此人身手了得,非同等闲之辈,我担心有人要对青釭阁不利,因此请公子来商量对策。”
我道:“可看清来人模样?”
曹苻略作思忖便道:“黑巾蒙面,未能看清长相,但眉骨上似乎有一道疤。”
我和杜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仇不度?”
荀简捋着胡子问道:“是江东四俊中的小侠客仇不度?”
我点头道:“正是他。他来这里,恐怕是为了突厥王族的族徽。”
张文苏疑惑地看着我道:“如果文苏没记错,仇不度正是七不杀山庄的庄主,他们是江湖门派,要这个做什么?”
杜杀冷冷应道:“替人卖命。”
张文苏摆手道:“杜姑娘,你应当知道的呀。七不杀山庄只干一件买卖,就是杀人,别的他们不感兴趣。”
杜杀白了他一眼道:“那是从前,今非昔比。”
张文苏似乎伸了伸舌头,不再说话了。
我皱眉道:“仇不度的雇主是杨暕。这个人……在江都的时候就接连两次想取我性命,现在又来招惹我。”
丁程道:“第二次是宇文智及。”
我看了丁程一眼,道:“第二次是……”
丁程点了点头,“我查过了。”
杨暕和宇文智及?我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太切实际的想法,他们俩有没有可能合伙来对付我?
对于小人而言,从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许他们真的同流合污了,也就难怪杨广那么久都没有想起我来,偏偏在快要出征的时候记起了我,非要我领兵去辽东,胜了功劳是他们的,而败了过失却要我一人承担。
曹苻见我沉思不语,问道:“公子可知突厥王族的族徽藏于何处?”
我摇了摇头,在最开始得到青釭阁令的时候,我曾在醉鸿渐的地下仔细找过,地下的厅中所有东西都一目了然,根本没有能够藏东西的地方。
张文苏笑道:“不知道更好。这样……”
杜杀打断道:“知道更好,如此便可号令突厥,推翻如今的无道昏君。”
张文苏忙站起来走到她面前道:“杜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可是要杀头的。”
杜杀冷冷道:“杜杀知道,不必先生提醒。”
张文苏嬉皮笑脸地坐回榻上,点点头道:“其实杜姑娘说得不错。公子不妨思之。”
他又开始劝我造反了,可惜时机根本不成熟。尽管杨广在辽东败了一次,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还有丰富的资源可以利用,完全可以趁高句丽取得胜利后高丽王骄傲自大的时候反戈一击,这样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辽东何愁不能平定呢?可是如此一来,怎么体现杨广的英明神武,仁德之心?杨广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兵贵神速。
我看了张文苏一眼,他的视线却一直在杜杀身上打转。
杜杀却不搭理他。
冯立也道:“公子,张先生说得不错。此次东征,兵力折损十之八九,无数将士枉死,如今有窦建德和瓦岗翟让已经揭竿而起,我们可以……”
我打断道:“曹老板请我前来,是为了商量此事?”
曹苻愣了一下,回道:“自然不是。”
张文苏和冯立对视一眼,又看向了我。
荀一道:“我有一个问题,齐王和杨玄感是如何知道公子的身份的?”
我突然想起在涿郡时杨暕身边的那个黑衣随从,后来虽然让荀一跟踪过他,但是因为在杨暕行刺杨广的事情中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用处,后来就没有再管他。
想到这里我问荀一道:“你可记得我让你跟踪过齐王身边的一个随从?”
荀一想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记得。”
我道:“在涿郡徐先生的茶楼中,我曾与他交手,七不杀山庄的人早知醉鸿渐是青釭阁的所在,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不足为奇。”
第116章 家破人亡(二)()
我的麻烦比想象中来得还快。
就在我从茶楼回唐国公府的路上,就有人在街上拦住了我,说他的主人想要会会我,希望我能跟他走一趟。
我有点不耐烦地看了看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我对拦住我的小厮道:“在下有事,恕不能相见。”
那小厮冷笑了两声,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在我面前晃了一下,道:“公子既然有事,自然是可以不去的。不过……”
我仔细一看,他手上拿着的是一串手链,是我从突厥回来的时候送给若修的。
我心下一紧,怒视着面前的人,沉声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拿小厮嘿嘿冷笑道:“公子随我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我强压着怒气跟在他身后,被他带到了一个卖玉器的店里,走进去之后,发现店中另有玄机。
原来这个玉器店外面只是个花架子,里面纵深才是主厅。
我走进主厅,厅中坐着一个人,昏暗的厅中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那人挥了挥手,周围的烛火就亮了起来,和我猜得一样,果然是杨玄感。
他见我并不感到惊讶,笑了笑道:“你早知道是我?”
我点头道:“若是齐王,不会如此故弄玄虚。”
杨玄感哈哈笑道:“李建成,看来你也有几分识人之明。”
我冷冷道:“这个不必鸿胪卿来说,在下自己知道。”
杨玄感道:“那想必你已经猜到我请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了。”
我摇了摇头道:“不明所以。”
杨玄感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才对。突厥王族的族徽现在在哪里?”
我道:“不知道。”
杨玄感盯着我道:“你会不知道?”
我道:“信不信由你,我也曾找过,是真的没有找到。”
杨玄感笑道:“我不相信你。”
我一心只想着若修,根本懒得和他多说,只问道:“你把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杨玄感笑道:“并没有怎么样,只是向她借了一样东西,不过……如果你三日之内不把族徽交出来,尊夫人恐怕……”
我断喝道:“你敢!”
杨玄感“哼”了一声道:“我敢不敢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伸出手来,“把东西还给我!”
他一挥手,那个领我来的小厮把手链放到了我手上。
他又盯着我道:“李建成,你最好仔细想清楚,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我冷静了片刻问道:“你想要反?”
杨玄感答非所问道:“听说陛下已经开始筹谋第二次东征了,不知上一次惨败,这一次他会不会吸取一点教训?”
我不想再听下去,转身要走,那个小厮又拦在了我面前。
杨玄感哈哈一笑道:“让他走吧!”
出了玉器店,一阵冷风吹得我头皮发麻,我加快了脚步朝唐国公府走去,一进院子就撞见若修穿得很少,在外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走过去将自己的披风搭在她肩上,问道:“在做什么呢?外面这么冷,当心着凉了。”
若修有些恼,道:“我不小心把你送给我的东西弄丢了。”
我将她揽在怀里,把手链在她面前晃了晃道:“看看这是什么?”
她伸手就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才道:“怎么会在你那儿?你拿去了?”
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