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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修将这些话说完,又转头对着杨暕道:“齐王殿下,若他交出你要的东西,你能保证我们母子平安吗?”
杨暕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当然可以。”
若修又是一阵惨笑,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人厉声道:“齐王殿下,难道不应该先问问他?”若修一向温柔平和,认识她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凌厉的质问。
我顺着若修手指的方向,在暗中看到一双如鹰隼般的眼睛,是宇文智及。
杨暕看了一眼宇文智及。
宇文智及像没事儿人一样背手立着,他的身边是仇不度。
若修又质问道:“齐王殿下,你,能保证吗?”一字一顿。
我见到若修这样,心中猛地一阵抽痛。
杨暕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悻悻道:“他若交出来,本王……本王自然能保证。”
若修朝他冷笑了一阵,又转向了我。
我一步步朝着若修的方向走去,若修凝视着我,一字一句道:“安平、承平和我……保重自己,不要报仇。”
我快步朝若修跑去,却已经晚了。
若修身后的刀刃在漫天飞雪中划出一道刺眼的血花,她就这样在我的凝视中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暕突然喝道:“将他拿下!”
我死死地握着青釭阁令,恨声喊道:“慢着!张文苏,你既然投靠了齐王殿下,本公子今日送你个人情,想要青釭阁令?哼,你自己过来拿!”
张文苏犹豫了一下,看向杨暕。杨暕朝他点了点头。
张文苏慢慢地朝我走来,边走边摇头道:“公子若早能想通,这……事情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啊。”
说完走到我面前,笑呵呵地伸出手来。
我将青釭阁令举到他面前却不给他,只冷冷道:“你招惹了杜杀妹妹,她对你也生了情愫。你便是利用这一点,在茶中下了毒。换了别人,她绝不会喝,但是你递给她的茶,她却没有疑心,我说得……可对?”
张文苏点头笑道:“公子果然聪……”
“嚯”地一声,张文苏的最后一个字还来不及说出口,我手中的青釭阁令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他还来不及反应,被这一变数惊得睁大了眼睛,只是他不可能再说话了。
我将剑慢慢从他喉间拔出来,冷冷道:“这,是为杜杀妹妹,也为了张先生。”说着将他推倒在地上。
我扭头环顾四周,周围已经围了一群人,宇文智及和杨暕站在人群之外看着。
杨暕道:“都怪你莽撞,否则那女子也不会……”
宇文智及冷冷道:“下官掩饰得很好了,只是不知她是如何知道的。”
第119章 是缘是劫(一)()
我一听之下,心中的恨意根本不受我控制,我举剑就朝杨暕和宇文智及的方向冲去,面前拦着的人,正是仇不度。
仇不度冷冷看着我,他还没有拔出剑来,我就不管不顾地开始乱砍。他很轻易就躲过两招,剑刚拔出来就伤了我的右肩。
我举剑不稳,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面前全是杨暕和宇文智及的影子,混乱中根本看不清面前站着的仇不度。
他再次出手,我的左腹被剑刺到,我只是低头看了看,又朝着他冲过去。
我的剑招全无章法,他根本不用防守,又照着我的前胸刺来。我看着剑来的方向,也懒得躲。
就在这时,“当”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和仇不度的剑猛烈地碰了一下,他的剑竟偏出去老远,从我身侧擦着过去了。
有人在身后扶住了我,我扭头仔细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是曹苻。
他扶着我对杨暕道:“齐王殿下,不想让这些人送死,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那些围着我的人似乎被震住了,纷纷往后退去,我却向前走去,曹苻拉着我道:“公子!”
我道:“我去陪若修……放开我!我要去陪若修!”
曹苻一愣,顺着我的朝向看去,扶着我的手突然就松开了。
他喃喃道:“来晚一步。”
我没走几步就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消耗殆尽了一般,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雪里,我挣扎着朝若修爬过去,她就躺在雪中,周围被染红了一片。
我抱住她,看着她平静的脸庞,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我把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耳边道:“若修,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我,我又摇了摇她,轻轻道:“再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一边说着,泪一滴滴落到她的鬓边,她还是不理我。
我将青釭阁令放在她手里,道:“你知不知道,我最开始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很嫌弃的,不要也没关系。”
她仿佛朝我笑了一下,我更加难过,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时身后有很轻的脚步声朝我走来,我懒得回头看,只紧紧抱着若修,曹苻突然从那边的人群中穿了过来,挡住来人道:“宇文智及,滚开!”
宇文智及笑道:“哼,你以……”
话还没说完,一声惨叫传来,宇文智及被扔到了十米之外。
杨暕拱手道:“这位先生,不知……”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苻就冷冷喝道:“让开!”
所有人都让开了,仇不度却没有,不但没有让,还抢先一步,拦在了曹苻身前。
曹苻冷笑道:“仇畴的剑术在我手中过不了十招,怎么他的儿子倒青出于蓝,曹某领教便是。”
接着便是一阵打斗之声,我仍然抱着若修,感到她的身体渐渐冰冷,我也开始觉得冷。
过了没一会儿,曹苻又走到我面前想要扶起我,我却坐在雪地里不肯起身。
曹苻道:“公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回去吧。”
我转头看向他道:“我答应若修明天和她一起守岁的,怎么能丢下她?”
曹苻不管不顾,一把就抬起了我。
我抱着若修,被他拎着一步步走出了齐王府。
老爹告诉我,在若修被带走之前,安平和承平就已经遭了宇文智及的毒手。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躺在床上,只觉得天塌地陷,根本不知道自己该站在哪里,该往哪里走,放眼四顾全都是一片黑暗。我根本不想活了,死了多好,说不定就能见到若修,见到安平承平,也许还可以见到母上大人。
我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中被一阵抽泣声吵醒了,睁开眼睛,却发现不是若修……不是若修。
三娘伏在床边,不住地哭,我呆呆地看了看,又闭上了眼睛。
三娘见我醒了,哭道:“大哥,我不要你也……你……”她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我缓缓道:“三娘,你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说着转过头看着她,虚弱地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三娘哭着边点头边道:“父亲……父亲也……也很担心你。”
我道:“昨日父亲也受了伤,他的伤势如何了?”
三娘道:“父亲没事。荀简大夫来看过了。”
我想了想道:“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去一趟醉鸿渐茶楼吧。”
三娘按住我道:“大哥,你的身体……”
我被她按着起不了身,只好又呆呆地看着她,三娘话说了一半,见到我的表情,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慌忙放开手道:“大哥想去哪儿,我都陪你去。”
她慢慢扶我起身,折腾了好久才终于出了唐国公府,所有的人都看着我,没有一个人敢来拦。
醉鸿渐茶楼已经好几天不营业了,三娘敲了敲门,楼上的窗子开了一下复又关上了,不一会儿茶楼的门也开了,我们被请了进去。
我一级一级地往楼上走,到了三楼茶室,站在门口却不推门,正在犹豫着,里面的人已经把门打开了。
是杜杀。
她红着眼眶,像是哭过。见到她没事,我的心才总算定了一点。
三娘见了杜杀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杜杀不答话,只是将我们让进了茶室里,里面生着炭盆,暖烘烘的热气驱走了些许寒意,西边靠墙却多了一张软榻。
三娘扶着我走过去,张文苏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三娘探手试了试,反身对杜杀道:“这么烫?”
杜杀默然点了点头。
曹符随后走了进来对杜杀道:“荀大夫上来了。”
没一会儿荀简坐到张文苏身边,把了把脉,凝思了好一阵才道:“杜杀姑娘,伤及脏腑,如今高烧不退,仍有性命之忧,须得好生看视。”
杜杀又点了点头。
曹符接着问我道:“公子,你如何发现齐王府中张文苏的破绽的?连杜杀……”
我看着张文苏道:“他以乐音名动天下,只会把玩玉箫,却从来不会假模假样拿一把扇子。若……他自从结识了我,一向自称文苏,很少称在下,昨日却不同;还有,我深知他的心志,又怎会与杨暕宇文智及之流沆瀣一气?”
第120章 是缘是劫(二)()
杜杀怔怔地看着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张文苏,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从前也有这样的时候吧,我躺在床上,若修这样十分挂心地守着我?
我记得张文苏曾说过有一天就算死在杜杀的手上也值得,现在他如愿以偿了,杜杀亲手将剑插入了他的胸膛。
换了是我,若修即便杀了我,我也会和张文苏一样,只轻轻笑一笑,然后道一声“无妨”,也就够了。
我答应了若修要陪她一起守岁,可是我在房中等了好久,也不见她来,门外的冷风往屋里灌,我舍不得把门关上,万一我没有听到若修的敲门声,该怎么办呢?
我又突然记起和若修成亲的那天晚上。我喝得烂醉如泥,非常没有风度地将新房闹得乱七八糟,根本没想到过轻纱后的那张面容是若修。
什么青釭阁?什么阁规?我统统都不要,我也不要你守,这青釭阁令,于我根本只是一块破铜烂铁,得来本就是偶然,失去了也不会觉得可惜的。可是你为什么偏偏那么执着,非得让我留着它?我只想要你啊。
可你怎么还不来?你答应过和我一起守岁的。
房中的蜡烛忽明忽暗地闪着,突然“呼”地一声,被一阵风吹灭了,我仍然呆呆地坐在房中不想起身,反正什么都无所谓了。
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手中的灯笼给了这片灰暗的世界一点光亮。李玄霸瘦弱的身子在风中颤颤巍巍地走着,好一会儿才走到我面前。
门被他反手关上了,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重新点亮了蜡烛,一脸悲伤地看着我。
我仍然愣愣地看向门外,总觉得若修会像我们新婚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就出现在我面前。
李玄霸顺着我看向的方向看了一会,扯了扯我的衣袖道:“大哥,大嫂不会来了。”他的话说得十分淡然,却充满悲戚。
我扭头来看了看他,摇头道:“她答应过的,怎么能不来呢?”
李玄霸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回过神来时,发现他的衣袖上有血。
我心中一慌,“腾”地站起身,指着那片血迹道:“玄霸,这是怎么回事?”
李玄霸被我的质问弄得莫名其妙,好一会儿才道:“大哥,大嫂……说这是旧疾了。”
我一惊,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软,险些倒在地上。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折磨着我,让我无所适从——眼睁睁看着母上大人的生命一点点流逝的时候,我无能为力;若修绝然殒命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无能为力;现在李玄霸病成这样,我又无能为力……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
我悲哀地看着李玄霸,他掩饰道:“大哥,这个……不妨事的,从前师父替我仔细诊治过,只是这两日……天寒有些受凉,大哥不必担心。”
我没有办法判断他说的有几分是真,要说天寒,前些天比现在要冷得多了,可是我竟宁愿相信他的解释,再也不愿多想。
大业九年的正月初一,我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来到了大兴善寺,寺中的僧人都还没起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寺中,在积雪中慢慢朝后面的观音殿走去,我不敢进去,只在外面徘徊。
我常常来还愿,佛却又一次辜负了我。我根本不想再进去,甚至想把从前跪在佛像前表达的千恩万谢全都收回来。
踱了半天的步,一个禅师在微明的天色中缓步而来,双手合十朝我施礼道:“施主在观音殿前徘徊,可是有什么难解之事?”
他的声音异常熟悉,我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竟是智越禅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