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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
其实我知道无论如何,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再娶别的女人,我无所谓,可这关乎另一个人的一生。
当我看到老爹给我的信时,其实已经明白了大半。
这封信在老爹这里放了已经有两三个月,那时候我还在洛阳城外,和郑继伯的女儿——郑观音——也就是子闵,待在一起。
那时候她一定已经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我了。
而我却不知情。
她对我并没有恶感,时常还找我搭讪,至少嫁给我在她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我突然明白了王珪说的那句话——郑先生果然没有看错人——是什么意思。
子异老人话里有话我也恍然大悟了。
第133章 联姻郑氏(三)()
我答应了老爹,他舒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里十分欣慰,仿佛还有一点感激。他给郑继伯写了回信,答应了这门亲事,过了没多久,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和郑继伯的女儿郑观音成亲了。
第一个跑来安慰我的人,是三娘。她是明知道自己的大哥不愿意另娶妻室的。
大业十年,唐国公府的春天一如往常,我坐在存墨堂中,呆呆地望着窗外结了花骨朵儿的海棠花,忍不住开始想象这些花儿开了之后会是怎样,若修的笑靥又浮现在我的面前。
三娘就在海棠树旁伸出头来,看我出了一会儿神,强打着精神问道:“大哥,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和我汇聚到一处,她明知故问,我不想在她面前显得太消极,便答道:“在想一个月之后会如何。”
我与郑观音的婚期已定,就在一个月之后。
三娘听我这样说忍不住轻声道:“大哥,你怎么会就答应了呢?”
我看着她道:“大概是因为父亲希望我如此。”
三娘道:“那你不为自己想想?”
我苦笑了一声,道:“从前就是为自己想得太多,为她……为她想得太少了。如今父亲逐渐年老,我不能光为自己考虑。”
三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样也好。可是大哥,你如此将就,万一日后得罪了郑家的那位姑娘,会不会……”
我想到在子异老人那里子闵对我的态度,她也明知我思念亡妻。我摇摇头道:“想必不会吧,她自己是愿意嫁给我的。”
三娘怔了怔反问道:“大哥如何知道?”她大概以为我十分自恋。
可是我的感觉是没有错的。子闵此前在我面前的所有表现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她在我最初去疗伤的时候对我百般照顾,又在我最伤心的时候立在一边陪着我,我甚至意识到那日雪地里她回眸一瞥时眼中的泪都是为我而流的。
婚期将近,郑家派人捎信来,说新娘生性不喜欢热闹,一切礼仪从简,而且对于前来道贺的亲朋一概谢绝。
这样一来,所有想通过唐国公府和郑氏的联姻献殷勤的人都碰了一鼻子灰。而我则图了个清净,等着把新娘娶进门就可以了。
事情没有经过任何波折,只是与我第一次成亲时的气氛已经大不相同。那时候人人都很开心,只有我一个人不知情在那儿郁闷,现在却是人人心里都揣着事,生怕惹我不高兴,只有我自己,心下反倒十分平静。
新婚当日,竟没有鼓乐之声,这在一般人看来也不会太奇怪。在他们眼里,这些自己高攀不上的世家大族行事都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人们根本就不敢随便议论。
而我很久之后才知道,婚礼如此冷冷清清,其实全是因为子闵的坚持。
若修去世之后,我很少再去从前的房间,三娘替我收拾了一间更靠近存墨堂的屋子用来做我的卧房。
我将郑观音接到府中后,就躲到了存墨堂里,这个时候,我是觉得自己和若修待在一起的。
我强行安慰自己,身为夫君,我没有背叛她。可是身为家中长子,我却不能仅仅只为自己而活,唐国公府上上下下,在老爹外任的时候,我成了唯一的支柱。
长嫂如母,子闵则暂时在形式上,做了唐国公府的女主人。
这一次我滴酒未沾,在存墨堂待到了第二天清晨,三娘一大早就来找我,陪我在存墨堂又待了一会儿。
“大哥,新婚之夜不入洞房,你觉得那郑家的姑娘会怎么想?”三娘问道。
我想了想,出嫁是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如此冷落,仿佛太残忍了。
我道:“我回房看看。”
新房只在门上贴了两个“囍”字略加表示,我推门而入,子闵正在妆台前梳妆,伺候她的是陪嫁而来的侍女惜墨。
子闵回头看了我一眼,转而继续让惜墨帮她梳理头发,惜墨也看了我一眼,有点嫌恶地收回了目光。
我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呆立了好一会儿,还是转身退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关上门的时候仿佛听到门内传来一声轻笑。我疑心是自己听错了,新婚之夜连洞房都不进,子闵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这样尴尬的局面维持了好几天,我想了想,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如果传扬出去,唐国公府丢人是小事,于子闵的名声更是有损,我虽然并不把她当作妻子,可好歹相识了近十年,无论如何总不至于让她受如此委屈。
这天我从朦胧的梦中慢慢清醒过来——其实根本不愿意醒,因为梦里有若修,睁开眼睛她就消失了,打算去找子闵,刚打开书房的门,就见子闵站在门口举着手正要敲门。
见我开了门,有些慌乱地朝后退了两步。
她正了正神说道:“公子既然不愿意,为何要答应?”
她的话问得突兀,我一时不知该怎么作答,只好如实答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父亲希望我答应。”
子闵黯然了片刻,接话道:“因此你就答应了?”
我道:“是。”
子闵又道:“如此草率便误了子闵终生,以子闵对公子的了解,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我回过神来,认真地看着她道:“子闵姑娘,在下之所以答应,还因为姑娘愿意。”
子闵听了我的话,脸“刷”地一下红了,直视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公子知道?”
我避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道:“知道。在下心如死灰,其实不愿娶妻,但在下与姑娘相识日久,姑娘的心愿,在下愿意成全。”
这样说来,于子闵而言,我实在是个渣男。
子闵却并不生气,只道:“公子何妨如在邙山一般,与子闵做个朋友?”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如果撇开夫妻这样尴尬的身份,在邙山的时候,子闵的确算得上是一个良友,那就把唐国公府当作是邙山吧。
她见我答应了,伸出三个指头道:“约法三章?”
我笑了笑道:“你说。”
第134章 柴绍归来(一)()
子闵想都没想便道:“第一,公子与子闵,在名分上既是夫妻,如此……”她指了指存墨堂,又指了指她自己,接着道,“恐怕不合礼数。”
我道:“子闵姑娘,这个在下明白。”
她指着我道:“这便是第二了。公子与子闵,既是朋友,如此称呼,实在太过生分,自今而后,我也同他们一样,称公子一声大哥,公子亦可直呼子闵之名,‘姑娘’就不必了,如何?”
我点头道:“好。”
她的目光四处转了转道:“这第三,子闵还未想到,等想到时再说,公子……大哥可否先答应了我?”
我想了想,点头道:“好。”
她见我都答应了,突然松了一口气道:“大哥,府中有客人来访,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我道:“怎么没人通禀一声?”
子闵笑道:“三娘来过,见大哥还在睡着,便没有打搅。”
我就要往外走,子闵拉住我的衣袖道:“大哥如此模样便去会客,似乎不好。”
我自嘲地笑了笑,便回卧房去换装。几天没有踏进卧房,再进去的时候已经被装点一新,圆桌后一道屏风将里外隔开,屏风上画着几株海棠……我看到海棠花,心中猛然一痛。
子闵见我神色有异,问道:“大哥不喜欢这扇屏风?我让人换一面……”
我摆手道:“不必了,我很喜欢。”
我和子闵一同出到前厅,见到来人之后既惊又喜,被困突厥多时的柴绍居然从关外回来了!
他正要拱手,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便道:“柴兄总算回来了,你让三娘等得好苦!”
几年不见,柴绍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听我提到三娘,眼眶微红,却正色道:“建成,你……”他说着瞥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子闵,改口道:“我此次回来,就是为了给三娘一个……一个交代。”
我想了想,牵过子闵的手对柴绍道:“这位便是我的新婚夫人,光禄大夫的爱女郑观音,小字子闵。子闵,他便是柴绍。”
子闵朝柴绍施了一礼,道:“柴公子侠义之名,子闵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见。”她的话说得十分得体而又生疏。
柴绍也意识到了,拱手还礼道:“少夫人过誉了。”
我道:“柴兄归来,不如去醉鸿渐一叙如何?”
柴绍迟疑了半天不点头也不摇头,我突然一笑,道:“我先去茶楼等你如何?”
柴绍点头道:“我随后就来。”
我把子闵送回房便要出去,她拦在我面前道:“大哥,可否带子闵去?”
我迟疑了片刻,道:“可以。”
她转入屏风后,没一会儿就换了一身男装,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比起三娘,她又要俊秀得多。
醉鸿渐茶楼仍然熙熙攘攘,我带着子闵上了三楼,才走进去,唐临便绕到我身后将子闵拦在了外面。
子闵笑着拱手道:“这位少侠,身手不错。”换了男装的她,完全没有小女儿家的情态,带着一副江湖中人的习气。
唐临听她这样说,冷冷道:“这位公子是瞧不起在下吗?不如比划比划。”说着就要把子闵往外推。
我却知道子闵虽然话说得漫不经心,其实不过是个花架子,只好转身对唐临道:“让她进来吧,都是朋友。”
张文苏在里面笑道:“这位姑……公子想必就是子闵吧?请坐。”
我知道子闵来了免不了一番客套寒暄,其实连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带她来,只觉得她的性格和这里的人大概会投缘。
果不其然,才互相厮认过没多久,就已经不那么生分了。
丁渔儿端着一壶茶进来,见了我便道:“公子带朋友来,我也该认识认识。”她说着便给子闵倒了一杯茶。
不知道为什么,连最开始对她十分不客气的唐临,后来居然对她一点恶意也没有了。
我们茶过三巡,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又响起敲门声,柴绍带着三娘走了进来。三娘也是一身男装,看到子闵愣了半天,才坐到了我对面。
柴绍以前和这里的人并不相识,但他被困在突厥牙帐的时候,我曾让好几个人去找过他,与他都有过接触,柴绍一向好义,喜欢结交人,不但和荀一冯立做了朋友,连唐临也与他有了交情,只是突厥牙帐,只身出入容易,可柴绍被严加看管,却不容易走脱,因此虽然多次尝试,却没有一次成功。
他最后是如何逃出来的连我也不清楚。
张文苏见了柴绍哈哈大笑道:“文苏听说柴公子被突厥人看上,要将突厥的一位公主嫁与柴公子,可是真的?”说着不住地看向三娘。
我见三娘瞪了张文苏一眼,扭过头去只看着柴绍。
柴绍被张文苏这样一打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突厥人欺人太甚,那个始毕可汗更是无礼……”
丁渔儿笑着打断道:“不知柴小弟是怎么逃出来的?”
柴绍笑着看向三娘道:“还记得我们曾结交的胡商何潘仁么?”
三娘道:“是何兄?”
柴绍环顾众人道:“多亏了何兄,他贩丝到突厥人那里,将我藏在货物中,又打通了关节,才将我救了出来。”
我笑道:“雕虫小技,我们早该想到的。”
子闵却朝我摆手道:“理虽如此,可真要做起来,恐怕非这位何兄不可,大哥你是不行的。”
我一愣,柴绍却已经拍手笑道:“说得不错,还是这位……这位小兄弟有见识。”
丁渔儿也道:“张先生也曾想到过此计,不过事到临头还是被人识破了。”
这次醉鸿渐小聚,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临告辞的时候,大家都十分尽兴,我发现或许这样还稍微好一点,以前自己一个人发闷,一眼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