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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久疾不愈为由将他召还京师,殿下回到大兴城不到五天,便有人向御史台揭发他任并州总管时的不法之事,因证据确凿,皇上并未多考虑便免去殿下的官职,幽禁王府之中了。”
这些事情我都听他和裴寂说过了,我想听别的……想到那天他们的对话,明知故问道:“父亲,秦王殿下偶感风寒,为何会治不好呢?”
老爹道:“秦王殿下并非感染风寒,起初也并非不可治。”
“那为什么他的病情日渐沉重了?”
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秦王殿下并非生病,而是有人下毒,下毒之人是秦王府中的一个小妾,她在秦王病倒之后就失踪了。据为父所知,这名小妾唤作杜若,来历不简单,是北方最大的杀手组织‘七不杀’山庄的人,而替秦王看病的大夫,便是江南四俊之一的颜谦,如今化名颜不济,听闻此人性情乖张,至于他为什么不治好秦王,为父就不得而知了。”
我靠,老爹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我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啊,这黑道白道通吃的本事,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有这本领,当个小小的州刺史,是不是太委屈了?
等等……老爹也知道“七不杀”山庄?我记得方先生提过,那个仇元度的老爹不正是这个山庄的老大吗?颜谦又和仇元度关系很好,我靠,这不是串通好的吗?不过他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处心积虑谋划这些事为啥?还有,这个秦王可真的是倒了大霉了,他不会换个大夫吗?
“秦王殿下真是傻,他不会换个大夫吗?”想到这里,我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老爹瞅瞅我,道:“就你聪明?秦王殿下后来自然也请了别的大夫来医治,只是毒已侵体,他中的毒也并非人人都解得。”
“那他贪污纳贿的事呢?”
老爹摇头道:“此事就更属无稽之谈了。以秦王殿下之为人,做不出此等事来。依为父看来,此事恐怕筹谋已久,自秦王在并州总管任上算起,已经数年,这罪证,恐怕还是当年任长史的王韶所为,如今被捅出来也是有人授意,听说向御史台揭发此事的人,是左庶子张衡,此人一贯向晋王殿下献殷勤,加上王韶,此事十有八九,是晋王殿下多年处心积虑所谋啊。”
晋王?他们的联想能力可真丰富,就凭这一点蛛丝马迹,居然能够抽丝剥茧想这么远,我之前也听老爹和裴寂提过王韶这个人,可是方先生说,王韶这个人的名声一向很好,颇得皇上嘉奖,这就不对了。
“父亲,王长史一向名声极好,不至于这么做吧?”
老爹又是摇头,“储君之争,与品行无涉,在于个人选择而已。”
“可是秦王是秦王,太子是太子,秦王的事,未必会牵涉储君之争呀!”
“太子失宠之势已成定局,秦王殿下素有仁义之名,又与太子殿下素来亲密,有他支持太子殿下,便多有人追随。加上近来分化突厥之事,秦王立有大功,威信更著。因此晋王殿下……恐怕是想先分化东宫,再行废立之事。东宫一旦易主,来日新帝清算之时,如今立于朝堂上的同僚,恐怕大部分都不会有好下场。我之所以让你们搬到此处,也是想要远离是非之地罢了。”
这样看来老爹虽然有点窝囊,逻辑其实还挺缜密的。
我挠了挠头,低声道:“这么说来,父亲打算不插手此事了?可是事关国本,国本不正,天下便不得安宁。既然父亲看得如此透彻,为何不帮太子殿下一把,将晋王的阴谋公之于众呢?”
老爹倒是并不隐瞒,侃侃而谈道:“太子中庸之辈,未必做不得守成之主,为父本有意辅之。不过而今看来,秦王之事发,不但牵连甚广,且晋王之谋由来已久,以太子殿下之才,非朝夕之间便能应对。如今太子暗弱,大势已去,非人力所能挽回,为父便是想帮,恐怕非但帮不上,反而要连累你们遭祸,不如躲开得好。”
话绕了一大圈,我终于明白老爹的意思了,就是坐山观虎斗呗!看老爹的意思,这还根本就不算两虎相争,这不是一只老虎和一只小绵羊的故事吗?结果根本不需要脑袋就能够想得到。
“那父亲为何不依附晋王呢?”
老爹道:“晋王之谋略的确不凡,只是程先生曾说若此人得志,必乱天下。程先生因此几乎招致杀身之祸,为父虑之,还是谨慎为上。”
什么谨慎为上?照我看那就是胆小怕事,“父亲,程先生下此断语,可有凭据?”
“程先生的话皆有凭据。晋王殿下外检内奢,今虽有恭俭之名,极有可能是逢场作戏,他构陷秦王尚能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为了太子之位,忍一时之欲,也未为不可。只是苦了秦王殿下。”老爹说完叹了口气。
我听完也叹了口气,这么错综复杂的细节,我根本不能够完全听明白。按照我的理解就是,这个晋王为了将来当皇帝,很早就给秦王设了一个局,要是秦王在太子之位的争夺中支持本来的太子,那他就先倒霉。听说晋王是秦王的亲哥哥,我靠,有这样做哥哥的?老子要是有亲弟弟,不敢说能做个多好的哥哥,至少要有点哥哥的样子吧,这皇帝家的人都是些什么鬼?连我一个混混都知道的道理,他们居然都不知道,哎。当然我当时根本就没想到太子和晋王的关系了。
“建成,说起程先生,为父虽不知你与程先生因何有隙,但以为父看来,程先生心怀天下,兼悯苍生,是难得的义士。你可能有所不知,程先生当年名著江东,曾为陈后主宠妃张丽华相面,谓其不得善终,避宠方得免灾,时人皆以为程先生不过因见张丽华美貌而妄生邪心,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
“难道不是吗?”
老爹苦笑道:“非也。程先生实为江东之社稷谋也,时陈叔宝昏弱,不听劝谏,程先生只好另设他法,谁知非但未见奏效,反而几乎丧命。江东四俊之中,方彧耿介,颜谦偏邪,仇元度轻浮,唯程先生性怀悲悯,实在难得。”
我靠,想不到程不易在我老爹心中的地位这么高啊?一想到我扯他的胡子他生气的样子我就觉得好笑,但是老爹面前,还是乖一点好,我又记起方先生对程不易的评价,问老老爹道:“既然如此,方先生为什么要说他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呢?”
老爹笑道:“以方先生之见识,止于此而已。”
我靠这是几个意思?是说方先生的见识只有这么一点?我眨了眨眼睛,看来在老爹眼里,教我学问的方先生并不怎么样嘛,竟然还不如一个只会看相的程不易,可是要是老爹把他们这些人都看得这么清楚,那他自己岂不是更厉害?
反正我是觉得他越来越厉害了,这个认识当然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和我讲这些在我看来少儿也不宜的事的时候,从来就不把我当一个小孩子,这么民主的老爹不知道现代社会多不多,反正在我的印象里,古代这样的老爹肯定是绝无仅有了,我简直是太走运了。
再后来我就听老爹说有人给秦王求情,说秦王正在生病,而且身份尊贵,不好处以这么重的责罚——指的是把所有的职务都免掉。可是这位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秦王的亲爸,说法律立了就是要每个人来遵守的,所以就算是他的儿子犯错,也绝对不能够放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去秦王府探病引起了皇帝的猜疑,这个人就是当年杀了陈叔宝宠妃张丽华的高颎。
这个高颎怎么回事儿呢?原来他也是和晋王结了仇的。当年晋王率兵进了陈国宫廷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张丽华,哎,看来女的长得漂亮也得看运气,要是碰到像杨广这样的那岂不是很倒霉了,杨广想把她带回去,结果当时任元帅长史的高颎觉得这样绝对不行,怕张丽华祸害了一个陈国还不够,就把她给杀了。这样晋王就很没面子了,因此怀恨在心,他也不长点心,这么敏感的时候还跑去凑热闹,这不是找死嘛。
可是老爹说起高颎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语气很恭敬的样子,评论的时候也非常谨慎,这样给我造成一种错觉,就是这个高颎仿佛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有点傻。
第13章 路遇柴绍(一)()
和老爹设想的一样,不管大兴城发生什么事,老爹还是安安分分地当他的刺史,秦王获罪牵连了好多人,老爹也没怎么样。而且听说太子妃死了,至于怎么死的,好像很可疑,那个太子妃好像和皇后的关系很好,皇后一不高兴,肯定要向皇上吐槽,这样的话太子的处境岂不是更危险了?据老爹说,太子的确失宠了。
不过我现在根本没心情对这些事情发生好奇了,因为有一个巨大的危险马上就要出现在我面前了——来岐州才过了一个年,实际待了一年还不到,就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被告知母上大人怀孕了!
虽然不太确定母上大人肚子里究竟是不是我那个假弟弟李世民,但是在他出生之前,每一个出现在母上大人肚子里的都是潜在的威胁啊。所以在家里每个人都很开心的时候,就我一个人闷闷不乐,我该怎么办呢?直接将他扼杀在摇篮之中吗?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
哎,自从家里的关注点全都集中在母上大人身上之后,我就显得十分不合群——虽然我以前也十分不合群,但那是我自己选的,我和他们谈不来,但是现在,很明显我被疏远了!我感觉每次老爹问我功课的时候都不像从前那样仔细也没有从前的耐心了,母上大人也只顾肚子里的小人,根本很少拿正眼看我了。我靠,还没出生就对老子产生了这么大的威胁,真要生出来了那还得了?
所以太子是不是失宠我根本就没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肯定失宠了。说实话,其实老爹和母上大人对我的态度和以前相比可能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人都是这样的嘛,心情坏的时候总喜欢把什么问题都往坏处想,我一个凡人,当然也会这样。
有一天我闷闷不乐地坐在院子里打盹,做梦梦到自己被箭射死,快到夏天了居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样就完了吗?并没有,等到我睁开眼睛,又看到一双眼睛凑在我脸上盯着我看,我靠!吓得我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接着就听到“咯咯”的笑声,“大哥,这天气又不是太热,怎么出了一身汗?”
我摸着摔得很疼的屁股十分生气,又不能骂人——这样有损我的身份,只好瞪着眼睛看过去,发现敢吓唬我的是家里最难缠的小妹妹三娘……也只有她敢这样对我了,我还能怎么办?我一个做哥哥的,总不能对妹妹发火吧?不对不对,这个想法有问题啊,可是有什么问题呢?
“三娘,你怎么这么淘气?”我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看着她还在那里“咯咯”地笑,却觉得很奇怪,我应该是非常生气的啊,怎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就生气不起来呢?算了算了,你爱笑就笑吧。
三娘终于止住了笑声,道:“大哥,我发现你近来总是闷闷不乐,看你一个人无聊,所以想逗你开心,谁知道你这么不禁吓,我可不是故意的。”她一边摆手一边还是忍不住笑,我听着她幼稚的声音,感觉心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化掉了。我靠,老子想哭还是上一回被人把手砍废了,这是怎么了?
我站起身来又坐到椅子上,道:“大哥刚才做了个噩梦,并非是被你吓的。我也没有闷闷不乐,你可别多心。”
三娘道:“可不是我多心,我是听父亲和母亲说的,他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靠,我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连老爹和母上大人都开始议论这个问题了。不行,要是他们问起来我该怎么说呢?说我不喜欢母上大人肚子里的东西?真这样说恐怕不死也会被他们赶出去吧。
我仔细想了想,答道:“近来方先生不在。读书的时候遇到疑难,无人解惑,所以烦闷无聊而已。”以一个八岁……不对,现在是九岁了,以一个九岁孩子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来,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可是话还能怎么说?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撒谎的本事渐渐也不行了,以前撒谎根本不用打草稿,现在撒个谎,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脸红。
“原来如此。方先生既然不在,你读书就不必去他那儿了,明日起到为父书房去吧,有何疑惑不解之处,尽可来问。”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这么有辨识度的中年男音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老爹在说话啦。
老爹还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因为母上大人的怀孕,他最近心情更好了,而且经常旷工……十天有七八天都待在家里,而且特别闲,根本无事可干的样子。
我只好点头称是,之后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