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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起宇文化及曾对我讲过的关于宇文家父子的事,摇头道:“宇文化及曾说过,宇文智及做事露骨,横行不法,宇文述有好几次甚至想杀了宇文智及,都被宇文化及拦阻才罢手,他的事,宇文述未必会管。”
张文苏也笑着摇摇头道:“话虽如此,毕竟是父子。若说宇文述从前不管,现在唐国公日益受宠,他难免妒忌,偶尔想起这个儿子,也未必不会加以利用。”
我心中一动,张文苏说的有理。
李世民如今在老爹身边,跟随他在雁门关军中历练,不管是有人想要挑拨我与他的关系,还是说这封信就是他写的,对老爹来说,都是绝大的危险。
一件往事在脑中一闪而过,我看着杜杀道:“七不杀山庄的规矩,当年……曾有人收买七不杀山庄欲取父亲性命,被父亲挡了回去,不应还有第二……”
杜杀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耐烦地打断道:“我母亲已不是七不杀山庄的人,而且山庄已经易主,仇畴已经死了,仇不度性情偏狭,早已将七不杀山庄变得面目全非,他若真想杀人,不会遵守庄规。”
子闵道:“他若真的不守庄规,那‘七不杀’……岂非徒有虚名了?”
张文苏笑了笑,拱手道:“公子若相信文苏,可否让文苏与阿止走一趟?”
过了不久,李元吉对我动了歪心思,自从李世民离开家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十分无聊,想找个人挑衅一下都找不到。
李智云根本就不搭理他。
在家中所有人的心目中,我这个在家中主事的长子一向性格很好,大家尊敬我,却并不怕我。
就连李元吉这个小了我十几岁的弟弟,也有些肆无忌惮。他找不到人来挑衅,就找到了我。
自从李玄霸离开之后,李智云就变成了酒鬼,万夫人不管怎样劝他,都无济于事,只好趁我在家的时候来找我。
如果是我去找他,他还能勉强清醒一点,张文苏走了之后,换了我陪他读书下棋。
李元吉看在眼里十分不乐意。
有一天我和李智云正在讨论张文苏走之前留下的琴谱,他觉得张文苏的曲子比起从前来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不太喜欢。
琴为心声,我知道张文苏的曲子里多了什么,但是对着李智云,却不能明言。
就在我糊弄李智云的时候,李元吉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举起剑就朝李智云砍去。
我一愣之下,转身护住李智云,拿起挂在墙壁上的一柄剑一格,李元吉手中的剑砍在剑鞘上,震得飞了出去,掉在了地上。
李智云指着李元吉叫道:“刁恶之徒,别跑!”
说着抽出我手中的剑,也朝着李元吉砍去。
李元吉手无寸铁,根本没办法招架,躲了两下,实在避不过,竟钻到我的衣袖下,抱住我的腿开始东转西转。
我哭笑不得,勉强站定了,对李智云道:“你不善剑术,当心伤了自己。”
李智云呵呵笑了笑,道:“大哥,你别护着元吉,他空有勇力,若我真与他比试,也未必会输,只是不屑罢了。”
李元吉听罢,气呼呼地从我身后钻出来,指着李智云的鼻子道:“哼!你以为就凭你的那点小聪明,就能赢得了我?你有本事,我们到院中去比试!”
李智云也高声道:“好!”
我看看李元吉又看看李智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们比呢,可以,但是不许伤人。”
李智云和李元吉一口答应了。
我将掉在地上的剑捡起还到李元吉手中,那把剑尚未开刃,被他一砍之下居然缺了一块。
院中他们两人摆开阵势,我根本都不需要看就知道李智云肯定会输。
万夫人闻讯赶来,站在我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智云,她也管不了这个天生叛逆的儿子。
子闵笑道:“夫人不必多虑,元吉虽然爱胡闹,却不会乱了分寸,他是哥哥,智云不会有事的。”
万夫人还是不放心,却提起了一件陈年旧事,“还记得那年二公子也不过玩笑,却还是不慎伤了智云……”
子闵看了看我,我扶着万夫人也道:“夫人放心,建成在此看着,必定不会有事。元吉与智云疏远惯了,正好趁此机会亲近亲近。”
说话之间,李元吉和李智云就已经动上了手。
不出我所料,还没过十招,李智云手中的剑就被李元吉给震得掉到了一旁,李元吉手中的剑却直直地冲李智云刺去。
万夫人见状浑身一颤。
我也一惊,正欲出手,李元吉的剑势却突然缓了下来,将剑往旁边一扔,朝李智云扬了扬头道:“你看看,聪明有什么用?还不是输啦。”
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李智云却也不生气,只将两只手抱在胸前道:“算了,我最近脑袋不好使,不该和你比剑。你有本事,敢和我比下棋吗?”
李元吉道:“比就比,谁怕谁啊。”
他说着走到我跟前道:“大哥,智云心思多,我怕他使诈。你在旁边看着他,如何?”
子闵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元吉不必担心,我们都在一旁看着,怎么样?”
李智云轻蔑地哼了哼,道:“谁看着你都要输!”
第164章 长兄不易(二)()
以己之长,攻彼之弱。
李智云的棋艺得我和张文苏指点,加上他天才少年的属性,所以他和我对弈也不显得十分吃力。
其实李元吉也不差,他绝不像李智云说的空有勇力,只是比起李智云来稍逊一筹。
所以面对李智云的步步紧逼,李元吉也负隅顽抗了好一阵,直到接连被李智云叫吃,局面才有点捉襟见肘。
正在观战的万夫人又担起心来,虽然没有非常明确的表现,但根据我的推测,她一定是怕李智云赢了惹李元吉发怒。
又过了几个回合,棋盘上却局势突转,原来胜算很大的李智云的白子几乎要落败了。
最后的结果,是李元吉以九子之差落败。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子闵和我相视一笑。
万夫人又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面前坐着的两个不到十四岁的少年,终于会心地笑了。
李智云将最后一颗吃掉的黑子扔到盒中,拍拍手起身道:“如何?我说你要输吧。大哥你看看,和他对弈还用使诈?”
李元吉仍然看着棋盘看了半天,对李智云的话置若罔闻。
这天以后,李元吉又找到了一个玩伴,李智云一向清高得很,不喜欢与人亲近,却对李元吉十分容忍。
这边的风波才平,我就收到了两封信——分别来自于张文苏和始毕。
收到张文苏的信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他和杜杀一起去雁门关,既是要保护老爹不遭人暗害,也要看李世民有什么动作。
和张文苏猜测的一样,宇文述的确向杨广进言说要提防拥有兵权的人,老爹因为在平定河东叛乱的时候收编了很多人,也引起了杨广的猜忌。
老爹采取的对策是向杨广表明忠心,打算让我去江都面见杨广,表明自己对大隋绝无异心。
至于始毕来信,则是告诉我,我的那位弟弟李世民,也要与他接洽,密谋反隋大事,被他拒绝了。
对于李世民连结突厥的事,我并不太担心,因为始毕既然已经选择了我,肯定不可能答应其他人。而且以始毕的性格,厌恶玩弄权术的人,李世民虽然没有太过张扬,但我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这一类人。
我比较关心的是老爹让我去江都面见杨广的事。
因为心怀鬼胎,我居然有点心虚。
因为受了裴矩应对突厥之策失误的牵连,杨广几乎把我这个人都给忘了。
直到我站在他面前,他似乎才想起原来唐国公有这么个儿子。
不过我觉得他并没有忘。
丁程仍然立在他身后,他目不斜视,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杨广站在御阶上,让我起身。
多年没有出入宫廷,也没有再见过杨广,乍见之下他已经苍老了太多。
而我也不复当初稚嫩的模样,已经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青年人,唇边已有胡须。
我忍不住拿自己和他相比,他在我这个年纪,也已经开始谋划帝业了。
杨广冷冷地打量着我,看了很久才走下御阶道:“建成,数年不见,朕倒是真想见见你。”
老爹的对策居然又奏效了。
杨广看到我并不追究老爹是否暗藏野心,却只想和我谈一谈。
与杨广如此亲近,这在我初入仕途的时候觉得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但官场沉浮这么久,我对最靠近帝王权力的中心却生出了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总觉得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吃人。
杨广道:“你以为,天下人会如何评价朕?”他的话里透着决绝
我拱手而立,不敢作答。
皇上问话,臣下不答,是大罪。
可杨广却没有怪罪我,只道:“我看到你和宇文化及,就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我听人说唐国公府长公子德才兼备,为人更是谦和有礼。当年我弑兄逼父,你一定觉得我不配为人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提起陈年旧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我知道一点,现在我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
他又道:“我的大哥,和你一样谦和有礼,可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我一惊,李世民看待我也是如此吗?
他说了很多,从他为什么营建东都到兴修运河,以及三征高句丽,最后为什么要躲到江都不肯再回洛阳。
“你以为朕不知道天下已乱?正是因此朕才不愿回去,那些人……他们根本不懂,朕是为了大隋江山永固。建东都,是为了总慑全国,更是为了摆脱关陇士族的控制;修运河,是为了连结江东,方便漕运;征高句丽,是为了完成父皇遗愿,朕哪一样做错了?”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却似乎痛心疾首,“朕开科举,为消弭士族权柄,提拔寒门之士,又有何错?他们想反,就让他们反。”
我拱手道:“陛下远见卓识,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会的?他们所虑,不过一世安稳,陛下……不令他们安稳,他们自然要反。再者,士族专权,并非朝夕之功可以消弭,陛下急进,才有杨玄感之叛。”
剩下的我并没有说,其实除此之外,触动杨玄感叛乱的,还是杨广的猜忌。
我说完就跪下了,因为这些话是杨广最不喜欢听的。
杨广却并没有生气,只道:“你与从前比起来,是大不相同了。”
我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变的人不止是我,杨广自己也变了,比起从前的野心勃勃来,他如今颓丧得连最基本的残忍无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道:“朕并不疑心你父亲,只是前日宇文化及自大兴城来此述职,朕突然想起了你。”
原来是一场虚惊。
我写了一封信让人送到雁门关,老爹在雁门关打了胜仗的消息同时传到了江都。
杨广自然高兴,但是他的高兴和以前也不太一样了,整个人都变得懒懒的。
我得以从江都脱身,根本无暇顾及杨广的改变,只想着要去建康看一看。
荀一来信说,他在建康见到了方不仕。
路上总是最容易出变故,我又发现有人跟着我。
第165章 长兄不易(三)()
但是这次跟人的手法并不高明,他也根本不介意被我发现。
我转过头去看时,李世民站在我身后。
看到他我的头就有点疼。
李世民已经十六岁,初入行伍,也立了一点军功,站在我面前,一点也不心虚。
他奉了老爹的命令,去给杨广报告突厥人近来的异动,结果在半道上碰到了我。
“大哥。”他跟了一段路,从身后赶上我道,“江都之行怎么样?”
我道:“宇文述虽然在陛下面前诋毁父亲,但父亲倒并没有遭到猜忌。”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动了动眉毛,叹了一口气,仿佛有些失望。
过了一会儿才道:“父亲为什么不……”他犹豫了一下,瞅了瞅周围没人,悄声道,“昏君无道,内乱四起,父亲为何不趁势起兵呢?”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动,此次老爹奉命出击突厥,将他留在身边历练,他有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却跑过来给我说这些,看来他在老爹那里碰了钉子。
老爹的心志不小,筹谋也已经很久了,却对他隐晦不言,这又是为什么?
李世民见我沉思不语,摇摇头道:“算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