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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这衣裳是娘子特意安排做的,我给你送来了。”
听着珍珠的解释,卫玠看着那盘中的衣物,轻声问道:“珍珠,母亲可还有其他话交代?”
“娘子说,这衣裳是新近赶制的,让三郎你试一试,若是有不妥,可以拿去再改。”珍珠一边说,一边想着,“还有,娘子说,过几日便是中秋,让三郎你好生准备着,不要误了大事。”
大事?
卫玠听罢,心中起疑。
他思虑片刻,便问道:“母亲可说过,是何大事?”
“没有。”珍珠摇了摇头,“那是娘子的原话,其他的我也不敢问。”
“哦。”
卫玠答应了一声,想着,那应是崔氏顺嘴说的。
可这顺嘴说的话,最是真切。
他记得,自己的父亲卫成谋提过,要在中秋之日,带他去拜见苏州刺史。那一夜自然是一个大场面,而他原来的衣物上不得台面,想来这一套衣裳便是为那一夜准备的。
可究竟是何大事,卫玠并未猜出,只知这事情定与自己有关。
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自己既不知道,也无法做主!
卫玠如此想,心中甚是觉着悲哀。
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绿竹听了珍珠的话后,言道:“三郎,既然娘子让你试试衣裳,不如你现在就试试吧。”
她的提议,卫玠不忍拒绝,便答应了。
他身上的衣物本就不多,在绿竹的帮助下,很快就将这身新衣换上了。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卫玠本就样貌出众,如今配上这华服,更是显得玉树临风。绿竹本是他身边人,如今见他这幅模样也看呆了,更何况那珍珠,早已定住了。
见她二人一直看着自己,卫玠以为有何不妥,便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他这话,让绿竹醒转过来,她忙言道:“没什么不对的,三郎,自己觉得如何?”
说话时,她脸上起了羞红,这真是少女怀春羞意浓。
“旁的倒没有。”卫玠说着,双手摸了摸腰部,“只是这衣裳似乎大了些。”
“是吗?”绿竹说着,走了过来。
卫玠见了,便站定了让她看,果然这衣服确实是大了一号。
做这衣服时,本就未量过卫玠的尺码,那缝纫匠人也是照着旁人猜想做的,大小有差在所难免。不过,这是个小问题,绿竹想了下,就说道:“确实大了些,三郎,你换下来,我帮你改了便是。”
这院中全靠绿竹操持着,久而久之,这小娘对家事便样样皆通。
卫玠听罢,点点头,因这样的小问题劳烦外人,实在太过费事了。
让绿竹帮自己改下,那是最好的,毕竟她不是外人。
“珍珠,这衣裳我收下了。”卫玠重新坐下,对着珍珠道,“你回去,帮我谢过母亲,说我很喜欢这衣服。”长辈赠物,晚辈本应当面称谢。可卫玠想到崔氏对自己的态度,觉着见面只会图增不快,便让珍珠代劳了,如此也不至于太过失礼。
珍珠听罢,点了点头:“我记下了,那我就回去了。”
“嗯,你回去吧,绿竹,你代我送送她。”
卫玠没有挽留,只是让绿竹去送,他知道两人感情很好,如此便给了她们说私话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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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绿竹起夜出来,见卫玠的房中灯还亮着。
好奇之下,她便举灯走了过去。
推开房门,她便见到,在那灯光下,卫玠正在伏案忙碌着。
见此情形,她不敢出声,望了会,便又悄悄推了出去。
她回到床上,见那灯光不灭,她便无心安歇。
如此直到凌晨,灯光黯灭,她才入了梦乡。
第二十三章 沧浪园之会(一)()
八月十五中秋节,又名月夕节、八月节、女儿节,乃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这一日,家家张灯结彩,卫府亦是如此。
虽然这一次,卫家主人都要外出参加宴席,可府里的仆人们还是自发的装点了起来。
在卫玠那院中,绿竹正与梅姑一起,挂着灯笼
这灯笼是在街市上买的,韧竹为架,红纸贴糊,极为喜庆。
绿竹小心的将里面的蜡烛点亮后,又更加小心的将其挂在门廊下。
那烛火之光透过红纸,照亮了地面,红红的一片,煞是好看。
梅姑在门廊的另一边,做着与她一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脸上的皱纹依稀可见。
可从她脸上的轮廓,旁人可以觉察出,她年少时定也是一个动人的小娘。
许是因为今日卫玠外出的原因,或是因觉着值此佳节,独自一人过于寂寞,她难得的进了这小院,与绿竹一起过这个中秋。
今夜的月亮特别的圆,高高悬于九天,宛如白玉盘,这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绿竹坐在门廊下,望着天空。
她在想,卫玠是否与她一样,也在看着这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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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卫玠,却无她那样的福气。
他现在头顶的是高高的房梁,环绕在他身边的是喧闹的人群。
这一夜,刺史萧璟在姑苏城南的沧浪园中摆下宴席,大宴城中宾客。因来的人太多,故而这些宾客又给分在了几处不同的院子里。如今,卫玠所处之地被绿竹环抱,一片郁郁葱葱,故而得名翠玲珑。
此间招待的客人,都是各家的小郎君。
在周朝,宴请人众,往往一人一席,如今便是如此。
在这满堂的小郎中,卫玠的二哥——卫熙亦在其中,此时正与几个友人在推杯换盏,而卫玠自己则独坐原位。
在这里,无一人与他相识,而他也无心与这里的人相交,便只是安静的坐在那。
此时诗文盛行,故而在这赏月之余,时常会有人借景抒情,赋诗一首以表情怀。
久而久之,渐成风俗,每到这一日,风雅之士便会留下诗作,传于后世,成为美谈。
如今这院中,各个少年郎都是世家出身,无一人不自诩才俊。
当此时,自然有人要附庸风雅,赋诗一首。
此间主人便在月下竹海前设了一书案,以供宾客欢愉。
“情系明月天涯景,人心向暖花自痴。看见嫦娥入云去,刀偷月饼正当时。”
这是园中一少年郎乘兴留下的诗作,此人名唤陆子静,乃是长史陆康的嫡次子。且不论这诗作的高低,单以身份,如今在他身边就不乏吹捧之声,而卫熙便是其中之一。
“陆兄大才,此诗必可名扬天下。”卫熙吹捧了陆子静一句后,又对着左右细语道,“不过,若是将最后一句的‘刀偷月饼’换作窃玉偷香,那便更妙了。”
俗话说,人抬人,越抬越高,众人拾柴那才火焰高。
友人之间常常会如此,非是阿谀奉承。
卫熙是个轻浮之人,他顺着陆子静的诗句,本能得想到了那窃玉偷香之词,实乃无心而为。
可他说者无心,陆子静却听者有意。
他听罢便连连点头,一番思索过后,又言道:“卫兄改的不错,不过窃玉偷香似乎不太雅致,不如换做闻香赏月,如何?”说完,他看向左右的友人,面露笑意,似乎觉着自己改的很好。
“闻香赏月正当时。”陆子静的一个友人自读过后,肯定道,“如此确实更好些,我等不正是在此赏月嘛。陆兄,快快写下,也好让世人点评、点评。”
此人名唤乔宇,乔姓亦是江东的大姓,常州刺史乔林便是他的同宗伯父。
这一圈的少年郎皆是如他三人一样出自高门大姓,又都在年近加冠的年纪,可谓是江东士族的未来。
陆子静听了乔宇所言,也是有意再重写的,可这书案上的备纸却正好空了。
他环顾左右,却发现院中居然没有一个小厮在旁伺候。
其他人也是如他这样,扫了一圈。
见此情形,那卫熙便有些不快道:“萧家好生失礼,居然如此慢待我等!”
“卫兄,切莫如此说,想是来的人多,萧家安排不过来吧。”乔宇劝了一句,然后他又奇怪道,“萧家这次中秋宴,如此大的场面,实乃在下生平仅见。诸位,可知缘由?”
听了他这席话,陆子静笑道:“此事,在下倒有所耳闻。”
“哦?”乔宇闻言,望向了他,“既然陆兄知道,不妨说一说。”
见他真是有心知道,陆子静便继续道:“在下也是听父亲随口说的,似乎萧公有意,在今夜东床泽对。只是不知何人中选,想来也不会出众位仁兄左右。”
他父亲是苏州长史,与萧璟经常往来,从那里来的消息,众人觉得多半错不了。
待陆子静说完,那乔宇悠悠吟道:“中秋良宵夜,萧公选佳婿。敢问是何人,君道是故人。”他本就是随口而出,诗意平白无奇,其他人听罢都笑了。
陆子静一边笑着,一边打趣着乔宇:“乔兄,若是让萧公闻得此作,必会选你做他的乘龙快婿。”
他这是玩笑之言,并不含嘲笑之意,乔宇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
笑过后,他又言道:“陆兄,此言差矣。此等美事早已定了他人,在下可不敢掠人之美。”说完,他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卫熙。
萧家虽也有其他待嫁娘子,可刺史萧璟却只有一女。
萧、卫两家联姻之事,本就非秘密,在场众人都有耳闻,此时纷纷也看向了卫熙。
卫熙见这话题转了自己身上,便说道:“诸位意会错了,在下虽也仰慕萧家娘子,可实在是此生无缘,这东床之选,实有他人。”卫熙虽然心中不愿做那腿疾之人的夫婿,可话里还是须得如此客套的。
“哦?”陆子静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问道,“听卫兄此言,必是已知我等不知之事,不知卫兄,可愿透露一二?”
卫熙听了,也不直言其事,跟着也卖弄起来,吟了一诗:“萧家月下择快婿,众君皆言卫家郎。天下卫姓虽一家,只是此卫非彼卫。”说完,他便自诩得意,哈哈笑了。
第二十四章 沧浪园之会(二)()
与那熙攘的翠玲珑不同,沧浪园中的观鱼轩却十分的安静。
此轩面北临水,庭前古木参差交映,轩左复廊一条蜿蜒而东,两面可行,内外借景,隔水迎人,临河一带又有湖石玲珑,形如五百罗汉。今夜,此处便是萧璟设宴招待姑苏粮商之地。
这本是一场欢宴,可如今虽有宴却无欢,当此情形,那些应邀而来的宾客都不敢大声言语。
自古宴无好宴,若非刺史亲邀,他们是不愿来的。
如今萧璟久久不到,有些人便心急朝外望。这一望就望到了满园的军士,如此更没有人敢说话了。
过了许久,房门被外面的军士打开了,萧璟与陆、卫二人到了。
三人进屋,便坐在主位之上。
见房中气氛压抑,萧璟便笑着问道:“诸位,怎么都不动阿,可是这菜肴不合诸位的胃口?”说完,他扫视了场中一眼。
他话言刚落,便有一人起身欲言。
他见了,便言道:“坐下说,坐下说。”说话时,他做着下按的手势。
那人闻言,便又坐了下来:“萧刺史,非是这菜肴不合我等胃口,只是我等恐刺史有话要说,故而大家都在等着。”说完,此人便看了看身旁的其他人一眼。
这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那苏忠。
苏家亦是江东世家,可族中无高官,便专心经营起了生意。
如今,苏家已是苏州的粮食大户,故而他才会被请到此处。
受了他眼神的暗示,在场宾客中有一人跟着言道:“是阿,萧刺史既然有话要说,不如先说了吧,如此我等才好安心阿。”
两人一唱一和,这轩室内顿时热闹了起来,在场的粮商纷纷附和此言。
“如此说来,是有人与众位通过气了。”萧璟突然开了口,场面又安静了下来,“既然诸位问了,那在下想不说也得说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筹粮一事已泄露了出去。
如今在场的粮商便在为此事,惴惴不安。
“立德,你将事情说与诸位听吧。”
“是。”李翊应了一声后,环视四周,口中言道,“诸公,在下奉萧使君之命,将苏州仓储之情说与诸公听。”
接着,他便将脑中所记之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其他人听罢,无一人开口,场面顿时变得冰冷,轩室内鸦雀无声。
良久过后,萧璟又开了口:“萧某还有要一事,要说与诸位听。”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两张文书。
“这两张是萧某日前收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