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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不过三郎既然有心,那便试一试吧。”
文人多有脾性,以前的卫玠不屑于这商贾之事,绿竹也不会多言,可如今听他自己提了出来,绿竹自然是多多鼓励。
“绿竹。”卫玠唤了声,见绿竹望了过来,他便又言道,“你去让梅姑再做些吃的。”
“三郎,你没吃饱吗?”绿竹问了句又道,“那我这就让梅姑再做些。”
“不是给我做,是给你们做。”卫玠看着绿竹,正色又道,“如今,这家里都是你们在操持,若再不吃些东西,饿久了会出事的,以后都莫再如此了。”
见他说的真切,绿竹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只是如此的话,家里的口粮怕撑不了几日。”
“无妨,你不是说了吗,我的字还是能换些钱财的。”卫玠看着绿竹一脸苦愁,笑着又道,“莫非这话是诓我的?”
“不是,不是。”绿竹连连摇头,“三郎的字确实很好,一定会有人求的。”
卫玠听了,便笑着道:“这便是了,快让梅姑再做些吧,以后别再亏待了自己。”
绿竹轻轻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嗯!”
第三章 茶水小铺()
姑苏城城内有一道馆,名唤玄妙观,乃是姑苏香火最盛之处。观前有一条街,名唤观前街,善男信女须由此街入玄妙观,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姑苏城的商业中心。
街市里,终年人流如潮,叫卖声络绎不绝,总是一幅热闹的景象。
在这里做的都是小生意,大多与吃食有关,如春卷,面条,混沌,米粥之类,样样都有,又样样不同。
卫玠身处其中,可他仿佛与这喧闹隔离开了。
现实与理想总是有很大的差距,他以前是个教书先生,从未做过生意,如今他完全不知自己那生意该如何开始。
怔怔的发了好一会呆,他才开始动了。
沿着这路一直走着,他一边踅摸着,最后凭着感觉,在一路口停了下来。这里摆摊的人也是极多,可好在他东西不多,寻个空还是不难的。将随身带来的条凳放下后,他又将一根木杆树了起来,木杆上挂着白布,上面用黑线缝了四个字:代写书信,这是绿竹连夜赶制的。
做完这一切,他的屁股就落在了那板凳上,只是这一坐,就很久都没再挪动过。
他面前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可却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过,而这附近其他的摊子早已忙得不亦乐乎。他在心中暗自笑着自己:事情总是想的容易,做起来难。
如今是炎炎夏日,暑气越来越重,晌午之时,来往的人就渐渐少了,这是到了歇市的时候。
“少年郎,给。”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卫玠循声望去,就见到一个庄户人家打扮的中年人站了自己的身边。这人是边上一个茶铺的老板,说话时,他朝着卫玠递过来一个茶碗,碗里装着的是他自家烧制的凉茶。
卫玠坐了一个上午,此时早已是暑热难耐,见了这茶水,本能的就接过来,一饮而尽。
这凉茶下肚,他立时就倍感清爽,不由暗道一声:好茶。
“谢谢,大叔。”
卫玠说着,又将茶碗递还了过去。
这中年人接过碗,问道:“少年郎,你在这要做什么?”
他看着卫玠一动不动的在那坐了一早上,觉着奇怪,故而有此一问。
卫玠听罢,就解释道:“大叔,我想帮人代写书信,换些钱。”
“哦。”中年人应了一声,接着又摇摇头,“少年郎,你这生意不好做阿。”
卫玠此时也已体会到了不易,听了这话便暗自叹了口气。
“少年郎,这大热的天,街上不会有人来了,你到我的铺子里坐坐吧。”
辛苦人自然知道辛苦人的难处,这中年人看着卫玠可怜,便想着帮他一把。
卫玠知他说的是实情,也不矫情,收了自己的东西,便跟着他去了那茶铺。
这茶铺虽然也很简陋,可比卫玠那露天摊子着实要好了许多,起码这里有个遮阳的棚子。茶铺也不单单只卖茶水,顺带的还做一些面食之类的买卖,如今在这铺子里,便有几个客人正在吃着肉面。
这肉面不仅用了肉骨,鳝骨吊汤,还加入了酒糟、螺丝。浇头是一块肥美的焖肉,色如白,入口即化。
卫玠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闻到那肉香,便立时觉着腹中饥饿难耐。
“少年郎,饿了吧,大叔给你下碗面。”
中年人的话宛如久旱甘霖,说到了卫玠的心里。
可如此无功受禄,他又觉着过意不去,便言道:“大叔,我自己带了吃的。”
说着,他从那布包里拿出一张面饼,这是绿竹事先准备的,女人总是想的多,尤其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子。
这面饼干涩无味,卫玠嘴里吃着,眼睛却看着那肉面,这是他许久未再体验过的感觉。
想来,似乎是在以前,还是在求学的时候,他便是过着这样的日子。这让他不禁又想到从前,想到了那回不去的生活,见不到的父母。
“少年郎,给。”
中年人的声音,将卫玠唤了回来,他的面前如今多了一碗香喷喷的肉面。
“大叔,我没钱,吃不起这个。”卫玠说着,摇摇头,可鼻子不禁多闻了几下。
“大叔不要你的钱,你不是替人写信的嘛,我拿这碗面换你一封信,你看这生意,可做的?”
中年人的话让卫阶很受感触,片刻后,他点头言道:“多谢,大叔,那咱们就写信吧。”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了笔砚,放在这木桌上。
“不忙,你先吃了面,再写不迟。”
写信本就是中年人想出的由头,他不过是想帮一帮这个年轻人,可卫阶却不愿:“大叔,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无功不受禄,先写了信,我才能安心吃这面。”
“好吧,依你,到底是读书人,说话一套一套的。”
中年人笑呵呵的,坐在了木桌旁。
这中年人名叫杨五,苏州吴县人,这信是写给他在乡下的亲人。信并不长,就是说一说自己的事情,再问一问家里的事情,几十字而已。
写完后,卫阶说道:“五叔,信的最后加些吉祥话吧。”知道杨五叔的名字后,他顺嘴改了称呼。
“好,好,依你。”杨五叔是个随和的人,便依了卫玠。
“那就写上祝全家幸福,身体健康。”卫玠说着,将这九个字写了下来。
待墨迹干了,他将这信推到了杨五叔的面前:“五叔,你看这信写的可妥当?”
“五叔不识字,都听你的。”杨五叔说着,看了看字,笑着道,“少年郎,有才阿,这字我看比县令写的都好。”
“五叔,我叫卫玠,以后你就喊我的名字吧。”卫玠说着,将信叠好,交到杨五叔手上,“五叔,你收好了。”
杨五叔点点头,将卫玠写的信放入了怀中:“好了,信你也写好了,快吃面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哎。”
卫玠答应了声,便立刻动起了筷子,他是真的馋了,饿了。
待那几个吃面的客人走后,这茶铺安静了下来,那杨五叔就和卫玠闲聊了起来:“卫玠,大叔见你也不是从普通人家出来的,为何今日会来这市集摆摊?”
卫玠此时穿着一件青白儒衫,看样子确实不想寻常人家的子女。
卫玠闻言回道:“五叔,我家中出了些事情,缺钱买粮,而我只会些读读写写的,便想着来替人写字,赚些钱。”他的话,半真半假,不是他不想说实话,只是怕说了,这杨五叔也不明白。
“都不易阿。”杨五叔感慨了一句后,又道,“不过这大热天的,你一直在这太阳底下,人会出事的。”
卫玠自己也清楚,到底这只是他第一次出来做这样的事情,还是想的太少了。
杨五叔,接着又道:“这样吧,五叔给你空张桌子,你就在五叔的铺子里,做你的买卖吧。”
他的话让卫玠很是感动,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个愿意无偿帮助他的陌生人。
“就这样,你听五叔的。”
杨五叔又说了一句,卫玠点点头,没再说了。
这天下午,卫玠就把白布挂在了茶铺外,只是来写信的人还是没有,他没事做,便帮着杨大叔的忙。
从此,这茶铺多了一个代人写信的招牌,也多一个帮忙的小伙计。
第四章 初见()
转眼到了盛夏时分,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的一切,大地被晒得发焦发烫,仿佛被一个巨蒸笼罩住了,使人透不过气来。可茶水铺的生意却越发的好了,许多人贪着这口凉茶,从四方来到这里。
卫玠在这里整日的忙碌,虽然辛苦,可他感觉很充实,也很安心。
这一天,一只特殊的马队,呼啸着自齐门而入,进了姑苏城。
这齐门乃是春秋之时,吴王阖闾所造。当年,吴王阖闾破齐,齐国为求和嫁公主于吴太子波。齐国公主远离故土,时常思念家乡,因此吴王阖闾修建此门,好让她登高远望齐国,此门因此而得名。
此时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日头毒的厉害,这马队路过这茶水铺时,就停了下来。
“伙计,来碗茶。”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呼喊声,卫玠听见了,就提着茶壶,拿着茶碗赶了过去。如今,倒茶的活,他已做的十分熟练,片刻就将那大茶碗沏满了。
“客官,您慢用。”说着,他提着茶壶就要走。
“等等。”突然那坐着的主客开了口,“你是这的伙计?”
方才,卫玠没顾上看来客,此时闻言望去,他发现这客人似乎是个女子。
此人一袭红衣,面上用薄纱遮住,旁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是从身段上可以揣测,应是女子无错。而在她的身旁围着一众小娘,这些小娘似是她的伴随,身上穿着与她一样款式的胡服。
“回这位客官的话,在下正是这茶水铺的伙计,您还有什么需要?”卫玠答着话,站立不走了,他以为这女子还要点些其他的东西。
女子听了后,却笑了一声:“我看你不是这的伙计,反倒像是卫府的仆人。【 】你说实话,可是从那偷跑出来的?”
她说完,面纱上露出的那对眼眸,就望向了卫玠。
卫玠心中一惊,他不知这女子是如何瞧出自己来历的,不过听这女子话中的意思,他知道对方并不是真的认识自己。多半是看出了什么异样,出言诈自己。
“客官,小人的的确确是这铺子里的伙计,并不知道你说的卫府是何处,自然小人也不会是那卫府里的仆人。”卫玠心中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认,“客官,若无其他的吩咐,小人这就退下了,您请慢用。”
说完,他就想要走开。
可刚一转身,红衣女子身边的一个小娘就拦住了他:“慢,我家娘子还未问完话呢。”
见前路被堵,卫玠只得无奈的又转了过来。
接着,他就听到那坐着的女子又言道:“你休要瞒我,在你的上衣袖口处有一卫字,这是苏州司马卫府的印记,我是不会认错的!”
卫玠听了,下意识的就去看了上衣的袖口。
如今,他身上的衣服已非当初那件青白儒衫,而是一身半臂的短打扮。这衣服确实是卫府中仆人所穿的,袖口上果然有一个小小的卫字。
看到这,卫玠暗自叹了口气,这可真是弄巧成拙。那儒衫不便做活,且穿着也热,故而他才换了这身半臂衫,可他没想这衣服上还有卫府的标记,如今还偏偏让人识了出来。
那女子瞧见了卫玠的小动作,便又出言道:“你若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人绑了你带回卫府,让卫府的人亲自来问你。”
在这个时候,看着炉火的杨五见卫玠久久不退,心生疑惑,便问了一声:“卫玠,没事吧?”
卫玠?
红衣女子听到这个名字,娥眉一皱,她觉着这名字自己好似听过,只是这一时,她又想不起来是在何处听过。
“五叔,没事,这位客官还要点些其他的,我来伺候她。”
卫玠先回了李大叔一句,然后看着那正思索着女子说道:“这位娘子,在下确实是卫府的人,可并非是偷跑出来的,还请娘子行个方便。”说着,卫玠躬身作揖,对着这女子行了个大礼。
“你叫卫玠?”女子终于想起了这个名字她是从何处听来的,“我记得那卫家三郎也叫卫玠,竟与你是同名同姓,莫非你就是那卫家三郎?”
卫玠虽然名不见经传,可这女子与卫家素有渊源,她自然听过这名字。
卫玠听罢,暗道无奈。
这事情来的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