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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想了想,德妃虽然早没了恩宠,可是她的分位摆在那里,也生了几个孩子,康熙也不能做的太无情了。“也好,今天天气不错,我们走着过去。德妃上了年纪本来应该越发的宽厚仁慈,谁知她倒是反了,越发的斤斤计较起来。”康熙想起来当年德妃也是个解语花,虽然艳丽不足,可是贵在温柔和顺,最温顺的一个人。
别人都是年轻的时候难免年轻气盛,喜欢争斗,偶尔犯口舌,上了年纪,经历多了,眼界和心胸也就不一样了,那些争斗之心也慢慢地熄灭了,人的脾气也好了,越发的宽和仁厚起来。康熙想起来当年宫里宜妃的脾气最大,徽之的脾气最娇惯,德妃是个最有肚量,最温柔安分守己的人。谁知风水轮流,随着年纪的增长德妃身上的棱角都出来了。
“德妃姐姐入宫这些年来,我都没见过她和别人生气,不管是谁的事情她都默默地记着,别人疏忽了事情,她悄悄地提醒。我自己宫里的奴才,我还没认全呢,她却都知道他们名字,家乡和年纪等等。还有宫里裁剪用度,德妃姐姐可是一门心思的要帮皇上分忧解难,她先从自己的宫里的用度上裁剪起来。一点也不怕得罪别人”徽之和康熙没坐轿子,康熙拉着徽之的手,秋高气爽的紫禁城里信步走着。
一个夏天的暑热渐渐消散,北京城的秋天是可爱的,天是那样的高,空气是凉爽干燥的,红色的高墙,金黄色的屋顶,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群鸽子带着响亮的哨声飞过清风吹来,一阵桂花的香气叫人心旷神怡。
本来身边是心爱的女子,眼前是美丽的景致,可惜美中不足,徽之一个劲的说着德妃的如何如何好,徽之每提起来一次德妃,康熙的眼前就浮现出来德妃那张日渐衰老的脸,其实康熙倒也不是全嫌弃德妃年老色衰。实在是也不知道怎么,康熙下意识的把无趣和德妃做了坚定的联系,德妃简直就是个无趣古板,死气沉沉,甚至是装腔作势的代名词!
“好香的桂花香!朕竟然没发现京城的秋天也不错。”康熙赶紧扯开话题,他还没到永和宫门口,康熙就开始后悔了。早知这样还不如带着徽之和胤祎到御花园走走,叫人去问候德妃一声就是了,自己干什么跑到永和宫去!康熙都能想象出来等着他见了德妃的情景。不过是德妃感激涕零,她会竭力掩饰着委屈,说些感激皇上恩典的话。
自己不过是说些安慰的话,给她些赏赐,然后坐一会回去!真是无趣的很!
康熙已经开始烦了,徽之心里暗笑,她也就识相的转开话题:“皇上往年这个时候都在热河呢。今年难得在京城!我听说瀛台秋月最好,不如今年中秋节在太液池上大家泛舟赏月可好?那个时候湖边山坡上的桂花肯定开的更好,借着花香,叫人在湖边吹笛子可好?”徽之描述着中秋夜宴的安排,脑子里浮现出花好月圆的场面,康熙顿时心情大好:“好。这个主意好!你的巧思别人比不上。”
“到时候我们在船上行酒令,!”徽之扒着康熙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了康熙肩膀上,对着皇帝咬耳朵。康熙听着徽之的话越发的眉开眼笑,他揽着徽之的腰肢,忽然轻拍了她的**一下,还别有暗示的揉了揉,低笑着说了声:“淘气,这个可是你亲口说的,到时候可不能耍赖了!”徽之娇嗔的哼了一声,得意洋洋的说:“我对着棋谱练了很久了,再也不怕!”
康熙凑近了徽之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在说着悄悄话,惹得徽之脸上面如桃花,羞怯的轻声浅笑。
“给皇上请安!”德妃不知从什么地方忽然钻出来,她带着激动的声音打破了刚才那点旖旎和轻松。徽之就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离开康熙,老老实实的垂手站在一边,康熙只觉得尴尬无趣,他咳嗽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德妃,竟然发现德妃头发里面掺杂着不少的白发,虽然德妃精心的掩饰过了,可是今天的风大,而且德妃是跪在地上,从康熙的角度,居高临下,白发一览无余。
德妃竟然是有了老态了,这个残酷的现实提醒着康熙自己也不年轻了方才和徽之说笑,康熙仿佛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可是德妃的出现打破了康熙的幻想!他已经老了!想到这里,康熙郁闷的叹口气,好心情都没了,虚抬抬手:“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凉,朕和贵妃过来看看你。”德妃穿着花盆底,跪下去容易,站起来难了。本来德妃在宫里得了消息说皇帝往这边来了,听了这个消息,德妃明白是自己的苦肉计起了作用,康熙听了十四的哭诉,心里不忍心。
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的,阿胶的事情差点把她牵连进去,幸亏是佟国维把一切都揽在了自己身上,还有孝懿皇后已经死了,既然她已经做了皇后,就叫她背一切的黑锅吧。德妃不过是被禁闭,她还有四阿哥十四和五公主,她还有出头的一天。本来德妃不想这么快的出去,康熙的怒气还没消,风头还没彻底过去。
可是时间不等人,眼看着八阿哥胤禩在河南风生水起,康熙把胤禩的儿子养在身边,可是自己两个儿子呢。眼看着十阿哥在理藩院人脉广阔,九阿哥竟然把手伸到了吏部去!要知道那个地方可是重中之重,官员们升迁考核都是吏部的事情!可是四阿哥只会专门碰钉子,十四呢,年纪小,只能在兵部也没别的机会!德妃心里着急,她知道皇帝不会忍太子太久了。若是等着太子再次被废,自己的儿子还是原地不前,那个时候什么都晚了!
德妃使出个苦肉计,没想到康熙还真是心软了。听着康熙过来,德妃特意选了一件朴素的衣裳,脸上也没施粉,想着康熙看见自己憔悴的样子应该会更心软的。没准会迁怒到宜妃惠妃的身上,到时候自己再暗示下,是徽之暗地里欺负自己——谁知德妃却失算了。
她看见徽之和康熙两人腻歪着过来,徽之虽然没盛装打扮,可是她起色却是极好,身上穿着一件浅红色金银牡丹二色褙子,底下是鹅黄色的百褶裙,脚上是一双轻便的凤头鞋,,乌黑的头发挽成个慵妆髻,一支金凤步摇,再无别的装饰,整个人光彩焕发,自己站在她跟前就像是个老妈子。本想着立刻回去收拾下,谁知康熙身边一个小太监先过来了,德妃只能咬着牙到皇帝跟前请安去了。本想做可怜样,谁知却弄巧成拙,叫皇帝厌弃了。
徽之心里暗笑,她先胜一局。“哎呦,是德姐姐,你这些日子不见怎么这么憔悴。方才皇上说起来,我也是气愤的很。你是个宽厚待下的,宫里谁不知道。怎么你宫里的奴才却这样忘恩负义,这都是我的不是,你也不要生宜妃姐姐她们的气,宫里的事情多,我一直在养病,大家都想德姐姐是个识大体,有担待的人。却没想到——”徽之一脸的歉意,忙着上前亲自拉着德妃起来。
德妃被徽之的话堵得心口发闷,谁叫自己一向是有个慈善的名声呢。若是还不依不饶的,不就打了自己的脸了。尤其是的当着康熙的面,德妃也只能低着头,笑着说:“我这个身子不争气,倒也不是奴才们伺候的不尽心。奴才们吗,都是些愚蠢,卑微的东西,就算是我抬举,也是骨子里的卑贱改不了了,一有机会就要抓尖要强,生事。敲打上一顿就好了。皇上——都是臣妾不是,现在臣妾反省自身,深知自己错了。”德妃指桑骂槐的对着徽之皮笑肉不笑的反击回去,一转眼又对着康熙做可怜样。
皇帝不是聋子,德妃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都听见了。康熙脸色一沉,拉着徽之扫一眼德妃:“你身子不好回去安心养着,朕还有事情,既然你没事了,朕就回去了。”说着康熙拉着徽之转身扬长而去,连着永和宫的大门都没踏进半步!
“娘娘,你这是何苦呢?她现在风头正盛,你做什么要在皇上跟前指桑骂槐?”德妃身边的嬷嬷,扶着摇摇欲坠的德妃,低声的劝着。
“我,我的心里苦啊!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处处不如她!这几十年了,当年她家里没败落的时候,我就要低声下去的去她家巴结。我本想着她已经是掉了深渊,永世不得翻身,谁知——她竟然咸鱼翻身了!几十年了,我忍,心上插了一把刀,又一把刀!嬷嬷,我的心都成了筛子了!”德妃眼泪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维持不住她苦心多年,经营的安然恬淡,与世无争的面目了。
“可是现在你和她撕破脸,咱们处在弱势——”嬷嬷担心起来,若是徽之要报复,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她,一向是惺惺作态习惯了!谅她不敢!”德妃冷哼一声,扶着嬷嬷走了。嬷嬷虽然担心,可是想着徽之一向是不把那些讽刺放在心上,也就不说话了。
谁知晚上,就有管事太监黑着脸来了:“皇上谕旨,永和宫奴才忘恩悖主,立刻锁拿!德妃娘娘,皇上和贵妃知道你委屈了,特别选了好的来服侍你!”说着一群敬事房的太监黑着脸把永和宫的太监宫女嬷嬷尽数给捆起来押走了。
“嬷嬷!你们把她放下来!”德妃眼看着自己的心腹嬷嬷被带走,顿时急了。别的奴才就是死了也没关系,可是嬷嬷走了,她和佟佳怎么联系呢?嬷嬷知道很多她隐秘的事情,德妃可不想嬷嬷落在别人的手上!
“德妃娘娘,真是皇上的旨意,奴才也只能奉旨行事了,你有什么话明天见了皇上再说吧!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天生都是些愚笨的,只会奉命行事!”那个太监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干本不给德妃开口的机会,他黑着脸着带来的一群太监宫女说:“你们要好好的服侍德妃娘娘!”说着扬长而去,永和宫那些宫人们都哭天喊地的被带走了,两个新来的宫女对着德妃福了福:“娘娘,时候不早了,奴婢们服侍着娘娘休息吧。”
德妃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她眼神呆滞,心更像是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难道是徽之要和她翻脸了?皇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胡作非为,要把自己逼死不成?若是那样的话——德妃忍不住打个寒噤,皇帝是铁了心要立八阿哥做储君了!她不能束手待毙,她要拼死一搏。
景仁宫里,宜妃正一脸幸灾乐祸的和徽之说话:“你还真的伤心起来了!皇上昨天可是真气坏了。我还以为深更半夜的什么事情呢,把我叫过来,原来是你做噩梦了!幸亏我是上了年纪了,要不然不知道怎么人家编排皇上和我们呢。德妃宫里的人都被暂时关起来,慎刑司的人正在挨着个的审问呢!你别这样了,我看着都心疼了!”昨天晚上半夜,宜妃正做好梦呢,就被身边的丫头给叫起来了。说是皇上叫她立刻到景仁宫去!宜妃还没明白过来,就被身边的人给从被窝里面拉出来,穿上衣服坐上轿子到了景仁宫了。
结果一进去就见着康熙穿着寝衣,披着件袍子正等着她呢,一见着皇帝这副脸,宜妃顿时从瞌睡里面清醒过来。皇帝明摆着是在徽之这边歇着,深更半夜的叫她来做什么。谁知康熙也没说话,见着宜妃来了,伸手拉着她就向着里面走。宜妃顿时疯了,难道是要叫自己来——她脑子里面顿时涌出不纯洁的画面。皇帝这个老司机太污了!
可是等着宜妃进来,一看哭的都要背过去的徽之,宜妃那点很污的想法顿时没了。康熙无奈的说:“今天下午朕带着贵妃出去,谁知遇见了德妃,她说了几句话,贵妃就多心了。刚才她梦魇了,朕废了不少的力气才把她叫醒了,可是——”康熙无奈的看着要哭的抽过去的徽之:“这会朕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了,你替朕安慰下!”
原来是叫自己来安慰徽之的,等下,康熙提起德妃!宜妃心里一转,立刻明白了什么。
宜妃眉头一竖,冷笑道:“这阖宫上下谁不知道德妃姐姐是个亘古稍有的贤德人,她一向是唯恐怕人前失于应承,唯恐别人说她不好的。何德何能叫贵妃这个样子,在皇上跟前都忍不住,要哭的死去活来的。我们都是些尖酸小性的人,皇上还是去德妃那边歇着吧!”说着宜妃**,把床脚上缩成一团徽之拉到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起来。
康熙脸上一阵难看,自己也不能对着宜妃学舌德妃那些指桑骂槐的话,徽之抓着宜妃的胳膊,只低声的重复着一句:“我不是,不是”逸云在宜妃耳边低声了说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宜妃越发的气愤难耐:“你是个死人啊,你们主子受欺负,你就该上去给她一个耳刮子!她那里是在说自己的奴才,根本是拿着刀子捅徽之最在意的地方。论起来她乌雅氏才是个几辈子不能翻身的奴才呢,装的人模狗样的也不过是个包衣出身。代代为奴的东西,也敢攀扯起来徽之了。别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