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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之有些懒洋洋的说:“人丁兴旺才是兴盛之象,我可要好好地躺一会了!”话音未落就见着逸云迎接出来,她身后跟着好些人,徽之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母亲,嫂子和春儿。见了家人,徽之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缩一下:“母亲,你们来了。怎么不早点回我,额娘等的久了吧。”说着徽之上前要扶起给她请安的明月来。
明月一脸的恭敬:“给皇贵妃娘娘请安,承蒙皇上恩典叫了你父亲来这里休养。我们也就跟着过来了。今天一早上就有皇上身边的小公公来传旨,说娘娘想见家人。也没等了很久,就坐了一会。”明月谦卑的样子叫徽之越发的不自在,她搀着明月,扫一眼站在明月身后的嫂子方氏和春儿,几个月不见,春儿越发的憔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方承观不说了,就是阿布鼐和明月肯定会狠狠地责备了春儿。她是最小的孩子,又是生在宁古塔,从小没享受过一天荣华富贵,明月和阿布鼐都觉得亏欠了小女儿,平时对她特别的宠爱。
而且徽之看的出来春儿很喜欢方承观,因为自己的疏忽,叫自己的丈夫蒙受了那么大的羞辱!就算是方承观不责备,春儿也会被自责给压得喘不上气来。
“嫂子和小妹的起色怎么也不好?既然是皇上的恩典,还请母亲安心休养这一个月,我入宫这些年,一直没能侍奉在父母跟前尽孝心。现在可是有个机会,还请母亲和父亲保重身体。”徽之用眼神示意明月,韩姨娘的事情算是过去了,皇帝也没责备自己老丈人的意思。
明月亲自和徽之确认了结果,悬在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她忍不住念一声佛:“阿弥陀佛!都是皇上恩典。臣妾惭愧,不能帮衬着娘娘范儿给娘娘添乱。你阿玛这些日子也是心事重重,每天只念叨着拖累了儿女。眼看着人越发的不好了!”经历过被抄家流放的磨难,明月最害怕的就是皇帝的怒火。
大家进了殿内,方氏和春儿重新上来见礼,徽之忙着叫起来,赐座。她笑着说:“都是家人,我也不装神弄鬼的。叫我先换了衣裳再来陪着额娘嫂子说话。”
说着徽之进去换下朝服,摘下来头上乌纱三层金凤东珠皇贵妃朝冠,重新梳个慵妆髻出来,大家一起坐着喝茶吃水果说话。徽之问了阿布鼐的病情,明月道:“太医说以前受累太过,需要安心静养。倒是可怜了方承观这个孩子——都是春儿不懂事!”
“额娘也不要自责,更不要责备春儿。这个事情三言两语的说不清,等着以后我再和额娘说。其实早就有人盯着咱们呢。那起子小人,没缝的鸡蛋还想上去下蛆呢。何况是——”徽之看一眼逸云,逸云立刻会意带着满屋子里服侍的人出去了。徽之正色的对着明月说:“我也不绕圈子了,如今那个顾杏儿有了身孕——”
此话一出,明月立刻站起来,方氏一脸惊讶,春儿则是面如死灰,整个人差点瘫在地上。“这——”明月张口结舌脑子一片空白:“那个孩子是谁的!”
“这个消息额娘没听春儿说?妹夫又要添丁进口了,我还要预备贺礼呢。顾杏儿好好地在方家,那个孩子还能是谁的?额娘,你真是糊涂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不是叫人看着说是春儿治家不严吗?”徽之对着明月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
明月顿时明白了徽之的意思,她又是哭又是笑的,都不知道要怎么回话了。方氏看着婆婆这副样子生怕明月太激动,有个什么闪失赶紧给她捶背,倒是春儿忽然灵醒过来,对着徽之恭敬的福身下去:“这是奴婢家的喜事,也是托了皇上和娘娘的福气,没想到那个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不枉费了我们爷那样的疼她。”
春儿语气坚决,叫徽之和明月等人都是吃了一惊!看样子春儿是向现实低头了,徽之看着春儿如此反而是心里有些疼,这件事徽之不埋怨春儿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心里的怨恨也不能露出来一点。从身份地位上看,别人肯定会认为是徽之这个做姐姐,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负妹子。可是徽之心里清楚,她到底不是明月亲生的,和春儿这个亲生女儿比起来,徽之做什么都要想想明月和阿布鼐的心情和态度。
还有就是徽之不想再从春儿的嘴里听见些关于方承观的事情,不管如何时过境迁,徽之总是觉得是自己抢走了春儿的幸福。
因此这段日子徽之就故意冷着春儿,却一个字的责备都没有。今天见春儿这副样子,徽之眼圈一红,叹息一声:“我们虽然是姐妹,可是从小没再起长大,等着你好容易跟着额娘和阿玛从关外回来了,我却在宫里,仔细算起来,咱们姐妹却每一天能好好地相处。记得当年敏之姐对我,我一直遗憾不能好好地回报姐姐。我见了你,就想着若是姐姐在天有灵,一定也是疼爱你的,我要好好地对你,也算是叫姐姐安心了。可惜——还是叫姐姐失望了。今后你要好好的收敛性子,人生在世不如意十之*,哪有事事舒心的时候?”
听着徽之的话别人还罢了,明月想起来自己的大女儿死的不明不白,一阵难过忍不住哭起来:“当初你们姐妹在宫里,没了保护,还不是任人欺负。可怜我这个做额娘却不在你们身边。娘娘能有今天也是吃了多少的苦楚熬出来的。”明月不敢明着哭敏之,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徽之这些年的不容易。
方氏见状忙着劝道:“太太别伤心了,如今总算是过去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总体那个干什么,看着招惹了娘娘伤心。春儿妹妹年纪小,她现在也明白道理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生。”
徽之擦了擦眼泪对着明月说:“端静公主也来了,额娘去看看她吧。如今她长得越发像姐姐了。对了端静公主生个儿子,也带来了。额娘怕是没预备什么见面礼呢。”徽之说着一笑叫人进来拿着些礼物叫明月和带过去作为见面礼。
明月听着徽之的话忙着止住哭声,谢了徽之跟着丫头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了方氏和春儿,徽之站起来对着她们说:“屋子里面坐久了怪闷得,我们出去散散。”说着徽之先起身出去了。山庄的景色极好,徽之带着她们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方氏看着眼前的碧波远处的青山,点缀在其中的宫室忍不住笑着说:“人家都说天上是琼楼玉宇,我虽然没亲眼见过,可是也该和眼前的园子仿佛一二了。”
徽之一笑:“若是嫂子喜欢就经常进来,我一个整天怪闷得。前边一处风景很好,我带着你们去看看。”方氏笑着说着:“娘娘的美意臣妾心领了,只是皇家禁苑怎么能随便出入。”春儿则是一直默默地跟在徽之和方氏身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以前在杭州的时候徽之经常到方家去玩,方氏那个时候养在老太太的身边,和徽之是很熟悉,这会姑嫂两个一起观花赏柳,不由得说起来以前的种种。方氏说起来那个事后徽之很受宠爱:“老太太一直说你是个有福的,如今看起来果然是这样了。记着一年中秋节的时候,咱们两家到坐着画舫到西湖上赏月。大家吃螃蟹,那个时候你正闹肚子,不准你吃。结果你伤心的哭起来了!老太太知道了心疼的和什么一样。说等着你好了,再重新给你摆一桌子。结果等着你好了,真的又摆了酒特特的请你过来。”
徽之想起来以前无忧无虑,简直是在天上的日子不由得叹息一声:“那样轻松的日子再也没了。”
方氏听了徽之的话感慨一声:“是啊,那样的日子就像是早上的薄雾,太阳出来就消失了。”春儿却是露出来不以为然的表情:“我没经历过,可是现在日子比以前强了很多。嫂子未免是无病了。”春儿看来徽之成了皇贵妃,住在天宫一般的宫殿内,身边无数的人服侍,到哪里都有人奉承。阿布鼐没有被流放之前,家里的日子虽然也很富贵,但也只是一般的官宦之家。哪里能像现在这样显赫呢?
方氏听着春儿的话脸色一变:“你这个话说的,太轻巧了——”
“算了,妹妹说的对。我们还抱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前边便是观鱼的地方了。”徽之指着不远的一处水榭,一条曲曲折折的石板桥向着湖面伸出延伸下去,附近的水面里养着各色的锦鲤。
方氏看着那处水榭,忽然感慨起来:“真的和以前家里听香水榭很像。要是再种满了睡莲就一模一样了。”正在方氏和徽之借着眼前的景色回忆当年的时候,一阵孩子的哭声打破了美丽的景色。
徽之微微蹙眉,顺着哭声坎看去,就见着一个嬷嬷抱着个孩子,怀里的孩子哭的伤心,不住的扭动着身体。眼看着孩子越来挣扎的厉害,那个嬷嬷抬起手想打孩子的屁股。结果一抬眼正对上了徽之!慌得她忙着跪下来,不住的说着:“给皇贵妃请安,情娘娘恕罪!”
原来是二十一阿哥胤禧,陈氏生了皇子可是没能晋位,依旧是个贵人。虽然胤禧是目前皇帝最小的孩子,可是有上面徽之生的胤祎比着,大家好像对着不怎么得宠的陈氏和胤禧没多少关注。
“是看你本分老实,想着你能尽心的照顾皇子才叫你在胤禧身边服侍的。原来都是唬人的,你竟敢背地里折磨孩子,真是不能留下来了!”徽之眉梢一挑:“抱了二十一阿哥来,叫她还是回家吧!”
第204章 倾吐心声()
青萍立刻上前接了正哭的声嘶力竭的胤禧过来,那个嬷嬷听见徽之的话顿时面如土色,一个劲的对着徽之磕头求饶:“娘娘开恩,娘娘开恩。奴婢错了,实在是奴婢在别处受了气,正巧赶上小阿哥不肯午睡,就带着他出来。谁知孩子哭得厉害奴婢实在是心烦了。”那个嬷嬷不住的磕头,额头撞击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很快的她的额头就破了,鲜血淋漓,顺着脸颊留下来。
此时早有小太监抬着一张椅子过来,徽之坐下来接过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不由得微微蹙眉,胤禧身上的小衣裳有点小了,而且看的出来这身衣服已经是穿了很久了,丝绸娇气,颜色都洗掉了。“你还有什么辩驳的,你是皇子的保姆,谁敢给你气受?虽然你不是针线上的人,可是皇子的衣食住行都是你打点的。别的不说,胤禧身上的小衣服怎么都调了颜色!他的份例呢?你把皇子闹的衣裳邋遢,身上邋遢的!还和我委屈起来了!”徽之抱着胤禧耐心的哄着,胤禧慢慢地制住了哭声,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都抹在了徽之身上。
胤禧的保姆听着徽之的责问,重重的磕个头:“娘娘不知道,那些人克扣了阿哥的份例,还时常给我们交代事情。我们是人在屋檐下,也只能如此了。虽然小阿哥有四个针线上的人,可是架不住我们娘娘把针线给交给她们做。”因为陈氏不能抚养自己的儿子,胤禧被交给了庶妃钮钴禄氏养育。
钮钴禄氏怎么敢这样虐待皇子?徽之本来想着钮钴禄氏生了皇二十女,可是没一年,孩子就夭折了。徽之想她失去过孩子,应该会善待胤禧。谁知道钮钴禄氏竟然这样对孩子!可恨胤禧的保姆如此忍气吞声!
要知道她一个庶妃,要不是看着她出身钮钴禄氏,还生过一个女儿,怕是她现在还是个小小的答应呢。康熙对着钮钴禄氏已经是没了宠爱,这次她能来避暑山庄,都是因为胤禧。京城的夏天很热,因此徽之请示了康熙,带着年幼的皇子和公主们来关外避暑。因此作为照顾胤禧的人,钮钴禄氏才能跟着来这里。
嬷嬷对着徽之钮钴禄氏如何指使她们做她的活计,对着胤禧不闻不问:“庶妃娘娘要午休,她最听不得孩子哭声,奴婢也是没办法只能抱着孩子出来。其实小阿哥这样哭闹,不肯好好地睡觉都是因为没吃好。她克扣了奶娘的饮食,奶娘每天只能吃青菜。和她说了几次,小孩子禁不住饿。谁知她说现在天气热,奶娘的饮食太油腻了,小阿哥会上火的!内务府倒是不错日子的送来了笑阿哥的份例和娘娘的赏赐。可是等着送东西的人一走,她就要拿到了自己的房里去!”
“你怎么不来回我!”徽之眉头紧皱,这个钮钴禄氏还真是张狂!竟敢这样虐待孩子!“奴婢不敢,庶妃娘娘说,她娘家和主子娘娘是亲戚。看到时候主子娘娘是向着二十一阿哥还是向着她!”
亲戚?徽之有些诧异,她看了一眼方氏:“我怎么没听过还有这个亲戚呢?”方氏也觉得诧异:“我也没听过,咱们家怎么还有这样一位亲戚?”明月早就不管家了,方氏现在是管家奶奶,家里的人情来往都经过她的手。可是方氏想破了脑袋都没想起来。
这个时候春儿脸上有些讪讪的,她悄悄地扯了下方氏的袖子,这一切都没逃过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