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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镂素返i的命运叹息一声,起身换了衣服。
等着她去明月的房里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下人们正忙着把刚贴好的新的春联,斗方什么的都给拿白纸糊上,屋子里面鲜艳的陈设都也都一样样的换下来。等着进了明月的房里,她已经头上已经换了素白的银和象牙的首饰,正和韩姨娘商量着:“过年预备的东西都齐全了,看样子今年是不用请人喝酒了。那些要送的礼物就先预备出来,悄无声息的送了。那些小戏什么也免了吧。把拿出来的酒再放回去。”
“我已经叫人把定好的梅花什么的都退了,换成水仙。家里下人们的新年衣裳都换了颜色。”韩姨娘说着看见徽之进来,她一顿躲闪着徽之的眼光对着明月说:“我还有些别的事情,先告退了。”
“你站住!”徽之不管不顾的叫住要走的韩姨娘,明月没想到徽之如此,顿时沉下脸喝道:“你疯了这么对你姨娘说话!”
“我没疯,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问她。韩姨娘知书识礼的,我想请教姨娘额问题,左传郑伯政段于鄢,庄公寤生,惊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恶之。我是哪里得罪了姨娘——”徽之咄咄逼人盯着韩姨娘的眼睛,逼问着她。
跟着徽之过来的丫头见着情势不对,一起上来要把徽之拉走,明月一脸担心,忙着呵斥女儿:“真是疯魔了,你阿玛可是回来了,仔细着他回来知道了打你!”韩姨娘躲闪着徽之的眼神,徽之却是步步紧逼。
正僵持着,忽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好了,咱们家老爷子被皇上迁怒,获罪了。”
徽之从来没觉得这么冷过,康嬷嬷端着一盆炭进来往火盆里面添加着炭火:“姑娘冷了,外面已经下雪了。”瑚柱不知为什么被关起来,整个家里的气氛都降到了冰点以下。明月和老太太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遣散了家里大多数的下人,现在徽之身边服侍的丫头都走了,只剩下了李嬷嬷和康嬷嬷还在。以前康嬷嬷手下也是十个小丫头,五六个婆子,可是现在连着添炭火都要自己动手了。
徽之扔下裹在身上的斗篷上来帮着康嬷嬷添炭:“我不觉得很冷,现在家里的情形怎么样了?”
“太太想去求你舅舅去。谁知明相却是推脱着不肯见面,家里那些世交故旧,哼,靠得住少,见着咱们家老爷子倒霉了,一个个的躲得远远的的。哎,太太一回来愁眉苦脸的,再生了病可怎么办。姑娘还是去劝劝太太吧。”康嬷嬷说起来那些见利忘义的亲友们一脸的愤怒。
人之常情,康嬷嬷平日怎么和我们说的?怎么自己还生气起来。我去看看额娘,她在那边吗?徽之不自然的问了一声韩姨娘在不在,自从那天失态,韩姨娘更是躲着徽之远远的。
“姑娘,世上没有母亲不疼孩子的。姨太太有自己的苦衷,你这么和她任性生气,岂不叫她更伤心,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家里出了大事,姑娘你识大体。”康嬷嬷劝徽之同韩姨娘和解,不要逼着她。
没等着徽之出去,就见着李嬷嬷慌的不成人样的进来:“不好了,老爷也问罪了,官职都被免掉了。听说老爷子的罪已经定下来了,说是已经拟定了流放宁古塔,全家籍没!”
哐啷一声康嬷嬷手上的灰铲掉在了地上,徽之心里冒出一个声音,她的未来没希望了。
正房里面阿布鼐和明月无言对坐:“我害了你们,没想到,我嫡亲的哥哥会这么算计自己的亲妹子!若不是我和老爷子推荐那个杀千刀卫忠,寿药房也不会在皇后娘娘用的药上出事。皇上正在火头上,一腔怒火只想向着老爷子发泄了。他们打得什么主意我才明白明白过来,宫里惠妃娘娘生了大阿哥,他们自然存了立长的心思。我们成了人家手上的棋子了。“明月一脸的凄然,眼神里毫无生气。明天她和她的家人就彻底的跌进了深渊,她将要和丈夫公婆一起踏上通向宁古塔的路程,这一次她的身份只是罪人的家属,在路上任由着那些狱卒鞭打,驱赶。
她的孩子——明月转眼看向三个安静坐在黑暗中的孩子,“老天爷,我一个人做的孽我一个人承担,你为什么要连累我的孩子。”随着明月绝望的喊声,她一头撞在了坚硬的桌角上。
徽之紧紧地抓着身边姐姐的手,两个女孩子就像是被狂涛骇浪中挣扎的浮萍,随时会被打入水底,再无天日。就在刚才徽之和敏之被人像牲口一样拉到了一群人跟前拍卖,徽之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屈辱和毫无尊严。她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教坊老板娘那双饿狼一般的眼睛,好在辛者库的管事把她们姐妹买下来。明月只是在头上撞了个伤疤,她活下来,可是韩姨娘却一声不响的把自己吊在了房梁上,结束了自己的一生。瑚柱的夫人禁不住家里的变动,急气攻心撒手人寰,一夕之间,觉禅氏家没了两个人。阿布鼐带着妻子带着儿子扶持着父亲已经踏上了流放的路,徽之和敏之因为是罪臣家眷,被发卖了。在敏徽之看来去辛者库做苦工怎么也比到教坊那种地方做官妓好得多。
“你们已经被革除了旗籍,买你们的是辛者库的卫管事,以后你们姐妹跟着他姓卫了。”一个师爷样子的人解开了敏之和徽之手上拴着的绳子,指着卖身契的地方叫她们按手印。
徽之麻木的在自己名字上按下鲜红的手印,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当年李嬷嬷额话,原来旗人都是皇上的奴才。她以前还不以为然,可是现在她深深地明白了,做奴才是什么滋味。徽之走进辛者库的大门,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屋脊,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离开这里,堂堂正正的做个人!
第5章 迷雾重重()
来了辛者库几天,徽之姐妹的脑子还有些蒙,命运就像是过山车,在最高点把她们狠狠地摔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彻底没了还手之力,敏之沉默着,自从那天被拖到拍卖场上,敏之就再没说过一句话,每天生活的像是个行尸走肉。徽之到底是个成年人的灵魂在,她知道自怨自艾没用处,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她要活下来。
好在那个卫管事对她们姐妹很照顾,没有叫她们做最苦的活计,敏之每天负责熨烫衣服,徽之太小了,她只能来来回回的帮着大家跑腿递东西什么。开饭了随着一声呼唤,那些默默干活的人一下子就扔下手上的活计跑到了送饭的大桶前你争我抢我来。可怜敏之和徽之那个挤不进去,等着轮到了徽之,只剩下些根本不能填饱肚子的残羹剩饭。
“你拿着和你姐姐吃吧。这个地方人人都是饿狼,你以前的那些规矩斯文都忘了吧。该抢就抢,你还斯文着就要饿死了。”送饭的嬷嬷看着徽之可怜,拿出来两个黑漆漆的窝头给她。握着手上凉透了的杂面窝头,徽之轻声的道谢拿着两个凉透了的窝头去找姐姐了。
姐姐吃点吧,阿玛和额娘临走之前说的话你忘记了。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徽之把一个窝头放到了敏之眼前,敏之呆滞的眼神听见小妹的呼唤慢慢的有了些活气。她拿起那个窝头,可是怎么也送不到嘴里去,她们以前吃的是什么,这种东西怕是连着瑚柱家最低等的下人也不会吃吧。徽之掰开铁硬的窝头把里面比较软的地方掏出来给敏之:“你吃这个,我喜欢吃硬的。”
看着徽之大口的吞咽着粗粝的窝头,敏之再也忍不住,抱着妹妹伤心的哭起来,敏之自从家里出事之后就一直沉默着,仿佛就是个没了感觉的哑巴。敏之放声大哭,她要把连日来一切的委屈恐惧,凄凉无助,对人生的愤怒对世态炎凉的失望和伤感一口气哭出来。姐妹两个一起哭起来。这是真正的伤心,绝望,连着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这里的人都有一段伤心事,大家各自被触动了愁肠,有些人也跟着眼热鼻酸起来。
好了,能哭出来就不怕了。以前也来了个娇滴滴的女孩子,都是家里遭了事儿被发卖来的。她以来也是这么不言不语的,憋了一个月生生的把自己憋疯了。一个面容和善的婆子上来安慰着敏之姐妹,端给她们一碗汤。
敏之哭过之后眼里的呆滞麻木逐渐消退,她擦擦眼泪谢了那个婆子,姐妹两个互相谦让着吃了东西。“我去把碗送过去,姐姐熨了一上午的衣服歇一歇吧。”徽之擦擦脸上的泪痕,端着饭碗到了另一边去。
都干活了,你个小贱蹄子还敢磨洋工。是不是饱饭撑得,大中午的鬼哭狼嚎,想找老娘的晦气是不是?徽之没防备,一记耳光飞过来,她重重的摔在地上。敏之看见妹妹被欺负,忙着要上来护着妹妹,却被一个婆子拉住了:“王家的心狠手辣,你不要跟着挨打。”没容徽之辩解鞭子就没头没脸的抽下来,她只能紧紧地蜷缩起来,人凭着鞭子撕扯着自己的皮肉。
徽之眼里没有泪水,她也没哭喊着求饶,她的身体虽然疼,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明白,越来越冷静。她不会这么任人宰割下去,她一定要成离开这里,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你又作死,我好好地辛者库被你闹得鬼哭狼嚎的!”卫管事赶回来正看见王婆子正凶狠的鞭打着徽之。他怒喝一声,王婆子的嚣张气焰顿时没了,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哎呀,是管事来了,我只是教训下这个小蹄子。她还当着自己是小姐呢,整天对谁都是正眼不看。若不是管事的大发慈悲,这会子她还不知道怎么死呢!”卫管事对着几个缩在一边的洗衣工说:“你们带着她去上药!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平常的作为,惹恼了我,我可不管你的亲戚是谁,一律的赶出去!”
徽之忍着疼,几个婆子拿着一块棉布蘸着盐水给徽之清洗伤口,其实根本没什么药,只是一碗盐水预防伤口化脓发炎罢了。徽之疼的浑身哆嗦,敏之眼泪汪汪的给妹妹擦洗伤口:“都是我连累了你。”
“姐姐别伤心,你的眼泪掉早伤口上臂盐水还疼呢。我没事,你别伤心了。谢谢各位妈妈,那个王婆子怎么那样的厉害?“徽之穿上衣服对着几个婆子道谢。
“她,不过仗着自己的远房亲戚在宫里做个有点脸面的公公罢了。卫管事是个不错的人了,发到这个地方洗衣裳的大多是罪人家属,以前那个管事的和阎王似得,就算是你没什么错处,他看你不顺眼也能把你打得半死。如今这个卫管事可是好人了。“正说着卫管事进来,给了敏之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伤药你给妹子用上吧。你们出去我有话和她们姐妹说。”
等着屋子里只剩下了三个人,徽之和敏之对着卫管事跪下来:“当初若不是卫爷相救,我们姐妹已经是沦落烟花了。卫爷的大恩大德我们姐妹没齿不忘。”
“快起来,两位姑娘这是折煞我了。我知恩图报,当年是你们家的老爷子提拔我做个管事,才有了薪俸银子养家糊口。要不然我的爹娘一家人都要饿死了。老爷子实在是被冤枉的,当年老爷子在内务府总管上对不少人有恩典,可是谁知一旦出事,好些人都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我没什么能耐,也只能做这么多了。”卫管事叹口气,表示自己也是人微言轻,只能帮她们到这里了。
敏之忙着问卫管事:“也不知道我爹娘和祖父和哥哥现在到没到宁古塔,从京城到宁古塔千里之遥,关外苦寒之地,祖父的身体可怎么吃得消?”
“大小姐别伤心,我听说押解你们阿布鼐大人一家的是他曾经的同僚,他们一家没受什么苦。只是到了那边还是免不了做苦役的,不过当初你阿玛和祖父在朝中广结善缘,在那边应该也不难过。小姐的外祖家是明相,你们要不要求求舅舅家,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卫管事说着叹口气,敏之已经十四岁了,若是阿布鼐家没出事,怕是她现在也是进宫参选的秀女了。没准还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贵人呢。可惜造化弄人,她们两个却要挣扎在生死线上。
“我们姐妹这个样子现在到哪里去都是给人添麻烦,卫爷我只想问问你,我祖父到底是怎么出事的?”徽之这几天一直反复想个问题,即便是皇后难产去世是有人为因素,但是第一责任人难道不是稳婆和太医么?怎么会牵连到瑚柱身上。要知道内务府是个极其庞大的机构,瑚柱顶多是个领导责任,一时失察,了不起就是罢官削爵。可是这次处理的很奇怪,给皇后诊脉保胎的太医没事,稳婆更没事,倒是寿药房的管事和瑚柱成了皇帝出气的靶子,寿药房的管事被杖责而死,瑚柱削去旗籍,发配宁古塔。
而且阿布鼐到底是为什么跟着一起发配的,徽之竟然没听见个确切的说法。徽之倒了一碗茶请卫管事坐下来慢慢的说。
“其实我也是听说,是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