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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辽东水师是什么鬼东西?
有道是北人骑马南人驾舟,你们幽州人啥时候会打水仗了?
刘备一看糜竺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有疑虑,当即哈哈大笑,“子仲若是不信,就在我幽州多住上几天,见识见识辽东水师的威风。”
“如此甚好。”糜竺见刘备信心满满,心中不由得安定下来,他点点头算是应允下来,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桌面上的美食。
今天的主食是羔羊肉,乃是宰杀半岁大小的羊,将鲜嫩部位用山泉水炖煮,加以葱姜、山楂、茶叶等佐料去除腥膻,煮出的肉块用快刀切成薄片蘸佐料吃。
佐料是韭菜花酱,用秋天将开未开的韭菜花、生姜、食盐捣碎成酱,放入瓷坛之中密封,经过一冬天窖藏之后便可食用。
糜竺见这韭菜花酱颜色碧绿,味道更加诱人,只是闻了一闻就觉得胃口大开,他按照刘备的指点,在瓷碗里加入韭菜花酱、蒜蓉和少许香醋,再舀了两勺鲜羊肉汤搅匀,便小心翼翼地夹起一片羊肉,在酱中滚了两滚,然后放入口中。
接下来,糜竺就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毫无形象地大嚼起来。
“使君真是奇男子,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民,做生意有头脑,一首侠客行更是传遍天下,没想到对于饮食之道也是如此擅长。”终于,糜竺酒足饭饱,感慨地说道,如果说之前对刘备的恭敬只是出于利益考量,那么现在,他心中的敬意就是实打实的。
刘备笑道:“我这里美食种类多得很,以后子仲可以常来。”
第206章 高价皮裘()
酒足饭饱之后,糜竺有些难为情地对刘备解释起来,原来那个“糜芳”,其实是他的胞妹糜贞。
“舍妹自幼性情顽劣,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跟来幽州,想看看做出侠客行这等诗篇的到底是怎样的奇男子,在下阻拦不住,只好让她扮作男人,还望使君勿怪。”糜竺满脸歉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刘备。
“原来是个叛逆期的文艺女青年。”刘备心中暗道,无奈地笑了笑,早知道剽窃狗也能堂而皇之地邀买名声,还有女粉丝千里迢迢只为目睹尊容,他早就把自己包装成英俊儒雅,风流倜傥的文魁才子,等着各方美女投怀送抱了。
二人坐着闲聊,又喝了几杯茶水,等到仆人进来,将桌上残羹冷炙收拾干净,刘备笑着问道:“子仲是初次来幽州?”
糜竺点点头。
“不妨跟我在城中走走,领略一下北国风光。”刘备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见糜竺向内堂望去,面色有些为难,便出言说道:“男人就该谈男人的事,女人就让她们自己去交往吧。”
于是乎,二人换上皮裘,从侧门走出州府,在城中闲逛起来。
糜竺身上的皮裘是自己从徐州带来的,虽然造型华美,却难以抵御北疆的寒冷,走了几步之后,只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冷,脚底更是像踩了冰块一样,不由得抱紧双臂,身体也变得佝偻了。
见到糜竺这副模样,刘备有些纳闷:你们一路过来都没觉得冷,吃饱喝足了反倒抗不住,难道那么多羊肉和烈酒都是冰雪做的?
“我们一路乘船,下船之后就坐了马车进城,故而没什么感觉。”糜竺吸着鼻涕说道。
刚好前面不远处就是幽州商会的皮货店,二人连忙进去,让店中僮仆带着糜竺挑选厚实的衣物。
利用丰富的野生动物资源,幽州商会生产出各种皮裘、皮帽和皮靴,而这些服装具有极为鲜明的统一特点,那就是厚实,耐寒、造型简洁。
无论皮裘还是皮帽,除了外部蓬松的动物毛发御寒,内里还缝有厚厚的丝绵夹层,让人穿上之后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若是说有什么缺点,那就是略显臃肿,不过糜竺身形颇高,倒也无妨。
糜竺选的这件皮裘是灰狼皮制成,造型出自刘备之手,完全按照后世风靡一时的双排扣军大衣设计,灰色的狼皮搭配上两排青铜纽扣,再加上灰狼皮制成的**帽,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前苏联的边防战士。
“来来来,子仲再把这腰带系上。”刘备热情地拎着一根黑色皮带过来,糜竺接过一看,只见这皮带通体乌黑,上面有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末端是巴掌大小的厚实青铜铸造而成,上面布满了线路繁复的云纹。
按照刘备教给的方法,糜竺将皮带穿过皮裘上预先缝制的几个袢儿,然后略略收紧,来到一面落地大铜镜前挺胸收腹,欣赏起自己的飒爽英姿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似乎是心有所感,糜竺情不自禁地默诵起来,“只可惜没有吴钩那等宝刀。”
“这位客官,有的。”话音刚落,一名僮仆就出现在糜竺面前,双手平端,向他献上一柄华丽,线条极为流畅的带鞘长刀。
糜竺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接过长刀,然后双手用力想要拔刀一看,却没想用了三次力,这刀身刀鞘都是纹丝不动。
“不用拔了,假的,只是用于装饰。”刘备看得好笑,对他解释起来。
原来这首侠客行风靡以来,幽州就掀起了一股佩刀浪潮,让辽东那边狠狠赚了一笔。
可是古人有云:胸怀利器,杀心自起。
佩戴武器招摇过市的人多了,各种寻衅滋事,杀伤他人的案件也多了起来,刘备连忙下令,严禁在城内携带武器,日常佩戴就只能是木头雕刻而成,再加以各种装饰,足以以假乱真的“刀剑”了。
只是没想到,这种假兵器一经问世,由于轻便廉价,还不用考虑使用性,可以制作得极为美观,迅速得到各界人士的追捧,反倒给木器厂和皮具厂提供了新的利润点。
“使君真是天纵奇才。”糜竺心悦诚服地赞道,他是商人出身,深知创造新产品,引领购买潮流是多么需要天赋,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刘备却在短短一两年前,像是变戏法一般,不断推出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份才能,是每一个商人都梦寐以求的。
糜竺把这柄假吴钩挂在腰间的袢上,又将厚实的皮靴穿好,这才向一直在身边侍候他穿戴的僮仆问道:“多少钱。”
“回禀贵客,一共是七万三千钱,主人说了,抹去零头,只收七万。”这名僮仆恭恭敬敬地答道。
“倒是不便宜。”糜竺身家豪富,不在乎这点小钱,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玉印,让这名僮仆去城南客栈寻找糜家之人拿钱。
原来糜竺此次前来幽州,带了许多家丁护卫和财物随行,原本是准备金钱开道的,没想到刘备压根不提这茬,反倒像对待老友一样热情招待,糜竺想塞钱都不好意思。
二人走出皮货店,继续闲逛起来,不知不觉间到了城北,这里原本是穷苦人家聚居之地,房屋多有破损,经过这一年多时间的修葺、重建、道路平整,如今已经焕然一新。
听了刘备的讲解,糜竺大为感慨,这种普通宅院价格在两三万钱,若是如刘备所说,单单蓟城一地,官府就出资重建了几万座房屋,如此一笔巨款,他是怎么筹集到的。
“从全天下筹集来的,包括你我,子仲买这一身行头花了七万钱,其中至少有五千钱就是用在改善民生。”刘备不以为意地解释起来。
一身皮裘成本不到两万,售价却是七万钱,其间利润五万,州府和承接这项生意的商家五五分成,商家再缴纳两成所得,这些钱就是建设基金。
“也就是说,每卖一件皮裘,幽州就有三万钱可以用在民生?”糜竺点点头,明白了州府的盈利模式。
“非但如此,猎户、皮匠、裁缝、商贩,以及从事往来运输之人,都能从中获利,养家糊口。”刘备继续说道:“农、工、商这三民,就像鼎的三足,唯有齐头并进,才能让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
“那士呢?”糜竺有些摸不到思路,世人都知道士农工商,士人的地位要排在最前面,可是按照刘备的说法,士人却被排除在国家基础之外了。
“士分两种,一种是鼎身,可以将鼎足的力量汇聚到一起;还有一种,就是鼎身上的花纹,有它更好看,没它一样能用。”刘备不屑地笑了。
第207章 趁天冷,搞事情()
两人正在走着,却见对面来了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这人见到刘备之后先是一愣,随后便躬身行礼,“见过使君。”
“你谁啊?”刘备愣了,他身后跟着的护卫们也面色不善地围拢上来。
“小人是王利啊。”这个圆胖子连忙摘下大皮帽,将本来面目显露出来,正是广阳郡第一木器厂的负责人,当初依靠展销会一举成名的胖东家王利。
刘备见是熟人便放下心来,让护卫们各自散去了,“你怎么又胖了?”
“天气寒冷,小人穿了两件皮裘。”王利嘿嘿笑着,然后将视线转向糜竺,拱手问道:“还没请教这位贵客是?”
“东海糜竺。”糜竺回以一礼,温声答道。
虽然王利没有走南闯北的经历,可总归是听说过东海糜家的大名,当即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久仰久仰,在下名叫王利,在刘使君麾下管理木器厂,主要是做桌椅器具。”
糜竺一听,原来畅销海内的幽州桌椅就是由此人掌管,当下也不敢怠慢,连连寒暄起来。
三人刚好顺路,于是结伴同行,刘备随口问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里喝酒吃肉,跑出来做什么?”
“小人是要去木器厂,据说今年天气太冷,幽州这些河流都会整个冻上,到时候水力竖锯就不能用了,得抓紧时间把原木都加工成木板,这样才不耽误生意。”王利解释起来。
刘备皱起眉头,若是所有河流都封冻结冰,那可不单单是木器厂,而是所有使用水力的工坊都要受影响,“你听谁说的?”
“犬子在书院中侍奉康成先生,听先生说的。”王利满脸自豪。
这就坏了。
虽说大多数读书人没什么真本事,可郑玄不一样,他非但在经学方面独步天下,并且对于天文、术数、图谶、纬书这些无一不精,说得粗俗一点,就是个有文化、懂天文的神棍。
郑玄说今年河水要结冰,那绝对有八成概率,不得不信。
“你去忙自己的吧,记得给雇工多发些工钱,天冷了,让他们多买些炭。”刘备摆摆手,让王利去了,又喊过一直跟在身后的裴元绍,让他去商会嘱咐其余人,切记做好准备。
弄完这些,刘备也没了兴致,怏怏返回州府。
糜竺一路舟马劳顿,精神有些不济,带着糜贞返回客栈歇息去了。
见天色还早,刘备又觉得心中烦躁,于是再次穿戴整齐,跑去找郑玄询问。
“玄德怎么来了?”郑玄和卢植二人倒是好雅兴,正在就着腊肠喝酒,喝得不亦乐乎,见到刘备,连忙招呼他坐下一起。
刘备也不客套,随便坐在下首,也顾不上喝酒,张口便问道:“先生说今年幽州河流都要封冻,可有把握?”
郑玄点点头,“可以随意通过,如履平地那种。”
“这下坏了,河水结冰,只怕水车叶片经受不住挤压。”刘备说出了心中忧虑。
两位老先生对视一眼,也觉得有些头疼。
可是面对大自然浩瀚的伟力,人又能做什么呢?
卢植出言安慰道:“这些都是难免的事,若是真冻坏了,来年开春再修也行。”
“是啊,换做往年,这种冷冻寒天,别说是物件,就是人和牲畜也多有冻死。”郑玄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也就是玄德你有本事,在城东堆了小山一样的煤,可以供全城人度过寒冬,塞外那些胡人可就要遭罪了。”
我还巴不得胡人遭罪呢,老天要是真的有眼,就把他们全冻死好了。
刘备心里嘀嘀咕咕的,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是不是能借助这次寒冬,搞一些事情出来?
“以先生高见,辽东那边的河流是否也会彻底封冻?”刘备来了精神,向郑玄问道。
卢植都看不下去了,“辽东只会比广阳更冷,你说冻不冻得上?”
“二位先生慢慢吃,我回去了。”刘备起身就走,脸上满是笑容,只留下两位老先生面面相觑。
快步回到州府,刘备当即提笔研墨,不多时,几张军令便新鲜出炉。
刘备又从一处暗格里取出官印,蘸上鲜红的印泥,郑重地一张张盖上,然后取出几只被剖开的半截虎符,分别用锦囊和与之对应的军令装在一起。招呼裴元绍进来。
“找几个得力的人手,把这些送到各位将军那里,务必要快。”
裴元绍接过几个锦囊,惊喜地问道:“老大,又要打仗了?”
“是时候给你老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