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赤辉那小子,还真是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沮授和鞠义二人坐在下首,完整地听完了信使的讲述,此时他们两个人的眼神极度恍惚,和之前目睹了整个试射过程的文丑有得一拼。
“这种攻城器械出现在世上,城池做得再坚固也没什么用处了。”沉默半晌之后,鞠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颓然说道:“面对任何城池,只需要几十架投石机就能把城墙打烂,大摇大摆地进去,也不再需要什么先登死士了。”
“弟兄们不用冒着枪林箭雨去攀爬高墙,这是好事啊,怎么到你嘴里反倒变成了坏事?”看着鞠义满脸沮丧,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刘备不禁失笑起来。
难道说对于这个战斗狂人而言,比起生命,彰显勇武反倒是更重要的?
鞠义再次长叹一声,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第452章 全面战争()
西线打得火热,东线的黄忠审配等人自然也没闲着,根据传回来的情报说,就在刘备与袁绍展开会战的那一天,东线的三万幽州军也利用水面上的绝对优势,在多个地区同时渡河,对荀谌一手打造的清河防线展开猛攻。
通过正面强渡,黄忠的主力部队吸引并压制了兵力不足的荀谌几乎全部的注意力,这一下就给了审配很多机会,他之前一直在渤海郡西南部的东光县蓄势待发,等到正面战场陷入僵持,才率领本部人马向南挺近,一直抵达青州境内的黄河岸边才转向西面,直扑清河国腹地。
幽州军在东线和西线同时开战,将冀州军全部的机动兵力牵制住,战场上的走势完全按照之前的计划,于是郭嘉也行动了,他将原本打散配置的部队全部召集起来,集结了数百艘千里船和近万名将士,连夜横渡大陆泽,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巨鹿周边的乡村。
一时之间,袁绍治下的冀州三郡处处告急,求援的文书就像雪片一样飞向渚水前线,把袁绍和他麾下的谋士们弄得是焦头烂额。
“你们说说,刘备手中到底有多少兵力,为什么能够在主力与我军对峙的同时,还有余力强攻清河和巨鹿?”面对摇摇欲坠的局势,袁绍已经失眠了好几夜,此时他面容憔悴,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意气风发,声音中也是充满了疲惫。
主帅表现得如此软弱,下属的情绪自然也高不到哪里,逢纪不住地挠头,似乎是脑袋里面有什么好想法找不到,希望用手扒拉出来。
郭图和辛评二人同样一语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图,你一向是有主意的,说说看,我军还有什么办法,将敌人抵挡在冀州以外。”袁绍环视帐中,却失望地发现所有人都低垂着脑袋,但他还不甘心,将视线投向逢纪,对他开口问道。
作为南阳老乡,逢纪是最早投奔袁绍的谋士,一手策划了几乎所有的行动,就连鹊巢鸠占抢夺冀州,也是他最先提出来,然后交给荀谌等人去操作的。
虽说这个人喜欢拉帮结派,在酸枣会盟的时候还一度弄出丢失地图的笑话,但袁绍对他和许攸的信任,还是远远超过所有后来投奔的谋士,此时面对困境,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
“事到如今,唯有上下齐心,武将不惜死,文官不言退,全力击退刘备和关羽两支部队。”被袁绍点名询问,逢纪终于停下了手头的动作,抬起脑袋对上了袁绍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只要将敌军赶回渚水北岸,我军主力就可以抽开身,回援巨鹿和清河。”
袁绍点点头,这件事是他们正在进行的,自从前几天文丑告急,高览就将大部分弓弩手派去支援,虽然连番苦战之下,仍然是难以撼动幽州军牢固的防线,但一轮轮不计生死的突击,还是让他们拆毁了好几道土垒,每一次冲击都越发地接近了幽州军的核心地区。
胜利的曙光已经出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再加把劲了。
“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有人开头说话,并且获得了袁绍的赞许,这使得其他人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信心,就在逢纪说完不久,辛评就站起身来说道。
“仲治无需多虑,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见到辛评这个颍川人也开口了,袁绍心中欢喜,连忙让他畅所欲言。
辛评也不矫情,几步来到大帐正中,左右瞥了几眼,这才朗声说道:“诸君以为,冀州与幽州相比,人口孰多孰少?”
“冀州乃是天下第一大州,南部数郡又是天下核心,人口众多,即便那刘备裹挟了不少流民,并且窃据了北部数郡,但论起人口,也难以与我冀州相比。”一名冀州本地官员开口答道。
辛评点点头,继续问道:“蓟城与邺城,距此地孰远孰近?”
“那还用说?幽州距此千里迢迢,自然是魏郡和邺城近了。”那名本地官员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回答。
“这就怪了,幽州人口少,离得远,那刘玄德还能征召起数量庞大的军队前来远征,我军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反倒没有充足的兵力,这是什么道理?”辛评转向高坐在上首的袁绍,拱手问道。
面对这样的提问,袁绍脸色顿时一变,而帐中数量众多的冀州本地官员也是满脸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郭图扫视一圈,见没人回答这个问题,便主动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我来说说这是什么道理,若是说得不对,还请诸位指正。”
“刘玄德在幽州耕耘多年,从执掌辽东开始,就大力打击世家豪强,将土地和人口收归官有,经过这几年时间,整个幽州上下,几乎全都是他的私产,无论征召人力,还是调集物资都只是一纸文书的事。”
“反观冀州,世家众多,豪强林立,哪个家中没有良田千顷,僮仆万人?诸公仰仗家中荫庇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平日里说话做事自然要考虑家族利益,一个两个如此,三个五个如此,十个八个如此,落在州府,落在袁使君手中的还有多少?”
“为什么袁使君坐拥冀州精华之地,却始终无法集中力量,事事被刘备压着一头?不是使君无能,不是我等不尽力,而是使君宅心仁厚,不愿意像刘玄德那样而已。”
听到这里,袁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斗不过刘备不是自己无能,而是自己太过于仁善,没有对遍布冀州的肥羊下手啊,如此说来,是不是应该学习刘备,适当地铲除几个足够肥,却又和其他肥羊没有太过紧密联系的,弥补一下军用?
郭图再次环视一圈,看着汗水涔涔,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大气都不敢出的本地官员们,再看看若有所思的袁绍,继续说道:“诸位请好好地想一想,你们现在锱铢必较,舍不得损害自家利益来帮助使君,万一使君败了,刘玄德占据冀州全境,以他过往的行事作风,你们辛苦积攒下来的财富,只怕是全都保不住。”
第453章 郭图的想法()
辛评的尖锐质询和郭图这一番话,并不是临时起意,更不是无的放矢,这是他们在两年的苦苦挣扎之后,面对岌岌可危的形势,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才说出口的。
袁绍谋取冀州,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行为,身为朝廷敕封的渤海太守,抢夺冀州刺史的位置,这是不忠;身为关东诸侯的盟主,觊觎盟友的土地,这是不义。
做出不忠不义的行为,袁绍也知道,自己在诸侯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为了稳固统治,他不得不极力拉拢倒戈到自己这边的冀州本地世家豪强,为此不惜损失实力,纵容他们侵吞人口,兼并土地,只想着喂饱了他们,自己就用不着把精力放在内部团结上,可以专心致志地对付外敌了。
按理说这想法没错,冀州本地豪强也确实是大力支持袁绍,但倒霉就倒霉在他跟刘备这个拥有众多人口,先进生产力和强大军力的最强诸侯当了邻居。
之前双方各有数万人马在渚水沿岸对峙,时间长达两年之久,袁绍还觉得形势挺乐观的,直到双方会战一场,被关羽强渡渚水成功,他还可以安慰自己:看吧,幽州军久经战阵,但毕竟人数劣势,即便通过一些小技俩占了些便宜,却终究是无法真正撼动冀州。
但是,一堆堆告急文书从各地传来,甚至连手握优势兵力的前线部队都连番告急,终于让袁绍认清了现实。
幽州,或者说刘备的实力,远远超过他之前的想象。
“诸位,公则的话虽然有些直率,但他说得有道理,你们也应该仔细想想。”袁绍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了矛盾的关键点,当即开口说道:“我袁本初自从来到冀州,对诸位极尽优待,真正做到了当初承诺的有福同享,如今强敌压境,冀州危如累卵,也该有难同当了。”
袁绍亲自下场支持郭图,表明自己的态度,那些低头不语的本地官员自然也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他们互相看看,经过眼神交流,终于站出一名官员,对袁绍深深一揖到地,沉声说道:“我等深受厚恩,常有报答之心,如今使君开口,我等自当从命,不敢有半分推辞。”
“公则,你看?”袁绍见这些本土派表态,顿时心中大喜,把目光再次转向郭图。
人家说了愿意鼎力支持,那你就拿个方案出来吧,不管是要钱粮还是要人,尽管开口就是。
郭图毫不迟疑,朗声说出自己的想法,然而他说完之后,所有冀州本地官员都惊呆了。
征调五万青壮北上,拱卫渚水和大陆泽沿岸,再征调两万青壮东进援助清河防线,另外,还要筹集足够十万人吃用一年的粮草和物资。
粮草和物资还好说,最多是大家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拼着一两年的积蓄不要,征调七万青壮,这才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此时正是农忙的季节,一下子少了那么多的劳动力,势必会对秋收造成极大的影响,一旦这七万人再像之前的冀州军主力一样,被牢牢牵制在一线战场,别说再拖两年时间,就是一年半载,冀州也承受不起。
“公则,你可知道,单单是支撑目前的近十万大军,冀州数百万子民就已经耗尽了全力,再抽调人力的话,只怕是要闹民变了。”一位冀州名士强忍着心中的震惊与不满,颤声说道。
对于任何一个政权来说,脱产士兵和总人口的比例都是一个不得不认真对待的问题,兵圣孙武曾在他的名著孙子兵法中讲过,“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处骚动,怠于通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
也就是说,供养十万军队,至少需要七十万个正常家庭,按照一家五口来算,也就是说,拥有三百五十万的劳动人口,才能支撑一支十万人的脱产军队。
袁绍治下三郡虽然人口众多,但满打满算,供养现在的七八万大军已经是极限,再从供养这七万大军的劳动人口之中抽调出七万,一进一出就相当于十四万人,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
如此滥用民力,只怕是仗没打赢,自己就要先崩溃了。
“幽州军千里远征,还能随随便便就组织起十几万人,在长达数百里的边境线上全面进攻,仁兄认为,他们是如何支撑下来的?”郭图不慌不忙地反问起来,然后不等对方回答,他就自顾自地给出了答案,“屯田,就在关羽部队身后,是数十万亩开发完毕的良田,幽州军一边与我军对峙一边耕种,基本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做?”
这一下所有人都听明白了,郭图是说一套做一套,他明里说着军情紧急,要求各家豪强抽调壮丁奔赴前线,实际上想要做的事,是要从豪强手中抢夺人力,将其收归州府。
这些豪强家里都有大量的隐户和依附的流民,若是响应号召派出人员,那不用说,是从隐户和流民里面抽调,而那些人原本就没有自己的土地,谁给他们活路就替谁种田,让他们去了前线,赶走幽州军之后,再被州府统一调度着屯上两年田,豪强们再想收回这些人口,只怕是不可能的事了。
“幽州军能够屯田,也是因为他们那边有大量的无主之地,荒着也是荒着,可我们这边的地都是有主的,地契上面明明白白,是谁家就是谁家,怎能用来屯田?”先前说话的冀州官员皱起眉头,看着郭图问道。
阳翟郭家也是大地主出身,若是战火烧到颍川,要郭家献出土地用于军屯,你愿意吗?
郭图冷声说道:“事有轻重缓急,用了谁家的地,我们明着算账便是,愿意卖的,州府就出钱买下,不愿意卖的,州府就租来耕种,这样安排,诸位能接受吗?”
怎么可能接受?
现在是袁绍硬着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