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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施行农田公有制,所以各级爵位中的授田只是按照一定比例授予田地产出,但远远达不到三顷、也就是三百亩的产出总数,毕竟不用辛苦种田就能白拿收获,怎么说都得扣掉很大一部分,至于饮食标准,幽州军中寻常士卒吃穿用度都要胜过以往官军的小军官,更别说跟同时代其他诸侯相比了。
一般来说,在幽州军中,能够积攒军功到簪袅和更高一级的“不更”,养活一家五口就已经绰绰有余,大夫和官大夫那种爵位,基本就不是斥候这个兵种能达到了。
那都是要在尸山血海里爬上几次,游上几个来回的。
但这些家伙们根本没有想到,他们前方数里,还真有好几个足够吃一辈子的大功劳。
要说起这二十多名幽州军斥候是怎么跟随袁绍一行来到这里的,就得回溯到几个时辰之前了。
由于这一次突入魏郡的作战追求出其不意,关羽把攻略魏郡其他地区的任务交给了赵云和文丑两支骑兵部队,自己亲率主力步卒长驱直入,短短几天时间就把邺城三面包围,但长驱直入的另一个说法就是孤军深入,为了保证不会被突然冒出来的敌军抄了后路,关羽严令各部人马,务必在己方营寨外围布下游骑斥候,不给任何敌人突入周边十里的机会。
发现袁绍一行踪迹的,正是被驻扎在城西的孙宇撒出去的斥候,他们在天不亮的时候就发现了有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己方防区,出现在邺城西南十里开外,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为首的老斥候派了几人回去报信,自己则是借着夜色遮蔽跟了上去,沿途不断汇聚其他尾随而来的斥候,这才聚起了二十来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邺城周围已经沸腾了,得到文丑和孙宇两边传回来情报之后,关羽决定兵分两路,各部将领迅速集结起平日里擅长奔跑纵跃、体力超过常人的军士,每人携带三日所需的干粮,轻装前进,朝着西南和正南两个方向狂奔而去,跑在最前面的已经离开城池近二十里,长长的队伍在原野上拉成了两条蜿蜒前行的黑色长龙。
这些将士们头裹红巾以表明身份,身穿轻便的护胸皮甲,背囊里是干粮和备用的鞋子、腰间挂着水囊、除此之外,伴随他们的就只有手中长枪、肩上战刀,以及一往无前的战意。
除了步卒之外,关羽还集结了麾下为数不多的骑兵,让他们在步兵两翼拉开距离,在原野上铺开一张巨网,绝不给任何敌人留下漏网的机会。
不管袁绍是向西还是向南,都绝无可能逃脱幽州军的追击。
第609章 全境已平()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过去了。
在求生意志的支撑下,袁绍等人疯狂奔逃,已经堪堪进入太行山区,但追兵来得更快,单单是出现在袁绍视线中的幽州步卒,就已经超过了三百人。
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行军,已经严重消耗了双方士卒的体力,如果不是仗着高热量干粮的支撑,只怕追击而来的幽州军自己就要崩溃。
纵使如此,出现在袁绍身后数里的幽州军士卒们也基本没了编制,只是依靠平日里严明的军纪来约束着队形,如果把视线再拉远一些,就能看到,原野上稀稀拉拉,全是半途掉队,却还坚持着奋力前行的。
袁绍这边也是人困马乏,至少有两成士卒精疲力尽,彻底无力奔走,只能掉队躺在道旁,被紧追而来的敌人俘虏。
为了减轻负担,袁绍甚至下令,将所有马车上的财物都清点一遍,除了那些体积小价值高的留下之外,其余物品全部扔下车去,用以节约马力。
但即使这样,袁绍还是绝望地发现,几乎每过一炷香的时间,己方的人马就会掉队几个,而身后的追兵数量却是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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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城南方的战斗早已结束,在一场激烈的厮杀过后,那些直到最后时刻都不愿意投降的豪强们被诛杀殆尽,而投降派的豪强们也已经死伤累累,除了双方在厮杀中都刻意避开的妇女和孩童,尸山血海一般的战场上,还能够站立的男丁,就只剩下了区区数百人。
实话实说,投降派的人手从一开始就比逃亡派要少,若不是最后时刻,文丑带着他那些稍稍恢复了体力的骑兵来了一次冲锋,只怕这数百人也要变成尸堆的一部分了。
在文丑等人的押解之下,数千名妇孺和数百名浑身浴血的男丁向邺城方向缓缓而去,收拾战场的任务则是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幽州步卒。
经此一役,魏郡豪强在邺城中的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再不可能形成什么气候。
“虽说没什么有价值的人物,但缴获的财物加上那好几千颗脑袋,应该能让不少弟兄们得些功劳了。”骑在已经疲惫不堪的马背之上,文丑眯缝着眼睛,开始盘算起自己的收获。
文丑的骑兵部队是最后一支归降刘备的,基本没捞着什么大仗,除了在馆陶城附近截击荀谌外,再就是在清河国零零星星剿灭了几家豪强,麾下将士基本无功可立,只有三四成人混到了公士这个最低档的爵位。
这一次跟随关羽前来,又把半数部队撒出去占领魏郡其他地区,文丑原本也没抱着什么立功的想法,毕竟他麾下都是骑兵,野战拿手,攻城却相当乏力,不曾想袁绍居然潜逃出城,还弄出了一支声势浩大的诱饵部队,阴差阳错之下,白白送给文丑一份大功劳。
返回邺城之后,经过半天时间的歇息,入夜时分,文丑前往被关羽用作临时驻地的州府之中,想要汇报此次作战的经过和缴获,可他刚来到州府门口,却看见郭嘉带着几名亲卫纵马而来,行色匆匆地出现在了不远处的街角。
“郭军师,你怎么会来邺城?”文丑有些诧异,扬声询问起来。
“邺城以东诸县尽数归降我军,冀州全境已平,我担心关将军兵力不足,便带了万余名士卒昼夜兼程赶来,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郭嘉笑呵呵地答道,但眉眼中似乎又有些哀伤。
郭嘉之前一直在清河国和黄河北岸一带忙碌,这一次关羽对魏郡发动突袭,事先派人知会了他,希望清河方向同时出兵,一举占领魏郡东部诸县,封锁黄河沿岸,切断袁绍南逃路线,可郭嘉本就不是老老实实给人打下手的性子,一路快马加鞭,连威胁带哄骗地就平定了七八座县城,将所有当地官吏与城中大户都带到军中集中看管起来,自己则是带了最精锐的部队前来支援关羽。
二人并肩进到州府,关羽和沮授正在前堂商议有关事宜,见到郭嘉前来,顿时大喜过望。
“奉孝,你那边都处置妥当了?”沮授开口问道。
“算不上妥当,只是暂时稳住了局势,魏郡人口太多,今年又有些地方被蝗灾波及,我们至少需要半年到一年时间,才能将土地与人口妥善分配,搞不好还要迁徙一部分。”郭嘉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困难,然后迟疑片刻,似乎是有些为难地问道:“听说我那族兄郭元则死了?”
关羽和沮授对视一眼,低声答道:“正是,根据我们推断,他是在阻拦袁绍出城的时候被射死的。”
“蠢材,这点事情都做不好!”郭嘉恨恨地骂了一句,随即又是一声长叹,“他的尸首现在何处,我去看看。”
“你去后院找荀友若吧,他正在跟我方官员交接邺城具体事项,令族兄的后事也是他处置的。”沮授答道。
郭嘉点点头,转身出了大门,朝着州府后院走去。
邺城是河北有名的繁华之地,作为邺城统治者的安家之处,这座州府占地广阔,后院更是被隔成一个个别致的小院落,显得极有格调。
但如今,官员和士卒们摩肩擦踵,脚步匆匆地穿行在各处,清点并搬运着各类资产财物,郭嘉问了好几个人,才在最里面的一座小院的房间里见到了荀谌。
与外界的喧嚣忙碌不同,荀谌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两三个人,他自己更是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郭嘉咳嗽了几声,才让他抬起头来。
“奉孝,你也来了。”故人重逢,荀谌却没什么兴奋的表情,而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让郭嘉先坐在一旁,虽然是降臣身份,但他气度雍容,反倒像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过了一阵,荀谌写完了手中的文书,吹干墨迹之后将其交给等待许久的幽州官员,然后望向郭嘉说道:“元则的尸首已经入棺,放置在左手第三间屋子里,你不去看看?”
第610章 累了()
作为在袁绍势力内斗中丧生的一员,郭图原本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的,但有荀谌出言央求,又有郭图族兄这个身份,便也没有人说什么。
郭嘉迈步来到房内,静静站在漆黑色的棺材前方,许久之后,才伸手掀开盖住尸体面部的白色麻布。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都能被人一箭封喉,你这蠢材究竟能做什么?”看着郭图咽喉处的血洞,郭嘉再次重重叹息一声,嘴里在嘟嘟囔囔地骂着,眼角却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阳翟郭家这一代最为杰出的两个年轻人就是郭图和郭嘉,他们年龄相差不大,自幼相处得也颇为和谐,说一句兄友弟恭并不为过。
直到几年前,郭嘉的才能越发出类拔萃,这才让郭图心中生出了嫉妒和不甘,二人之间的感情也渐渐变得生疏,时不时就要争吵几句。
如今看着郭图失去生机的面容,那些曾经充满郭嘉心中的嫌隙也不翼而飞,从小到大的温馨场景一幕幕重现于脑海之中,令他心中格外难受。
不管怎么说,他们毕竟是兄弟,血缘深处的联系是怎样都割不断的。
“尸体这样放着会腐败,容易滋生病患,本来昨天就应该下葬的,我觉得你可能会来,便请他们多忍两天。”不知何时,荀谌也来到屋内,站在郭嘉身边平静地说道。
“多谢友若兄照料亡兄身后事。”郭嘉退后一步,以少有的郑重表情俯身下拜。
荀谌坦然受了一拜,然后扶起郭嘉,跟他一前一后出了屋门,来到一处人流较少的角落,聊起了这两年来各自的境遇。
“去年我率部回援魏郡的时候,在清源和馆陶二城之间遭遇伏击,中军大旗落地,幽州军中大呼荀谌已死,我命人重新竖起将旗稳定军心,却险些命丧冷箭之下。”荀谌语气平静地讲述着一年前的战事,脸颊上的伤痕仿佛也在隐隐作痛,“现在想想,当时你应该也在场?”
“就是我下的命令。”郭嘉是个敢作敢当的性子,当即点了点头,“当时我身边还有二十架大黄弩,就是为了狙杀兄长而去,只是最后我下不去手,便不了了之了。”
荀谌目光一凛,声音也隐隐带上一丝怒意,“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我?”
“袁本初麾下号称人才济济,在小弟看来却不过是一堆土鸡瓦犬,令我方忌惮的只有兄长,故而不惜任何代价,都要为使君除去兄长这个心腹大患。”郭嘉语气低沉,脸上歉意一闪即逝。
荀谌怒笑两声,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步,在他看来,即便身处敌对的阵营,为了各自的理想和信念生死相搏,但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动起直接杀死对方的念头。
更何况郭嘉和他还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难道为了成功,真的可以把什么都抛在脑后吗?
许久之后,荀谌才转头望向郭嘉,只见对方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面上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表情。
“或许公达说得对,当今乱世,只属于狠得下心的人,像我和文若这样的,纵然付出再多心力,也注定是为他人做垫脚石。”随着这句话被说出口,荀谌感觉一直在支撑自己的那股心气也消散不见,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
听了荀谌的自怨自艾,郭嘉摇着头笑了,“友若兄,当初你们巧夺冀州,诛灭了所有不肯依附的本地官员,并出尔反尔,将韩馥逼得客死他乡,可没有半点狠不下心;袁绍几次三番要曹孟德杀死陈留太守张孟卓,后来又夺了黄河以北的东郡地界,也没有半点狠不下心。不肯正视自己在战略方向和眼光上的错误,而把胜负归结于狠不狠得下心,这是不是自欺欺人呢?”
荀谌哑然无语,半晌后才没好气地说道:“奉孝,你这口才倒是有长进。”
“都是跟我们刘使君学的。”郭嘉笑了笑。
按照刘备的说法,如果有人通过贬低他人的方式来抬高自己,正确的应对方法不是想办法证明“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差”,而是要摆事实讲道理,说明“你没有你说得那么好”。
“人在世上活一遭,谁没做过几件对不起良心的事?别人说你如何如何,通常都是有依据的,费心费力去辩驳,实在是太没意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