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这样,随着登上城头的荆州军将士越来越多,城头的战况变得越发混乱和激烈。
战鼓隆隆,杀声震天,不知不觉,已是日头西斜,暮色将近。
“后队压上去,传令后军埋锅造饭,明日日出之前,我要拿下宛城!”高高飘扬的中军大旗之下,刘磐面色仍然冷硬如铁,从他口中不断传出的命令同样冷硬如铁,显示出了坚定的信念。
“将军要继续攻城,彻夜不休?”邓济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是自然,我军士气正盛,自当一鼓作气,将宛城贼人彻底歼灭。”刘磐抬手一指远处乱成一团的宛城城头,“再说了,此时正在与敌军血战的全是我军军中精锐,若是放弃进攻,他们退得回来吗?”
得到军令,位于第二波次的荆州军将士也开始进入战场,他们身穿轻甲,手持藤牌,与数量众多的民夫丁壮混编在一起,那些民夫丁壮们扛着近百斤重的泥土袋子,依仗藤牌和头顶上斗笠的象征性防护,拼命奔跑到城下,将泥土袋子堆在城墙附近。
与此同时,还有为数不少的荆州军士卒扛着长达数丈的梯子靠近城墙,由于时间仓促、城外还有护城河,正规的云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轻便灵活的长梯反倒成了更好的选择。
一张张长梯被靠上城头,荆州军将士们蜂拥而上,将盾牌举过头顶,拼命地向上攀爬,一般来说,这种长梯是很愚蠢的工具,很容易被人用长杆推得倒翻过去,但此时此刻,有数量众多的民夫作为辅助,长梯底部插在泥土袋子之间的缝隙,再加上不断被堆垒起来的土袋子作为加固,使得城头上的士卒难以将其推离城墙。
“不要慌乱,稳住阵脚!”
“不要慌乱,稳住阵脚!”
张绣往来奔走于城头各处,手中长枪犹如毒蛇出洞,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冲上城头的敌军,除了他这个主将之外,镇守城门附近的两名校尉雷叙、张先也是神威凛凛,枪下亡魂无数。
在张绣等人的带动之下,宛城守军从一开始的慌乱中平复下来,多处被冲散阵脚的弓箭手部队也重新组好阵势,继续用箭雨压制城下部队,渐渐的,荆州军也没了之前的气势。
“混账,小卒都在奋勇当先,你二人身为军中重将,盔甲精良,竟然畏惧箭矢,抱头鼠窜?”
荆州军中军大旗之下,刘磐双眉倒竖,豹眼圆睁,正在破口大骂,在他对面,两名裨将跪伏于地,灰头土脸,满面惊惶之色。
“将军息怒,我等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担心自己若是负了伤,便无法继续指挥部队攻城,故而稍事躲避罢了。”其中一名将领眼见刘磐眼角不住抽搐,浑身杀气腾腾,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起来。
“哼哼”刘磐冷笑起来,“为将者不能身先士卒,反倒振振有词,若是麾下士卒都像你们两个一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退到敌军射程之外去,这个城还攻不攻了?”
二人一时语塞。
“来人,将他们拖到阵前,宣布罪名之后斩了,让所有人都看看临阵退避的下场!”刘磐高声喝道。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末将愿再赴战场,将功赎罪,还望将军应允!”
见刘磐要来真的了,这二人连忙求饶,其余众将不知道刘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真要杀人立威,还是摆个架势,震一震其他人,出于稳妥起见,还是纷纷战前一步,异口同声地请求刘磐刀下开恩,留这二人一名。
若是真要让他们死,那还不如把他们派回战场,混个战死,也比死在自家人刀下,落个畏敌怯战的罪名要好啊。
大家都是吃这口饭的,保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了呢?帮别人说话,其实也就是帮自己找个后路。
看了这幅场景,原本要上前押送二人的亲兵们也有些犹豫,站在原地望向刘磐。
军中有名有姓的将领差不多都在这里了,而且都是出言求饶的,刘磐若是一意孤行,站到所有人的对立面上,或许在短时间内能够震慑住他们,但从长远考虑,对刘磐自己继续掌握兵权还是有些不利的。
“呛啷——”
众目睽睽之下,刘磐拔出腰间宝剑,大步前行几步,绝大多数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便连挥两剑,将跪在那里的二人斩杀,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伴随着二人至死也没有闭上的双眼,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寒而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把这二人的脑袋砍下来,送到前军去,让所有人都看看。”刘磐手中提着仍在滴血的长剑,环视众人,缓缓说道:“若是半个时辰后还是攻不上去,本将就率领全部将校到城下去,担土垒石,用命给攻城的弟兄们垫脚!”
第850章 蛊惑()
“我方诸路大军已经抵达宛城了吧。”
“按照正常的行程来看是差不多,加上休整的时间,再有两三天,也就是攻城的时候了。”
“也不知那刘磐是不是张绣的对手。”
“那就不是你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来来来,喝酒。”
襄阳,蔡瑁府上,不大的会客室中灯火通明,但遍观屋内,却只有两名锦袍男子对坐畅饮,坐在上首主位的自然是这栋宅邸的主人蔡瑁,而在蔡瑁对面的男子,则是荆州水师的副统帅,张允。
张允是荆州牧刘表的外甥,一向颇受舅父的重用,但是,最近两三年来,眼看着刘磐青云直上,又是南征长沙,又是北伐宛城,自己却只能操练水师,压根捞不到打仗立功的机会,张允的心里就不平衡了。
在他看来,自己的本事不比刘磐差,待遇却远远不如刘磐,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刘表的偏袒。
侄儿是姓刘的,比外甥亲。
除此之外,张允是找不到任何可以把刘磐放在自己之前的理由。
看着张允逐渐扭曲的面容,蔡瑁心中冷笑不止,决意试探试探他的心思。
“宛城兵不满万,如何抵挡得住我军数万雄师,张绣小贼束手待缚也是早晚的事,到那时候,使君便可以彻底掌控南阳,冲正防务提防北方之敌了,只是不知道,谁会被委以重任,镇守一方呢。”蔡瑁提起精美的酒壶,向张允的杯中倒去。
自从幽州商会的瓷质酒具被推广开来之后,过去的酒具就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如今的酒宴之上,再也看不到用长柄勺子舀酒的景象了。
“哎哟哟哟,我自己来——”张允手忙脚乱地接过酒壶,也没敢先给自己倒酒,而是向前俯身,恭恭敬敬地给蔡瑁先满上。
于私来说,蔡瑁是张允舅父的内弟,说起来是长辈;于公来说,蔡瑁是荆州水师的统领,是张允的上司。
不管怎么说,张允也不能让蔡瑁给自己倒酒。
“请!”
“请!”
二人齐齐仰头,满饮杯中美酒,然后对视一笑,这时张允才放下酒杯,重重叹息一声。
“这还用说吗,舅父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要扶持刘磐掌管军权,镇守南阳之人非他莫属。”张允沮丧地说道:“我与那竖子素来不睦,之前他在江陵,远隔千里,今后若是常驻南阳,势必要经常返回襄阳,到那时候,只怕我二人之间又要起争端。”
所谓素来不睦,起争端一说,不过是张允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这些年来,刘磐对他几乎就是单方面的欺凌。
说来说去,张允还是担心刘磐立功之后越发嚣张跋扈,压得自己彻底喘不过气来。
“依我看来,未必如此。”蔡瑁沉吟片刻,悠悠说道。
“将军有何高见?”张允一下子来了精神,前倾着身子探问道,同时还不忘给他满上一杯酒。
“张羡在荆南四郡颇有威望,一旦放任不管,必为使君心腹之患,所以嘛,仲武是肯定要继续坐镇江陵,与之作战的。”蔡邕端起酒杯浅酌一口,然后继续说道:“南阳乃是我荆州北面门户,必须有使君信赖之人前往坐镇,话说回来,外人再亲,终究是比不得自家亲人,对不对?”
仲武就是刘磐,他在江陵练兵数年,又与张羡多次交手,确实是镇守荆州南部的不二人选。
张绣想了想,觉得蔡瑁说得很有道理,再想一想,觉得蔡瑁所说的信赖亲近之人,也就是那么寥寥数人。
能领兵的,只有自己一个!
“子昭啊,你的才干不在他人之下,这几年在水师里给我当副手也磨练得差不多了,早该独当一面了。”蔡瑁和蔼地笑着,“若是能在南阳做出些功绩,再见了刘仲武也有底气不是?”
“将军的意思是说——”张允大喜,连忙又提起酒壶,给蔡瑁满满倒上。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又沮丧了。
“舅父一向说我才智不足,当不得重任,又怎能把南阳交给我呢?”
蔡瑁轻笑着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也,只要子昭你拿出本领,做出些令人震惊的大事,我们这些老家伙再在使君面前美言几句,或许就能成了。”
做出些大事?
张允瞪着眼睛,犹如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据我所知,襄阳庞氏暗中勾结洛阳伪帝,意图暗害使君,将荆州拱手献出,若是能使其阴谋败露,为使君扫除内奸,岂不是大功一件?”蔡瑁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图谋。
“庞家,勾结洛阳”张允疑惑地反问道:“将军可是在说笑?”
“庞家的庞统庞士元、蒯家的蒯祺蒯子安,你可听说过?”蔡瑁问道。
张允连连点头,这两个年轻人可是最近两年襄阳一带挺出名的才子了,他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但听说是肯定听过的。
“他们都在洛阳,进了国子监,还被那刘备赏识得很呢。”蔡瑁说道:“最近数月,这两家有不少人活动在襄阳到鲁南之间,他们又没有商队,在那边游荡着做什么呢?”
“刺探情报,向洛阳通风报信!”张允脱口而出,然后疑惑地问道:“将军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知道这些话千真万确便是。”蔡瑁答道。
“将军既然早已知晓,为何不告知我舅父,却要将如此大功拱手相让?”张允还是不太确定。
“我蔡家也是本地人,出了这个头,以后还怎么在荆州行走?再说了,子昭你前途不可限量,如今我帮你,今后便是你帮我了,多一个盟友总比自己吃独食要好些。”蔡瑁目光炯炯地望着张允,言语中充满了蛊惑,“本将偶感风寒,五天之内不能理事,水师上下便都是子昭你说了算,敢不敢率军铲除庞、蒯两家,获取他们与洛阳之间的往来信件,就看你自己的了。”
张允沉吟片刻,忽地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深深吸了几口气,竭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半晌之后,他才涩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将军给我一两天时间考虑。”
“最好是快些做决定,宛城那边说不定很快就打完了。”蔡瑁捻着颌下长须微笑起来。
第851章 来日方长()
蔡瑁从来都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
自从当年寓居洛阳,见识了汝南袁氏、弘农杨氏的气焰之后,他就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襄阳蔡氏一族也成为袁氏、杨氏那样的真正的高门,而不是影响力只能局限在某一郡某一地的豪族。
为了这个目的,他等待了很长时间。
刘表入主荆州,一度让他看到了希望,而这个希望,转瞬间又变得黯淡下去。
同样是荆州豪强代表,同样是刘表入主荆州之后的心腹重臣,蒯良能为刘表敲定长远规划,被刘表誉为雍季这样的能臣;蒯越能用狡诈的谋略帮助刘表诛杀五十五家宗贼,一举扫平内患;庞季能与蒯越结伴前往襄阳,说降了盘踞在那里的最大两家贼党张虎和陈生。
这些人真是太有胆识和才干了。
至于沔南另一个大家族黄家,人家是名臣黄香之后,刘表被任命为荆州刺史的时候,人家家里的上一代名士黄琬正在京中担任三公,这一代还有个能打的黄祖拥兵江夏,压根不用巴结刘表,那是等着刘表安抚的。
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捞政治资本的最佳时刻,蔡瑁既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见识,又没有表现出做事的本领,险些就被边缘化了,若不是他家老父蔡讽当机立断,把守寡不久、也没有生育的次女蔡珂嫁给刘表作续弦,只怕蔡瑁就要彻底被边缘化了。
也就是仗着姐姐的枕头风,以及自家雄厚的财力,蔡瑁一跃成为刘表的核心心腹,又是轮流去江夏、南郡、章陵等地任职太守镀金,又是被刘表任命为镇南将军军师,统领荆州水师,逐渐成为了荆州政坛上屈指可数的重要人物。
然而,蔡瑁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