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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要走了？”先瞳看向老者。
“我就过来带句话，不走难道一直赖在这里？”柳剑哼了哼，然后望向东边，喟然长叹道：“为了追寻先辈的足迹，我成名后就离开了领域圈，算算时间，前后快四十年了，其间只回去过三次，现在是真的累了，也老得快要走不动了，是时候回去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了。”
看着老人面上因岁月风尘落下的皱褶，以及那精亮不屈却透着遗憾的双目，先瞳不知怎么地眼眶一热，喉咙堵塞哽咽，有话却无从说起。
“你的跟班过来了。”
柳剑说着走着，翻手拿出一小沓有些破旧的蜡黄谱子，眼里略有些留恋地看了一眼，随后塞入先瞳怀里，再与他擦肩而过：“这些是我将收集到的关于‘气’的一些残缺功法全部整理出来后得出的纪要，高深的没有，基本的修炼手法还是有的，你拿去看看吧！”
“前辈！”
先瞳猝然一惊，连忙转过身去。
“不要啰嗦了，没什么好说的。”
背起长剑，柳剑朝后摆摆手，道：“你老师很关心你，这次回去也可以让他放心了。其余的，他没说什么，只是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站了一下，老人走了：“没事了，有空了，可以回家看看。”
喀。
先瞳捏着小簿子的手一紧，红润的双眼闭上，缓慢地低下了头。
“大公子？”
华宣过来的时候，柳剑已经走远了，在荒野上只留下一个米粒大小的削长背影，远远望去，仿佛一个落魄的浪人。
静默了片刻，先瞳索然地转身离开。
华宣能够感觉得到气氛的沉闷，不敢多话地赶紧跟上，但是走不多远又觉得不说点话有些尴尬，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公子，你认识独虎？”
“独虎？”
“啊，独虎柳剑，小有名气的孤行者了，我在第七军团的时候他正好游历到天龙，所以很早就听说过了，是个很厉害的人类。”华宣表情钦佩，并不做作。
“这样啊”
“不过名气在这几年有些沉没了，大概是年纪大了吧？”找到了话题，华宣就说开了。
“虎”
先瞳回头望了望，颌首道：“即使是老了，依然是虎。”
原野的天际线上，人影渐行渐远，慢慢在视野里消失了。
第二十六章 疑（）
夜幕降临，军团里燃起的火光延绵成一块，远望就像黑夜在灼烧一般。
先瞳和华宣回到军营的时候，正是用餐的时间，比起平常的肃然，显得相对热闹了些。
柏敖坐在篝火旁边，转动着烤得焦黄的一头大小与家羊相若的不知名兽类，没好气地道：“我的大少爷，你要再晚点回来，我估计就要把整个军团挪过去龙野镇了。”
“你又跑过来蹭饭？”先瞳让华宣先下去了，径自走过去。
“我堂堂第三军团的军团长，需要蹭饭？饭蹭我还差不多。”柏敖翻翻白眼，指指烤着的兽肉，道：“亏我还特意过来加菜，糟蹋我一片好心。”
“这是什么东西？”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先瞳瞧了烤着的兽类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大老鼠？”
“大你大爷，这是夜行龙！”柏敖真心是不想搭理眼前这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贼龙？”
先瞳微微一怔。夜行龙也叫贼龙，在地龙中属于最低阶的小型龙种，成年夜行龙的体型大概也就和普通牛马相当，等阶不高，整体的战斗力普遍低下，生性胆小，算是强大的龙类魔兽中的异类。不过，即便是分支中接近最为弱小的一支，可夜行龙好歹也是龙，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天赋，但却拥有着与体型相匹配的灵活以及顶级的夜视能力，再加上得天独厚的可以自动比对黑夜环境的灰黑色鳞片，让它成为了夜晚的出色猎手，在黑夜中的威胁甚至还要超过许多比之高阶的兽类。
“这些家伙估计是饿疯了，竟然跑来咱们粮仓偷东西吃。”柏敖鼻子耸耸，闻着烤龙肉散发出来的肉香，啧啧地道：“真不赖，你有口福了。”
“说不定人家家里还有一家老小等着养活，你这一抓，估计要死一窝了。”
“煽情啊，别想影响老子胃口。”撕下一块龙肉丢进嘴里，柏敖哈了两口热气，边咀嚼边道：“夜行龙都是群居的，抓个三两头还能帮它们节省点口粮。”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先瞳理所当然地动手了，而且抓一下就是一大块肉。
“你什么时候客气过了？”
柏敖鄙夷地瞥了某人一眼，回过头的时候招了招手，喊道：“嗨，小威，你跑那么快干嘛，过来尝尝啊，平时可吃不到。”
靠！
已经隔着老远想要避开的威尔特侧过脸，背对着篝火的方向挤出一个苦憋晦气的表情，转身后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过来了。
先瞳倒是没什么表示，自顾撕了烤肉吃了两口。
呐。
柏敖把切肉的刀丢给不情不愿的威尔特，转脸问道：“怎么样，不错吧？”
“还行。”
先瞳还是第一次吃龙肉，以往对龙的认知让他的期望有点高，所以这时对味道就有些失望了，道：“也就鸡肉味。”
“吃龙肉能吃出鸡肉味，你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柏敖有些无语。
“说起龙，今天捡了个便宜这玩意，卖给你，要不要？”擦擦手上的油迹，先瞳拿出了从贩龙商会那买回来的龙蛋。
“蜓翼龙的蛋？”柏敖把手指放在嘴里啧啧地吸允几下，竟然看出龙蛋的种类了，
正自动自觉地切肉上盘的威尔特动作一顿，也看了过去。
“贩龙商会那淘到的，那家伙一开始用储物戒指偷梁换柱，大概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又给换回来了。”先瞳将龙蛋抛了出去。
柏敖接住龙蛋，哦道：“彩蛋？嗬，知道骗人你还去玩。”
“那种伎俩只能骗骗外行，不过就算能看出门道来估计也没辙，人家商会也不是吃素的。”先瞳对基先生的手段嗤之以鼻，接道：“你看看，应该是活的，要的话便宜点卖你。”
“让我先看看。”柏敖将手里的龙蛋来回倒弄了一会，也不见他做了什么，半响后就扬眉道：“还真是活卵，多少买的？”
先瞳诚实地道：“三万。”
“你怎么不去死！”
柏敖险些没忍住把龙蛋当着先瞳的脸砸过去，想想还是不舍得，于是改为破口大骂：“蜓翼龙的幼龙也才一万多点，你个破蛋能值三万？你以为双，双也不值，三胞胎呀！”
“那就一万好了。”
“你也降太快了吧！”柏敖口水都喷了出来。
“要，还是不要？”
“老实说，多少买的？”
“三百。”
“三百五要了。”
“先拿来。”先瞳点点头，手一伸。
“干嘛？”
柏敖将信将疑地把龙蛋抛了回去。
噗地一下，先瞳接到龙蛋后随手就把它丢进篝火堆里了。
喂！？
原本就有些心虚的柏敖情急下咬到了舌头，眼珠子都凸了出来，不过坐在侧边的威尔特动作更快，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丢掉了手里的刀盘，伸手在火堆里翻了两下，连摸带扒地把龙蛋抄了出来。
短短的一幕发生的实在太快，连四周偷偷围观的士兵们都傻眼了。
“你有病啊！”
柏敖吼出来的口气吹得连篝火都往先瞳那边倒了过去。
先瞳拂手驱开烟火，好整以暇地道：“就你那价，我就烤熟了吃了也比卖爽，反正刚吃过烤龙肉，再尝一尝烤龙蛋也不错。”
柏敖何曾遇过这样的狠人，瞪着死鱼眼，当场就哑口了。
“我要了。”
突然，拿着龙蛋的威尔特蹦出了一句，一下将两人的注意力转了过去，他又确认了一次：“龙蛋我要了，回头军费里结算。”
“在你手里的东西，你向谁要？”先瞳却站起来了。
“什么？”不仅威尔特，柏敖也愕然了。
先瞳从篝火边走开，兴致索然地一面离开，一面摆手，道：“刚才丢了就是丢了，谁捡到是谁的，现在不归我管。”
啊？
威尔特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手里还带着余温的龙蛋，再看看向帐营走去的先瞳的背影，张了张嘴，霎时说不出话来。
“土豪！”
柏敖两只手拢成喇叭，喊道：“咱们再丢一次好不好？！”
嘁。
先瞳向后伸了个中指。
“不丢啦？”
柏敖失望地唉声叹气，扭头看见威尔特拿着龙蛋还在发呆，怂恿道：“干嘛，捡到便宜还不要啊？不想要你再丢一次啊。”
威尔特打了个激灵，急忙把龙蛋收了起来。
小气！
柏敖腹诽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招招手，组织周围的士兵过来分食龙肉。场面顿时又热闹了许多，让人暂时遗忘了刚才的那段小插曲。
“真是个怪胎。”
不远处，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上，黑仑泽为自己所见的整个事件下了个结论。
“那家伙做事向来古怪，这种事就不足为奇了。”卢文斯望着围聚在篝火边的大片兵群，摇头道：“倒是柏敖这人，也太失威严了。”
黑仑泽不以为然地道：“他本来就是平民出身，而且走的是亲兵路线，更不奇怪了。”稍顿，他又道：“我还是有些在意那个人类。”
“叫独虎的男人？”
“啊，看样子，他们应该是认识的，怎么又和一个人类拉上关系了？”黑仑泽越想越怀疑了。
卢文斯皱皱眉，道：“贩龙商会的基隆是个有能力的人，这里又是他的地盘，独虎的资料应该不会有错，或许是我以前的情报错了吧。”
黑仑泽望着夜空，喃道：“可能吧？”
“要不，把独虎抓起来？”
“算了，区区一个人类而已，也免得打草惊蛇，让他多留心眼虽然这家伙本来心眼就不少。”虽然话是这样说了，可黑仑泽仰望的目光却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此龙王大公子，一定就是彼龙王大公子？
黑仑泽的双目渐渐眯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气源（）
相比起势，气的修炼要复杂的多。这是先瞳对‘气’的初步了解后的第一感觉。
不过，如果简单的归纳一下，那说起来也容易——气就是通过呼吸、吐纳、打坐等等手段调整身、心，继而积蓄出来的一种能量，通常分为先天之气和自然之气。
当然，远没有字面上所表达的那般简单，先瞳仅从柳剑给予的资料中难以领会的更多，不过倒是知道了一个值得欣慰的好消息。
那就是，气，并没有完全消失。
因为长期的遭受打压，完整的气的修炼体系支离破碎，经过多年的融合演变，其中残存的一部分结合九天的修炼体系衍生出了分支，这其中最主要的代表就是练气术以及势，前者可以说是先天之气的代表，后者则有着自然之气的影子。
先瞳的势在近一年中已经基本完成了转型，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这和‘势定型后难以晋级’的说法有些出入或许是因为有过基础，所以重修起来相对容易。总之，先瞳进入凡圣境后，开始有意识地慢慢将势的作用淡化，甚至连势化也更少用了。
虽然渐渐地放弃了势，但是先瞳毕竟修炼、使用了二十年的势，有着足够的经验和体悟，而也正是如此，使得他更了解元素能量和势的差别——如果说势是畸形的元素能量的修炼方法，那么说它是畸形的气的修炼方法也一样说得通。相对的，练气术显然也是同类的情况。
气、势，气势。
如果本源同属，练气术和势理应可以结合，然而事实却并不如此，练气术和势甚至完全不兼容，这也是领域圈的药师普遍羸弱的原因。先瞳想起柳剑说过的那句‘别有用心的剽窃’的话，再联想到天心神族的强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练气术和势不相容是既定的事实，而据先瞳的亲身体验，虽然势和元素不能融和，但也并不排斥，关系大概相当于左右手，理论上如果两者都强大并且能够一心二用同时使用，效果应该相当强大起码理论上是这样，先瞳自问天分有限，难以兼修两者。
另外，先瞳不是药师，不知道练气术和元素是否相斥，但可以共存是柳剑的资料中已有的结论，这就有了个很有意思的结果——说练气术和势出自同源，两者却不兼容，另又分别可以与元素力量同存。柳剑认为练气术和势是气的分化的依据，是气强则势强，练气术的效果也更加显著，而元素能量对两者则无任�